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們殺我,你們又不殺,你們想幹什麽?”黃克達問。


    羅虎看了一眼田羽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看,當初我們來的時候,你說你還有些金銀,現在我們要進城了,手邊總要有些錢吧?你看能不能送我們一點盤纏,這也算是朋友一場吧?”


    黃克達道:“行,搶了一輩子,今天也給人搶一回了,好,我就當你是朋友。”然後對身邊的一個土匪說:“帶這位爺到庫房去,他要什麽就拿什麽,他要多少就讓他拿多少。連兄弟都沒有了,要那麽多錢有什麽用?”說著又是一聲長歎。


    聽了這話,田羽龍對黃克達有些同情,他想起翠香,還有那些小兄弟,不自覺地跟黃克達有了一些共鳴。又一次懷疑自己那天在林子裏,下手是不是狠了一點,如果不殺那些人,隻是打傷了,也許黃克達還有幾個朋友。


    他這樣想的時候,就這樣說了。“都怪我不好,也許下手狠了,要是隻打傷他們,也許你還有幾個朋友可以聊天。”


    黃克達聽了一愣怔,眼睛亮了亮,但馬下又暗淡下來。“這怎麽能怪你呢?江湖上誰不下手狠辣,我們就是在狠毒中混飯吃的人,玩的就是一條命。要怪隻能怪我們自己,技不如人,還想去占便宜,實在是貪了,這也許就是我們的命。”


    田羽龍聽了這話,一時說不上什麽。倆人就沉默了下來,隻不過那感覺很奇怪。田羽龍覺得他倆其實應該是朋友,隻可惜他現在殺了對方的兄弟。倆人怎麽算都是仇家。


    過了一會,田羽龍問:“黃當家的,你後麵準備怎麽辦?”


    “現在我能怎麽辦?功夫是不行了,守在這裏遲早給人滅,隻能散夥了。回頭開個店什麽的,能過日子就行。隻可惜莊上那些普通人,也不知他們下麵日子怎麽過。隻怕我已經不能再照顧他們了。[.超多好看小說]”說這話時,黃克達有說不清的傷感。


    田羽龍聽了。心裏一動,道:“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帶他們到白水鎮蕭家莊,找個叫蕭鐵柱的人。你們可以在那裏住。那裏人多,也就不怕別人欺負了。你放心,我介紹去的朋友,他們一定會好好照顧的。”


    黃克達聽了,抬頭死死盯著田羽龍,過了好一會才說:“我們要是不貪,沒有發生這個事,也許你真的是個好朋友。”


    田羽龍本來想說,我們可以是好朋友。但終究沒有說出來,怎麽說自己都殺了他兄弟,而去不去蕭家莊也不是他能決定的。倆人就又沒有說話。時間在別別扭扭的感覺中混了過去。


    羅虎沒有那麽貪心,隻是拿了夠用的金銀,便回到聚義廳。倆人吃了飯,又在嶺南山寨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田羽龍沒跟黃克達打招呼,便與羅虎牽著馬走出山寨。自昨晚與黃克達說了那幾句後。他總覺得自己欠了黃克達一點什麽,但是什麽。自己也說不清,因為弱肉強食本身就是江湖規則,可這規則好像總是少了點什麽。


    田羽龍與羅虎騎著馬沒有再走小路,而是直接上了大路,一路往朝陽城走去,這一路上卻再沒有碰到人攔截,也算是順順當當的到了朝陽城。


    遠遠的見朝陽城果然不是白水鎮可比的,那數丈高的青石城牆,寬大的護城河上架著吊橋,而紅漆城門上是一排排黃銅門釘,城門兩旁有手持長槍的守衛。


    羅虎一見就有些興奮。“老大,這城果然威風啊,比我們白水鎮大多了。”


    田羽龍笑道:“大是夠大,這兒隻怕也是藏龍臥虎吧。我看我們在這吃了飯,還是穿城而過吧,早點到那南水城去吧。”


    倆人到了城門口,下了馬,牽著馬兒往裏走。(.好看的小說)那城門的守衛看了他倆一眼,也不說話,隻是由著他們進了城。


    隻是田羽龍發覺在城門邊靠著一個漢子,瞅了他們幾眼後,便掉頭就走,從那走路的姿勢來看,這人應該是有功夫在身。


    田羽龍對羅虎說:“這兒是天龍教的大本營,隻怕會有些麻煩。”


    羅虎有些無所謂地說。“怕什麽?大不了再幹一場,我就不信那天龍教真的能滅了我們。”


    說著倆人就走進城門。城門口便是一條青石大道,道旁均是商旅店鋪,街上更是熙熙攘攘的人流,顯示出一派繁華景象。


    羅虎歎道:“這大城就是大城,光這青石板大道,也比我們白水鎮大了三個。隻是不知這兒有什麽好吃的,那雞腿可比我們白水鎮做得好。”這時已近中午。


    田羽龍笑道:“俗話說光說不練是空把式,我們去嚐嚐如何?”


