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都在喘息,噴著各自心裏的火氣,誰也不服誰。


    下一秒,單南弦惡狠狠地吻向童夢,野蠻得像個掠奪者,童夢從最初的反抗漸漸軟化,熱情地回應著單南弦的粗魯。


    震天的舞曲聲裏,跳舞的人繼續跳著,誰也沒看向黑暗的這一角。


    第二天宿醉醒來的單南弦沒睜眼就知道自己在童夢的房間裏了,她的香水味和頭發都繞著他,女人光滑的身體和錦緞的被子總讓他有分不清楚的錯覺。


    “都中午了,快起來啦,昨晚上喝得爛醉,討不討厭呀?”


    童夢見他睫毛抖動,知道他醒了,就披了睡衣下床去開門,門外的台桌上整整齊齊地疊放著單南弦昨天的衣服,已經被洗淨,熨燙妥帖。


    單南弦頭疼欲裂,睜眼坐起來看看房間,皺起了眉,“你怎麽把我弄回來的?”


    他一眼看出,這裏是童家的老宅,他正身處童夢的臥室。


    童家的老宅是獨棟洋房,現今隻住著兩個人――童家父女。


    追溯起來還住過的第三個人就是童夢的母親,十幾年前就生病去世了,若是還有第四個,那就是單南弦,之前他搬來童家老宅住過半個月,沒想到後來跟童夢吵架,他住在了公司,現在竟然又回來了。


    童肅呈的曆任女朋友,沒有一個能在這裏過夜,最高的待遇也不過就是老宅裏辦酒宴的時候來這裏吃頓飯,陪陪酒,在客廳和庭院裏坐一坐。


    可見,童肅呈為了童夢,舍得委屈了自己。


    單南弦揉了揉太陽穴,不禁想,既然回來了童家老宅,那麽童肅呈的意思是什麽?原諒他了?怕是不會這麽容易吧?


    從宿醉的懵懂間恍然醒了神,單南弦利落地起身穿衣服,長而強健的雙~~腿往褲子裏一蹬就赤腳站在了地上。


    他的身體很姓感,上身赤果著,緊實光潔的肌肉裹著骨骼的棱角,站在紫色係洛可可風格的臥室裏,與這房間格格不入。(.好看的小說)


    童夢卻看得挪不開眼,抱了枕頭沒精打采地說,“怎麽,讓你回來了,你還不高興啊?”


    “讓你爸知道我喝醉了,不好。”


    “這有什麽,你是他女婿,隻要我樂意,他敢說個不是?”童夢一哂,仰麵躺下。


    單南弦和她說不清楚,索性不說了。


    童夢咯咯笑了,“怎麽,你還怕他啊?怕我爸爸還會繼續收拾你是不是?你跟他道個歉,承諾以後對我好不就得了?你要是對我好,還怕我爸不喜歡你啊?”


    單南弦係好最後一粒紐扣,已經整理得紳士體麵,童夢看看掛鍾,“都是午餐時間了,爸爸今天肯定回來,走吧,吃飯去。”


    然而餐廳裏卻不見童肅呈的影子,隻有童肅呈的女朋友林嬌在。


    林嬌隻比童夢長五歲,已經跟了童肅呈快三年了,林嬌很聰明,童肅呈不去她那裏的時候她也不找別的男人,他來找時她也不多嘴多舌,更不問他的任何大小事,所以能成為他聯係時間最長的晴~婦,到現在童夢也能勉強稱呼她一聲“嬌姐”了。


    童夢一進門,見林嬌坐在桌邊像是等了很久,不禁蹙了眉,然後輕聲笑語地說,“嬌姐昨晚沒走?老房子陰潮,你習慣不?”


    林嬌忙說,“沒有,隻是來得早。聽說今天你把你丈夫領回來了,就巴巴地在這裏等著看。”


    因為身份見不得光,所以童夢和單南弦結婚的時候,林嬌是不能出席的,她還沒有見過單南弦的麵,所以十分好奇他長得什麽樣子。


    童夢有些不悅,上上下下打量林嬌半天,直看得林嬌都笑不下去了才收回鄙夷的目光,放過這件事,童夢漫不經心地問林嬌,“我爸呢?”


    “早一會兒的時候司機打回電話說酒店要開會,這會兒應該快回來了。”林嬌回答道。


    她可不敢犯童夢的忌諱,童肅呈心疼女兒是最出名的。


    當年童夢的母親意外早亡,有數不清的女人爭著想要來當童夢的後媽,童肅呈領童夢見第一個正式的女朋友當晚,十一歲的她就服藥自殺,童肅呈在搶救室外幾度暈倒。


    童夢搶救過來後,在病床上摟著父親的脖子整日整夜地說隻要他幸福的話,說得父女倆抱頭痛哭,自那以後,童肅呈再也不提再婚的事情,甚至連女人都不往家裏帶,不讓童夢知道,就怕她心裏有一點點的不舒服。


