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觀音此話,捧珠龍女笑著點了點頭,道:“不過可惜,觀音到底是觀音,天地初判的存在,你那頭座騎犼,到底不敢輕易反叛。”


    觀音聞言, 不知捧珠龍女是在誇自己,還是在損自己,有些無語地道:“若是連它都叛了本座,那本座真不用在這三界混了。”


    言及此,頓了下,又問捧珠龍女道:“倒是你, 行此大險, 莫不是以為, 那豬頭真能將這天地掀翻不成?”


    捧珠龍女無所謂地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成與不成,總要去做不是?”


    觀音又笑,淡淡道:“那豬頭想做的事情,數十萬年來,有那膽大的做過不少。萬物之戰、人龍之戰,乃至五百年前那猴子掀起的反天之戰,除了給三界生靈帶來無邊殺孽,又何曾起到半點作用?”


    捧珠龍女依舊是那副雲淡風清的模樣,輕聲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總有一天,會起作用的。倒是你觀音,如果我沒猜錯,你的本相,也非人族,為何要站在人族一邊?”


    觀音聞言,臉色微變,冷聲道:“你, 在調查本座?!”


    捧珠龍女輕輕一笑, 道:“三界老祖級的存在,至少需要了解一二。”


    觀音見捧珠龍女自承其事,有些惱怒道:“你了解了多少?”


    捧珠龍女道:“略能猜測,你本非人族,僅此而已。”


    觀音神情微鬆,道:“本座選擇哪一邊,自有本座的道理,豈是爾等鼠目寸光之輩能夠理解。”


    捧珠龍女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這三界生靈,哪一個沒有自己活著的道理?卻為何偏要受爾等奴役?”


    觀音頓時語塞,知道這捧珠龍女口才了得,八歲聽文殊講佛,便能當場頓悟,辯得眾佛無言以對。


    自己雖然有七佛之師的美譽,此刻怕仍是辯不贏她。


    沉吟了下,另道:“三界秩序,高低尊卑,這是萬物存在的道理,爭辯這個,於你我並無多少益處。你且說說,此次事起,你在背後動手腳,本座該當如何向如來交代吧?”


    文殊的青毛師子跑了,普賢的白象精叛了,連她的犼當時也頗不安分。


    如此種種,當時的滿天神佛都看在眼裏。


    觀音菩薩能夠從中瞧出一些端倪,從犼那裏逼問出幕後主使者捧珠龍女,法力無邊的如來,又如何不會察覺?


    捧珠龍女見觀音引出如來,不由又笑了。


    定定看著觀音,許久,才饒有意味地道:“觀音菩薩,竟會怕了如來麽?”


    觀音菩薩有些無語,喃喃道:“佛門講求個眾生平等,豈有怕不怕之說?不過是如來為現在佛,乃我佛掌教,佛門諸事,他自有權過問。”


    捧珠龍女又道:“在你麵前,如來才多大?即便是過去佛燃燈,你當也沒放在眼裏罷?”


    觀音表情又變,這捧珠龍女的心思,遠沒有她這張小臉來得單純。


    “你到底知道本座多少事情?”


    觀音言語中已有些怒容,看向龍女的目光,也有了幾分狠厲。


    捧珠龍女自然感受到了觀音言語的不善,淡淡道:“你想殺我?你當然能夠殺我!可你一旦殺了我,四海龍族,未必便會聽我佛門的了。”


    觀音聞聽此語,眸中的狠厲陡然消散。


    嘴唇翕動,還要再言。


    可是,卻忽聽得外間傳來一聲大喊。


    “何方妖孽,敢來珞珈山弄鬼,看打!”


    這聲音十分洪亮,正是木吒所發。


    觀音聽得此言,心神一動,便感知到了異常。


    眉頭微皺,再也顧不得滿麵微笑的捧珠龍女,一個騰身,便直接出了浮屠塔,躍出紫竹林。


    立於蔥蘢林梢,隻見木吒竟追著一隻蒼蠅,上竄下跳,大吼大叫,如耍猴一般。


    觀音見此,蘭花指當空一點,便見一道氣流如閃電一般,瞬間朝那隻蒼蠅射去。


    瞬息間,氣流便擊中了那隻蒼蠅,直接轟成了虛無。


    觀音菩薩這才挪步,淩空行下竹梢,來到木吒麵前,冷聲道:“怎麽回事?”


    話落,才看到木吒滿臉是紅包。


    木吒早看到觀音出手,連忙恭敬回道:“師父,剛剛徒兒捧著玉淨瓶正走在林間,不知怎地,竟有一隻蒼蠅在徒兒麵前上竄下跳,還趁徒兒不經意,在徒兒鼻頭叮了數口。


    “叮人的蚊子常有,叮人的蒼蠅倒是第一遭見。徒兒暗想莫不是妖孽作祟,便去打它。不打還好,一打,這蒼蠅愈發猖狂,竟在徒兒臉上各處瘋狂叮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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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兒斷定這蒼蠅不簡單,這才發力去打。不曾想擾了師父清修,還望師父恕罪!”


    聽得木吒此言,觀音算是知道他那滿臉的包是怎麽得來的。


    剛想發笑,卻見木吒兩手空空。


    瞬間一驚,喝問道:“本座的楊柳玉淨瓶在何處?”


    這一聲喝問,頓讓木吒唬了一跳,連忙小跑著奔到遠處,將那白玉瓶兒捧起,再跑到觀音麵前,小心翼翼地道:“師父,瓶兒無恙。”


    敢情他剛剛為了追打那隻蒼蠅,將瓶兒放到了一旁。


    觀音見白玉瓶還在,這才放下心來。


    自從那豬頭出世,三界平白無故丟了法寶的愈來愈多。


    她堂堂觀音,五方五老之一,若也丟了法寶,豈不惹人恥笑?


    好在淨瓶尚在,其餘法寶也無遺漏,這笑話還發生不到自己的身上。


    念及此,觀音表情微鬆,便要返身回紫竹林。


    剛走兩步,終是不怎麽放心,伸手接過木吒手中的玉淨瓶。


    瓶兒剛剛入手,觀音的表情瞬間一僵:“這這這,這不是本座的玉淨瓶!”


    這一下,木吒也慌了,連忙道:“師父,這瓶兒一直在徒兒手中啊。除了剛剛——”


    話到此處,觀音和木吒頓時反應過來:“那隻蒼蠅?!”


    可惜,那隻蒼蠅卻被觀音一點轟成了虛無,連半點殘骸也不曾留下,自然沒給他們留下追查的線索。


    一時間,木吒臉色煞白。


    自己好不容易擠上了捧珠龍女的位置,瓶兒還沒捂熱,就給弄丟了。


    這,是該說自己無能,還是太無能呢?!


    “是那豬頭!定然是那豬頭!”


    就在木吒懊悔莫名際,觀音卻厲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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