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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一個人走過了輝煌,也走過了落寞,摯愛過一些人,也遭逢冰冷的背叛,當他曾如英雄一般被人歌頌,也曾被埋葬在角落獨自生塵,當他已經看盡了人生的潮起潮落,日落月升。


    對於這個樣一個人,還有什麽事情能夠真正意義上攪動他的心弦嗎?


    事實上,還是有的,不僅有,而且很多,比如某個無良的馬裏庭海商,再比如潘德裏亞西部大草原上淒冷的寒夜。


    這算不上一片多麽大的草原,至少對於卡拉蘇而言,他見過的草原比這片大得多,但是這片草原很平坦,平曠的幾乎沒有一絲起伏,及膝的蒿草上不知道是下了霜,還是露水倒映著初秋左弦月清冷的光,遠眺過去,滿目銀輝,直至天地相接的一線,湛藍天穹上璀璨的星光和銀色的大地在遙遠的盡頭融為一體。


    草原上有風,不像馬裏庭海上的和風,溫潤中帶著海腥味,這裏的風隻是幹冷,像是草原下幹燥龜裂的大地,透著一股子強硬和森嚴,在一馬平川的原野上,沒有峽穀也沒有高山,風不會出哨子般尖銳的呼嘯,隻有草甸隨著風輕輕舞動,白光如浪潮般一**、一層層,這大概是很美麗的風景,如果不是風太冷的話。


    卡拉蘇緊了緊裹在身上的毯子,狠狠地打了個哆嗦,那該死的馬裏庭海商,騙他說這張單薄的毯子就足以抵禦迦圖草原的凜風,賣了他過市價十倍的價錢,結果第一個夜晚他就差點被凍僵了。他的身邊佇立著一顆枯萎腐朽成黑色的老樹,大概是生長在不知名的歲月的時代,可能這片戈壁草原還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經過了不知凡幾的歲月後,它依然佇立在這裏。也多虧了這棵樹,他才能生起一團篝火,不讓自己的風寒變得更重。


    不過在草原上點燃一團篝火並不是個好主意,自然不會是怕引起野火,而是在這樣一馬平川的地形上,這些橘紅色的小精靈實在是太過醒目了一些,諸如狼一類的猛獸也許會害怕火焰而不敢靠近,但這片草原上卻有著比狼群更加可怕的東西。


    正抽搭著鼻涕的卡拉蘇神色忽然凝固,然後甩開毯子趴在地上聽了聽,從大地上傳來的輕微震動讓他他可以分辨的出來,有人正在靠近,一群,騎著馬的人。


    他有些懊惱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火焰,猶豫著是不是要踩滅它,不過這個時候一陣寒風吹來,他猛地哆嗦了一下,立刻放棄了這個想法,重新把毯子披到身上,然後挪著屁股往篝火那邊湊了湊。


    那些人越來越近,就算不趴在地上,也能夠聽到馬蹄擊打在地麵上的聲音,繼而,馬嘶聲、人彼此交談的聲音也漸漸清晰,然後,一隊十人上下的騎士穿過了薄霧顯露出矯健的身影,戰馬在清秋裏噴著白色的鼻響,韁繩上的金屬叩擊著出輕鳴,戰馬上的人用粘連詞很多的語言高聲交流。


    再近,卡拉蘇就能模糊地看清這些人的容貌,黑褐色的臉膛,堅硬地像是岩石,又像是腳下的這片草原,因為他們就是這片草原現在的主人,迦圖人,他們是草原上的雄鷹,帶著長矛、弓箭和彎刀,和所有遊牧民一樣,在草原上呼嘯往來,在這片土地上,從未有人是他們的對手。


    卡拉蘇看到了他們是衝著自己來的,這麽大一團篝火,瞎了才會看不見,他自然不會天真到以為所有遊牧民都是瞎子,但他仍舊坐著,不準備逃跑,反正不論如何,兩條腿的人跑不過四條腿的馬,他也不準備躲藏,因為這片該死的草原連個矮小的山丘都沒有,他根本就藏不起來。


