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加油


    你要相信他,就好像,你無論做什麽事,他都相信你一樣。


    譚破浪的話,像是在空空的山穀裏敲響的鑼聲一樣,那震蕩的回聲一直不停不停的在他整個鼓膜裏,在她整個血液裏,在她整個生命力不停的回蕩著,從未停止過。


    她是太不相信白陌,還是太不相信自己?還是她太不相信這重生的命運?


    葉詞自己也說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譚破浪的話就好像一把最尖銳的匕首,刺入了她內心最不安的柔軟。


    她苦笑起來:“我不相信他?有嗎?”


    “沒有嗎?”譚破浪眨了眨眼睛,笑得心無城府:“其實我發現,聰明人更會鑽牛角尖。你吧,總覺得,隻有自己變得更強,才能對自己的家裏人,對自己的朋友有更大的幫助,可是,葉詞姐,你有沒有想過,在你不斷成長的時候,並不是所有人都在原地踏步的,所有人都在變強,所有人都在成長。”


    葉詞啞然,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就好像在遊戲裏一樣,你是東部大陸的當之無愧的大神,是所有獵人的偶像,可是,葉詞姐,大概是因為你太強了,這種光芒讓別人,甚至也讓你自己的眼睛被蒙蔽了,讓你總會覺得,別人都需要你保護


    。其實,並不是這樣的。”譚破浪搖搖頭:“就好像陌哥,也許陌哥在你的心裏隻是表哥,隻是一個對你很好的男人,但是絕對不是一個很強悍的玩家。可是。我要告訴你,你錯了。”


    譚破浪的話就好像生生的把葉詞的傷口剝開的的匕首,讓連一點反駁的勇氣都沒有。譚破浪沒有說錯,她很強,這一點別人承認,她自己也承認,她隻是一直覺得自己不夠強,因為,她的眼中的強者一直隻有流年,他一直都在自己的麵前。似乎是一道永遠無法超遠的高山。除此之外,她並沒有認為誰是高手,甚至,甚至白陌也不是……


    “我錯了?”


    “當然!葉詞姐,其實陌哥也很強!他是東部大陸最強的十大mt之一。也許你沒有跟他下過競技場,你可知道,陌哥保持過197場不敗的記錄?他隻是一個mt。他不是dps,他居然能197場不敗,你可以想象這是一種強悍嗎?你一定能想得到的,你是骨灰玩家。你是頂級高手,光聽這樣的數字。你就應該明白,陌哥從來不弱。”譚破浪說起白陌的時候,目光裏滿滿的都是賞識。“而且,他是個內斂的男人,和你站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人看得到他,他卻從來不計較,但是,這不代表你就能漠視他的強悍。”


    “是嗎?”葉詞喃喃著,原來。白陌這麽強嗎?她一直對白陌的印象都隻留在上一世那個沒有排上號的mt,還有,還有天天向上的會長。除此之外。她真的隊白陌一無所知。


    “所以,相信他吧!就像是他相信你一樣!”譚破浪嘿嘿的笑著。


    葉詞聽著譚破浪的話。嘴裏滋生了一種難以形容的苦澀,她扯了扯自己的嘴角,聲音不大:“信任是一種了不起的天賦,我好像並不具備。”


    譚破浪聽著這話,微微一頓,卻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他看著麵前的葉詞,低著頭,緩緩的夾著距離她最近的一盤菜,然後機械的送進了嘴裏,在機械的咀嚼起來。他忽然發現,其實,東部大陸的大神公子幽,並沒有所有人想象的那麽強悍,在她光芒四射的背後,其實是一個害怕傷害的靈魂。


    因為害怕,所以拒絕付出。


    因為害怕,所以拒絕信任


    。


    這種害怕並不僅僅隻是影響到她的過去,可能已經影響到她的現在,或者會到未來。


    他歪著頭想了好一會,然後才靜靜的說:“信任不是一種天賦,而是一種技能,是每個人都需要去學習的技能。”


