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晚了,晚了!


    吳旗踉蹌一步,最終出了帳篷還是跪倒在地。


    他哪裏是替姑墨選了個替身太子,分明是招惹禍事上身。


    有一個上官爾雅就已經很難對付,現在有來了個九重殿殿主――季熙年!


    萬一他們圖謀不軌的話……


    吳旗咬咬牙,雖然上官爾雅保證過不會覬覦皇位,但她也說過計劃不如變化快。


    他不能任由事情失控下去,得想個方法以防萬一。


    吳旗給兩個侍衛使了個眼神,自己走到另一個小帳篷去寫了封密信。


    直到放走信鴿,吳旗才稍稍安心。


    可信鴿還沒飛遠,就被一道暗影抓住。


    看了信鴿腳上的信,那人終於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信鴿再次飛離,還是吳旗寫的那封密信……


    帳篷外的兩個侍衛在姑墨算得上頂級高手,自然能把裏麵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不過好似那兩個人也沒有故意要隱瞞的樣子,說得也不過是家常。


    隻聽上官爾雅道:“我就知道你能看出那不是我。”


    “長得與你一樣我見多了,再不濟也應該是雲珠那種,可那人身形明顯像個男人……”


    光啟和廣瑞對視一眼,嘴角都不自覺地微微抽搐,太子殿下哪有那人說得那麽不堪啊?


    帳篷雖然簡陋,但也有木板搭湊起的一床、一椅和個矮桌子。


    上官爾雅坐在椅子上,輕笑:“以後我可就是雲青瑤了。”


    她邊說邊用手指沾著涼透的杯盞,在桌上寫字:解藥。


    季熙年輕輕點頭,立即明白上官爾雅說的意思,他就知道上官爾雅會答應對方做替身太子一定是有原因的。


    “太子有什麽好做的。”


    季熙年十分不屑地輕哼,“白給我都不做。”


    “是啦是啦,你是愛美人不愛江山。”


    季熙年被上官爾雅調皮的樣子逗笑,抓著她的手指沾著茶水寫下一行字:小心有詐。


    上官爾雅立即寫道:有你我什麽都不怕。


    季熙年笑著揉了揉上官爾雅的發絲,輕歎道:“可我聽說姑墨的東宮裏男寵就上百人……”


    上官爾雅仰起頭笑道:“放心,本宮從今以後隻寵你一人。”


    她故意揚起聲,讓外麵的人聽得仔細。


    “等你病好了,我帶你浪跡天涯可好?”


    “好。”


    季熙年一口應下,“你去哪兒,我一定生死相隨。(.)”


    上官爾雅笑彎了眼,季熙年俯下身在她的紅唇上蜻蜓點水地碰了下。


    這樣真實的接觸讓他提起的心終於回到肚子裏。


    吳旗辦完事回到也在帳篷外站了一會兒,見兩個侍衛同時搖頭表示什麽也沒發生,他才掀起帳篷走進去。


    “你到是好大的膽子。”


    上官爾雅話鋒一轉,冷哼道:“以前你沒有通報就能隨便進太子的帳篷嗎?”


    吳旗被上官爾雅打臉,麵色緊了緊,“是微臣思慮不周。”


    他打算重新來過,卻被上官爾雅叫住,“算了,來日方長,有些規矩也是該改改了。”


    吳旗的眉頭更深,目光不想看季熙年,可他那麽明目張膽地握著上官爾雅的手,想不去看都難。


    “不管你是誰,但別忘了你現在是太子殿下的俘虜……”


    “是……又如何?”季熙年拉長了尾音,“太子殿下都沒反對,也輪不到你反對。”


    吳旗氣得渾身顫抖,他就是麵對雲青瑤的時候都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可這兩天被上官爾雅和這男人拿話誅心到無力反駁。


    上官爾雅淡笑,“吳旗,你是本宮的什麽人?”


    吳旗不明白上官爾雅這話的意思,但還是老實回答道:“臣是太子府詹事。”


    “隻是詹事而已嗎?”上官爾雅的笑容帶著嘲弄。


    吳旗的臉迅速黑下來,“你……想知道什麽。”


    “沒什麽,隻是見你過問本宮的俘虜,本宮想起自己府中上百名男寵,就想著莫非你也是其中之一?”


    吳旗想也沒想地回答:“不是。”


    他忍不住又道:“沒有上百名男寵。”


    “是嗎?那你又吃哪門子的飛醋?”上官爾雅直言不諱地挑明。


    季熙年倒是一臉吃醋的表情,“他不承認就罷了,反正那些男寵等回太子府統統都打包發賣出去就是。”


    他是不會允許任何一個男人接近上官爾雅的!


    誰也不行。


    吳旗都快被季熙年氣暈過去了,“不行。”


    “這不行,那不行……”上官爾雅支著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吳旗,“還沒回姑墨呢,你就要出爾反爾想插手我的事?”