    他靜靜地坐著,仰著頭,看著迦圖人衝到火光可以照亮的位置,注視著那些黑紅色的麵膛。


    馬蹄把蒿草踐踏地蟄伏了下去,然後踩得稀爛,卡拉蘇覺得有些可惜,所以歎了口氣。


    迦圖人中穿著華麗甲胄,帶著紅纓頭盔的那個皺了皺眉頭,這個黑色頭的家夥引起了他的好奇心,還從來沒有一個人,在加圖騎兵小隊呼嘯而來的時候,還能安安靜靜地坐在地上,不恐慌、也不驚叫,而他獨身一人,看不出有任何的埋伏,所以迦圖人沒有直接縱馬踏過,用長矛穿透這個人的腦袋,也沒有隔著很遠一箭射穿他的心髒。


    “你是什麽人?”加圖領開口問道,語氣粗糲的像是草原上的風。


    卡拉蘇笑了笑。


    “一個旅人”。


    他的聲音喑啞低沉,聲帶似乎受過一些損傷,和他那張俊朗清秀但彌漫著頹廢氣息的臉不太相稱。


    “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麽?”迦圖領又問。


    卡拉蘇還是在笑。


    “一片草原”。


    “這是迦圖人的草原,任何經過這裏的人,都要向草原上的雄鷹支付過路的費用”


    “那費用是多少呢?”


    “自然是一個旅人全部的家當”


    迦圖領說完這句話,所有迦圖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卡拉蘇也跟著笑了起來,他站起來,攤了攤手:“您看,我是個窮人,兩袖清風”。


    他說著還晃了晃袖子,似乎在展示自己沒有做任何隱藏。


    迦圖領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臉色開始黑,他感覺自己受到了嘲弄,這個人難道以為他是那些城市裏的商人,可以討價還價的麽?他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那可不太好辦了,既然你什麽財產都沒有,那就隻好把你擁有的東西留下了,比如說,你的命!”。


    “可是我的命並不值錢,你拿去也沒什麽好處,這並不能使你多活幾十年,不是麽?“卡拉蘇笑著搖了搖頭。


    “不,並不能,可那能給我帶來快樂”迦圖領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看著這個似乎還沒有弄清楚生了什麽事情的小醜,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行為有些滑稽,他以為這裏坐著的是一個無所畏懼的勇者,但事實上似乎隻是一個沒有出過遠門的天真雛兒。


    卡拉蘇歎了口氣。


    “可我並不是一個小醜,給人帶來快樂,並不是我的義務”。


    “那真不幸!恐怕你今天必須得做一個”迦圖領的嘴角扯了扯,挺矛向卡拉蘇刺來。


    “那你可真不幸”卡拉蘇歎了口氣,側身躲過了如閃電般刺向他胸膛的長矛,然後一把抓住了長矛的柄。


    迦圖人的領楞了一下,下一刻便感覺到一陣無法抗拒的巨大力量從長矛的另一端傳來,身體不受控製地一個趔撅,從馬上掉了下去,而卡拉蘇已經抽出了一把匕,順勢抹開了迦圖領的脖子。


    電光火石的一刹那讓所有人都驚呆了,而震驚過後,迦圖人立刻出一聲驚呼,轟然散開,拉開了和卡拉蘇的距離,但他們並未退走,而是隔著十幾步,虎視眈眈地和卡拉蘇對峙,這個距離剛好夠戰馬一次加衝鋒。


    草原上驕傲的雄鷹絕不會容忍自己的同伴鮮血流淌,而殺人凶手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逍遙法外,


    卡拉蘇環顧圍著自己的迦圖人,聳了聳肩膀,打開了自己簡陋的可憐的行李,從裏麵拿出了三段鐵包的槍杆、槍頭和兩個戟耳,他不急不緩地把這些組合起來,變成了一柄過兩米長的畫戟,那長達三十公分的槍頭就像一把短劍。


    “怎麽了先生們?你們不是要我的命麽?總不能希望我自己把腦袋割下來捧給你們吧?”卡拉蘇笑了笑,站直了身體。


    驍勇的迦圖騎手們自從來到潘德裏亞,就從未受到過此等侮辱,他們大聲吼叫,狠狠地用馬刺踢他們的坐騎,受驚的戰馬立刻像是狂暴的猛獸向卡拉蘇衝來,鋼製的矛尖映著火焰的寒光。


    卡拉蘇彎腰躲過刺來的長矛,畫戟橫掃,斬斷了戰馬的前蹄,戰馬出一聲淒厲的悲鳴,騎士被栽倒的戰馬壓在了下麵,被砸斷的雙腿和砸扁的胸腔傳來劇痛,讓他甚至無法出哀叫就昏迷了過去。?λ


