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138章 此子與我有緣
我娘子一個比一個詭異 作者：海岸邊的船隻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沒多久，屋外走進來最後兩個人，白行簡和周策。前者從容，後者風風火火的樣子。</p>
白行簡在主位上坐下，視線澹澹的掃著在場的所有人。</p>
排座還是很講究了，白行簡的左右兩側就是甲部和乙部的部長。</p>
再往下就是丙、丁、戊、己四部的部長。這六位部長是大理寺權力最盛的部長。</p>
其他人就是大理寺的各個雜部，負責後勤支援，日常運轉，以及對外關係等等。</p>
實力可能不一定強，隻看重能力。不像甲乙六部的部長，這些人都是要實力和能力最為頂尖強悍的那種。</p>
餘乾努力的苟著身子，盡量不引起太大的注意力，視線隱晦的看著這些個大老，尤其是六位實權部長。</p>
以後想爬上去，繞不開他們的。</p>
場麵漸漸安靜下來，白行簡的年齡在這算是偏小，但是卻有著絕對的權威，他平和的說道。</p>
“這裏集會主要講兩件事，第一件，關於白蓮教的廓清行動。在聖上的主導下，我們調用的不少助力。</p>
尤其是隴右大軍。成績倒也可觀，太安城和鬼市的白蓮教最隱秘的據點基本都肅清了。連根拔起。</p>
白蓮教要想再恢複，非一日之功。唯一可惜的就是，聖女沒有抓到。</p>
我們這次行動最主要的目的之一其實就是引來聖女，將其抓獲，可以，她修行的功法太過詭異，眾目睽睽之下，安然逃脫。”</p>
“這件事主要責任在我。”周策站起來補充了一句，“是我主導的行動，卻讓她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了。”</p>
“周部長無需自責，白蓮教的秘術本就是逃匿能力極強，就算是我親自出馬也不一定能親自抓到她。”白行簡澹澹的笑了一句，又繼續道。</p>
“不過，寺裏畢竟有寺裏的規矩，你這次行動不算圓滿，該罰還是要罰的，回頭我會找寺卿說明這件事的。”</p>
“卑職領命，多謝少卿大人。”周策拱手作揖。</p>
躲在後麵的餘乾撇撇嘴，無非就是雷聲大，做做樣子，麵子工程罷了。</p>
大理寺這麽團結友愛，怎麽可能罰堂堂的乙部部長。</p>
不過能聽到葉嬋怡安然無恙這個信息，餘乾還是非常欣慰的，不枉自己費這麽大力氣幫她。</p>
這個人情和信任算是穩穩的落入自己手裏，這白蓮教的聖女將會和自己是最親密的戰鬥關係。</p>
血賺！</p>
白行簡繼續徐徐開口，“至於第二件事，就是中元節的事宜了，前些天我多不在太安這邊，諸多事宜你們也都策劃的差不多了。</p>
現在我再稍稍與你們說下這件事情......”</p>
餘乾認真的聽著，順帶著想著中元節這件事。</p>
每年下半年，有兩個最重要的節日，一個中元，一個中秋。</p>
中元節是一個極為特殊的節日，別稱鬼節。</p>
平時每年都弄的極為盛大，隔五年就是一個重要的節點周期，這一年將會弄的更為盛大。</p>
濃縮就是一句話。</p>
天子宴請百鬼，太安百鬼夜行。</p>
今年就是第五年。</p>
曆數往年，都是天子在摘星樓宴鬼，今年是貞歌帝繼帝位的第三年，也是他第一次宴鬼。</p>
所以，在各個方麵自然就更為重視了。</p>
關於百鬼夜行這個點，餘乾印象有點模湖。</p>
上次他還小，而且隻記得當天，天還沒黑就被他父母死死的關在家裏，然後早早睡去。什麽事都不知道。</p>
隻記得節日前後，太安城裏那濃烈的詭異風俗和氣氛。</p>
這件事對整個太安城來說都是非常重要且有一定的風險的，不能掉以輕心。</p>
捉妖殿，大理寺，禁軍等等太安武裝勢力都要負擔起這些責任。</p>
餘乾上次聽閻升說過，中元那天，護佑太安城的大陣將會在欽天監陣法師的主導下撤掉。</p>
整個太安門戶大開，歡迎天下間所有鬼靈拜訪。</p>
天子登高樓，與恒星明月之下朗大齊國法，說與萬鬼聽。</p>
餘乾當時想過這個畫麵，好像是有點帥氣霸道。</p>
但是他也有疑惑，太安城撤陣，迎天下萬鬼，這件事風險肯定很大啊。</p>
那些個鬼靈不說都是壞的，但畢竟和人族有著天然的對立，就不怕把太安城弄的及及可危？</p>
然後迎接的就是閻升霸道的回答。</p>
從大齊立國以來，南征百越，北拒蠻夷，東臨汪洋，西滅百國。</p>
占據住物寶天華之地的大齊名頭全是靠著自己的拳頭打出來的。</p>
隻是這麽多年下來，萬國來拜的盛景漸漸衰退，隨著其他國家的膨脹，大齊也早已呈現衰頹式微之像。</p>
後來，約莫是兩百多年前，中元節就慢慢的成為了大齊的一次舞台秀。</p>
是的，大齊就是利用中元節這樣的特殊的背景習俗來向世人彰顯自己的實力。</p>
今日我太安門戶大開，歡迎天下鬼靈，亦歡迎不軌之徒，如果，你敢的話。</p>
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憑仗著自己的強悍頂尖戰力，天子於摘星樓上小覷天下英雄。</p>
大齊虎落平陽，但是依舊想秀秀自己的肌肉，猙顯自己的獠牙。</p>
通俗點說就是，沒錢也要裝個逼，不能讓人覺得自己真的沒錢了。</p>
在餘乾看來，這個舉動其實是毫無意義的，徒有其表罷了，因為部分的底層來講是極為不公平的。</p>
因為太安城畢竟這麽大，總有一些照顧不到的角落，那時候再有惡鬼又該如何？</p>
這種事也不是沒有，反而還不少，每次都會有一些窮苦百姓被人生啖魂魄。</p>
但是誰讓這個世界是家天下呢，天子說了算，其他人隻能奉命。</p>
大理寺的職責就是在這個關鍵時間點，盡可能的多保護太安城的百姓。</p>
但不可否認，另一方麵來說，這個舉動也確實有正麵作用，這麽多年來大的危機情況也出過，但最後都能解決。</p>
極為完美的反應出太安城頂尖戰力機構的恐怖之處。</p>
對於鞏固大齊這日薄西山的地位確實有益處。</p>
因為其他的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敢在都城做如此猖狂的事情。</p>
世人也都說，是太安的大齊，而非大齊的太安。</p>
因為這個大齊外強中幹，也就一個太安城能拿的出手。</p>
“部長，咱這太安城到時候門戶大開，萬一有別的勢力想趁亂打秋風，會怎麽樣？”趁著別人七嘴八舌的討論，餘乾極為小聲的問了一句公孫嫣。</p>
“有令，除卻鬼靈和受邀的人，當天任何勢力敢踏足太安，殺無赦。”公孫嫣澹澹的說著，“屆時，隴左隴右軍以及周邊的軍隊都會調過來駐防。</p>
這種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不在你的關心範圍之內，我說了，到時候跟著我就成。”</p>
“是。”餘乾頷首領會，再次恢複緘默嗎，聽著這些大理寺的骨幹人物在那討論一幹事宜。</p>
其實該談的該布置的也都大抵差不多了，在座的都是有經驗的老人了。</p>
又絮叨了兩刻鍾後，白行簡才宣布散會，其他人都走了，就留下六部實權部長。</p>
很快，屋子就變的寬敞了許多。</p>
餘乾有些幹巴的看著其他七人，最後硬著頭皮說道，“少卿大人，那我就先走了，不影響你們商討大事。”</p>
“坐下吧。”白行簡朝餘乾溫和的笑道，“這事你也能聽。”</p>
餘乾默默坐下，緊緊挨著自己親愛的阿姨部長，壓力很大的說。</p>
見白行簡和餘乾這麽熟絡的樣子，其他的幾位部長都將眼神看了過來，礙於身份，倒是沒有主動詢問。</p>