    “技能?”這個說法倒是讓葉詞覺得蠻新鮮的。“你開什麽玩笑,信任一個人是天生的,有的人天生就很容易信任別人,就好像劉暢,有的人天生就不信任別人,好像是我,這是早就注定了的,什麽技能不技能。”葉詞輕笑了一聲:“小子,天賦和技能可是兩碼子事。”


    “誰說不是呢?一個孩子出生以後,如果不去學習,他怎麽知道什麽是信任,什麽不是信任?容易信任別人的人其實不見得是什麽好事,不容易信任別人的人也不見得是什麽壞事。但是,能學會這個這個技能的人無疑是幸福的。”


    葉詞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譚破浪。


    “就好比我們打副本,你隻是一個dps,就算你**,你牛叉,但是你也一定有無法自己一個人麵對的boss吧?這個時候,你隻能選擇你的隊友,你把你的衝鋒交給了mt,你把你的後背交給了治療,這就是一種信任,正是因為有了信任,副本才能被推倒。如果不能信任的話……你想過這個副本成什麽樣子?”


    葉詞皺起了眉頭:“這不一樣好不好?”


    “都一樣,都是信任。隻是我說的信任很宏觀,你說的信任很微觀。葉詞姐,你是聰明人,為什麽總是要這麽鑽牛角尖?我承認你很強,可是,你不能因為你強了,你就質疑所有人的能力,你就不相信所有人對不對?你不能因為不信任,就把所有的責任都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記得,你隻是你,你隻是葉詞,你不是無所不能,什麽事情都硬扛著,難道你都不累嗎?”


    葉詞端著碗的手在忍不住的顫抖,她將碗放了下來,靜靜的坐在那裏,沒有說話,隻是深深的吸著氣。好像要平複什麽心情一樣。


    “試著相信別人。”


    “我沒有不相信白陌。”


    “可是並不是完全相信。”


    葉詞啞口無言


    。


    過了一會,葉詞才看著譚破浪苦笑起來:“我原來怎麽沒有發現,你的嘴皮子這麽厲害?”


    “不是我的嘴皮子厲害,是我說的問題正好在點子上,所以你沒有辦法反駁,不然的話,估計你也不會搭理我。”譚破浪是很了解葉詞的性格的,他笑得很好看:“其實,葉詞姐,你要這麽想。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很重要,並不是隻有你才是世界的中心,地球也不會因為沒有你就從此停轉,所以。你很平凡,平凡的人是需要別人的幫助。”他說著笑了起來,露出了一個好看的梨渦:“這難道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嗎?”


    這確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葉詞心裏豁然開朗。就好像被人醍醐灌頂一樣,她到底還是太主觀了。總是太擔心別人做不了這件事,做不了那件事,非要事事都親力親為才放心。其實,這樣才是最愚蠢的。


    白陌是那麽的相信自己。自己,難道不應該去信任白陌嗎?當然應該,而且是無條件的應該。想到這裏,她的心莫名的輕鬆了起來,而後,那種釋然的笑容終於在他的臉上綻放出來。


    譚破浪望著葉詞的笑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我聽陌哥說,葉詞姐,在你心目中一直有一個無法超越的對手,是誰?”


    葉詞看了譚破浪一眼。也不瞞他:“流年。”


    這個答案讓譚破浪不由得多看了葉詞幾眼,隻是他目光裏深沉的東西並不是葉詞能讀得明白的。其實,譚破浪並沒有料到葉詞會這麽坦白的說出流年的名字。畢竟,按照在遊戲上公子幽的各種表現。還有白陌字裏行間的話的意思,好像是不能在葉詞麵前提起流年的,否則,會有無法預想的後果。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剛剛他在問這句話之前,是猶豫了再猶豫,考慮了再考慮,可是還是壓製不住心底的好奇才問出來的。卻怎麽也沒有想到,葉詞能如此的平靜。


    看來,一說流年葉詞就會炸毛的傳言也不見得是真的嘛。譚破浪饒有興趣的望著葉詞,忽然很想知道,在東大陸的頂級高手心裏,那個西大陸的頂級高手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呢?所以,他靜靜的說:“流年,很厲害嗎?”