    卡拉蘇調轉槍頭,將另一個迦圖騎手的胸膛刺了個對穿,彈性的槍杆在最後一刻將彈力爆出來,那個騎手胸前的肋骨被慣性撞得粉碎,從馬背上倒飛了出去。


    而同時,卡拉蘇肩膀上也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刀,胳膊上也中了一箭,他哼了一聲,掉頭給那個砍他的迦圖騎手來了一下子,三十公分的槍刃掃過,那個可憐的騎手的半個肚子都被破開了,脊椎也被幹脆利落的切斷,自然是沒有活下去的可能性了,淋漓的鮮血在他跌落之前流了戰馬一身,這讓那匹戰馬受到了巨大的驚嚇,哀鳴著向草原深處跑去。


    卡拉蘇吸了口冷氣,拔出劍來,把射穿了胳膊的箭杆砍斷,然後從另一麵抽了出來。


    幸虧不是狼牙箭,也沒有鐵杆包裹,不然他可慘了。


    他給傷口做了簡單的包紮,然後又提起了畫戟。


    剩下的五個沒有在第一輪和卡拉蘇接觸的迦圖騎手彼此看了一眼,又一次催動戰馬,向他衝了過來,一個照麵,又有兩個騎手被卡拉蘇挑翻在地,但第二個人成功的利用戰馬的慣性將卡拉蘇的畫戟打落,第三個騎手以為自己找到了機會,不顧一切地揮刀殺過來,而卡拉蘇拔出了那把樸實無華,散著古銅色,像是產自一千年前的長劍,旋轉身體避開了要害,借助慣性一劍將騎手整個一條大腿卸了下來,騎手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摔倒在地上,卡拉蘇拔出刺進自己小腹的長矛,上前一劍結果了這個騎手的性命。


    受了重傷的他似乎沒辦法再揮舞那柄沉重的畫戟了,因此拾起了騎手的長矛,一手握著長矛,一手提著長劍站立著,臉上還帶著那種平淡的微笑。


    “古拉,他,是個魔鬼嗎?”僅剩的兩個迦圖騎手之一向自己的同伴問道。


    “是我們殺了莫古塔的事情!偉大的馬神知曉了這一切,這是他派來懲罰我們的!“而他的同伴的臉色和他一樣的慘白,他無法理解,為何一個人在受了那麽重的傷之後還能保持著微笑,麵對自己不理解的事情,大多數都會選擇訴諸神明。


    那個騎手說完就調轉了馬頭,向著草原的深處頭也不回地離去,而他的同伴慢了一下,之後也毫不猶豫地拚命打馬逃離,似乎害怕卡拉蘇可以用兩條腿追上他們一樣。


    卡拉蘇的兩條腿追不上,但乘風的箭羽卻可以。


    ‘崩’一個騎手倒了下去。


    ‘刷’另一個騎手倒了下去。


    卡拉蘇拚命地喘著氣,將弓箭丟到了一邊,迦圖人的弓不錯,是複合弓,雖然比起卡拉蘇見過的那種精良的角弓還差得遠,但這個距離上保證準確度並不難。


    他撕開了自己衣服,看了看小腹上猙獰可怖的傷口,並沒有傷到髒器,他躲開了,但這麽大的傷口如果不止血會死的很慘,感染了就死的更慘一些,於是他從包裹裏取出了酒,自己喝了一口,然後又含了一口,噴到劍刃上,將沾著酒的劍在火上烤的通紅,然後咬上一根木頭,狠狠地貼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一陣白煙飄過,然後一陣焦愁的肉味兒讓差點昏過去的卡拉蘇恢複了一點清醒,他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用匕把碎進肉裏的衣服的殘渣挑了出來,坐在地上喘了一大會兒氣,渾身的顫抖開始緩和後,爬起來,將戰利品收拾了一邊,六匹馬、還有七套盔甲、十套衣服,七柄長矛、十把刀,四麵小盾牌,九張弓,十二壺箭,以及大概有幾百枚左右的金幣。


    小小的了一筆財。


    也許馬匹在這片大6上會更值錢一些,但有兩匹已經跑得沒影了,還有一匹被他砍斷了前腿,自然是活不成了,於是卡拉蘇給了它一個痛快的,然後烤了吃肉,跌跌撞撞地做完這些,天邊已經開始泛白,他換上了迦圖人的衣服和領的盔甲,這樣更保暖一些,對於一個大量失血的人來說,保暖很重要。