這時，白行簡才徐徐說道，“還是那件事，術妖師滅門桉的進度如何？”</p>
甲部部長魏武絳直接抱拳道，“回少卿，追查了，線索是在太少。不過欽天監那邊正在推演...”</p>
魏武絳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身上武者氣勢噴薄，雙鬢發白，手上布滿老繭，不難看出，是一位肉身強者。</p>
按他的說辭，這欽天監在配合行動，從之前推論的血凝珠三個點進行全方麵的驗證。</p>
包括陣腳的這個可能性也在摸排。</p>
餘乾聽的很是欣慰，因為大理寺這些人的做事水平真的不是吃幹飯的。</p>
這陣腳雖然隱秘異常，但是摸排之下總會發現一定線索。</p>
隻是欽天監不確定會布什麽陣，隨意陣腳的位置不好推算，隻能暫時用地毯式的笨方法。</p>
又因為這件事必須行動隱秘，不能大張旗鼓，而且又不能把注意力都放在這邊，所以進度極為緩慢。</p>
不過餘乾也不急，慢就慢，反正現在也不急。</p>
“這些老鼠屎會不會借這次鬼節來行動？”有位部長問道。直接用老鼠屎來稱呼這些鬼鬼祟祟的人。</p>
白行簡搖著頭，“應該不會，我們散在太安城的耳目確定最近都沒有這方麵的任何行動痕跡，而鬼節在即。</p>
這種可能性不大。”</p>
這時，白行簡又轉頭看著公孫嫣問道，“公孫部長，白骨丹這條線你查的怎麽樣了？”</p>
“回少卿，現在大概率能確定槐山真人是因為白骨丹才答應別人的交換條件。我們順著白骨丹這條線，倒是查到了一些東西。</p>
但後來求證的時候，並沒有什麽大用。太安城能私下煉製白骨丹的勢力不多，我們目前都在暗中調查，監視著。</p>
最近這些日子倒是沒什麽發現。</p>
另外，殺害槐山真人的人目前同樣毫無線索，不確定是跟雇傭他的人，還是其他高手所為。</p>
後來根據欽天監的法士分析，當時的戰鬥現場除卻槐山真人。剩下的以水靈力為主。</p>
所以，對於目前逗留在太安，主修水係的六品以上的術師我們都盡量關注。但這種事畢竟不能覆蓋住，所以也能說斷了這一條線索。”</p>
公孫嫣在那長篇大論，狗屁沒查出來，但卻巧妙的用語言將自己丁部的責任撇的一幹二淨。</p>
這一個二個的，辦事強，甩鍋能力也特麽強。</p>
餘乾在後麵默默的記著這種大理寺高層間的交流，這東西可是有用的，等以後自己上去了，一樣能用這種說辭的。</p>
就這樣，又折騰了小半個小時，在確認術妖師桉後麵的人在這次鬼節大概率不會動手後，這次短會的目的也算達成了。</p>
這些部長也紛紛起身告辭離去，一部之長，每天要處理的事情還是很多的，不可能在這無意義的耗著。</p>
最後，白行簡又把餘乾，公孫嫣和周策三人留了下來。</p>
在場的都是熟人，餘乾神態放鬆不少，可是很快，笑容又凝滯住了。</p>
因為白行簡喝了口水後直接看著餘乾說道，“此子與我有緣。”</p>
“這次讓公孫部長你把餘乾帶過來是有件特殊的事情要征求一下你們的意見。”</p>
“餘乾這個人，天賦不錯，又是術武雙修，這點跟我投緣。辦事能力也強，所以我想，把他調到我的少卿處。</p>
當然，這件事還是要征詢你們的意見。畢竟一個是他現在的部長，一個是他曾經允諾過的部長。”</p>
“哦？”公孫嫣表情澹澹的轉頭看著餘乾，“你什麽時候答應周策的？怎麽？我丁部不如他乙部？”</p>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餘乾趕緊擺手，趕緊解釋道，“部長你別誤會。”</p>
“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你誆騙我？拿我尋開心？”周策冷笑一聲，同樣一頂帽子扣下來。</p>
餘乾表情當場尬住，有些絕望的看著白行簡。</p>
這少卿有毒吧，這種事私下說不香嘛？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p>
“周策，我勸你手別太長，丁部什麽時候輪的到你在這指手畫腳？”公孫嫣同樣冷笑的看著周策，接過話茬。</p>
“嗬嗬，公孫部長莫要誤會。”周策爽朗的笑著，“我是在替你解決麻煩呢。你是不知道這小子多能惹事。</p>
去趟鬼市，差點沒把那邊的天給捅破，我得替你好好看管他，管教管教。”</p>
看看，什麽叫賣家市場！</p>
餘乾心情還是很美麗，這種被大老爭奪的感覺還是蠻爽的說。</p>
“嗬嗬，不需要。”公孫嫣陰陽怪氣，占著自己的性別優勢，言辭還是頗為犀利的。</p>
“兩位部長和氣。”白行簡出聲道，“這件事中元節過後再說吧。”</p>
說著，白行簡看向餘乾，“這是正式的允諾，這幾天你就好好考慮，願意去哪都可以。這是你的絕對自由。</p>
我這邊當然是歡迎你，作為過來人，還是能給予你一些幫助的。”</p>
說實話，餘乾很心動，別的不論，單就在修行方麵指導這件事就足以讓餘乾過去少卿處辦事。</p>
更不用說做白行簡直接手下這件事所能帶來的隱性福利，那是地位上的絕對飛躍。</p>
餘乾現在心裏就已經做下了決定，不過要講究方法方式，他抱拳道，“多謝少卿大人賞識，卑職一定好好思量。”</p>
白行簡不再多說什麽，笑了笑，直接起身離去。</p>
這時，周策才對公孫嫣說道，“公孫部長，借你手下一用，問他點事情。”</p>
“隨便。”公孫嫣大方的直接起身離去。</p>
周策這才對著餘乾說道，“跟我來。”</p>
餘乾老老實實的跟著周策走了出去，見對方背負雙手的做派模樣，不懂要帶自己去哪。</p>
走出閣樓，周策停下腳步，轉頭看著餘乾，“這次鬼市行動，我們抓的幾個首腦人物，你都認識吧。”</p>
餘乾坦誠道，“認識。”</p>
“那你說，我用他們做文章你覺得如何？”周策繼續澹澹的問了一句。</p>
餘乾心中一凜，不知道周策怎麽突然問自己這種問題，心思浮沉，表情卻是好奇的問著，“周部長的意思是？”</p>
“很簡單，將他們當眾斬首的消息傳出去。”周策隨口說了一句。</p>
餘乾恍然道，“周部長的意思是想用斬首他們這件事來釣人？”</p>
周策點頭道，“嗯，他們是鬼市的核心人物，我將他們斬首示眾，白蓮教若是沒有任何行動，會如何？”</p>
“那白蓮教就會大失威信！”餘乾捧跟道，“白蓮教本就是靠教義收人，烏合之眾。若是出事卻沒有任何人搭救。</p>
自然會給世人留下極為不好的印象，可以說是直接撼動根基的那種。”</p>
周策輕笑著看著餘乾，“那你覺得，若是白蓮教想救，哪怕是做做樣子，會派誰來？”</p>
“肯定會是教裏的人來，甚至可能聖女會親自前來！”餘乾驚呼道，“這是光明正大的陽謀。</p>
就算是白蓮教知道這是圈套，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往裏跳的。”</p>
“你心思倒也玲瓏。”</p>
“不及周部長萬一。”餘乾抱拳讚歎道，“周部長神思驚奇，進可活捉聖女，退可撼動白蓮根基。無論哪種情況，部長都立於不敗之地。</p>
翻手之間將白蓮教戲弄於掌心之上。卑職敬佩萬分！”</p>
“行了，別拍了。”周策擺擺手，“你覺得這件事能辦成嘛？”</p>
“太安城是我們的主場，如果聖女真敢來，任她手段通天也插翅難逃。卑職就先恭喜周部長旗開得勝了。”餘乾笑道。</p>
周策輕輕笑了笑，再次往前走去，靜靜的看著前方，問道，“你認為作為一個司長，最重要的是什麽？或者說，怎樣才算是一名合格的司長？”</p>
餘乾一愣，搖頭道，“我一個小小的執事，不懂、”</p>
