任天差點休克過去,與昨晚的無限欣喜比較起來,現在就好像把他脫光了衣服塞進了冷櫃一樣。


    “你會不會弄錯了?”任天難以置信,居然沒有一個能約過來的:“要不你再打一下試試?”


    “組長,不用再打了。”楊驊沮喪的說道:“我都反複打過了好幾次,現在這四個手機都被我打關機了。”


    “……”任天不停安慰自己,這四個人都是高手中的戰鬥機,當然會擺擺架子,看來我的聯係方式是錯誤的。


    任天站了起來:“楊驊,跟我來。”


    “組長,我們去哪?”楊驊不解的問道。


    “我要三顧茅廬,親自去見這四個大神。”任天不敢看楊驊的眼睛,生怕被他嘲笑,因為自己剛才還自以為是的阻止他去見這四個人。


    “組長,你打算親自出馬?”楊驊推推鏡框:“還是組長有辦法。”


    任天臉上一紅,也不知道楊驊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在諷刺自己,現在也管不了這麽多。


    “剛才是誰跟你說,他自己不來,讓我親自去找他的?”任天覺得這個人加入的可能性會比較大,不如先從他下手。


    “哦,就是那個前蘇聯克格勃的特工人員康斯坦丁。”


    任天一拍手:“好,我們先去找他。”


    兩人離開警局,直奔康斯坦丁居住的地方。


    康斯坦丁住在一個異常繁華的街道,大街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在街道的一個僻靜小巷裏,卻有一個陰暗肮髒的樓道,康斯坦丁就住在這個樓道的二樓。


    任天看著樓道裏滿地的垃圾不禁奇怪,一個前蘇聯特工,怎麽會住在這樣一個不堪的地方?


    楊驊按地址上的門牌號碼敲響了房門,沒過一會,裏麵就傳來了一聲厚重的詢問:“是誰?”


    楊驊趕緊用俄語回答:“我們是警察局犯罪調查組的,我們組長親自登門來拜訪你了。”


    哪知道楊驊說完這句話以後,裏麵半天都沒有絲毫動靜,好像根本沒人在一樣。


    “怎麽回事?怎麽沒人來開門?”任天不由得奇怪起來。


    楊驊更是莫名其妙:“組長,剛才不是還有人說話嗎,你也應該聽到的。”


    任天還沒來得急回答,突然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從縫隙裏麵露出了一隻灰蒙蒙的眼睛,警惕的看著兩個人。


    “就你們兩個人?還有其他人嗎?”門後的人詢問道。


    “沒有了,就我們兩個。”楊驊替任天回答。


    “你們有沒有被人跟蹤?會不會有黑手黨的人跟在你們後麵。”這個人看來還真是幹特工的,警惕性如此高。


    這個問題楊驊不好回答,就翻譯給了任天。


    任天哪知道自己有沒有被跟蹤,但是總不能說“我不知道”吧,這樣多不專業。


    “你告訴他,我們一路上都很小心,絕對沒有被人跟蹤。”


    楊驊心裏佩服,組長就是厲害,自己根本沒察覺,原來組長看似隨意,其實一直都在反跟蹤啊。


    楊驊把任天的原話翻譯給了門後的人,那隻灰色的眼睛轉了一下,終於把門又打開了一些。一個長得很粗糙的中年大叔形象出現在門後。


    這個大叔頭發花白且淩亂不堪,而且油膩膩的,也不知多久沒洗了。滿臉的胡茬,不像在蓄胡子,應該是一直懶得刮。身上穿著一件皺巴巴的灰黑色夾克,估計也是很久沒換了。任天甚至在一刹那,還以為從那夾克的口袋裏會爬出一隻蜘蛛來。


    大叔緊張的向兩人身後的樓道張望了一眼,確認他們真的沒被人尾隨之後,這才徹底打開門,招招手示意兩人快點進到房間裏。


    任天一進入房間就被一股黴腐的味道徹底嗆到,這股味道帶著煙味、水果蔬菜腐爛的氣味,甚至一度讓任天懷疑房間裏是不是有什麽東西死了很久了。


    任天再一看這個房間,客廳不大,最多二十平方,但是卻散落著各種各樣的物品,報紙、衣服、家具、吃剩的碗盤、廢舊的紙箱……反正沒有一樣東西是整整齊齊擺放著的,就好像不久前闖進了一幫小偷,翻箱倒櫃作案之後的現場。


    大叔朝著一堆廢報紙一指:“坐吧。”


    任天一看這完全沒法坐,隻能站著發愣。


    大叔用俄語咕噥了一句,任天看看楊驊要他翻譯,楊驊卻一臉的尷尬:“是髒話,最髒的那種……”


    大叔走到廢報紙前開始清理,弄了半天終於露出了下麵的一張破沙發:“這下可以坐了吧?”


    任天隻能皺著眉頭和楊驊兩人勉勉強強的坐了下去。


    “我們是來找康斯坦丁的。”楊驊替任天翻譯道。


    大叔沒有說話,隻是用一雙灰色的眼睛掃視著眼前的兩人,最後終於把目光鎖定在任天身上:“你就是任天?”