    吳旗有氣無力道:“不是,隻是太子府裏的人……微臣還是給你講下他們……”


    他也想借此機會給上官爾雅講講真正的雲青瑤是什麽樣的。


    “這些等以後再說吧,反正離回姑墨還有的是時間。”


    上官爾雅站起身淡笑道:“現在有件要緊的事等著本宮去做呢。”


    吳旗詫異地看著季熙年,見他雖不知情但眸光裏帶著不加掩飾的寵溺。


    好似無論上官爾雅做什麽,他都毫無條件的支持。


    為她生,為她死……


    吳旗心中微動,其實說來上官爾雅不也是為了他甘願跳進姑墨的漩渦中,隻想給他解毒!


    所謂真情隻怕就是這樣吧。


    可一旦回到姑墨,就是不知道這真情是否能經得住考驗。


    ※※※


    任何一屆四國武尊賽都沒有這次用時這麽久。


    足足三天兩夜,參加比賽的四國一殿才陸續有人走出外圍標記的界限。


    第一個求救的人竟是渾身是傷的戎盧大將軍班歸雁,他一出現就大喊著:“北梁的人都死了!”


    北梁使者呂光震驚之餘連忙讓人給宮中帝後傳消息,可班歸雁當夜偷了馬就出城消失不見。


    到了第二天,南梁的三個人和北梁王子同時出現在外圍,立即有人上前迎了上來。


    呂光早就急不可耐地想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可還沒等元墨梟回答就昏了過去,呂光立即命人把他們送到驛站休息,他焦急地等著其他人出來。


    緊接著是九重殿的三個人出來,沒有人手拿天下令。


    又等了半日,呂光發現並沒有北梁其他三個人的消息,就意識到不對勁。


    呂光正思忖此事到底如何向前來幽明州的帝後交代,就聽到有人喊道:“快看,是姑墨的人!”


    上官爾雅一身火紅凰袍,姿態高貴地迤邐走到呂光麵前。


    陽光下,上官爾雅臉上的黃金麵具耀得人眼睜不開,可呂光還是強迫自己不要去看那個北梁侍衛。


    上官爾雅指了指一旁的季熙年,“這是本宮的俘虜……至於那個……”


    她笑著湊上前在呂光麵前輕笑,“本宮要見貴國帝後。”


    呂光並沒有懷疑上官爾雅的身份,本來其他幾國的人都對姑墨太子不甚相熟,而上官爾雅的聲音在吃了吳旗的藥後,和以前的雲青瑤相差無二。


    吳旗說以前雲青瑤為了隱瞞自己的女兒身,就是因為吃了啞嗓的藥。


    季熙年起先不同意,吳旗說這藥隻是一時的,他差點詛咒發誓季熙年才同意。


    呂光遲疑道:“這……需要下臣去……”


    上官爾雅根本不給呂光推辭的機會,從懷中掏出兩塊天下令在手,冷冷道:“這樣總可以了吧?”


    “啊!”呂光震驚地叫了聲,他萬萬沒想到天下令會被姑墨的人得到,忙不迭地應下,“是是,下臣立即去安排。”


    姑墨拔得頭籌找到天下令的消息,隨著風送入幽明州,很快就在民間炸開了鍋。


    為了這次比賽,幽明州不僅有北梁的百姓,還有來自大陸各國的商人遊子。


    當上官爾雅帶著麵具英姿颯爽地出現在幽明州街頭,引來萬眾矚目的轟動。


    “你們看到沒!那個是九重殿的人,連九重殿的人都成了姑墨太子的俘虜!”


    “是啊,沒想到姑墨太子這麽厲害!”


    “能打敗三國一殿成為第一真是深不可測。”


    “可是我聽說姑墨太子性格古怪,很喜歡男人……”


    “那有什麽,至少是有真本事的人!”


    “沒錯他將來是一國之君,做什麽不行,喜歡男人又怎麽樣!”


    那些關於雲青瑤的花邊新聞,卻因上官爾雅奪得了天下令換來尊敬。


    這是吳旗從來沒想過的場麵,其實認真說起來這樣的殊榮應該屬於上官爾雅,可她絲毫不在意讓雲青瑤冒領。


    隻因身邊的這個男子……


    為了救他,上官爾雅居然什麽都不在乎!


    季熙年神不知鬼不覺地與吳旗並肩騎馬,他的目光遙遙地望著上官爾雅的背影,低聲道:“我奉勸你一句,不要有不該有的心思,她能經得住所有榮耀,就有她過人的本事,低估她的話你就太蠢了。”


    主道兩邊的商鋪都聚滿了人,都想親眼看看姑墨太子的風采,哪怕她隻帶著一張麵具也足夠讓人敬仰。


    茶鋪二樓的雅間內,一名男子坐在窗前冷冷地看著街道上姑墨人的隊伍。


    尤其是最前麵的那個人最惹人眼,很想讓人一探麵具下的那張臉到底長什麽樣。


    與此同時,上官爾雅也趕緊到鋒芒在背,有道熟悉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可她沒有去看,不是不敢,而是不在意。


    忽然,雅間的門被推開,有黑衣人跪在男子麵前,對方不開口他並不敢說話。


    “說。”男子收回視線,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盞喂到嘴邊。


    黑衣人停頓了下,硬著頭皮道:“上官爾雅死了。”


    啪地一聲――


    男子手中的茶杯狠狠地被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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