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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袍換上,楚律還體貼的為沉醉準備了一把鵝毛扇,以遮掩她無意中流露出的女態。此時,小兵將晚膳端了進來,肉餅、野菜、糙米。比起尚陽的飲食已經差之千裏,但是在軍營裏這已經稱得上是一頓大餐了,這是為戰爭蓄積力量的一餐。


    “快吃吧,過了這一頓,下一頓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楚律開始大快朵頤,並沒有嫌棄食物粗糙的表情,比起他平日的挑剔可是判若兩人。


    沉醉咬了咬肉餅,硌牙,野菜也老的難以下咽,糙米吃起來更是滿口鑽。索性放下筷子,她直覺楚律不可能這麽對待他自己,肯定有好吃的藏著,隻是不方便拿出來。


    楚律看了她的動作,但是並不阻止,隻顧自己吃飯。


    “元帥打算給小的封個什麽官啊?”沉醉問道。


    楚律此時已經以最快的速度用了飯,放下箸,起身抱拳行禮,“百裏軍師。”


    沉醉一聽,估計也就隻有軍師是個可以隨便增加人口的職業了,“元帥。”沉醉也神色凜然的抱拳回禮。兩人對視而笑,無論心底有多少的疙瘩,表麵上總是光滑的。


    晚膳後,侍衛來稟報所有將領已經齊聚前帳。楚律所在的大帳分前後二帳,後帳是休息的場所,而前帳為議事之所。目前大軍齊聚在虎淵城,楚律所領的東路、南路軍連夜兼程,終於趕在敵軍到來之前駐紮進了虎淵城。從地形看,尚陽東方呈葫蘆形,而虎淵正好在葫蘆口,扼住外方入侵的咽喉,此地一失,則尚陽再無關隘,將赤裸裸的暴露在敵人的刀劍下。目前楚律他們所在的位置正是虎淵城的外城。


    沉醉作為軍師,正式由楚律引見給諸位將領,坐於楚律左手下側聽令。


    帳中的氣氛非常沉重,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是一場極端難打難勝的仗,卻不得不打,輸不得。楚律集東路、南路兵不過八萬人,其中老兵殘將都是拿來充了數的,甚至有好些從沒上過戰場的新兵也都全部帶了出來。而巴、寧二國聯軍此次號稱出兵五十萬,但是就他們的國力推算,人數當在三十萬左右,這已經是駭人聽聞的數字了。一般雙方兵力懸殊超過三比一,則兵眾方就有絕大的勝利把握。


    楚律此時也一改平日吊兒郎當的表情,表情嚴肅的筆直坐立在主帥的位置上。沉醉幾乎有些著迷於他的嚴肅,是誰說過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可愛的?當楚律不再言笑時,他眼裏的心裏的冷酷再也掩飾不住的折射出來,沉醉抖了一下,甩掉腦海裏他很好看的可笑念頭。


    主帳裏坐的八位大將,其中有七位沉醉都不認識,這是非常正常的。另一位正是一位準新郎,林木蘭的未來夫婿忠信君世子顧長生。其中大部分紅纓重甲的將軍看神情仿佛並不買楚律的帳,對這位空降的元帥,他們不服,軍隊向來隻崇尚軍功,才不在乎來人的身份有多高。


    至於對策,這七位將軍仿佛也事前商量好了,不發一言,看這位以玩物喪誌而出名的王子有什麽妙計。沉醉有時候覺得人類真的很可笑,在危機存亡的關頭,仍然忘不了為一些讓人啼笑皆非的理由置氣。


    楚律仿佛也打定了注意不開口,氣氛就這樣僵持著。


    後來還是後生小子抗不住這種壓力了,顧長生出聲道:“元帥,此次敵人以五十萬兵力來犯,而我軍僅八萬人,要守住虎淵的五大城門,這兵力可該怎麽分配啊?”