    任天點點頭:“沒錯,你就是康斯坦丁先生嗎?”


    大叔沉默了半天最後慢慢點了一下頭,算是認可了自己的身份。


    “康斯坦丁先生……”任天對這個髒亂差的大叔有點失望,但是心想辦大事的人往往不拘小節,這說明他可能還真有點本事:“我這有份報名表,是你之前報名想當我們犯罪調查組探員所填寫的表格。”


    說完任天拿出康斯坦丁的那一張報名表遞給了他。


    康斯坦丁接過表格,卻看也不看一眼,突然就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把這張報名表撕得粉碎。


    任天呆住了:“你這是幹什麽?”


    康斯坦丁將撕碎的紙片扔進了水槽裏,然後往裏麵倒了一點烈酒,最後劃了一根火柴丟了進去。瞬間水槽躥起了一條火舌,估計那張報名表也很快化為了灰燼。


    任天和楊驊兩人互相對視,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康斯坦丁看著燒掉的紙片,就像毀滅了證據一般,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之後康斯坦丁坐回到兩人的麵前:“任天先生,我其實根本不想當什麽警察,我之所以前來報名,隻是想引起你們的注意,好讓你能親自來找我。”


    “讓我親自來找你?”任天的頭上升起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這是為了什麽?”


    “我是想對你發出警告……”康斯坦丁灰蒙蒙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你必須馬上離開伊甸城,否則你隻有死路一條。”


    任天一下子站了起來,指著康斯坦丁質問道:“你不會是黑手黨的人吧?向我發出這種死亡要挾,以為我就會退縮了嗎?”


    康斯坦丁搖搖頭,示意任天先心平氣和的坐下來:“我不是俄羅斯黑手黨的人,但是我卻非常了解他們。”


    任天沒有放下戒備,他警惕的看著周圍,想觀察這是不是黑手黨布下的一個陷阱。


    “不用看了,這房間裏就我一個人,沒有埋伏。”康斯坦丁仿佛洞察了任天的心思:“而且我可以坦白告訴你,我躲那幫人還來不及呢,因為他們正在追殺我。”


    “追殺你?”任天不由得一愣:“你做了什麽,居然得罪了黑手黨的人?”


    “正是因為我什麽都不肯做,所以才得罪了他們。”康斯坦丁的話讓任天陷進了雲霧裏。


    “任天,這件事有點複雜,你如果有興趣,我可以慢慢告訴你。”


    任天讓楊驊替自己翻譯:“我現在時間很充裕,也有聽故事的心情。”


    “那好吧,這件事要從俄羅斯黑手黨的崛起開始說起。”康斯坦丁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三個肮髒的玻璃杯,又拿起一瓶烈酒,往三個杯子裏倒去。


    任天一看玻璃杯子上,指紋印、灰塵,甚至還隱隱約約有一個口紅印,立刻拒絕了康斯坦丁的好意:“我們現在還屬於上班,不能喝酒。”


    “看吧,這就是我不想當警察的一個原因,你們都是假正經。”康斯坦丁毫不在乎,拿起了第一個杯子,一口喝光了裏麵的劣質烈酒。


    “要說俄羅斯黑手黨,崛起於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當時美蘇冷戰結束,蘇聯開始解體,借著社會轉型之際,黑手黨的犯罪行為開始蔓延。”


    “任天,我的簡曆告訴了你,我其實是前蘇聯情報機構克格勃的一名特工人員。”康斯坦丁又拿起了第二個杯子喝了個幹淨:“但是你知不知道,其實黑手黨裏麵也有很多克格勃的特工?”


    怎麽會這樣?任天一陣驚訝:“這個我還真不知道,麻煩你給我們解釋一下。”


    “當時由於俄羅斯經濟局勢迅速惡化,軍方開始大量裁員與消減預算,我就是那時候被裁下來。是人就要吃飯,一個退了伍的特工,連個普通百姓都不如……”康斯坦丁的言語裏充滿無限的酸楚。


    “但是我不像他們,為了生存居然不惜幹起了非法的勾當,最後跟黑手黨的那幫人同流合汙。”康斯坦丁拿起第三個杯子,卻沒有喝,隻是盯著杯子裏有些渾濁的酒發著愣,仿佛在思考自己當初的選擇是否正確。


    “任天,我可以告訴你,現在俄羅斯黑手黨中的中堅力量,幾乎都是先前我們克格勃的精英。他們一下子從民族精英,搖身一變成為了這個國家的害群之馬,公然與社會對抗,明目張膽的進行各種犯罪活動。可以說黑手黨之所以能有現在的規模,完全離不開他們的建功立業。”


    任天有些愕然,他完全不知道原來還有這樣的事存在,他難以想象,那幫國家精心培養出來的“殺人機器”,一旦助紂為虐,會有多麽可怕的後果。


    “任天,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康斯坦丁不動聲色的說道:“現在伊甸城黑手黨的最高頭目老尼古拉,他曾經是克格勃裏訓練特工的教練,我就是他……培養出來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盜夢至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丁月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丁月一並收藏盜夢至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