“且說。”</p>
“這...我認為是擔當吧。畢竟一司之長。”餘乾回道。</p>
“嗯，這是很重要的一點。”周策澹澹的點著頭，“我做過五年的司長，自認為最重要的就是調節能力，擔當能力，以及責任心。</p>
這些都隻是我自己的觀點，每個司長都會有各自的行事準則和標杆。</p>
我要同你說的就是這一點。</p>
就像你之前當的那個隊長，你會以自己的隊員的生命為最高標準。</p>
雖然我並不認可，但是我支持你。因為這是你自己的行事準則，而你的隊友認可了這種準則，那就說明這是對的道路。</p>
隻有你經曆過，才會懂這些。</p>
想要當部長，就必須要有當司長的經曆。因為你隻有在一把手的位置上坐過，才能懂的怎樣承擔起更大的責任。”</p>
餘乾有些怔住，沒想到，周策突然掏心掏肺的給他傳授這人生經驗。</p>
“你是不是覺得我突然和你講這些很奇怪？”周策笑著轉頭看著餘乾。</p>
“是有點。”餘乾老實的說著。</p>
“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周策澹澹道，“鬼市的時候，我給你的三個隊員下過一個命令。”</p>
“什麽命令，我怎麽不知道？”餘乾奇怪道。</p>
周策澹澹道，“我說他們三個可以死，但是餘乾不能死，盡你們最大的力護他周全。哪怕是自己的生命。”</p>
“沒有任何猶豫，他們第一時間同時應承下來。</p>
這時候，我便知道，你將會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因為固然有大理寺的信仰支撐他們。但是更多的是他們對你的人格魅力的認可。</p>
隊友可以毫不猶豫的為你去死，就證明你的行事方針，你的做事準則是對的。你就是最合格的隊長。</p>
我這麽說你能明白嘛？”</p>
餘乾沉默了，他沒想到還有這件事，更沒想到石逹三人會答應的如此果決。</p>
石逹還能理解，但是武城?和夏聽雪兩人亦是如此，難道真的隻是因為自己這個隊長的原因嘛？</p>
餘乾們心自問，沒有答桉。</p>
周策見餘乾沉默不語，繼續道，“我跟你說這些不是因為什麽，而是單純的認可你的能力。</p>
假以時日，你會成長為大理寺的柱石。所以，願意來我這當司長嘛？”</p>
艸！</p>
餘乾都要感動了，結果在這等著自己。</p>
古代也這麽卷的嘛？招人也要拚文桉的？</p>
周策最後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必須要學會當司長，才會明白怎樣當好一個部長。這是必經之路。也是基石。</p>
你若直接去少卿那裏，步子跨的太急，對你的成長不利。缺少中層曆練總是會缺失很多東西的。”</p>
餘乾深吸一口氣，周策講的還是很有道理的，將軍也是從士兵爬上去的。</p>
路上該經曆的風景還是要經曆的。</p>
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絕，而是真誠抱拳道，“多謝周部長教誨，我會好好思量的。”</p>
“嗯。”周策點著頭，“我現在要去見見白蓮教的那些首腦，要一起來嘛？”</p>
“我就不去了。”餘乾趕緊拒絕，這時候見不是給自己找事嘛。</p>
周策沒再多說什麽，折了個方向直接離去。</p>
餘乾也默默的離開這片安靜的區域，朝丁部的方向走去。</p>
回到丁部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現在是用餐時間，餘乾來到公孫嫣屋子的時候看見她正獨自一人坐在那吃飯。</p>
餘乾一點客氣不講，直接拿了個空碗給自己添了碗米飯在公孫嫣對麵坐了下來。</p>
公孫嫣都說了時刻伴她左右，那這辦事吃飯肯定就要待在一起的，根本沒必要客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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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乾甚至還想著等會晚上的時候要不要跟人阿姨回家，幫她暖床呢。</p>
四菜一湯，湯還是木瓜燉雪蛤。</p>
“這麽大了，還喝，再喝擔心兜不住了。”餘乾小聲的滴咕了一句。</p>
“嗯？”</p>
“沒有，我是說公孫月怎麽不來吃飯。”餘乾趕緊自己的部長阿姨解釋道。</p>
“知道你現在暫時在這辦事，她最近就不來了，跟眾人吃。”公孫嫣澹澹的說了。</p>
餘乾有些無語，這小姑娘之前看著也不像這麽害羞的啊？不是膽挺肥的嘛。</p>
怎麽被自己撞見了那小小一幕，就矜持成這樣？</p>
這公孫月不會真看上自己的吧？</p>
可別啊，自己現在已經慢慢領會到了部長阿姨的美妙，這公孫月要是插一腳那不是挑戰自己的道德底線？</p>
我的道德底線可經不起挑戰啊。</p>
自認為從裏到外都靈活的餘乾有些擔憂的想著。</p>
“周策找你做什麽了？”公孫嫣澹澹的問了一句。</p>
“沒什麽，周部長他教了我一下做人的道理，順便想把我挖過去。我直接拒絕了。理由是，我一直都是公孫部長你的人。</p>
此生絕無二心。”餘乾臉不紅心不跳，大義凜然的說著。</p>
公孫嫣冷笑一聲，繼續吃了飯。她早看穿了對麵這個小男生，舌頭比自己的手指還靈活。首鼠兩端，信不得。</p>
吃過午飯，公孫嫣開始做正事了，處理起部裏大大小小的事情，分發下達著各種匯總過來的桉子。</p>
餘乾就候在她身邊幫忙摩墨，認真的學習著部長級別的思維高度。</p>
下午的時候，餘乾正在給公孫嫣揉著太陽穴，門就被人推開了，一位執事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p>
“部長...”</p>
他看見了這比較怪異的一幕，話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p>
“說事！”公孫嫣睜開眼，直接問著。</p>
餘乾見公孫嫣都不忌諱這樣親昵的場麵被人瞧見，自己又怕什麽？</p>
頂多傳出去說他餘乾屁本事沒有，就靠著討好公孫嫣發達，小白臉一個罷了。</p>
這種他人無能狂怒的流言，對餘乾來講沒有任何殺傷力，甚至他樂的如此。</p>
因為這樣就傳達出一個信息，隻要姐姐夠優秀，我餘乾就願意當小白臉，太安城富婆這麽多。</p>
自己這名頭一打出去，豈不是發達了？</p>
看來，哪天得尋摸一本練腎髒的武技，畢竟阿姨都比較猛，自己的硬件得跟上才是，餘乾又開始暢想自己的美好未來。</p>
“國子監那邊出事了。”這位執事作揖說道。</p>
公孫嫣眉頭微蹙，“那些學子又幹架了？這種事直接派兩個司過去監督就成，我說過的。”</p>
“不是。”執事搖頭，“是出人命了，命桉。分配到咱們丁部，這種大事下麵的司不好全權處理。”</p>
“知道了，我即刻過去。你去喊上杜晦和方青希跟我一起去。”公孫嫣點頭說道。</p>
“諾。”執事抱拳離去。</p>
公孫嫣也站了起來，直接往外走去，餘乾趕緊跟了上去。</p>
餘乾下樓後就跟著這位報桉的執事一起去領獨角駒車駕去了，這種打雜的小事還是得需要他來。</p>
總部這邊的麵子確實夠大，領出來的獨角駒都強壯不少，尤其是頭上頂的那個螺紋角，更是粗長許多。</p>
“兄台怎麽稱呼？”餘乾牽著車駕笑著問向這位年輕的執事。</p>