    流年很厲害嗎?這個問題葉詞可從來沒有想過,似乎,她從來都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厲害不厲害?從來都不是她關心的重點,她所關心的是,她能不能站在流年之上,還是永遠就這麽望而卻步。


    “我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葉詞顯得有些苦惱:“你所說的厲害,是什麽樣的標準。”


    譚破浪真想吐血,難道這都是大神說話的調調。厲害是什麽標準?他怎麽知道厲害是什麽標準,沒有人會定這個標準,這個標準也永遠都定不出來好不好?


    “很厲害……大概就是怎麽也打不贏的標準吧。”譚破浪抓了抓頭發,想了好一會才總結出這麽一條來。


    葉詞聽到這個標準,眉頭揚了起來,她輕輕的哼了哼鼻子:“那他不算厲害,反正我是打得過他。”


    不知道為什麽,葉詞越是這麽說,譚破浪就越是不相信,他眯著眼睛看著葉詞,然後有點懷疑的問:“你確認嗎?”


    “當然,我還掛過他的,他掛我嗎?”聽見譚破浪那質疑的話,葉詞白了他一眼,然後氣呼呼的說著。當然,她沒有說後半截,那就是,雖然那次純粹是僥幸……


    “是哦,是哦,據世界八卦團的消息,流年還真沒有掛過你。”這一點倒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不過,所謂八卦這種東西,裏麵水分有多少,事實又有多少,隻有老天知道。雖然譚破浪話是這麽順著葉詞說的,但是很快,他就轉過彎來了:“不對啊,葉詞姐,既然他都打不過你,為什麽他還是你心目中無法超越的對手啊?”


    “呃……”葉詞被噎在那裏,瞪著譚破浪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而後,譚破浪發現葉詞那白皙的麵頰上忽然泛起了一抹淺淺淡淡的潮紅。她幹幹的笑了幾聲,然後凶巴巴的對譚破浪說:“死小孩,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哦哦哦。”譚破浪一副我明白是什麽事實的樣子,笑了笑,開始低頭繼續吃飯。


    “喂喂喂,你那是什麽表情!你覺得我在騙你嗎?你難道覺得我打不過那個二流子嗎?你難道覺得我會輸在那個賤人的手裏嗎?”葉詞本來就心虛,再被譚破浪這麽說了,更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凶巴巴的瞪大眼睛看著譚破浪,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葉詞騙他?當然不會


    。更何況當時流年掛在葉詞手裏的事情是流年親口承認的,也受到了押沙龍的確認,譚破浪當然不會懷疑。他隻是一直在想,葉詞是用得什麽辦法贏得流年呢?關於這一點,流年三緘其口。從來沒有提起過,而押沙龍更是不知道。


    所以,想要知道這個秘密。隻能問葉詞了。


    “我什麽都沒有說好不好?”聽了葉詞連珠炮似的質問,譚破浪隻是覺得越發的好笑,其實,葉詞在欲蓋彌彰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


    “那你哦什麽哦!”葉詞氣呼呼的端起了碗。大大的吃了一口飯,怒視著譚破浪。


    譚破浪望著葉詞那生動的表情。忽然覺得自己能夠了解流年的動機了。葉詞是鮮少表現出高興之類的情緒的,她的表情一直都是那麽淡淡的,幹幹的,平靜的讓人心裏都有點絕望。可是,當她一旦生氣起來,她眼睛裏所迸發出的光芒,她臉上所盛開的表情,果然是璀璨的讓人挪不開目光。這個時候的葉詞,不會讓人覺得那麽距離遙遠,而是無比的接近。就好像伸手就可以觸摸得到一般。


    隻是,流年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調戲公子幽嗎?隻怕不是的。譚破浪忽然眯起了眼睛,他想起了自己和流年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他那閃爍其詞的說法,還有臉上不自然的表情。大有一種欲蓋彌彰的味道。如果他猜得沒錯,那麽葉詞對於流年又是什麽評價呢?他忽然很想很想知道。


    “人家流年好歹也是西大陸的頂級高手,無數少女心中的最佳老公人選,你怎麽老說人家是賤人。”譚破浪扒拉了一口飯:“這樣多不好,女孩子要矜持,你咋能老罵人呢?”