    然後他溫了一壺酒,借著火點著了一袋煙,喝著酒,靠著馬肚子,像是一個悠閑的牧民,他吧嗒吧嗒地抽著煙,這個愛好還是他在馬裏庭學會的,然後他很快就愛上了這個東西。


    天空泛白,草原上的血跡開始變得明顯,在黎明前的黑暗裏,在跳躍的火光中,鮮紅的顏色顯得更加的濃稠而妖治。


    卡拉蘇不太想看到這種顏色,說老實話,如果那些迦圖人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的話,他才懶得理他們。


    他長長的吸了一口煙,吐出來,朦朧之中看到一束閃光,他伸手一抓,手掌內立刻傳來火辣辣的疼痛,煙霧散去,他的手上抓著一支藍色的箭,而手心的皮膚已經被箭劃爛了。


    “不要動!”遠方傳來一聲嗬斥。


    “好,我不動”卡拉蘇翻了個白眼,雙手高高舉起,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一個身影借著晨曦從遠方走來,銀色的盔甲,銀色的長,如牛奶般白皙的皮膚,天鵝般優美的脖頸,高大的戰馬,以及,對著他眉心的箭,弓的主人,正慍怒地看著他。


    美麗的女騎士居高臨下著掃視了卡拉蘇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憎惡:“迦圖人?”。


    “不!不是!”卡拉蘇立刻否認,腦袋搖的像是撥浪鼓一樣。


    “你穿著朱達近衛的衣服!”女騎士秀目圓睜,似乎在揭穿一個可笑的謊言。


    “哦,從屍體上扒下來的,這裏太冷了,我想……他們的衣服更保暖”卡拉蘇笑了笑,以不會引起誤會的度摘下了自己的頭盔。


    女騎士匆匆一眼,自然看得到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屍體。


    “你殺了他們?”女騎士問道。


    “當然不是,我哪有這種本事,順手撿的,是的,順手,反正也沒人要”卡拉蘇哈哈一笑,矢口否認。


    “你有黑色的頭和瞳孔,和他們很像”


    “但並不一樣不是麽?”


    “是不一樣,但你仍是個人類,人類皆是我族的敵人”女騎士說著摘下了自己的頭盔,在晨曦的照耀下,美麗的不可方物。


    “哇哦……”卡拉蘇出了一聲驚歎。


    美麗的女騎士露出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以及深深地憎惡:“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您太美了”卡拉蘇笑得一臉真誠,至於那對兒尖耳朵,他根本就沒看見,或者沒去注意。


    卡拉蘇的反應顯然讓精靈女騎士有些意外,但那種表情轉瞬即逝,很快恢複了森冷:“你是個人類,所以你必須死”。


    “哦,等等,難道在潘德裏亞,人類是一種不可饒恕的罪過麽?”卡拉蘇莫名其妙。


    “人類對我的同胞犯下了滔天的罪孽!”女騎士憤怒地說道。


    卡拉蘇皺了一下眉頭,清了清嗓子,捂著自己的小腹站了起來,女騎士警惕地張開了弓箭,而卡拉蘇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誤會。


    “我不知道在這片大6上生過什麽,人類,和您的族群之間有什麽樣的矛盾,但我相信這跟我並沒有什麽關係,我不是這片大6的原住民,我來自東邊……”


    “你是巴克斯人?”精靈的臉上露出了更加憤怒的表情,幾乎就要一箭把卡拉蘇射個透心涼的那種。


    “巴克斯?不不不,不是,更東邊……事實上,我的故鄉,馬裏庭人稱之為卡拉蘇,至於它究竟叫什麽,你們的語言理解不了那個詞匯,所以也許巴克斯人也和您的族群有血海深仇,但那同樣與我並沒有什麽關係,我從未見過您的族人,當然,是在我遇見您之前從未有過,順道說一句,有幸見到您這樣美麗的女士是我的榮幸,呃,那個,我想說的是,我的同胞與您的族人也不存在任何矛盾,不曾戰爭,不曾流血,不曾欺淩,所以也許,幾十萬年之前?潘德裏亞的住民和我有同一個祖先,但您不能讓我為幾十萬年前的祖先而負責任不是麽?這說不通”卡拉蘇眯著眼睛笑著。