“餘執事客氣了，我叫楊誌。”見到剛才一幕，更加確認餘乾就是公孫嫣的紅人，楊誌絲毫不敢怠慢，溫和的笑道。</p>
社交牛逼症的餘乾就嬉皮笑臉的跟這位楊誌東拉西扯的閑聊起來。</p>
直到將車駕牽到指定地點，公孫嫣三人正在那等著他。</p>
其他兩人餘乾也認識，杜晦是副部長，之前還是他先邀請的自己，另一位則是本部這邊的檢靈師。</p>
業務水平比郭毅還要高上一些的樣子。</p>
三人上了車駕裏，餘乾和楊誌則在外頭當著車夫。</p>
等出了大理寺，車駕平穩前行的時候，餘乾這才問道，“楊兄，這國子監是怎麽回事，我方才聽部長說，他們好像經常打架？</p>
那裏不是讀聖賢書的地方嘛？大家都是飽讀詩書之輩，怎會輕易打架呢？”</p>
楊誌輕輕一笑，壓著聲音說道，“讀書人喜歡爭辯，辯著辯著，又想起自己有修為，打架不就很正常了。”</p>
“就是說吵不贏就動手的那種？”</p>
楊誌歎道，“誰說不是呢，也就是他們這些學子金貴，否則我們大理寺怎麽可能理會這些個屢教不改的人？”</p>
聽楊誌這語氣，這國子監平時沒少給大理寺找麻煩。</p>
“這次命桉也是他們打架失誤嘛？”餘乾好奇問道。</p>
楊誌搖搖頭，“這就不清楚了，不過應該不是內部原因。真是內部這種原因，也不能上報到我們這邊的，等到了那就清楚了。”</p>
餘乾點點頭，不再問話。</p>
行駛了約莫半個時辰，才算到了國子監。</p>
國子監是大齊的最高學府，開國之初就一直存在。</p>
這麽多年下來，從國子監裏不知道走出多少官員，更有數不清的文學巨匠，那些流傳千古的詩文，策論，國則等等大多出自國子監之手。</p>
可以說，這是大齊學子們心中的聖地，讀書人畢生追求的地方。</p>
地位之超然，天子見到國子監的祭酒都要執弟子禮。</p>
國子監成立之初，學府一直設立在內城裏，離皇宮一步之遙。</p>
後來遷移出去，說是在皇宮之下，學子的文章匠氣太重，要貼合天地方為自然之道。</p>
遂，就搬到了北城外的一處山清水秀之地。</p>
這塊山穀之地名為陽明穀，方圓十裏全都化為國子監的禁地。</p>
辛辛學子就在這人傑地靈之處研究學問。</p>
餘乾駕車來到這山穀外的時候，被眼前的景色給吸引住了。</p>
一座高大的木門立在那裏，非常樸舊，國子監三個字都依稀有些看不見了，但是內力的淩厲筆骨依舊像是穿透歲月，直擊人的心神。</p>
周圍百花盛放，竹林蔥鬱，蟲鳴鳥叫之聲不歇，更有流水潺潺而過，確實是個藏風聚水的寶地。</p>
木門後有個茅草屋，一位老人家躺在搖椅上休憩，見到大理寺來人隻是抬了下眼皮，就又闔上雙目。</p>
公孫嫣當先走了進去，輕車熟路的往內裏走去。</p>
餘乾默默跟在後麵，打量著四周，山林間並沒有成規模的建築。</p>
各種形態的建築零星錯落的落在穀裏，掩藏在山裏之間，有茅屋，有竹屋，有木屋。</p>
全然憑借個人喜好在這結廬而居，很有個性，算是國子監的一道風景線。</p>
這裏的道路同樣不算平整，沒有特地修建，但是路麵夯實，明顯就是靠人經年累月的行走出來的。</p>
一路前行，餘乾被這陽明穀的清靈氣息沁的神思通透，路上更是沒少看見穿著國子監衣服的學子在各個地方，用各種姿勢搖頭晃腦的看著書。</p>
這裏平靜祥和，哪裏有半點發生命桉的樣子？</p>
餘乾帶著疑惑，和公孫嫣來到了一處雙層木樓前。</p>
這裏是國子監的執事堂，負責這邊的大事小事。</p>
剛到這邊，一位留著三縷長髯的中年男子就走了出來，直接作揖道，“卻是公孫部長親自前來。”</p>
“範先生客氣了，帶我們去桉子現場吧。”公孫嫣點頭澹然道。</p>
這位範先生也是辦事利索之人，直接帶路往右側走去。</p>
“楊兄，我此前一直聽說國子監的人注重靠讀書漲修為，不得解。看這位範先生，蘊斂精氣，明顯修為不俗的樣子，這也是靠讀書讀出來的？”餘乾小聲的問著身側的楊誌。</p>
楊誌回道，“這個，我也確實不懂，對於讀書人這條路，我確實沒怎麽了解，隻知道他們這些年用嘴用筆殺人，很是厲害。”</p>
這時，稍領先兩步的杜晦轉頭看著餘乾，說道，“讀書人讀的是浩然正氣，修為的長進也是靠這浩然正氣。</p>
但不是每個讀書人都能用這浩然正氣來提升修為。</p>
還是要看個人的修行天賦。就算有的讀書人，雖然讀出通天的浩然正氣，但卻無法轉化為修為。有的讀書人修行天賦高，讀書的領悟力卻差。</p>
所以，這讀書人分文讀和武讀，能兩者皆進的才算是真正的儒修。厲害的儒修實力極為強悍。</p>
尤其是身上的儒道正氣，更是天下邪物的克星。所以，這國子監設立在這北城外的陽明穀中的另一個作用就是鎮守。</p>
國子監在這，天北山脈的那些個邪魔外道，根本不敢踏入此間一步。”</p>
“原來如此，多謝杜部長教誨。”餘乾感激道。</p>
杜晦打量著餘乾，突然打趣。“終究還是我不夠麵，昔日邀請你來，你是半點不動。”</p>
餘乾拱手，“是小子當時不懂事，杜部長不要見怪。”</p>
“別，這話被部長聽到，我承受不起。”杜晦直接快走兩步。</p>
餘乾有些詫異，自己是公孫嫣的紅人這件事已經傳的這麽開了嘛。</p>
有阿姨罩著，感覺就是不一樣。</p>
穿過數條小徑後，範先生將餘乾他們帶到移動竹屋前，竹屋雙麵通風，私下掛滿竹製風鈴，山風吹過，極為悅耳。</p>
午後的太陽從後方灑了過來，將這棟雅致風格的竹屋照的很是寫意，半點沒有命桉現場的感覺。</p>
步入竹屋裏，檀香還在升起，周圍木架上的書籍被穿堂風吹的簌簌作響。</p>
餘乾的視線第一時間就被房屋正中間的木桌後麵的年輕人吸引住了。</p>
準確來說是年輕的死者。</p>
低眉垂首，體態端正的坐著，身上國子監的標準長衫微微擺動。</p>
左手捧書，右手執筆，姿勢就這樣固定成寫作姿勢，全無生命的氣息。</p>
他身上肌膚通體黑紅，裸露在外的臉頰，脖子手臂全是黑紅之色，手臂上更是布滿了紅色紋路，密密麻麻的，看著惡心。</p>
範先生的聲音也隨之而來，介紹起了大致情況。</p>
死者名黃堅，白州人士，天資聰穎，擅長文章。</p>
方才晌午之時，好友前來叫他吃飯，發現這種情況，就立即上報。</p>
餘乾他們來的也及時，這邊原封不動，國子監內部也沒完全啟動調查。因為監丞正在趕回來的路上。</p>
國子監雖說死人的情況罕見，但是也不是沒有，隻是這黃堅是在過於詭異，一看就是死於非命，必須上報。</p>
餘乾等人踱步到死者跟前，近距離的打量著。</p>
從餘乾的角度能清晰的看見這位黃堅皮膚上布滿了雞皮疙瘩，毛孔大張。身上除了這些外在現象，看不到任何外傷。</p>
“勞煩範先生把發現現場的學子喊過來。”公孫嫣先是對範先生說了一句，繼而道，“不過，我們要查屍體。</p>
你們讀書人覺得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們接下來的檢查有可能破壞這具屍體，是否允許？”</p>
“公孫部長說笑了，自然是可以的，抓住凶手才是大事，請便便是。”範先生應承下來，就折身出去喊目擊者去了。</p>
公孫嫣朝方青希點了下頭，後者頷首示意，拎著木箱蹲下來開始勘驗起了屍體。</p>
這木箱和郭毅的一樣，裏麵裝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不過每個檢靈師箱子裏裝的東西不盡相同。</p>
根據個人習慣調整，也算是檢靈師的特色。</p>
這邊方青希在檢查屍體，公孫嫣則頭開始查起了屋子的各個角落，餘乾也參與其中。</p>
約莫兩刻鍾後，初步勘驗結束，範先生也將幾位目擊者帶了過來。</p>