    “有些人,天生犯賤。”葉詞哼了哼鼻子,腦子裏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天流年靠近自己說的話,然後她又想到了漫漫月色那個小八卦發的帖子,然後她再想到自己被客服妹妹反問的話,最後她再想到了自己得到的那個幾乎把她慪死的大獎,心裏的那把火啊,就這樣無邊無際的燒了起來。


    她忽然啪的一下子將手裏的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動靜之大,讓那已經都要夾到譚破浪嘴裏的排骨被這麽一嚇,居然咕嚕咕嚕的落在了碗裏麵。譚破浪也一個激靈的看著葉詞,他再望了望自己碗裏麵的排骨,有點委屈:“你要吃這塊排骨,也不用這麽嚇我啊……”


    可是他的話都沒有說完,就聽見葉詞連珠炮一樣的開始說了起來:“什麽頂級高手


    !什麽最佳老公人選!流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賤人!他是操作好,難倒操作好就代表人品好了嗎?難道大神就代表了是好男人嗎!你還居然跟我說他是無數少女心中最佳的老公人選!這些人都沒有玩過遊戲吧,都不知道網遊中的大神其實在現實裏都是猥瑣男,都是幹物女是不是!”


    “你也是網遊中的大神……”譚破浪很努力的想掙紮一下這個說法,如果按照葉詞的說法,她就是猥瑣男,她就是幹物女。但是,他怎麽可能蓋過葉詞的聲音,他的爭辯很快就被葉詞那又急又快的說法淹沒了。他隻能歎了一口氣靜靜的看著葉詞。


    “遊戲裏麵牛叉有什麽了不起的!那隻是遊戲,你看看現實生活中踏踏實實的人有幾個玩遊戲!哼,就這種人,操作好一點就敢給我往鼻子上爬,我沒有說話,就敢給我蹬鼻子上臉,太不是東西了!你看看,他說得那些話,你看看他做得那些事,能是良家男子做得事情嗎?這樣的男人就該拖出去浸豬籠,千刀萬剮!就該在菜市口斬首示眾!”


    譚破浪望著葉詞那慷慨陳詞的樣子。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心裏很想反駁,可是,此時此刻,他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如果不是清楚中間的事情,譚破浪幾乎以為葉詞說得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了,怎麽可能會是流年?而且,現在很多人都在玩遊戲,誰不是在現實生活中踏踏實實的……葉詞打擊的範圍太廣了。不光如此,最重要的是。譚破浪開始為流年感到悲哀了,按照葉詞這種憤怒的心態,如果流年對公子幽有什麽特殊的想法,隻怕那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良家男子……浸豬籠……譚破浪默默的想著剛才葉詞的話,忍不住想笑。流年啊流年,你到底在公子幽心裏留下的是什麽樣的印象……


    不過,嘲笑歸嘲笑。譚破浪還是想幫流年正一正名聲,畢竟現在他的那點高風亮節已經在葉詞的嘴裏變成下三濫的二流子了,好歹,流年也是譚破浪的偶像啊。自己的偶像這麽被糟蹋,多少心裏還是比較難過的……


    “其實你這麽說有點不公平啊。我覺得流年並沒有怎麽樣嘛?你們也就交過幾次手,在世界上的對話也不超過三次,他好像也沒有說什麽過分的話,隻是底下八卦的人太多了,生生的曲解了他的意思。你要是將這些過錯都堆在流年頭上是不是有點有失偏頗?”譚破浪看著葉詞那張已經挺黑的臉,大著膽子開始為流年說好話。


