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上官爾雅感覺到季熙年的身體越來越重,幾乎要把這個身體都掛在自己身上,她心中一沉暗道不好,雙手立即抱緊了他的腰,好在快了一步才沒讓季熙年滑落在地。


    上官爾雅定睛一看,隻見季熙年麵色蒼白如雪,雙眸輕顫,像是在掙紮想睜開,卻又無法爭鬥過那意誌要昏厥。


    他的額頭上布滿了汗水,看得出很痛苦,但是卻哼也不哼。


    上官爾雅在看到季熙年暈倒的那刻,心都要停止了,可是她不能露出一點傷感,反而更應該堅強。


    她一個人困難地支撐著季熙年的身體,可是畢竟還是女子,武功再高,力氣還是不夠。


    暗處的玄機看不下去,反倒是俞越主動顯身,不動聲色地幫她把季熙年抱到床榻上,然後又一言不發地離開,卻被上官爾雅喊住。


    “你們主子這次發病多長時間了?”


    俞越背對著上官爾雅不回答。


    “你們主子不讓你說?”


    俞越點點頭。


    上官爾雅坐在床邊,目光始終看著熟睡的季熙年,淡淡道:“那你就不說,隻比劃給我看就好了。我再問一遍,他病了多久?”


    俞越偷偷地看著季熙年,見他真的睡著了,默默地伸出一根手指。


    “一個月?”


    俞越忙不迭地點頭,不敢再多透露半分,連忙躲到暗處去畫圈圈了。


    主子吃了藥沒休息就東宮處理事情,然後又馬不停地回武修院,連口水都還沒來得及喝呢。


    都是為了上官大小姐!


    不過……


    俞越看著上官爾雅那淡漠的表情之下流露出的關切,心裏又有些安慰,主子做得這些都是值得的。


    屋子裏安靜極了,上官爾雅輕輕地握住季熙年的手,用目光一點點描繪著他的眉眼,他的薄唇,他剛毅的棱角……


    果然是真的病了,不是作假。[.超多好看小說]


    上官爾雅明白季熙年不說出來的原因是怕她擔心,可是他不說反而更讓她無法放心。


    之前每次都是季熙年說要守護自己,這次他們可以調換身份,讓她來幫他。


    她甘之若飴。


    手中的指尖微微一動,上官爾雅的心都要提到嗓子上,但依舊麵似平湖地笑了聲,“你應該再睡會。”


    季熙年沒有立即睜眼,而是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聲音更加沙啞慵懶,“太久你會走的。”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明明是很重要的一句話,上官爾雅卻用最隨意的語氣交代了她的這一生。


    季熙年猛地坐起來,目光中帶著不可思議,更多的卻是欣喜。


    他笑得蒼白又霸道,“我不管你那句話是真是假,反正我聽到了就算數!”


    “這話你似乎也說過吧?”


    “當然,我說到做到的,所以你也不能耍賴!”


    季熙年的話帶著撒嬌。


    在上官爾雅看來耍賴的人分明是季熙年,她故意板起臉來,“可是你病了也沒告訴我,這就是你的諾言?不讓我與你一起承擔,是不信任我?還是根本不曾真正在意過我的感受?”


    “爾雅……”季熙年腦子忽然一片空白,居然沒法反駁她的話。


    他明明是在意她的,就是太在意才不想讓她擔心啊。


    也不知是季熙年剛醒過來反應有些遲鈍,還是因為病中的緣故,他那慢半拍的樣子讓上官爾雅忽然又笑起來,季熙年真是又可愛又好笑。


    “你故意的!”季熙年鬆了口氣,他就知道自己絕對不會看錯人!


    上官爾雅在心裏歎了口氣,她怎麽能和生病的人鬧別扭。


    她目光緊鎖著季熙年,認真地道:“這次你必須告訴我,你到底是中了什麽毒?”


    季熙年坐起來,懶懶地把頭靠在上官爾雅的肩頭,“太多太多,解完一個還有很多,連我都不記得它們叫什麽,好像是世間所有的毒,又似乎隻是一種,邪醫查不出來,這些年隻是用藥抑製住毒性蔓延。[.超多好看小說]”


    “你以前有發病這麽久過嗎?”


    上官爾雅想起來從外界傳聞皇太孫病了時,應該就是他發病的日子。


    足足一個月之久,他是怎麽熬過來的?


    季熙年不動聲色地掃了暗處的俞越一眼,笑道:“這次是有些久,不過已經好很多了,今天不是發病,而是太累了。”


    上官爾雅看著季熙年的側臉,發現他雖然麵色蒼白,確實比白天開起來有精神許多。


    “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是養病,其他的事我替你做。”


    “你想怎麽樣?”季熙年笑問。


    上官爾雅一挑眉,“我可以易容成你這張臉,我就不信殿下沒有備用的臉給我用?”