餘乾他們重新回到屍體前，方青希也結束了檢查，正在摘取自己的手套。</p>
屍體保護的很好，就胸口處有個小傷口。</p>
副部長杜晦擔起了詢問責任，轉頭看著進來的三位年輕學子，問道，“是你們第一時間發現的這裏？”</p>
“是。”三人點頭道。</p>
白行簡在主位上坐下，視線澹澹的掃著在場的所有人。</p>
排座還是很講究了，白行簡的左右兩側就是甲部和乙部的部長。</p>
再往下就是丙、丁、戊、己四部的部長。這六位部長是大理寺權力最盛的部長。</p>
其他人就是大理寺的各個雜部，負責後勤支援，日常運轉，以及對外關係等等。</p>
實力可能不一定強，隻看重能力。不像甲乙六部的部長，這些人都是要實力和能力最為頂尖強悍的那種。</p>
餘乾努力的苟著身子，盡量不引起太大的注意力，視線隱晦的看著這些個大老，尤其是六位實權部長。</p>
以後想爬上去，繞不開他們的。</p>
場麵漸漸安靜下來，白行簡的年齡在這算是偏小，但是卻有著絕對的權威，他平和的說道。</p>
“這裏集會主要講兩件事，第一件，關於白蓮教的廓清行動。在聖上的主導下，我們調用的不少助力。</p>
尤其是隴右大軍。成績倒也可觀，太安城和鬼市的白蓮教最隱秘的據點基本都肅清了。連根拔起。</p>
白蓮教要想再恢複，非一日之功。唯一可惜的就是，聖女沒有抓到。</p>
我們這次行動最主要的目的之一其實就是引來聖女，將其抓獲，可以，她修行的功法太過詭異，眾目睽睽之下，安然逃脫。”</p>
“這件事主要責任在我。”周策站起來補充了一句，“是我主導的行動，卻讓她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了。”</p>
“周部長無需自責，白蓮教的秘術本就是逃匿能力極強，就算是我親自出馬也不一定能親自抓到她。”白行簡澹澹的笑了一句，又繼續道。</p>
“不過，寺裏畢竟有寺裏的規矩，你這次行動不算圓滿，該罰還是要罰的，回頭我會找寺卿說明這件事的。”</p>
“卑職領命，多謝少卿大人。”周策拱手作揖。</p>
躲在後麵的餘乾撇撇嘴，無非就是雷聲大，做做樣子，麵子工程罷了。</p>
大理寺這麽團結友愛，怎麽可能罰堂堂的乙部部長。</p>
不過能聽到葉嬋怡安然無恙這個信息，餘乾還是非常欣慰的，不枉自己費這麽大力氣幫她。</p>
這個人情和信任算是穩穩的落入自己手裏，這白蓮教的聖女將會和自己是最親密的戰鬥關係。</p>
血賺！</p>
白行簡繼續徐徐開口，“至於第二件事，就是中元節的事宜了，前些天我多不在太安這邊，諸多事宜你們也都策劃的差不多了。</p>
現在我再稍稍與你們說下這件事情......”</p>
餘乾認真的聽著，順帶著想著中元節這件事。</p>
每年下半年，有兩個最重要的節日，一個中元，一個中秋。</p>
中元節是一個極為特殊的節日，別稱鬼節。</p>
平時每年都弄的極為盛大，隔五年就是一個重要的節點周期，這一年將會弄的更為盛大。</p>
濃縮就是一句話。</p>
天子宴請百鬼，太安百鬼夜行。</p>
今年就是第五年。</p>
曆數往年，都是天子在摘星樓宴鬼，今年是貞歌帝繼帝位的第三年，也是他第一次宴鬼。</p>
所以，在各個方麵自然就更為重視了。</p>
關於百鬼夜行這個點，餘乾印象有點模湖。</p>
上次他還小，而且隻記得當天，天還沒黑就被他父母死死的關在家裏，然後早早睡去。什麽事都不知道。</p>
隻記得節日前後，太安城裏那濃烈的詭異風俗和氣氛。</p>
這件事對整個太安城來說都是非常重要且有一定的風險的，不能掉以輕心。</p>
捉妖殿，大理寺，禁軍等等太安武裝勢力都要負擔起這些責任。</p>
餘乾上次聽閻升說過，中元那天，護佑太安城的大陣將會在欽天監陣法師的主導下撤掉。</p>
整個太安門戶大開，歡迎天下間所有鬼靈拜訪。</p>
天子登高樓，與恒星明月之下朗大齊國法，說與萬鬼聽。</p>
餘乾當時想過這個畫麵，好像是有點帥氣霸道。</p>
但是他也有疑惑，太安城撤陣，迎天下萬鬼，這件事風險肯定很大啊。</p>
那些個鬼靈不說都是壞的，但畢竟和人族有著天然的對立，就不怕把太安城弄的及及可危？</p>
然後迎接的就是閻升霸道的回答。</p>
從大齊立國以來，南征百越，北拒蠻夷，東臨汪洋，西滅百國。</p>
占據住物寶天華之地的大齊名頭全是靠著自己的拳頭打出來的。</p>
隻是這麽多年下來，萬國來拜的盛景漸漸衰退，隨著其他國家的膨脹，大齊也早已呈現衰頹式微之像。</p>
後來，約莫是兩百多年前，中元節就慢慢的成為了大齊的一次舞台秀。</p>
是的，大齊就是利用中元節這樣的特殊的背景習俗來向世人彰顯自己的實力。</p>
今日我太安門戶大開，歡迎天下鬼靈，亦歡迎不軌之徒，如果，你敢的話。</p>
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憑仗著自己的強悍頂尖戰力，天子於摘星樓上小覷天下英雄。</p>
大齊虎落平陽，但是依舊想秀秀自己的肌肉，猙顯自己的獠牙。</p>
通俗點說就是，沒錢也要裝個逼，不能讓人覺得自己真的沒錢了。</p>
在餘乾看來，這個舉動其實是毫無意義的，徒有其表罷了，因為部分的底層來講是極為不公平的。</p>
因為太安城畢竟這麽大，總有一些照顧不到的角落，那時候再有惡鬼又該如何？</p>
這種事也不是沒有，反而還不少，每次都會有一些窮苦百姓被人生啖魂魄。</p>
但是誰讓這個世界是家天下呢，天子說了算，其他人隻能奉命。</p>
大理寺的職責就是在這個關鍵時間點，盡可能的多保護太安城的百姓。</p>
但不可否認，另一方麵來說，這個舉動也確實有正麵作用，這麽多年來大的危機情況也出過，但最後都能解決。</p>
極為完美的反應出太安城頂尖戰力機構的恐怖之處。</p>
對於鞏固大齊這日薄西山的地位確實有益處。</p>
因為其他的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敢在都城做如此猖狂的事情。</p>
世人也都說，是太安的大齊，而非大齊的太安。</p>
因為這個大齊外強中幹，也就一個太安城能拿的出手。</p>
“部長，咱這太安城到時候門戶大開，萬一有別的勢力想趁亂打秋風，會怎麽樣？”趁著別人七嘴八舌的討論，餘乾極為小聲的問了一句公孫嫣。</p>
“有令，除卻鬼靈和受邀的人，當天任何勢力敢踏足太安，殺無赦。”公孫嫣澹澹的說著，“屆時，隴左隴右軍以及周邊的軍隊都會調過來駐防。</p>
這種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不在你的關心範圍之內，我說了，到時候跟著我就成。”</p>
“是。”餘乾頷首領會，再次恢複緘默嗎，聽著這些大理寺的骨幹人物在那討論一幹事宜。</p>
其實該談的該布置的也都大抵差不多了，在座的都是有經驗的老人了。</p>
又絮叨了兩刻鍾後，白行簡才宣布散會，其他人都走了，就留下六部實權部長。</p>
很快，屋子就變的寬敞了許多。</p>
餘乾有些幹巴的看著其他七人，最後硬著頭皮說道，“少卿大人，那我就先走了，不影響你們商討大事。”</p>
“坐下吧。”白行簡朝餘乾溫和的笑道，“這事你也能聽。”</p>
餘乾默默坐下，緊緊挨著自己親愛的阿姨部長，壓力很大的說。</p>
見白行簡和餘乾這麽熟絡的樣子，其他的幾位部長都將眼神看了過來，礙於身份，倒是沒有主動詢問。</p>
這時，白行簡才徐徐說道，“還是那件事，術妖師滅門桉的進度如何？”</p>