    流年哥啊,流年哥,要是有朝一日你能尚未成功,一定要記住我這個出師未捷身先死的炮灰啊


    !譚破浪幾乎都被自己的高尚節操感動了。


    聽了譚破浪的話,葉詞沒有吱聲。其實她知道譚破浪說得沒有太大的錯誤,有很多的時候,確實是娛樂大眾們自己臆造的。但是。不代表這樣流年就一點過錯都沒有,要不是他說一些摸棱兩可的話。她現在會弄到如此狼狽和被動嗎?她當時不過是想跟這個男人交手,然後打敗他,多麽簡單而單純的目的啊,弄到現在居然成了命運遊戲中最大的緋聞……


    這簡直讓葉詞情何以堪啊!!!!


    “更何況流年身世清白,感情生活也很清白,做人很努力向上,怎麽看都絕對是一個四好青年啊,葉詞姐,你的帽子也不要亂扣嘛。”譚破浪見葉詞沒有說話,繼續為流年漂白在葉詞心目中那慘不忍睹的形象。


    葉詞則眯著眼睛看著譚破浪,嘴角噙著一絲冷笑:“譚破浪,我怎麽覺得你好像認識那個家夥啊?”


    “呃!”葉詞的話立刻就將譚破浪所有的申辯全部都堵住了,他看著葉詞那張一樣黑掉的臉想,如果現在他老老實實的承認自己原來就是西大陸玩家,原來就跟流年一個公會,原來就認識流年的話,自己會不會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他扭頭看了看那皎潔的月亮,啊,世界是多麽的美好,生活是多麽的幸福。再三權衡了一下,他很沒有骨氣的覺得自己還是比較怕死,至於流年什麽的……就,就讓他滾到一邊去吧……


    “哪,哪有……”譚破浪幹巴巴的笑著,滿臉陪著小心:“我這不是上學不能玩遊戲,隻能關心一下論壇上的八卦解解饞嘛,所以,所以,這些我都是從論壇上看的……”


    “從論壇上看到的小道消息,你就拿來當真了?你難道不知道論壇上的東西都是假的嘛?”說起論壇,葉詞立刻就想起了漫漫月色的那個帖子,心裏的火氣啊,騰騰的往上冒。


    “嗯嗯嗯,葉詞姐教訓的是。”譚破浪現在哪裏還敢說個不字,隻能在高壓的政策下,忙不迭的點頭。


    “總之!少幫那個家夥說好話!”


    “是了是了,以後這種話堅決不說了。”望著葉詞那基本跟炸毛雞一樣的表情,譚破浪隻能陪著笑臉順毛捋。


    葉詞現在也沒有吃飯的興致了,就指揮著譚破浪幫自己把冰箱裏的櫻桃端出來,開始把它當成該消滅的敵人狠狠的往嘴巴裏塞去


    。


    譚破浪小心翼翼的吃著飯,小心翼翼的想著前些日子漫漫月色的那個帖子,心中有些惋惜。要是現在他還在西大陸的話,一定能從押沙龍嘴巴裏得到好多好多內幕消息。哪裏像是現在,守著凶巴巴的葉詞,屁都問不出一個來。


    不過,人要是動了什麽心思,就不會那麽容易消退的。就好像是譚破浪,葉詞越是這個態度,他越是想知道漫漫月色帖子裏的真實度,最終,他實在忍不住了,將生死放兩邊。八卦擺中間,大著膽子問:“葉詞姐,我想問你個事,但是你能不能不生氣?”


