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呼延青媛見應小檀哭得可憐,不由得嚇了一大跳,匆匆忙忙從袖口裏摸出手絹遞上去,便見應小檀狠狠在自己臉上蹭了兩下。


    少女站起身,屈膝蹲福,補了個禮,“小檀適才失態,請大妃恕罪。”


    呼延青媛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她伸手將人直接扶起來,強行按回了軟榻上,“坐著坐著,什麽時候了,還這樣多禮……別著急,同我仔細說,出什麽事了。”


    應小檀還是忍不住抽噎,那一瞬間的無助,排山倒海地襲來,像是她被綁到王府的那一個晚上,看不到未來。


    然而,看不見的路,她還是咬著牙走了過來。


    荒蕪的沙漠,也被她經營出了綠洲。


    這世上沒有邁不過去的門檻,呼延青玉她也決不可能就此得逞。


    將努蒙的來去,向大妃交代清楚,應小檀又把自己的猜測解釋了一番,呼延青媛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半晌,她附和地點了點頭,“你說得對,要讓王爺盡快回來才是,否則,整件事都失之自然,反倒該顯得你用意複雜了。”


    應小檀使勁蹭掉眼角的淚珠兒,勉力將失控的情緒,一點點從崩潰的邊緣拽回來。


    “大妃可有什麽法子找到王爺?努蒙隻說是去狩獵,還有行宮,我也不知在什麽地方。”


    呼延青媛對此倒是一清二楚,“是沅南行宮,我可以派人去尋王爺,不過……”


    她頓了頓,神色裏隱隱泛出遲疑,“王爺伴駕父皇,我隻怕他沒法子說回來便回來,到時候,還是一樣耽誤了。”


    應小檀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倘使不能叫赫連恪盡快回府,那麽這一局,應小檀最好的結果就是白白咽下這口氣。


    而在此之前,所有的布置、等待,全都付之東流,引蛇出洞變成打草驚蛇,結果也不言而喻。


    眉峰團簇,應小檀隻覺太陽穴隱隱發痛。


    大妃看了眼這個比自己小了足足有六歲的少女,忍不住歎息一聲,“我明日進宮,替你問一問母妃吧。倘或母妃有主意,無論如何,也會叫王爺明晚趕回來的,遲上一日,倒還不打緊。”


    進宮?


    應小檀突然想起了另一個人。


    “大妃,有一個人,或許能讓皇上直接回鑾歸京……”


    呼延青媛愣了下,“你說誰?”


    “曼妃……就是過去大魏的定福公主。”


    即便住在洛京,呼延青媛也沒法不知道這個大名鼎鼎的遺朝公主,一夜之間成了皇帝的姬妾,視若掌上明珠一般寵愛著。


    去年,嶽氏擢升為妃,賜封號曼,而在春節宮宴上,皇帝親口承認了她昔日金枝玉葉的公主身份,複她定福公主的地位,另享優祿。而就在前不久,皇帝甚至還為了晉嶽氏為四妃之首的貴妃,與大臣吵得不可開交,為了穩固朝堂,最後隻好不了了之。


    但是,曼妃有多受寵,自此可窺一斑了。


    “你們認識?”


    應小檀點頭,“去年我隨王爺入宮,有緣見到過曼妃娘娘。隻是我不知,她還記不記得我……”


    呼延青媛聽她這樣說,忍不住嗤之以鼻,“連記不記得你都拿不準,你倒敢把自己母子性命都托付到人家手中?罷了,我還是去求母妃幫忙吧。”


    “不不不……”應小檀一下拉住了呼延青媛的袖口,語氣異常堅定,“去找曼妃,曼妃肯定有辦法幫我。”


    大妃一臉狐疑,“你怎麽知道?”


    應小檀握了握拳,思緒在腦海裏打了個滾,變成一番仔細斟酌過的說辭,“我曾經和曼妃說起過我想有個弟弟的事情,曼妃很是感動,還說若有機會,就替我家兄弟求個功名……那時我沒敢應允,反倒叫曼妃欣賞起來,便承諾以後盡力幫我一個忙,算是全個心願。大妃把這番話告訴曼妃,想來,她就該想起我是誰了。”


    “曼妃好生奇怪,想有個弟弟,怎麽倒叫她感動了?”


    “興許是皇家中手足情淡漠些,平白叫曼妃想到自己了吧。”


    呼延青媛頷首,“這還有幾分道理……那既然你這麽說,我明日便進宮替你問一問,倘或不行,就隻能拜托母妃了。”


    應小檀胸有成竹地一笑,“一定會行的。”


    翌日,南三所。


    說是南三所,其實已經整個擴成了一座宮殿,悠揚琴聲隱隱傳來,呼延青媛卻顧不得欣賞,交代了自己身份,便命人進去通傳。


    很快,她見到了傳說中的曼妃。


    居然是個與應小檀年紀相仿的少女……呼延青媛明顯地愣了一下。


    三言兩語,盡可能快速而簡潔地交代了自己的來意,曼妃的臉上,竟浮出一陣欣喜,“是嗎?她倒還記得與我說過的事情……她想要個弟弟。”


    應小檀信得過曼妃,呼延青媛卻並不,沒有點破府中真正的問題,她隻是含糊地說了應小檀的困境。


    然而,即便如此,曼妃還是一口答應下來,“皇上去狩獵,無非是一時興起,叫聖駕回京,自然也不困難,三王妃放心吧,最遲不過今晚,你們王爺就該回去了。”


    呼延青媛將信將疑地起身告退,而曼妃,卻當真做到了她的承諾。


    是夜,赫連恪風塵仆仆地趕回王府。


    他意氣風發地抬步進了正院,過去空蕩蕩的正殿裏,此刻亮著一豆昏黃的燈光,溫暖亦令人踏實。


    花末兒正巧從屋子裏出來,赫連恪幾步迎上前,笑著將她攔下,“你們良娣呢?可用過晚膳了?”