    何況童家的門風是陰盛陽衰,童夢的母親是名門獨女,包括這幢老宅子也是童夢外公的家產,童家偌大的家業起手時也是靠童夢母親做大的,童肅呈說到底也隻是個好命的窮小子。


    童夢也不介紹單南弦給林嬌,隻是和單南弦坐下來,拉著他的手玩著。


    在童夢眼裏,林嬌和司機、傭人這些人沒什麽不同,同林嬌說話都是抬舉她,出了這個門,離開父親,這些女人不過就是供人解悶的。


    不一會兒童肅呈回來了,看了單南弦一眼,對他來說,這一眼流露出的信息已經足夠多,足夠複雜了。


    單南弦盡量地做到恭敬,一改往日在童夢麵前羈傲不遜的姿態,對童肅呈也是謙遜有加。


    餐廳裏安靜得連餐具輕碰的聲音都沒有,飯後,童肅呈問起童夢的身體情況,童夢一向在童肅呈麵前都是最乖巧好學又惹人疼愛的模樣,很會恭維他,哄得童肅呈很開心,又替單南弦說了很多好話。


    於是童肅呈高興了,說了很多指點的話,答應不再為難單南弦,並且答應幫他找幾位老朋友疏通關係,單南弦默默地在旁邊聽著。


    最後童肅呈對單南弦說,“單氏出問題了?做得不好就別做了,幹脆把單氏賣了,跟小夢一起來酒店幫我吧。還有――”


    他說著皺了皺眉,極不認同地看著童夢,童夢調皮地對他做了個鬼臉,低下頭再不看他,童肅呈無奈地直搖頭,“既然小夢把你領回家了,就盡快調理好身體,早日生個胖小子。你也收收心,對小夢要專一。”


    童肅呈說完就起身走了,也沒等單南弦的回答,他中午趕回家其實就是為了說這句話,專車就停在門口,等著他去見一個外商。


    林嬌一直當著隱身人,此時周到地和童夢、單南弦告了別,匆匆忙忙地跟了出去,上了車走到半路,她才聽見童肅呈的一聲歎氣,林嬌討巧地哄他開心,“幹嘛歎氣?”


    “女大不中留啊。”童肅呈感慨地說。


    “那年輕人不錯,小夢眼光好。”


    童肅呈閉了眼睛不說話。


    林嬌好奇地說著,“隻是我不明白,雲海市那麽多貴公子,小夢怎麽都不喜歡?這個姓單的年輕人聽說雖然是名門單家的人,可單家如今敗落了,他還是個私生子,帶不來名望也帶不來利,人長得好看可也終究隻是樣子嘛。”


    童肅呈這才睜開眼睛笑了,“你不懂。小夢說有錢的男人不把女人當回事,沒錢的男人是假清高的哈巴狗。她要當女王,還不想要窩囊的國王,哈哈哈……”


    “小夢就是聰明。”林嬌賠著笑。


    童肅呈一走,童家老宅本就很空闊的一樓客廳裏就隻剩下了兩個人,童夢也不搭理單南弦,和布偶熊擠在沙發裏打瞌睡。


    單南弦心不在焉地翻了幾頁雜誌,要走,他沒走幾步,安靜熟睡的童夢忽然出聲問,“去哪兒?”


    單南弦走到門口,庭院裏鬱鬱蔥蔥的綠色濃稠得遮天蔽地,單南弦從沒發現這種顏色也會讓人喘不過氣來,他說,“出去走走,童夢,別再惹她。”


    這個“她”,兩人心知肚明。


    說完,單南弦推門出去了。


    童夢閉著眼睡得香甜,靜謐的客廳彌散著午間的慵懶和溫馨,忽然她哼了一聲,輕得幾不可察,淺笑的唇角裏全是不屑,她翻了個身,摟緊了布偶熊,這才踏實地睡去。


    單南弦出了門就接到一通陌生來電,他看見手機屏幕後並未急著接,而是先看了看周遭的情況,這才來到僻靜的角落裏接通了電話,“喂,是我。”


    那邊飛快地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不好了單先生,任務失敗了!姓秦的不但沒事,派去的那幾個水鬼還死了一個!”


    “什麽?!”單南弦頓時氣得火冒三丈,“你們到底是怎麽辦事的?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


    “對不起單先生,是我們大意了,誰知道秦晉琛命那麽大……”


    “夠了閉嘴!”滿臉陰雲密布的單南弦沉聲低咒了一聲,“我花錢是讓你們辦事,而不是給我惹麻煩的!”


    對方頻頻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辦事不利。那現在……您看該怎麽辦?”


    單南弦氣得幾欲將手機摔出去,揉了揉太陽穴,他極力鎮定情緒,沉聲道,“廢話!當然是趕緊把人給我都送去國外,該拿錢撫恤的就拿錢,其他的暫時別動了。”


    “您放心,我明白了。”


    “記住!以後沒事兒不要打過來,我找到時機會再給你電話的!”


    單南弦氣急敗壞地掛斷了電話,臉上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豐神俊朗,他回首看了看童家老宅洋房,眸色是從未有過的陰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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