    顧長生提出了一個大家心裏都明白的問題,雖然弱智,沒有建樹,但是沉醉還是很感謝他的出聲,否則真要無聊死了,硬梆梆的坐著,她可不舒服得很。


    “顧將軍以為該如何?”楚律淡淡開口。


    “末將以為該當平均分配兵力,任何一個城門都不允許被攻破。”顧長生不假思索的道。


    沉醉雖然嗤之以鼻,但是卻不能表達,忍得很痛苦,她也眼尖的看著裝酷的楚律嘴角和眉毛抽搐了一下,這是他憋笑的細微表情。


    顧長生的建議其實也是有他的理由的,每個將軍分配同樣的兵力守得住守不住隻能怪自己,而怪不得自己兵比別人少,而推卸責任。隻是這樣自私的分配在戰場上卻不實用,平均分配兵力對兵力相當時自然可以,但是如今以寡敵眾,平均分配兵力隻能消亡得更快。此仗難就難在楚律不僅兵少,而且虎淵的戰線拉得很長,沿途共設了五道城門,兵力過於分散,實在難以抗敵。


    “諸位將軍以為如何?”楚律的目光巡視過一周。


    “但憑元帥吩咐。”其他七位將軍齊刷刷的起身,氣勢如虹的道,吼得沉醉差點倒下。


    “軍師以為如何?”楚律突然向沉醉投出一個手榴彈。


    沉醉確實沒想過怎麽辦?通常她都是那種認為天塌下來有高個兒頂著的人,沒事的時候她總是不願意浪費腦細胞的,特別是這種無償幫助楚律的事情。瞧,這就是人類的可笑,沉醉覺得自己在這種關頭和楚律賭氣確實是不對的,可是她就是不想改正。我承認我錯了,但是我就是不想改。


    沉醉轉轉眼睛,“隻是不知道敵方的真實情況,也不知道領軍為何人,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屬下認為應該先探清對方明細再作布置。”寧巴兩軍前些日子就傳來了要換將的傳言,隻是還沒有證實,所以沉醉才說不知領軍為何人。不過沉醉這話真是說了和沒說沒什麽區別,表麵上冠冕堂皇,沒有什麽錯誤,但是實際沒有任何有用的建議。可是話語間,又不知比顧長生的建議高明了多了去。


    “諸位將軍以為如何?”楚律再次問話。


    “末將等以元帥之命是從。”八位將軍齊刷刷的起身。


    楚律此時從衣襟裏摸出了八個錦囊,讓兵衛一一按上寫姓名發給了在座的八位將軍。“諸位將軍在今夜敵軍到達後,再打開錦囊,依錦囊行事。”楚律的表情神秘而嚴肅,在座的人也摸不清這位年輕王子的心思,連沉醉都愕然了。居然學諸葛亮的錦囊妙計,隻是不知道效果如何了,就怕畫虎不成反類犬。


    眾人散後,沉醉又屁顛屁顛的跟著楚律轉回內帳,本來想套點內幕消息,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但是要說楚律這個人有什麽缺點,那真的是很多,其中口風很緊絕對算一條。他並不怎麽搭理沉醉,悠然的將腿擱在案上,晃悠悠的看著前朝的詩詞集,一點大將的風範都沒有。和先前盼若兩人。


    沉醉磨皮擦癢的坐在行軍床上,怎麽也睡不著,想像明日的戰爭,不知道是一副什麽景象,楚律值得信任麽?留國的軍隊值得信任麽?


    亥時末的時候,終於有人來報,敵軍已經在十裏外的長亭安營紮寨。敵軍將領乃是八國七殿下白朗,也是巴國未來皇位繼承人的熱門人選。


    楚律笑了笑,起身上床,安然入寢。


    “你還睡得著?”沉醉覺得他真是不可思議,敵人都在眼皮子下了,居然還能睡得著,也不著急派人去打聽消息什麽的,什麽反間計啊,什麽美人計啊,什麽苦肉計啊,該用的都該用了。結果他老人家倒好,翻身睡覺。


    “人有所懼,雖寢,不成寐。如今他們來了,本帥就放心了。”不多時楚律的呼吸已經開始均勻平靜了。隻留下沉醉在黑夜裏睜著眼睛揣摩他的話。如今他能寐,是否就表示了他的不懼?如今敵軍來了,他就放心了,是否就表示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中?寧巴兩國臨時換將,由白朗當主帥,一切也在他的預料中?這未免也太神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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