    “你說的確實有道理,如果你真的來自……卡拉蘇的話,那個詞的意思是,絲綢是麽?”女騎士冰冷的表情有一絲絲的融化。


    “啊,您聽過那個詞,那太好了,那想必您也知道我的故鄉,所以,即使您認為人類是不可信任的,也並沒有要殺我的理由不是麽?我們沒有一絲的仇怨,連草原上一葉草那麽大小的也沒有,至少在您和我之間,像您這樣美麗的女士,我願意請您喝一杯酒,而不是和您刀劍相向”卡拉蘇溫婉地笑著。


    女騎士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然後忽然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是的,也許我沒有理由殺你,但我同樣沒有任何理由不殺你不是麽?“。


    “不不不,有的,有的,您和迦圖人有仇怨不是麽?這裏有十個迦圖人的人頭,十顆人頭,換一顆,這交易很值得,或者,可以再加上我所有的戰利品,您看,有馬匹,盔甲,補給,您如果想要,全都給您,我身上這套也可以脫給您,隻求您留給我一匹馬,最差的那匹就好”卡拉蘇嘿嘿笑了起來,像一個精明的商人。


    “你不用在我麵前脫光衣服,但你為什麽要一匹馬?”精靈似乎被說動了,那張冰冷的麵孔下,流淌著掩藏不住的笑意,也許是因為卡拉蘇的油腔滑調。


    “呃,那個,我是個人類,如您所見,人類得找到人類的聚居地,我不太知道在哪裏,怎麽走出這片草原,但我知道草原很大,靠兩條腿要走很久很久,而且走得很累,所以……”卡拉蘇撓了撓頭,一臉無奈的樣子。


    女騎士點了點頭:“那麽,就按你說的,你可以穿著這身盔甲,帶著你原本的行李,以及一匹馬,離開這裏”。


    “哦,太感謝您了,美麗的女士,如果我們有機會再見,我一定請您喝一杯酒”卡拉蘇深深地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然後收拾起自己的行李,爬了上一匹馬的背,當然,他順手順走了一張弓和一壺箭。


    美女騎士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但她當做沒看見一樣:“向北走,如果你比較幸運地沒有遇到迦圖人的大軍,你會找到瑞文斯頓的艾瓦索德堡,再向北走,你可以找到一個鎮子,巴蘭利,向北渡過一條河,翻過一座山,你就能找到波布魯因了,那是瑞文斯頓的重要城市之一“。


    “謝謝啦,美麗的女士!”已經跑出好遠的卡拉蘇笑著回過頭,擺了擺手。


    “親愛的艾爾黛莉亞,你為什麽要放他走呢?“一個男性精靈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站在了女騎士身後。


    “這個家夥很危險”女騎士搖了搖頭。


    “危險麽?”男性精靈不解地追問。


    “很奇怪,他給人的感覺,一半像是個酒囊飯袋的紈絝子弟,一半像是個一無是處的中年酒鬼,但是卻很危險,他還用手抓住了我的箭不是麽?”女騎士回過頭,理所當然地說道。


    “是這樣沒錯,可是我們兩個聯手,拿下他並不成問題”男性精靈衡量了一番,做出了一結論。


    女騎士笑了笑:“會付出代價不是麽?******迪爾,我們是來拯救那些被迦圖人掠取的同胞的,不要節外生枝“。


    “啊,這麽說也對,可是你為什麽要讓他去波布魯因?勇盾堡更近不是麽?路也更好走一些”******迪爾也笑了起來。


    “我有種預感,這個人,是個很可怕的人,與其讓他去薩裏昂,我更願意他到瑞文斯頓去,畢竟瑞文斯頓和我們沒什麽矛盾,不過,去哪兒都好過到阿拉瑪那個老頭子麾下不是麽?”艾爾黛莉亞狡黠的一笑:“他要是被瑞文斯頓的冰雪埋葬了,那也怪不得我咯”。


    “精明的艾爾黛麗雅”******迪爾搖了搖頭。


    ‘希望他不會被冰雪埋葬吧’艾爾黛麗雅小聲嘟囔了一句,然後對自己的同伴說道:“好了,讓我們和軍隊匯合吧,該死的迦圖人,該死的紮卡爾,他這次要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慘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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