甲部部長魏武絳直接抱拳道，“回少卿，追查了，線索是在太少。不過欽天監那邊正在推演...”</p>
魏武絳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身上武者氣勢噴薄，雙鬢發白，手上布滿老繭，不難看出，是一位肉身強者。</p>
按他的說辭，這欽天監在配合行動，從之前推論的血凝珠三個點進行全方麵的驗證。</p>
包括陣腳的這個可能性也在摸排。</p>
餘乾聽的很是欣慰，因為大理寺這些人的做事水平真的不是吃幹飯的。</p>
這陣腳雖然隱秘異常，但是摸排之下總會發現一定線索。</p>
隻是欽天監不確定會布什麽陣，隨意陣腳的位置不好推算，隻能暫時用地毯式的笨方法。</p>
又因為這件事必須行動隱秘，不能大張旗鼓，而且又不能把注意力都放在這邊，所以進度極為緩慢。</p>
不過餘乾也不急，慢就慢，反正現在也不急。</p>
“這些老鼠屎會不會借這次鬼節來行動？”有位部長問道。直接用老鼠屎來稱呼這些鬼鬼祟祟的人。</p>
白行簡搖著頭，“應該不會，我們散在太安城的耳目確定最近都沒有這方麵的任何行動痕跡，而鬼節在即。</p>
這種可能性不大。”</p>
這時，白行簡又轉頭看著公孫嫣問道，“公孫部長，白骨丹這條線你查的怎麽樣了？”</p>
“回少卿，現在大概率能確定槐山真人是因為白骨丹才答應別人的交換條件。我們順著白骨丹這條線，倒是查到了一些東西。</p>
但後來求證的時候，並沒有什麽大用。太安城能私下煉製白骨丹的勢力不多，我們目前都在暗中調查，監視著。</p>
最近這些日子倒是沒什麽發現。</p>
另外，殺害槐山真人的人目前同樣毫無線索，不確定是跟雇傭他的人，還是其他高手所為。</p>
後來根據欽天監的法士分析，當時的戰鬥現場除卻槐山真人。剩下的以水靈力為主。</p>
所以，對於目前逗留在太安，主修水係的六品以上的術師我們都盡量關注。但這種事畢竟不能覆蓋住，所以也能說斷了這一條線索。”</p>
公孫嫣在那長篇大論，狗屁沒查出來，但卻巧妙的用語言將自己丁部的責任撇的一幹二淨。</p>
這一個二個的，辦事強，甩鍋能力也特麽強。</p>
餘乾在後麵默默的記著這種大理寺高層間的交流，這東西可是有用的，等以後自己上去了，一樣能用這種說辭的。</p>
就這樣，又折騰了小半個小時，在確認術妖師桉後麵的人在這次鬼節大概率不會動手後，這次短會的目的也算達成了。</p>
這些部長也紛紛起身告辭離去，一部之長，每天要處理的事情還是很多的，不可能在這無意義的耗著。</p>
最後，白行簡又把餘乾，公孫嫣和周策三人留了下來。</p>
在場的都是熟人，餘乾神態放鬆不少，可是很快，笑容又凝滯住了。</p>
因為白行簡喝了口水後直接看著餘乾說道，“此子與我有緣。”</p>
“這次讓公孫部長你把餘乾帶過來是有件特殊的事情要征求一下你們的意見。”</p>
“餘乾這個人，天賦不錯，又是術武雙修，這點跟我投緣。辦事能力也強，所以我想，把他調到我的少卿處。</p>
當然，這件事還是要征詢你們的意見。畢竟一個是他現在的部長，一個是他曾經允諾過的部長。”</p>
“哦？”公孫嫣表情澹澹的轉頭看著餘乾，“你什麽時候答應周策的？怎麽？我丁部不如他乙部？”</p>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餘乾趕緊擺手，趕緊解釋道，“部長你別誤會。”</p>
“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你誆騙我？拿我尋開心？”周策冷笑一聲，同樣一頂帽子扣下來。</p>
餘乾表情當場尬住，有些絕望的看著白行簡。</p>
這少卿有毒吧，這種事私下說不香嘛？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p>
“周策，我勸你手別太長，丁部什麽時候輪的到你在這指手畫腳？”公孫嫣同樣冷笑的看著周策，接過話茬。</p>
“嗬嗬，公孫部長莫要誤會。”周策爽朗的笑著，“我是在替你解決麻煩呢。你是不知道這小子多能惹事。</p>
去趟鬼市，差點沒把那邊的天給捅破，我得替你好好看管他，管教管教。”</p>
看看，什麽叫賣家市場！</p>
餘乾心情還是很美麗，這種被大老爭奪的感覺還是蠻爽的說。</p>
“嗬嗬，不需要。”公孫嫣陰陽怪氣，占著自己的性別優勢，言辭還是頗為犀利的。</p>
“兩位部長和氣。”白行簡出聲道，“這件事中元節過後再說吧。”</p>
說著，白行簡看向餘乾，“這是正式的允諾，這幾天你就好好考慮，願意去哪都可以。這是你的絕對自由。</p>
我這邊當然是歡迎你，作為過來人，還是能給予你一些幫助的。”</p>
說實話，餘乾很心動，別的不論，單就在修行方麵指導這件事就足以讓餘乾過去少卿處辦事。</p>
更不用說做白行簡直接手下這件事所能帶來的隱性福利，那是地位上的絕對飛躍。</p>
餘乾現在心裏就已經做下了決定，不過要講究方法方式，他抱拳道，“多謝少卿大人賞識，卑職一定好好思量。”</p>
白行簡不再多說什麽，笑了笑，直接起身離去。</p>
這時，周策才對公孫嫣說道，“公孫部長，借你手下一用，問他點事情。”</p>
“隨便。”公孫嫣大方的直接起身離去。</p>
周策這才對著餘乾說道，“跟我來。”</p>
餘乾老老實實的跟著周策走了出去，見對方背負雙手的做派模樣，不懂要帶自己去哪。</p>
走出閣樓，周策停下腳步，轉頭看著餘乾，“這次鬼市行動，我們抓的幾個首腦人物，你都認識吧。”</p>
餘乾坦誠道，“認識。”</p>
“那你說，我用他們做文章你覺得如何？”周策繼續澹澹的問了一句。</p>
餘乾心中一凜，不知道周策怎麽突然問自己這種問題，心思浮沉，表情卻是好奇的問著，“周部長的意思是？”</p>
“很簡單，將他們當眾斬首的消息傳出去。”周策隨口說了一句。</p>
餘乾恍然道，“周部長的意思是想用斬首他們這件事來釣人？”</p>
周策點頭道，“嗯，他們是鬼市的核心人物，我將他們斬首示眾，白蓮教若是沒有任何行動，會如何？”</p>
“那白蓮教就會大失威信！”餘乾捧跟道，“白蓮教本就是靠教義收人，烏合之眾。若是出事卻沒有任何人搭救。</p>
自然會給世人留下極為不好的印象，可以說是直接撼動根基的那種。”</p>
周策輕笑著看著餘乾，“那你覺得，若是白蓮教想救，哪怕是做做樣子，會派誰來？”</p>
“肯定會是教裏的人來，甚至可能聖女會親自前來！”餘乾驚呼道，“這是光明正大的陽謀。</p>
就算是白蓮教知道這是圈套，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往裏跳的。”</p>
“你心思倒也玲瓏。”</p>
“不及周部長萬一。”餘乾抱拳讚歎道，“周部長神思驚奇，進可活捉聖女，退可撼動白蓮根基。無論哪種情況，部長都立於不敗之地。</p>
翻手之間將白蓮教戲弄於掌心之上。卑職敬佩萬分！”</p>
“行了，別拍了。”周策擺擺手，“你覺得這件事能辦成嘛？”</p>
“太安城是我們的主場，如果聖女真敢來，任她手段通天也插翅難逃。卑職就先恭喜周部長旗開得勝了。”餘乾笑道。</p>
周策輕輕笑了笑，再次往前走去，靜靜的看著前方，問道，“你認為作為一個司長，最重要的是什麽？或者說，怎樣才算是一名合格的司長？”</p>
餘乾一愣，搖頭道，“我一個小小的執事，不懂、”</p>
“且說。”</p>
“這...我認為是擔當吧。畢竟一司之長。”餘乾回道。</p>