    “我看起來脾氣很不好的樣子嗎?”葉詞翹了一邊的眉毛,口氣不善。


    “當然不是。”笑話。現在能說是嗎?雖然在譚破浪現在的眼睛裏,葉詞本來就是徹頭徹尾的炸毛雞,但是他還是隻能違著良心說出否定的話。


    “那你說吧。這世界上哪有那麽多事好生氣的。”葉詞點點頭,表情十分平靜。


    “哦,那我問了,你可千萬別發火。”


    “嗯。”


    譚破浪忽然覺得自己好偉大。居然敢在母老虎的嘴巴上拔毛,他都開始佩服自己了。他清了清嗓子。給自己壯膽,才用顫抖的聲音問:“葉詞姐,那天,那天,你是不是被流年親……到……了……”


    譚破浪簡直說不下去了,因為在他提到流年兩個之後,原本淡定的看著月亮的葉詞猛地轉過頭來,用一種冰冷刺骨的目光靜靜的望著他。在那樣讓人心悸的目光下譚破浪頂著無比的壓力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完了之後,就覺得自己應該去領便當了。


    “譚破浪,你是不是想死啊?”葉詞輕輕的聲音從唇角邊溢了出來。那聲音輕得好像是羽毛一樣沒有一點重量,可是卻又重的好像是泰山一樣,直接能把譚破浪壓成肉餅。


    “我吃飽了。我去洗碗。”譚破浪立刻站了起來,動作利落的開始收拾碗筷。這個時候還要繼續呆在這裏的人就傻子,就是二貨,就是腦子裏進水了。


    望著譚破浪老鼠見貓一樣的背影,葉詞哼了哼自己,又不自己的想起那天流年靠近自己臉龐邊上說的話了


    。當時,他的鼻息就這麽吹在自己的臉上,暖暖的,軟軟的,他說:“小公子,陪我喝酒吧!”


    尼瑪,命運這個破遊戲,為毛要把微感觀做得那麽逼真!要不是像原來的遊戲一樣,沒有微感官多少,搞得就跟真的一樣!


    尼瑪!喝你妹的酒!小你妹的公子!


    葉詞惡狠狠的抓起了櫻桃往嘴裏塞去,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掩埋住那天流年帶給自己的衝擊。


    賤人!賤人!!


    “葉詞姐,你沒有事吧,臉怎麽有點紅?”譚破浪洗完碗,來擦桌子,一抬眼就看見一臉要吃人的葉詞和微微發紅的臉頰,他不禁關心起來。現在葉詞腿上的傷還沒有好,要是再生病的話,隻怕會影響到腿傷的愈合。


    “我沒事!背我回房間!”葉詞有點心虛,連忙將裝櫻桃的盆子放在了桌子上。


    譚破浪弓下了腰,一起身就將葉詞背到了背上。她並不重,或者說很輕。渾身上下似乎隻有一把骨頭的重量,譚破浪有些想不通,這麽輕的體重裏,怎麽會蘊含那麽大的能量呢?


    “你要多鍛煉,多吃點好的,連點力氣都沒有,白陌都是直接抱著我走的。”葉詞摟著譚破浪的肩頭,覺得這孩子有點瘦,可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說關心的話,隻能別別扭扭的哼了哼鼻子。


    譚破浪明白葉詞那種別扭的性格,他一點都不放在心上,隻是嘟嘟囔囔的說:“我是未成年嘛,換成流年來,流年也能抱著你走。”


    “你說什麽?”譚破浪嘟囔的聲音不大,葉詞沒有聽明白,隻是,仿佛聽到流年幾個字……


    “沒什麽,你快點睡吧。”譚破浪可沒有膽子重複一遍,他把葉詞放在**,就出了她的房間順便關上了門。收拾完一切的譚破浪伸了個懶腰也準備回房間睡覺了,不過在路過葉南天和左曉蘭的房間時,他們的門吱呀的一聲打開了一條縫,左曉蘭的臉貼在門縫上,對著譚破浪小聲招呼:“破浪啊,過來,過來!”


    本來,夜已經深沉。譚破浪的腳步放得極輕,突然聽見這麽一聲輕飄飄的聲音,嚇得譚破浪一個踉蹌靠在牆上,捂著心口對著左曉蘭低聲說:“幹媽,人嚇人嚇死人的


    !”


    左曉蘭有點不太好意思,她嘿嘿的笑了兩聲,繼續小聲說:“破浪你小聲點嘛,過來,來幹媽這裏來。”


    譚破浪看左曉蘭神神秘秘的樣子,有些奇怪。也就走進了他們的房間。才剛剛進房間,左曉蘭就把門關上了,然後拉著譚破浪坐在**,一臉賊兮兮的表情:“破浪啊,剛才你和小詞在外麵說啥呢?”


