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夫格心如死灰,但是戰鬥還在繼續下去,因為奴隸青年軍長槍兵寧願死在敵人的手裏,也不願被身後的督戰隊處決。現在每一青年軍都懷著必死的決心在作戰,山甲人們則排成一個大圓圈,就象一群野豬被一群惡狼包圍時采取艱難的自衛。


    隨著時間的推移,奴隸青年軍長槍兵構成的包圍圈卻把山甲人的防衛圈不住地壓緊,有如一條毒蛇纏住一頭野牛的軀體。於是武器又斫擊起來,氣浪轟轟地震響,戰斧軋軋在叫,槍也在刺個不停。山甲人和青年軍都悍不畏死,密集的士兵就象一片森林紛紛被山甲人給斫倒,但同時也有許多山甲人默默地、陰鬱地、莊嚴而勇猛地戰死。


    “歐夫格失敗了……”


    石拳山甲人氏族和寒鐵山甲人氏族,並沒有像歐夫格所想的那樣背叛了山甲人的榮耀。


    石拳族長阿斯卡麵目沉重,它緊緊抓起腰裏的號角,準備吹響總攻的號令。阿斯卡的眼睛如海一樣藍,它的目標是遠方一片混亂的長槍戰陣,隻有立即發起總攻支援,攻打對方到目前依然還毫無動作的兩翼,被壓製的強錘山甲人才有可能突出重圍。


    至此,六百名石拳山甲人戰士,全部亮出了自己手中的寬刃大劍!


    “伊貝克——你負責進攻敵人的左翼,右翼的牛頭人就交給我石拳山甲人吧!”


    “穿山族們,放下你們的弓弩,跨上陸行機械鳥,用鋼鐵衝潰敵人所有的陣線——!”


    “為了山甲人祖先的榮耀,殺!”


    嗚嗚嗚嗚嗚……石拳山甲人性格直率,不能對同伴見死不救,起碼在戰場上不會。族長阿斯卡最終吹響了總攻的號角!但性格陰沉的寒鐵山甲人卻心思難料……


    石泉山甲人、寒鐵山甲人,穿山族射手組成的機械騎兵,象旋風一樣朝著戰場上卷去,進攻的人浪散開,翻滾著,象水花一樣分成了三股。


    “要決戰了麽!”索隆盯著戰場的瞳孔收縮。戰爭進行到此刻,己方的箭鏃宣告耗竭,在穿山族射手的遠程打擊下,遠程步兵傷亡慘重,地上到處是呻吟聲。許多士兵一麵流血,一麵給受傷的袍澤包紮傷口。


    但是在索隆的身後,還有侍衛官兼千夫長萊昂率領的一千名戰鬥力強悍軍團步兵。而龍庭軍團,永遠都不會坐以待斃。“敵人的騎兵蠢蠢欲動,他們想攻擊我們的側翼,他們想攻擊我們脆弱的弓弩手!但是有我們守衛著軍團的側翼!沒有一個騎兵能衝過我們的防線!我們隻需要劍盾與我們的身體!讓我們用身體去抵禦敵人的洪流!我們要讓那些騎兵知道,什麽叫撼不可摧!!!”


    “萊昂——盾甲陣!”這種時候,索隆有點懷念地表上麵的五百頭黑犀重騎。


    六百個石拳山甲人直奔著右翼牛頭人衝撞了上去。寒鐵山甲人則帶領著數千穿山族射手和它們屁股底下的機械鳥,直奔著索隆而來。


    長槍方陣的兩翼,隻要有任何地方被突破,就意味著整個戰線的全麵崩潰。穿山族射手一麵鎮靜地給操作機械坐騎,一麵朝著這個方向放箭。它們屁股下麵的機械鳥,腦袋的正前方都裝上了一把鐵質短槍,“衝啊——”穿山族射手不時爆發出一陣喧鬧的喊聲,機械鳥踐踏著大地的悲鳴而來,巨大的轟鳴聲漸漸淹沒了一切。


    索隆站在盾甲陣的中間,前麵是喊著進攻口號前進的忠誠部下。兩邊是背靠背小心翼翼保護自己的戰士。位於中間……位於龍庭軍團最為堅固的盾甲陣間,位於戰無不克的龍庭士兵的陣間。索隆不是一個衝鋒陷陣的士兵,即便是萬軍之中有時候他也無法保全性命,所以,他應該感到慶幸!