    赫連恪身影頎長,在月光下拉成了一道陰霾,花末兒忙低首行禮,眼淚卻仿佛克製不住一般,啪嗒啪嗒落了下來,“王爺……王爺可算回來了!”


    “怎麽了?!”赫連恪臉上笑意俱失,花末兒卻猶自抽噎,“我們主子從昨天晚上就開始不舒服,不是心悸就是發冷,偏偏王爺不在,主子連覺都睡不好,生生熬了一夜,還不許我們請太醫……”


    赫連恪再不敢逗留,大步邁過門檻,徑自往寢殿裏去。


    果然,發暗的寢殿裏,應小檀臉色灰白地靠著羅漢床,她眼底有一圈明顯的青黑,整個人都顯得萎靡起來。


    赫連恪心猛地往下一沉,幾步走到應小檀身邊,匆慌問道:“小檀,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應小檀抬首,見是赫連恪,“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赫連恪嚇得不輕,兩臂展開,一把將人攬在了懷裏,“別哭別哭,哪裏不舒服,和本王說啊,太醫呢,怎麽不請太醫!花末兒,去請太醫過來!”


    應小檀伏在赫連恪的臂彎裏,哭得一抽一抽,赫連恪根本顧不得想旁的,隻能替她撫著背心,一遍遍地追問她究竟是哪裏不舒服。


    話才說一半,赫連恪的聲音戛然而止,“小檀,這是什麽東西?”


    他手一伸,便將應小檀背後靠著的軟枕提了出來,此舉正中應小檀的下懷,她吸了吸氣,悶著聲答:“是青玉姐姐送我的。”


    “側妃?”赫連恪皺眉,“不是察可嗎?”


    “察可昭訓?”赫連恪這一問委實出乎應小檀的意料,她連哭都忘了,隻是茫然地搖了搖頭,“不是啊,是青玉姐姐。”


    話音剛落,太醫便已經到了。


    赫連恪也顧不得多問,忙吩咐太醫上前扶脈。


    看了眼麵色蠟黃的應小檀,太醫免不得也吃了一驚,撣著袖口行了禮,他忙搭指扶脈,出乎意料的,應小檀身體除了有些疲勞,並無大礙。太醫好奇地看了眼應小檀的臉色,接著故作擔心地道:“良娣此症,頗像是中了川烏之毒啊!”


    “川烏?!”赫連恪驀地站起身,雙手俱是攏成了拳,應小檀從旁追問:“怎麽會是川烏之毒呢?哪裏來得川烏?”


    太醫正欲作勢尋找,赫連恪竟主動把手裏的軟枕,往地上重重一砸,“察可是何居心!”


    應小檀一愣,怎麽又是察可?


    “王爺……”她試探地喚了一聲,不期然,對上了赫連恪一雙又氣又恨的眼,“本王真是看錯了人,原以為她不聲不響是個老實的,沒想到居然用心如此歹毒!她竟敢把娜裏依那一套,拿出來對付你!”


    應小檀徹底糊塗了。


    然而再糊塗,她心裏還是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體提醒她,這是側妃的計謀,萬不能讓赫連恪順勢而為!


    伸手緊緊握住赫連恪,應小檀咬著牙關,抬起頭道:“王爺,我心裏害怕得很,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告訴我好不好?”


    赫連恪怒不可遏,“察可當初小產,就是因為中了川烏之毒,幸虧側妃發現得及時,將大人的命保住了!她那時靠的就是這個軟枕,說是娜裏依親自縫給她的!如今這軟枕流轉到你手裏,不是察可所為是什麽!”


    這軟枕來自娜裏依?


    應小檀低頭看著地上的大紅金紋,倒確實是娜裏依喜歡的紋樣,然而……應小檀並沒忽視赫連恪話裏的另外一句。


    幸虧,側妃發現得及時。


    應小檀用力地握住了赫連恪的手,堅定道:“不,王爺,這事和察可一點關係都沒有。這軟枕確然是側妃的饋贈,王爺不在府上的時候,我甚至沒有見過察可昭訓一麵,她沒有理由害我。”


    我睡過頭了………昨晚碼字碼到淩晨兩點多,然後今天明明定了八點到九點十個鬧鈴全被我自己給按了嗚嗚嗚嗚嗚


    於是我現在才起床……瘋了= =


    趕緊來補發更新 對不起t t!我……我起床困難戶(趴地大哭 君子聚義堂 寵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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