    羅虎是大笑道:“好,我們不要做那空把式,去嚐嚐。”


    倆人牽著馬,看見大道邊上有好幾家豪華酒樓,似乎不知選那一家好。


    羅虎在路邊,用手一指。“老大,我們就進這一家吧,這名字看著就氣派。”


    田羽龍抬頭一看,那酒樓的招牌是天龍閣,不禁皺了下眉頭。“這好像是天龍教的產業。”其實這連傻瓜也看得出來,在天龍教的地盤敢起天龍閣,那除了天龍教自己,誰敢?


    羅虎笑道:“是啊,要不是天龍教的,我還不進去呢。”田羽龍看了他一眼。“你看我幹什麽?讓他們到處找,還不如自己送上門?省得在別的地方,動起手來還打壞了別人的東西。”


    田羽龍聽了這話,也是豪氣頓生。“好,就是這家了。”


    倆人就牽著馬走了過去,店裏的夥計自然是笑臉相迎,但馬韁繩一到手,卻發了愣,那馬上有天龍教的標記。


    牽馬的夥計臉變了一下,剛想說什麽的時候。羅虎大聲地喝道:“小子,發什麽愣?這馬你給我好生伺候著,不然我剝了你的皮。”


    那夥計嘴裏應著,可眼睛卻亂轉著,看那神情是急著要去通風報信。


    田羽龍與羅虎見了,隻是一笑,然後走了進去。天龍閣開在鬧市區,果然不同凡響。樓下排了三四十席散座兒,看上去還是寬寬敞敞的。有一道樓梯通向二層,想來那上麵還有許多單間。


    田羽龍眼睛一掃,見大堂裏沒有什麽人,除了堂中央,有七八個人在嘻嘻哈哈的喝著酒,隻有左首的窗前,坐了個神情陰沉的中年男子,身材長大,穿了件褐色短衣,桌上放了頂鬥笠,看上去也是長途跋涉而來,現正端了杯酒,麵對一碟花生米,在慢悠悠的喝著。


    田羽龍與羅虎就近,在門邊的位置找了個桌子坐下。羅虎是大聲吆喝,使得夥計趕上來聽使喚。羅虎隻將他心裏認為好吃的,全喊了出來。什麽鴨腿、紅燒豬蹄什麽的。


    田羽龍笑道。“猴子,這日子還長著呢?你點那麽多菜吃得了嗎?再說回頭還要趕路呢?”


    羅虎笑道:“吃不了,我看著也舒服。”但說是這麽說,這麽些年要飯的經曆,讓他還是要省,不能有浪費,所以沒有再點,隻是要夥計快快的。


    沒一會菜就上來了,倆人要了飯,就埋頭狂吃,沒一會功夫就碗見底,總算吃了一頓飽飯下肚。


    天龍閣的夥計已經知道這兩人是什麽人了,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吃完了飯,而且馬上要走。


    “夥計,結賬。”羅虎大聲喊著。卻沒有夥計出來,羅虎隻得連喊幾聲。


    總算有個夥計出來了,手裏端著一壺茶,一碟花生,陪著笑說:“這是小店送的,你們先等一會,自會有人來跟你們算賬。”說著就要走,想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羅虎奇道:“有這回事?我隻見過飯前上茶的,沒見過飯後也送茶的?”


    “這是我們小店的特色。”


    “嗬嗬,好一個特色,我們要是不喝,現在就走會如何?”田羽龍笑道。


    “走?你們要走,也得結了賬才能走吧,不然就是吃白食的了。”那夥計說。


    “老大,他們是什麽意思?我們要結賬,他們不結。我們要走卻又說要結賬。”羅虎問。


    “那自然是不想我們走了,而不讓我們走,自然就是想要我們的命了。”田羽龍說這話時,已經掏出天蠶手套戴在手上。


    羅虎一見,也將鷹爪抽出來,抓在手上,然後一隻手抓向麵前的夥計。那夥計也算機靈,一見羅虎手伸來,便一矮身,再一個轉身,人就往旁邊一竄,使羅虎沒有抓到。


    羅虎一見,叫道:“果然是這麽一回事,老大,走。”


    田羽龍坐在位子上沒動。“隻怕已沒那麽容易走了吧。”


    羅虎朝門口望去,見門口已有四個穿著短衣的漢子,每人手上都抱著一支長劍,正冷冷地看著他倆,那眼神似乎他倆已經是個死人。


    羅虎剛要發作,從後堂衝出一個精瘦的漢子,穿著灰色的長衫,看上去有點象個落魄的秀才,隻是那秀才手上拿了把算盤,到像個商人。一閃間,已經到了他倆麵前。


    那落魄秀才手一拱,問道:“請問兩位是否白水雙雄?”說的時候,他四周看了一眼,見身後又出現四個持劍的漢子,便臉色一鬆。


    田羽龍看在眼裏,笑道:“是,我是天龍田羽龍,這位是金鷹羅虎,不知這位兄弟有何指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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