    不過這畢竟是戰爭,穿山族射手的機弦聲真切的就像抽打在了他的臉上,機械鳥的轟鳴聲也幾乎刺破了他的耳膜。


    此時此刻,索隆為了從未見過一麵的至高王座而戰,為了自己的征服使命而戰,必要時他可以像士兵一樣奉上生命。隻為殺死迎麵而來的敵人,這就是真正的最高指揮官——索隆,如果無法避免,他願意以一個士兵的身份戰鬥、流血,直至犧牲!


    站在盾甲陣的中間,索隆高舉盾牌,他把前後左右的一切,交給了熟悉的袍澤步兵。所以他必須做的,就是阻擋上方的箭鏃,那感覺就像用雨傘遮擋雨水一樣。


    盾牌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索隆敢打賭那上麵至少插了有五根以上,他忽然慶幸這盾甲陣法。享受著戰陣防護的麵麵俱到,同時嘲笑著敵人的弓箭幾乎無處下手。


    束縛於盾甲之中,一個士兵並不了解外邊究竟發生了什麽。作為一個防守者,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現在距離敵人有多遠。這一切隻因身在四麵阻擋的盾甲陣中間。不知道,便會有一種恐懼,腦海裏想象著機械鳥衝進這個人堆時的情景,亦或是頭上突然飛下巨大的石塊。


    一個士兵置身盾甲陣中,要麽不會死去,要麽就會突然粉身碎骨。盾甲陣後排的人慢慢跟隨前排人的步伐前進,仿佛這條路永遠也不會走完。


    空氣中已經有了血的味道,置身盾甲陣中,戰場上的人隻靠聽覺,嗅覺和觸覺去洞察一切。索隆卻能通過戒靈的視角,監視著周身五百米範圍內的一舉一動。


    出人意料的,寒鐵山甲人族長伊貝克抱著陰沉的冷漠態度。在即將撞上盾甲戰陣的前一刻,它居然命令身後的八百寒鐵山甲人戰士,停止了衝鋒的步伐,而後快速轉身逃回了身後的鋼鐵城堡!


    “寒鐵山甲人——逃了!!!???”


    寒鐵山甲人族長伊貝克的作為,刺激著每一個穿山族的視覺神經,甚至引起了相當一部分穿山族騎手的騷亂!


    對於石拳山甲人和強錘山甲人來說,寒鐵山甲人的突然背叛隻能引起它們無邊的憎恨與怒火!


    “嗬嗬……終於還是動搖了嗎?”


    通過戒靈的視角,索隆的眼睛裏爆發出一團含有精光的笑意。其中既有諷刺,又有興奮!


    “——伊貝克!”


    當發現戰場上的異樣,石拳族長阿斯卡的聲音由低而高,漸漸地吼叫起來,臉色漲紅,漸而發青,頸子漲得象是要爆炸的樣子,滿頭的汗珠子,它的胸腔裏填滿了無邊的憤怒之火,阿斯卡的眼睛快要冒出焚燒掉一切的火焰。


    “卑劣的寒鐵山甲人,卑劣的伊貝克!竟然無恥地背叛了山甲人的榮耀!”阿斯卡怒不可遏,臉色大變。但眼下已經容不得它再作多的思考,因為牛頭人勇士手裏的圖騰柱,已經與石拳氏族山甲人戰士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牛頭人圖騰勇士的戰力毋庸置疑,強大的牛頭人,即便是石拳山甲人也難以撼動的存在。


    而在戰場的左翼,失去了寒鐵山甲人領導的穿山族射手,即便它們屁股底下有著強悍的機械坐騎,在索隆眼裏,也如同一群垃圾一樣弱小不堪。


    普通的穿山族天生膽小,根本不擁有山甲人的戰鬥素質,更不配成為一個合格的騎士。穿山族人們是一個合格的鑄造大師,卻不是一個合格的戰士。地下世界就類似於一個螞蟻社會,山甲人相當於兵蟻,穿山族人則擔當著工蟻的角色。而麵臨戰爭,工蟻遠沒有兵蟻那麽出色。


    能想象嗎?當發現寒鐵氏族拋棄了自己,穿山族機械騎兵瞬間發生了混亂。有的穿山族想繼續衝鋒,有的穿山族卻想跟在寒鐵山甲人的屁股後麵逃跑,還沒有接觸麵前六個盾甲陣,三千穿山族機械鳥騎士自己先發生了混亂!


    “解散盾甲陣!標槍準備——”


    機不可失,索隆似乎看準了穿山族騎手發生混亂的當頭,命令軍團步兵解散盾甲陣,一連兩撥標槍的短程攻擊,一千名軍團步兵,舉起手裏的劍盾,向著不到三千個穿山族射手發起了反衝鋒!