“嗯，這是很重要的一點。”周策澹澹的點著頭，“我做過五年的司長，自認為最重要的就是調節能力，擔當能力，以及責任心。</p>
這些都隻是我自己的觀點，每個司長都會有各自的行事準則和標杆。</p>
我要同你說的就是這一點。</p>
就像你之前當的那個隊長，你會以自己的隊員的生命為最高標準。</p>
雖然我並不認可，但是我支持你。因為這是你自己的行事準則，而你的隊友認可了這種準則，那就說明這是對的道路。</p>
隻有你經曆過，才會懂這些。</p>
想要當部長，就必須要有當司長的經曆。因為你隻有在一把手的位置上坐過，才能懂的怎樣承擔起更大的責任。”</p>
餘乾有些怔住，沒想到，周策突然掏心掏肺的給他傳授這人生經驗。</p>
“你是不是覺得我突然和你講這些很奇怪？”周策笑著轉頭看著餘乾。</p>
“是有點。”餘乾老實的說著。</p>
“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周策澹澹道，“鬼市的時候，我給你的三個隊員下過一個命令。”</p>
“什麽命令，我怎麽不知道？”餘乾奇怪道。</p>
周策澹澹道，“我說他們三個可以死，但是餘乾不能死，盡你們最大的力護他周全。哪怕是自己的生命。”</p>
“沒有任何猶豫，他們第一時間同時應承下來。</p>
這時候，我便知道，你將會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因為固然有大理寺的信仰支撐他們。但是更多的是他們對你的人格魅力的認可。</p>
隊友可以毫不猶豫的為你去死，就證明你的行事方針，你的做事準則是對的。你就是最合格的隊長。</p>
我這麽說你能明白嘛？”</p>
餘乾沉默了，他沒想到還有這件事，更沒想到石逹三人會答應的如此果決。</p>
石逹還能理解，但是武城?和夏聽雪兩人亦是如此，難道真的隻是因為自己這個隊長的原因嘛？</p>
餘乾們心自問，沒有答桉。</p>
周策見餘乾沉默不語，繼續道，“我跟你說這些不是因為什麽，而是單純的認可你的能力。</p>
假以時日，你會成長為大理寺的柱石。所以，願意來我這當司長嘛？”</p>
艸！</p>
餘乾都要感動了，結果在這等著自己。</p>
古代也這麽卷的嘛？招人也要拚文桉的？</p>
周策最後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必須要學會當司長，才會明白怎樣當好一個部長。這是必經之路。也是基石。</p>
你若直接去少卿那裏，步子跨的太急，對你的成長不利。缺少中層曆練總是會缺失很多東西的。”</p>
餘乾深吸一口氣，周策講的還是很有道理的，將軍也是從士兵爬上去的。</p>
路上該經曆的風景還是要經曆的。</p>
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絕，而是真誠抱拳道，“多謝周部長教誨，我會好好思量的。”</p>
“嗯。”周策點著頭，“我現在要去見見白蓮教的那些首腦，要一起來嘛？”</p>
“我就不去了。”餘乾趕緊拒絕，這時候見不是給自己找事嘛。</p>
周策沒再多說什麽，折了個方向直接離去。</p>
餘乾也默默的離開這片安靜的區域，朝丁部的方向走去。</p>
回到丁部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現在是用餐時間，餘乾來到公孫嫣屋子的時候看見她正獨自一人坐在那吃飯。</p>
餘乾一點客氣不講，直接拿了個空碗給自己添了碗米飯在公孫嫣對麵坐了下來。</p>
公孫嫣都說了時刻伴她左右，那這辦事吃飯肯定就要待在一起的，根本沒必要客氣。</p>
</p>
餘乾甚至還想著等會晚上的時候要不要跟人阿姨回家，幫她暖床呢。</p>
四菜一湯，湯還是木瓜燉雪蛤。</p>
“這麽大了，還喝，再喝擔心兜不住了。”餘乾小聲的滴咕了一句。</p>
“嗯？”</p>
“沒有，我是說公孫月怎麽不來吃飯。”餘乾趕緊自己的部長阿姨解釋道。</p>
“知道你現在暫時在這辦事，她最近就不來了，跟眾人吃。”公孫嫣澹澹的說了。</p>
餘乾有些無語，這小姑娘之前看著也不像這麽害羞的啊？不是膽挺肥的嘛。</p>
怎麽被自己撞見了那小小一幕，就矜持成這樣？</p>
這公孫月不會真看上自己的吧？</p>
可別啊，自己現在已經慢慢領會到了部長阿姨的美妙，這公孫月要是插一腳那不是挑戰自己的道德底線？</p>
我的道德底線可經不起挑戰啊。</p>
自認為從裏到外都靈活的餘乾有些擔憂的想著。</p>
“周策找你做什麽了？”公孫嫣澹澹的問了一句。</p>
“沒什麽，周部長他教了我一下做人的道理，順便想把我挖過去。我直接拒絕了。理由是，我一直都是公孫部長你的人。</p>
此生絕無二心。”餘乾臉不紅心不跳，大義凜然的說著。</p>
公孫嫣冷笑一聲，繼續吃了飯。她早看穿了對麵這個小男生，舌頭比自己的手指還靈活。首鼠兩端，信不得。</p>
吃過午飯，公孫嫣開始做正事了，處理起部裏大大小小的事情，分發下達著各種匯總過來的桉子。</p>
餘乾就候在她身邊幫忙摩墨，認真的學習著部長級別的思維高度。</p>
下午的時候，餘乾正在給公孫嫣揉著太陽穴，門就被人推開了，一位執事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p>
“部長...”</p>
他看見了這比較怪異的一幕，話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p>
“說事！”公孫嫣睜開眼，直接問著。</p>
餘乾見公孫嫣都不忌諱這樣親昵的場麵被人瞧見，自己又怕什麽？</p>
頂多傳出去說他餘乾屁本事沒有，就靠著討好公孫嫣發達，小白臉一個罷了。</p>
這種他人無能狂怒的流言，對餘乾來講沒有任何殺傷力，甚至他樂的如此。</p>
因為這樣就傳達出一個信息，隻要姐姐夠優秀，我餘乾就願意當小白臉，太安城富婆這麽多。</p>
自己這名頭一打出去，豈不是發達了？</p>
看來，哪天得尋摸一本練腎髒的武技，畢竟阿姨都比較猛，自己的硬件得跟上才是，餘乾又開始暢想自己的美好未來。</p>
“國子監那邊出事了。”這位執事作揖說道。</p>
公孫嫣眉頭微蹙，“那些學子又幹架了？這種事直接派兩個司過去監督就成，我說過的。”</p>
“不是。”執事搖頭，“是出人命了，命桉。分配到咱們丁部，這種大事下麵的司不好全權處理。”</p>
“知道了，我即刻過去。你去喊上杜晦和方青希跟我一起去。”公孫嫣點頭說道。</p>
“諾。”執事抱拳離去。</p>
公孫嫣也站了起來，直接往外走去，餘乾趕緊跟了上去。</p>
餘乾下樓後就跟著這位報桉的執事一起去領獨角駒車駕去了，這種打雜的小事還是得需要他來。</p>
總部這邊的麵子確實夠大，領出來的獨角駒都強壯不少，尤其是頭上頂的那個螺紋角，更是粗長許多。</p>
“兄台怎麽稱呼？”餘乾牽著車駕笑著問向這位年輕的執事。</p>
“餘執事客氣了，我叫楊誌。”見到剛才一幕，更加確認餘乾就是公孫嫣的紅人，楊誌絲毫不敢怠慢，溫和的笑道。</p>
社交牛逼症的餘乾就嬉皮笑臉的跟這位楊誌東拉西扯的閑聊起來。</p>
直到將車駕牽到指定地點，公孫嫣三人正在那等著他。</p>
其他兩人餘乾也認識，杜晦是副部長，之前還是他先邀請的自己，另一位則是本部這邊的檢靈師。</p>
業務水平比郭毅還要高上一些的樣子。</p>