    “沒說啥啊。”譚破浪望著左曉蘭。又望著一邊同樣一臉求知欲旺盛的葉南天,抓了抓腦袋,不知道他們再說什麽。


    “怎麽沒有!幹媽明明聽見你們在說什麽。小詞還說什麽浸豬籠之類的……”左曉蘭打死都不相信譚破浪的說法。


    “就是,就是,我還聽見什麽榴蓮,榴蓮的?”葉南天也一臉好奇:“你們想吃榴蓮了?”


    “不是的。幹爹,不是這樣的……”譚破浪看著兩個人那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樣子。隻覺得天要亡他了。


    “那到底是什麽啊?是什麽啊?”左曉蘭和葉南天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道。


    譚破浪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麽就這樣吧,說與不說都已經沒有什麽區別了:“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問了,我告訴你們得了。”


    然後三個人邊坐在床邊上,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將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都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譚破浪不忘記跟兩個人交代:“我說,你們千萬要保密啊。不然……”他說著,舉起一隻手在脖子劃了一下子,“我就要被葉詞姐給活活弄死的。”


    “哎呀。不會不會,我的女兒我知道……”左曉蘭笑嘻嘻的說著。然後她頓住了嘴,看了看譚破浪那沉重的表情,點點頭:“好吧,我們絕對保密。”


    “那我可走了,你們記住哈!”這裏簡直就是龍潭虎穴,譚破浪一分鍾也不想待下去,他見自己的事情了了,連忙就起身要告別,萬一一會被葉詞發現了,他不用等到明天,今天就可以自信了斷了。


    縮頭縮腦的出了屋子,譚破浪左右確認所有人都睡著了之後,耗子一樣的溜回了自己的屋子裏


    。


    “哎呦,小詞就要找對象了,好快的。”左曉蘭坐在床邊上一臉的感慨。


    葉南天隻是自顧自的看著書,沒有搭理左曉蘭。


    “哎,你說,那個流年長啥樣啊?要不是讓破浪牽個線,哪天到我們家來吃飯吧!”左曉蘭很是著急的樣子。


    倒是葉南天聽見左曉蘭的話,翻了翻白眼:“我說,你也考慮得太遠了吧,現在八字都沒有一撇呢,就是些聽風就是雨的緋聞,哪有那麽多的事情。等到以後小詞自己跟我提了在說這些。”


    “也是哈。”左曉蘭轉念一想,似乎也是這個道理:“不過,以後我們可以在遊戲裏看看那個什麽流年啊……”


    “人家是西大陸的玩家,來不了我們這裏。”葉南天合上書,躺到了**:“你別瞎琢磨了,快點睡覺,明天我還要繼續收購材料練烹飪呢!”


    看著葉南天的背影左曉蘭還想說點什麽,可是到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躺下睡覺去了。


    萬籟寂靜,今夜無人入睡。


    第二天,白陌一早就走了。葉詞因為腿腳不方便,沒有辦法送他,隻能在家裏跟他告別。


    昨天夜裏聽了譚破浪一晚上的開導,其實葉詞也想了很多。她既然已經重生,那麽就盡量去避免那些悲傷的往事不要發生就好,日子畢竟會越過越好,其他的事情還是不要在想。


    雖然,葉詞還是葉詞,但是上一世畢竟是上一世,這一世永遠是這一世。


    葉詞想,她再也不會背負著上一世的錯誤來過這一世的日子了。因為這一世,每一天都是嶄新的,每一天都是值得把握的。


    所以,拄著拐杖,她站在門口,輕輕的抱住了白陌,她說:“白陌,加油。”


    白陌用力的抱了抱葉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笑得好像是這窗外陽光一樣的燦爛明媚,他說:“小詞,你也要加油!”


    是的,所有人,都要加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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