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若雲心中的恨意如野草般滋長,他的榮華就在眼前,卻生生被人斷送,這讓他怎能心幹。


    郎中昨日看診過,讓他靜養不得走動,可他等不了,就是爬也要爬過來,如今那所謂的三皇子的計謀已經暴露。


    他一定要來,等殿下一個說法,讓他重回府中,允諾曾給他的一切。


    在府門口等了半晌,終也不見長公主回來。


    齊若雲麵色蒼白,身子虛地忍不住咳血,他靠在門邊,給自己身子找一個支撐,靜靜等候。


    而彼時


    從府內傳出來一道清脆的女子歡笑聲。


    “娘親,這裏真漂亮,原來爹爹之前說的都是真的,湖兒有這樣的表姐,怎不讓爹爹早點帶我們過來!”


    居在公主府的沈湖正拉著她母親興高采烈地往前走。


    齊若雲聞聲,微微轉過頭去。


    這不轉不要緊,一轉……


    是…是她!


    竟然是她!


    齊若雲的臉色瞬間撲紅,心中最深處的恐懼由底而發,他滿臉驚恐,一幅白日活見了鬼的表情。


    怎…是她!


    她怎麽會在這?


    那粉藍嬌衣的女子正…正是前世疏豢養他的人。


    沈湖,沈湖!


    前世多年的的匍從已經讓他從骨子裏生出恐懼。


    齊若雲這一刻腦中劃過的都是過往無數次。


    暗無天日的地方,脖子上被緊錮著項圈,像一條狗一樣被她隨處牽放的場景?


    若是對鳳拂音的敬畏是緣於權勢,可若對沈湖,可是徹徹底底的由入而中的膽懼。


    齊若雲心中顫裂,他逼著自己轉身,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而他拖病的身子又能走多快。


    母女倆很快就從府中走出來,沈湖看到他很是高興,上前忍不住拉住他:“是你,太好了,又見到你了。”


    上次爹爹與他大打出手,鬧得很是不愉快,她心中微微遺憾,還為來得及問這他的名字。


    沒想,今日又在府上撞到了!


    沈湖麵臉都是羨慕占有之意,她甚至更大膽的上前環住他的胳膊:“我叫沈湖,哥哥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


    這話極其溫和,在齊若雲眼中卻形如地獄。


    他望著女人這張目前尚且年輕的臉,與他記憶中的衰老完全不同。


    “回主………咳咳咳咳…”


    齊若雲劇烈咳嗽,險些說出了前世的稱謂。


    他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女人,心靈加感官之上雙重的劇烈,終於難以忍受,悲抑地一聲暈倒了。


    沈湖與其母瞪大了眼睛:“????”


    “娘,他都暈了,將他拖回我房間吧,也算好心救了他的命。”


    沈湖母親想都未想超頓聲答應了。


    **


    與此同時


    沈府


    鳳拂音來到沈府,剛下車便迎麵撞上了一道下朝的顧雲洲。


    二人分別下車,點頭以示問候。


    “殿下。”


    “嗯。”鳳拂音道:“顧大人今日怎麽來了?”


    “聽清清說了,沈兄大病初愈,身子都康複了,我今日就是特地前來探望。”


    鳳拂音鳳拂音頷首:“顧大人有心了。”


    兩人走進府內,並排而立。


    她與沈清同年,顧雲洲比他們都要虛長四歲,當年顧雲洲與他父親決裂,出來自立門戶。


    那時二十出頭的男人,也不過是個京城五品的小官,慫著膽子帶著聘禮來沈府提親。


    她本以為舅母不會同意的,畢竟身份懸殊。


    可沒想,最後還是沈清自己上趕,非卿不嫁。


    成婚這幾年來,顧雲洲對沈清如何,他們都看在眼裏。


    清清當年選對了人,而她…


    心中冷嘲了一聲,鳳拂音怪問自己怎麽老想蕭璟之事。


    顧雲洲隨她一道走著,沈清昨晚留宿在府中,這個點女人是不會醒的,索性也不找她,二人一同去了書房。


    沈濯下了早朝,正在翻閱賬目。


    聽到推門聲,他抬頭往前望了一眼,很驚訝地看著與他走進的二人。


    “阿音怎麽來了,還有顧大人也來了……


    “沈兄!”


    顧雲洲朝他微笑道,走到沈濯書桌旁,很自然地看著沈濯書桌上的奏目。


    “沈兄是在算什麽?”他道。


    沈濯並不打算向二人隱瞞。坦誠道:“再算今年過冬,營中將士們過冬的棉絮與襖子。”


    夏意已然有光,轉眼到了秋季。


    而北淵一向都是秋季時間短暫,唯有冬日特別漫長寒冷。


    將士若要過冬,那便提前要準備禦寒的冬衣,兵卒將士數十萬人,這的確是筆不菲的開銷。


    鳳拂音陷入沉默。


    “沈大人放心,朝中吏部這幾月也算寬裕,當然,若要全部製作,那的確是不夠的。”顧雲洲道。


    “那顧大人有何辦法?”


    “微臣沒有辦法,不過現下就有一處能省銀子的地方。”


    “何處?”鳳拂音道。


    “西洲之人已全部撤離北淵。現在怕是天下皆知,北淵與西洲不和,殿下難道還要為他們特地去操辦大典?“


    這話問的鳳拂音一向愣住了。


    國庫緊縮,這倒的確是個辦法,可…當初舉辦盛典的目的,更多卻是為彰顯國力,而不是迎接西洲。


    若真因西洲的離開而取消,那他們豈不是的被天下人嘲笑?


    鳳拂音還在凝思。


    顧雲洲見她處於公務中的狀態,忍不住出聲擾道:“既說到秋日,清清前幾日還與我說過,說到了秋天,大多花都敗了,沒有光彩,毫無美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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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唯殿下府中有一幽池,池中蓮香盛開,清香撲鼻,終年不敗。”顧雲洲極其親切的口吻慢慢道。


    哪裏來的終年不敗。


    花無百日紅。


    花都如此,人亦如此。


    鳳拂音輕輕笑了一聲,道:“本宮府上卻是有一處幽池,生有蓮花,此刻雖已到了中秋,但的確也仍有幾多開放。”


    “顧大人若是有這興致,可以挑個日子來本宮府上觀賞一二。”


    那幽池下麵就是關押蕭璟的暗牢。


    暗牢用千年寒鐵打造,與那幽池隻有一牆之隔,牆之外,便是綿綿的溪水之聲。


    牢獄建得極為隱秘,常人根本無法發現。


    顧雲洲若是真觀賞,她倒是樂意讓他過來。


    男人有些意外,但也十分歡喜:“那就與殿下說好,今晚臣便帶清清,到殿下府中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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