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淅淅瀝瀝的秋雨,沒有春雨般細膩溫柔,也沒有夏雨般豪爽熱烈,卻是如此地寧靜。


    站在神殿門處的上弦,在祭祀傑西卡的眼中,隻能看見索隆如煙雲似的鬆散的銀色長發,純白色的長袍,還有那被拈在修長手指間的令牌。


    低下頭在查看手頭需要處理內政的同時,幾縷長發垂落,讓傑西卡看不見他此時的神情。


    窗外的秋雨已經下了一整夜和一個清晨。鷹王的官邸,在帝國皇宮的規劃中,被夷為了平地。


    索隆隻能暫時搬進神殿棲身。事實上,他的房間與祭祀傑西卡,隻相隔著一堵牆。


    繁忙的政務,讓索隆沒有注意到,剛剛走進來的傑西卡。


    盯著每天日常政務,從索隆高聳的雙眉下麵,撇下來兩道認真、細致的目光。


    “紅色大峽穀執政官、將軍維亞多戰死。幸存106個輕騎兵,輕騎兵軍團覆滅。”


    “樹妖之王伊莎戰死,8千多個樹妖勇士全軍覆沒。”


    “綠道聖團戰士,陣亡人數超過500人。”


    科多獸群,讓天空帝國付出了一萬人的慘重代價。


    所換來的利益,是隻能維持一個秋季的食物,以及和一塊肥沃,卻沒有獸群可以放牧的草原。


    以上這些信息,在索隆眉峰的皺蹙之間,隱隱蘊藏著一抹凝重。老實說,他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滿意。


    “大帝,秋天快要結束了!”


    這道聲音,讓索隆警覺地回頭,在傑西卡的臉上審視了一遍。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本隻是隨意地一瞥,卻在不經意間望到了那雙湛藍的眸子。海水的顏色,靜靜地停駐在那裏,仿佛亙古不變地等待。


    隻為這一眼相撞,隻為這一秒停留。隻可惜,在贏得了那驚鴻地一瞥,卻終究留不住時間,留不住永恒。


    “是你,我的祭祀傑西卡!”


    “大帝,這是天空之神的預示!”


    就像剛才的眼神,兩道聲音在同一時間相撞,讓掩飾尷尬的兩人,顯得更加尷尬。


    祭祀傑西卡,她身上的女人味是一股特別意味。


    是神秘的,緩緩動人心弦,不可捉摸的純潔神聖,深入骨髓,令人意亂情迷,想要褻瀆。


    突然發現,傑西卡的變化,越來越讓人難以‘正視’。


    索隆將目光扭向打開的殿門,一股晚秋的特別氣味,從外麵刮進來,悠悠地掠過、並安撫了他每一條敏感的神經。


    轉移注意力,看著神殿外的一幕,讓索隆感覺每場雨,都會給每個帝國的孩子帶來快樂。


    他們在秋雨中嬉戲,即使是雨水把它們的頭發衣服打濕了也不覺得冷。


    “我的祭祀,告訴我,天空之神的預示是什麽!”


    一些隻有4、5歲的孩童在雨中嬉戲,11、12歲的少年在雨中晨跑,遠方訓練場的方向,則傳來一陣陣響亮的鷹嘯,這一切簡直就是帝國力量的化身,蘊藏著無限的可能。


    在問話的同時,索隆翻出了手上的一片木牘。


    上麵刻下了,這個月需要他親自處理的最後一件內政。鷹人長老的刀筆,在上麵刻了一段十分清晰的,鷹人的簡潔明了的希臘文字,“大帝,將近八千個成年戰士,沒有妻子。”


    又是一件難題,擺在索隆的眼前。


    沉思的瞬間,在索隆的眼睛上方,兩道眉不太寬厚卻濃密真切,橫橫的兩條,永遠像新經剔拔過或描畫過。


    “大雨過後,這個秋天將會很快結束。而這個秋天的短暫,將預示著冬天將會很長!”


    聽到祭祀傑西卡的回應,索隆抬起頭,卻發現對方已經腳踩著細碎而緊促的步伐,轉身離開了原地。


    在索隆的視角裏,傑西卡的背影,散落著一頭清爽的長發,隨著她的步子來回擺動,由內而外散發出一股,與剛才不一樣的清新自然的氣息。


    即使索隆並沒有笑,但此刻他的臉上卻隱伏著笑意,就像神殿外正逐漸變小的秋雨落在地上,嫋嫋的餘音。


    看待人或食物的角度不同,所得到的感應則不同。


    保持一顆冷靜的心態,一切都可以回歸平淡。


    猶如藍天下碧藍的湖水,索隆的心裏,裝著的隻有探索和征服未知,猶如在一條漆黑的道路上奔騰高歌。


    至於祭祀傑西卡,索隆更願意把那種奇怪的感覺,當成是一種站在不當角度的錯覺。或者說,隻是一種男性荷爾蒙的本能反應。


    …………


    清晨,結束了。


    雨點變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繁榮的景象。


    陽光襯托著索隆眼皮底下的城市,戰士在訓練,奴隸們開始勞動,自由民穿梭,帝國之城的忙碌,更是把“繁榮”一詞表現得淋漓盡致。


    “民居群,民忠度9星,人口歡樂度8星,衛生度8星。”


    一隊百人左右的鷹人戰士,跟在索隆的身後。走在一條寬闊的石子路上。


    從眼裏反映出來的整體數據,讓索隆感到欣慰。忠誠度影響治安,歡樂度影響生產效率,衛生度應該關乎瘟疫和疾病。


    每天選擇不同的區域,親自視察,是一項必不可少政務。經曆了短暫的幾天饑荒,與前幾日的3星人口歡樂度比起來,斯巴達人的生活回歸了正常。


    怪過拐角,離開一等公民居住的民居群,來到自由民區域。


    “自由民住所群,民忠度7星,人口歡樂度8星,衛生度8星。”