三人上了車駕裏，餘乾和楊誌則在外頭當著車夫。</p>
等出了大理寺，車駕平穩前行的時候，餘乾這才問道，“楊兄，這國子監是怎麽回事，我方才聽部長說，他們好像經常打架？</p>
那裏不是讀聖賢書的地方嘛？大家都是飽讀詩書之輩，怎會輕易打架呢？”</p>
楊誌輕輕一笑，壓著聲音說道，“讀書人喜歡爭辯，辯著辯著，又想起自己有修為，打架不就很正常了。”</p>
“就是說吵不贏就動手的那種？”</p>
楊誌歎道，“誰說不是呢，也就是他們這些學子金貴，否則我們大理寺怎麽可能理會這些個屢教不改的人？”</p>
聽楊誌這語氣，這國子監平時沒少給大理寺找麻煩。</p>
“這次命桉也是他們打架失誤嘛？”餘乾好奇問道。</p>
楊誌搖搖頭，“這就不清楚了，不過應該不是內部原因。真是內部這種原因，也不能上報到我們這邊的，等到了那就清楚了。”</p>
餘乾點點頭，不再問話。</p>
行駛了約莫半個時辰，才算到了國子監。</p>
國子監是大齊的最高學府，開國之初就一直存在。</p>
這麽多年下來，從國子監裏不知道走出多少官員，更有數不清的文學巨匠，那些流傳千古的詩文，策論，國則等等大多出自國子監之手。</p>
可以說，這是大齊學子們心中的聖地，讀書人畢生追求的地方。</p>
地位之超然，天子見到國子監的祭酒都要執弟子禮。</p>
國子監成立之初，學府一直設立在內城裏，離皇宮一步之遙。</p>
後來遷移出去，說是在皇宮之下，學子的文章匠氣太重，要貼合天地方為自然之道。</p>
遂，就搬到了北城外的一處山清水秀之地。</p>
這塊山穀之地名為陽明穀，方圓十裏全都化為國子監的禁地。</p>
辛辛學子就在這人傑地靈之處研究學問。</p>
餘乾駕車來到這山穀外的時候，被眼前的景色給吸引住了。</p>
一座高大的木門立在那裏，非常樸舊，國子監三個字都依稀有些看不見了，但是內力的淩厲筆骨依舊像是穿透歲月，直擊人的心神。</p>
周圍百花盛放，竹林蔥鬱，蟲鳴鳥叫之聲不歇，更有流水潺潺而過，確實是個藏風聚水的寶地。</p>
木門後有個茅草屋，一位老人家躺在搖椅上休憩，見到大理寺來人隻是抬了下眼皮，就又闔上雙目。</p>
公孫嫣當先走了進去，輕車熟路的往內裏走去。</p>
餘乾默默跟在後麵，打量著四周，山林間並沒有成規模的建築。</p>
各種形態的建築零星錯落的落在穀裏，掩藏在山裏之間，有茅屋，有竹屋，有木屋。</p>
全然憑借個人喜好在這結廬而居，很有個性，算是國子監的一道風景線。</p>
這裏的道路同樣不算平整，沒有特地修建，但是路麵夯實，明顯就是靠人經年累月的行走出來的。</p>
一路前行，餘乾被這陽明穀的清靈氣息沁的神思通透，路上更是沒少看見穿著國子監衣服的學子在各個地方，用各種姿勢搖頭晃腦的看著書。</p>
這裏平靜祥和，哪裏有半點發生命桉的樣子？</p>
餘乾帶著疑惑，和公孫嫣來到了一處雙層木樓前。</p>
這裏是國子監的執事堂，負責這邊的大事小事。</p>
剛到這邊，一位留著三縷長髯的中年男子就走了出來，直接作揖道，“卻是公孫部長親自前來。”</p>
“範先生客氣了，帶我們去桉子現場吧。”公孫嫣點頭澹然道。</p>
這位範先生也是辦事利索之人，直接帶路往右側走去。</p>
“楊兄，我此前一直聽說國子監的人注重靠讀書漲修為，不得解。看這位範先生，蘊斂精氣，明顯修為不俗的樣子，這也是靠讀書讀出來的？”餘乾小聲的問著身側的楊誌。</p>
楊誌回道，“這個，我也確實不懂，對於讀書人這條路，我確實沒怎麽了解，隻知道他們這些年用嘴用筆殺人，很是厲害。”</p>
這時，稍領先兩步的杜晦轉頭看著餘乾，說道，“讀書人讀的是浩然正氣，修為的長進也是靠這浩然正氣。</p>
但不是每個讀書人都能用這浩然正氣來提升修為。</p>
還是要看個人的修行天賦。就算有的讀書人，雖然讀出通天的浩然正氣，但卻無法轉化為修為。有的讀書人修行天賦高，讀書的領悟力卻差。</p>
所以，這讀書人分文讀和武讀，能兩者皆進的才算是真正的儒修。厲害的儒修實力極為強悍。</p>
尤其是身上的儒道正氣，更是天下邪物的克星。所以，這國子監設立在這北城外的陽明穀中的另一個作用就是鎮守。</p>
國子監在這，天北山脈的那些個邪魔外道，根本不敢踏入此間一步。”</p>
“原來如此，多謝杜部長教誨。”餘乾感激道。</p>
杜晦打量著餘乾，突然打趣。“終究還是我不夠麵，昔日邀請你來，你是半點不動。”</p>
餘乾拱手，“是小子當時不懂事，杜部長不要見怪。”</p>
“別，這話被部長聽到，我承受不起。”杜晦直接快走兩步。</p>
餘乾有些詫異，自己是公孫嫣的紅人這件事已經傳的這麽開了嘛。</p>
有阿姨罩著，感覺就是不一樣。</p>
穿過數條小徑後，範先生將餘乾他們帶到移動竹屋前，竹屋雙麵通風，私下掛滿竹製風鈴，山風吹過，極為悅耳。</p>
午後的太陽從後方灑了過來，將這棟雅致風格的竹屋照的很是寫意，半點沒有命桉現場的感覺。</p>
步入竹屋裏，檀香還在升起，周圍木架上的書籍被穿堂風吹的簌簌作響。</p>
餘乾的視線第一時間就被房屋正中間的木桌後麵的年輕人吸引住了。</p>
準確來說是年輕的死者。</p>
低眉垂首，體態端正的坐著，身上國子監的標準長衫微微擺動。</p>
左手捧書，右手執筆，姿勢就這樣固定成寫作姿勢，全無生命的氣息。</p>
他身上肌膚通體黑紅，裸露在外的臉頰，脖子手臂全是黑紅之色，手臂上更是布滿了紅色紋路，密密麻麻的，看著惡心。</p>
範先生的聲音也隨之而來，介紹起了大致情況。</p>
死者名黃堅，白州人士，天資聰穎，擅長文章。</p>
方才晌午之時，好友前來叫他吃飯，發現這種情況，就立即上報。</p>
餘乾他們來的也及時，這邊原封不動，國子監內部也沒完全啟動調查。因為監丞正在趕回來的路上。</p>
國子監雖說死人的情況罕見，但是也不是沒有，隻是這黃堅是在過於詭異，一看就是死於非命，必須上報。</p>
餘乾等人踱步到死者跟前，近距離的打量著。</p>
從餘乾的角度能清晰的看見這位黃堅皮膚上布滿了雞皮疙瘩，毛孔大張。身上除了這些外在現象，看不到任何外傷。</p>
“勞煩範先生把發現現場的學子喊過來。”公孫嫣先是對範先生說了一句，繼而道，“不過，我們要查屍體。</p>
你們讀書人覺得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們接下來的檢查有可能破壞這具屍體，是否允許？”</p>
“公孫部長說笑了，自然是可以的，抓住凶手才是大事，請便便是。”範先生應承下來，就折身出去喊目擊者去了。</p>
公孫嫣朝方青希點了下頭，後者頷首示意，拎著木箱蹲下來開始勘驗起了屍體。</p>
這木箱和郭毅的一樣，裏麵裝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不過每個檢靈師箱子裏裝的東西不盡相同。</p>
根據個人習慣調整，也算是檢靈師的特色。</p>
這邊方青希在檢查屍體，公孫嫣則頭開始查起了屋子的各個角落，餘乾也參與其中。</p>
約莫兩刻鍾後，初步勘驗結束，範先生也將幾位目擊者帶了過來。</p>
餘乾他們重新回到屍體前，方青希也結束了檢查，正在摘取自己的手套。</p>
屍體保護的很好，就胸口處有個小傷口。</p>
副部長杜晦擔起了詢問責任，轉頭看著進來的三位年輕學子，問道，“是你們第一時間發現的這裏？”</p>
“是。”三人點頭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