    萊昂身先士卒,他的聲音回響在這一處戰場的整片天空,“我們是強大的龍庭軍團,我們訓練有素,我們不知疲倦!我們在神聖的龍旗下戰鬥,我們每一發標槍都能殺死一個敵人,我們的重標槍可以殺死防護最好的騎兵,我們的劍和盾可以殺死膽敢和我們打近戰的任何部隊!!!!!”


    山甲人偏愛步戰,膽小的穿山族根本無法勝任近距離的戰鬥。


    如果說強大的遠程兵是實力,步兵是根本,那麽騎兵就是靈魂!在每一場戰爭中,騎兵隻要在適當時候的突擊,就擁有著直接扭轉戰局的作用。


    一個衝擊過去對麵的穿山族就全垮了,普通穿山族的懦弱超過了索隆對它們的預期。用索隆的話來說,像老鼠一樣膽小的穿山族人,簡直浪費了陸行機械鳥這種強悍的機械坐騎。


    ………………………………………………


    隨著穿山族機械騎手的徹底崩潰,索隆本該下令,一鼓作氣吃掉已經陷入重圍的兩支山甲人氏族。但在這個時候,索隆卻下達了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命令!


    “傳令————撤銷對兩支山甲人殘餘部隊的圍剿。命令千夫長西烏斯,還有牛頭人巴森,全部退向河邊整軍!”


    萊昂雖然心有疑惑,但他還是忠誠地去傳達了最高指揮官的命令。


    “青年軍長槍方陣——撤退!”


    “龍庭第一軍團——撤退!”千夫長萊昂和西烏斯不假思索地執行了索隆的命令。


    命令傳來的時候,巴森揮起手中的圖騰柱,將一個石拳山甲人的裝甲砸得凹陷下去一大塊,對方向外吐著大口的鮮血,然後萎頓倒地。青年軍長槍兵的快速後退,頓時讓牛頭人圖騰勇士壓力大增。巴森暗叫了一聲可惜,但這畢竟不是牛頭人的戰爭,五百個牛頭人圖騰勇士最終也無奈加入了後撤的行列。


    “這些入侵者,他們想幹什麽……”


    石拳族長阿斯卡滿身鮮血,帶領著為數不到兩百個山甲人戰士,與強錘山甲人匯聚到一起。


    強錘族長歐夫格喘著粗氣,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在寥寥無幾的強錘山甲人中間。整個人就像喝醉了一般,歪歪斜斜,簡直是在脫力中行走。


    看著像潮水一樣退去的敵人,和滿地的殘肢斷體。一股疲倦從歐夫格的腳下鑽到它的皮肉、直至骨髓裏。刹那間,它的肢體,它的骨骼,都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


    眼前的情勢,強錘族長歐夫格同樣感到了詫異。至少,它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假如再有半個時辰,石拳氏族和強錘氏族都會全軍覆沒吧。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就在這個時候,從索隆的身後,突然響起了深沉激昂的號角聲!無數的魚人從地下河裏湧出,手握著鋼叉,一窩蜂向著戰場上湧來。


    至此,隨著山甲人的戰場失利,三萬魚人正式加入了戰場!而章魚副族長的表現,還算沒有讓索隆太過失望。


    索隆帶領著萊昂、西烏斯等部下。以及還有牛頭人薩滿王子巴森,章魚副族長,在神聖龍旗護衛隊的陪同下,向著戰場上孤立的不到三百個山甲人走來。在索隆身後的是密密麻麻接近四萬人的大軍。先不提魚人在陸地上的戰鬥力隻能用渣來形容,至少在視覺和陣容上,四萬大軍很震撼人的視野。


    “被同族背叛的感覺並不好受,我理解你們此刻心中的怒火。我之所以不殺你們,是不想讓山甲人的榮耀沾滿汙點。接下來我給你們一分鍾的時間來考慮!……是向卑劣的背叛者複仇,還是馬上死去。”


    到了這種把勝利已經握在手心的時候,索隆用充滿戲謔的眼光打量著山甲人的兩大氏族族長。此時掌控戰場全局讓他感到了自信滿滿。寒鐵山甲人的背叛,與其說是索隆誘導所致,倒不如說那是寒鐵山甲人天生卑劣的性格所造成。


    天生性格卑劣的人,不但索隆不喜歡,任何人都不會喜歡。性格陰沉的寒鐵山甲人之所以選擇扼守鋼鐵之城,而沒有選擇臨陣倒戈,無非是想坐地起價,與索隆談一場大買賣。


    而索隆也不是傻瓜,他不介意擺卑劣的寒鐵山甲人一道,相信有另外兩大山甲人氏族的幫忙,攻破這座鋼鐵之城,也並非什麽難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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