    什麽叫備用的臉。


    季熙年啞然失笑,“可是咱倆這身高……”


    “那就讓子涵在我的鞋裏多放些鞋墊,總能有辦法補救的。”上官爾雅笑得一臉邪惡。


    “好。”


    季熙年見上官爾雅如此興致高漲,隨即起身從床頭的匣子拿出一張人皮,“隻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會答應你,我這就給你易容上,等下出去糊弄人去。”


    躲在暗處的俞越無語望天,主子簡直是要把上官大小姐寵上天了!


    為了能分身在各處,皇太孫確實在東宮安排了個替身,可是那張臉不是說易容就易容的,萬一出了什麽差池被人拆穿了怎麽辦?


    連玄機都驚詫不已,這位皇太孫對大小姐是真心的。


    不過玄機也看得出上官爾雅已經看明白了自己的心,不然不會冒著危險去易容成皇太孫。


    皇太孫的身份固然高貴,但也存在著無數的風險。


    季熙年親自給上官爾雅易容,先給她把頭發高高束起,又溫柔地給她洗了臉頰,然後把整張麵皮貼在她的臉上,接著用特製的鉤子把縫隙和周邊的頭發絲結合在一起。


    “易容術最難的地方就是這一步,做不好就很容易讓別人看出破綻來……”


    上官爾雅看了看他手中的鉤子,不滿地撇撇嘴,“我沒有這物件!”


    “那是你還沒學到這一步,急不來的,以後我慢慢教你,今晚就讓你過把癮。”季熙年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絲,“如果你易容之人的臉頰與你骨骼不吻合,還要做一些填充和後續的彌補,剩下的就是妝容和衣著扮相,最後你摘除假麵需要細心,不小心會傷到自己的臉。”


    上官爾雅聽季熙年交代得仔細,她也認真得聽著。


    等季熙年拿出自己平日裏所穿的衣服給上官爾雅套在外麵,鞋子裏也多加了許多鞋墊,可是身高還是與季熙年差一截,笑得季熙年前仰後合。


    上官爾雅撇撇嘴,“很好笑嗎?我這樣出去別人也看不出破綻的,不信咱們去試試?”


    季熙年挑眉,“你想試誰?”


    “當然是看誰倒黴了!”


    上官爾雅拉著季熙年的手偷偷地跑出院子外,那雙小手的溫暖順便傳遞到季熙年的心尖。


    他願意隨她上天入地,做什麽都樂意!


    ※※※夜幕中的武修院,看似平靜,卻有人不安分地騷動著。


    雖然按照規矩兩個人一間房,但是皇族的郡王、郡主卻不能如此相待。


    季蒼子就獨享一個人的房間,他正聽著暗衛匯報這幾日東宮的情況。


    “皇太孫已經好幾日沒下床了,我們的人親眼見他每日吃各種各樣的藥,有時候還會突然發脾氣……很暴躁的發狂。”


    “可看清是他本人嗎?”


    “沒錯,連他脖子上的痣都一模一樣。”暗衛又道:“太子妃每日以淚洗麵。”


    季蒼子隻是點點頭,可是卻未露出滿意的神情。


    皇上下旨把藍家的大部分軍隊都調回京都,這大大地超出了父王和他的意料,他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皇上這麽做到底欲意何為!


    本以為是防他們,結果他們按兵不動許久,皇上也沒什麽舉措,隻是讓藍三調任到武修院當教員,兵權都移交到東宮。


    可是東宮這些日子又全圍著病重的皇太孫,根本也不曾在意藍家的兵權。


    “去告訴父王,現在還不是時機,必須先仔細觀察東宮的動向。”


    那個季熙年絕對不能輕視,必須看緊了,不然就是個禍害!


    暗衛領命離開,季蒼子想了下這幾日武修院的事,他也注意到幾個教員故意為難上官爾雅,憑著那女人的能耐他到是不擔心,寧塵君心屬上官爾雅他也不以為意,到是那個海慕容的來頭很蹊蹺。


    據他所知海家離京很多年,怎麽會突然冒出個小伯爺來!


    按照輩分他都要叫海慕容叔叔!


    想到他都覺得氣惱。


    季蒼子想到父王對他的囑托,來武修院就是要控製住這些大臣的子女,為了將來起事做準備,隻有他知道自己願意來的真正目的是為了上官爾雅!


    他想每天都能看到她!


    這已經很滿足!


    這麽想著,季蒼子起身,想要去副院看她一眼也好,誰知還沒開門,就聽到門外有人輕輕道:“郡王,你睡了嗎?”


    聲音溫柔至極,還有些耳熟。


    季蒼子心神一蕩,不自覺地開門看著站在門口的那張日思夜想的臉,心裏的防線轟然倒塌,不顧一切地把她拉進房門,全憑心意地抱著她就吻了上去。


    他渴望這個吻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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