    由於鷹擊大峽穀已經不是從前的規模,視察一大片區域,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所以索隆走路的步子輕快得像風一樣。眼睛掠過一排排居所,索隆對這裏的整體數據表示滿意。自由民相比鷹人,差了兩星的民忠,這種現象無可厚非,畢竟不是什麽人都可以和嫡係相提並論。


    “目標——自由民居所,民忠度0星,歡樂度0星,衛生度8星。存在暴動隱患。”


    在一棟不起眼的自由民居所前。索隆的步子突然停止,觀察這處居所的數據,讓他的眉頭好像用木刻刀紮了兩道深紋。自由民分擔著農業,或者手工製作。


    一般的民居外牆,都選用白色的反光塗料,代表了聖潔。


    隻有單層的民居普遍開窗洞口小,以保溫保濕。從窗洞的標注來看,這裏麵居住的自由民,從事著衣物之類的手工製作。


    顯然,依照法律,這所民居裏麵的自由民,必須被剔除。


    突然停止前進,讓一隊鷹人戰士,摸不清所以。但就在這個時候,每個鷹人戰士的耳朵裏都聽了一條命令。“衛隊,進去割下這些反叛者的頭顱!”


    “鷹人……你們幹什麽?”


    看見有人闖進居所,自由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當看到明晃晃的劍鋒,和重盔下鷹人衛隊人猙獰的笑容,他仿佛意識到了什麽,手忙腳亂的瞬間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僵硬的身體,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雙手在慌亂中摸索,碰倒了木架上的五六個瓶瓶罐罐。


    “你們、你們想幹什麽?”


    不斷倒退的過程中,自由民瞪著一對放大的瞳孔,看著鷹人的步步逼近。


    鋒利的劍刃越來越近,這讓他全身都有些麻木。


    在每個自由民的居所裏,都有一台豎立的織布機倚牆而立。紡織麻和類似羊毛的東西,生產衣物。


    除了織布機,在這所房子裏,還有生產陶器的模子。手握著一塊銼刀的自由民。


    驚慌之餘,自由民轉過身、想奪門而出。


    落在鷹人重盔衛隊的視角裏,自由民的頭發有些長,幾乎擋住了他的眼睛,隻有從頭發的縫隙中才能看到他兩道略顯恐懼的目光。


    “受死吧!”而與之相對的,一個飽經沙場的鷹人戰士,重盔底下的目光裏,所透出的是一種極端的殘忍、無情的凶狠和嗜血的興奮,任何人見了這樣的目光之後都會有一種,從後脊梁滲出一陣冰涼的不寒而栗之感。


    另一個鷹人戰士悄悄地沒有任何聲息地從外麵闖進來,快速撲上去。


    幾乎沒有費什麽很大的勁,就把手裏的劍刃從自由民的後背穿了進去,然後又飛快地將劍抽了出來,隨即,隻聽對方淒慘地叫了一聲之後,身上的血像噴泉一樣,帶著一股熱乎乎腥臊的湧了出來。


    噗哧,——利索的一劍,切下了頭顱。頃刻間就把操作台上未加工的黃泥,染得彤紅一片。


    走出光線幽暗的房子,一手提著滴血的腦袋,鷹人戰士的步子,沉重、穩健。


    與此同時,還有鷹人戰士搜到的一塊木牘,交到了索隆的手中。


    “像驢子似地背著無可忍受的負擔。”


    “遭受著暴力的壓迫。”


    “從勤苦耕作中得來的果實。”


    “一半要送進主人的倉屋。”


    努力辨認木片上潦草的字跡,從這行文字看得出,索隆判斷的沒有錯。這個自由民,他在向其他人傳染不滿的情緒。


    “天空帝國的崛起來之不易,這樣的潛伏風險,必須被及時鏟除。”兩眼忽悠忽悠從滴血的頭顱上掃過,索隆的臉色看上去是平靜又機警。


    對於自己一手開創的帝國根基,索隆不會容忍任何人的蓄意破壞。


    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會有反抗。從這件事情可以看得出,並不是什麽人都適合融入這個帝國。


    收起手裏的‘罪證’,索隆的眼睛周圍有著雲霧一般,朦朦朧朧的殺氣,顯得深不可測,神秘、冰冷。


    “去,殺了所有與這個人有親密關係的自由民。”


    這道帶著命令語氣的聲音,聽上去不容置疑。


    嘩嘩嘩嘩嘩、越來越多的鷹人重盔戰士,抵達了自由民區域。


    總之,索隆的命令,聽上去,更像是在鎮壓一次暴動。雖然這場暴動並未來得及發生!


    …………


    “帝國賜予了這些人自由民的身份,並每天分配足夠量的食物。但換來的隻有抱怨……與這些人相比,生性膽小,天生隻知道服從的鸚鵡人和地下侏儒,似乎更有成為自由民的潛力。”


    看著越來越多的自由民被鷹人轟出屋子,被戴上鎖鏈牽走。


    索隆眼梢微微地向鬢角挑去,雖然有反叛意識的隻是極個別。但他的心裏明知,隨著帝國對外發動戰爭,因此自由民的負擔,可能會變得越來越十分沉重。


    鷹人不事生產,在過度時期,必須維持對自由民和奴隸的絕對控製。


    “不需要任何的懷疑,要想領導這個帝國,就必須血腥鎮壓自由民和奴隸的反抗,將所有的風險扼殺於搖籃。”


    指揮著鷹人戰士闖入自由民區域、索隆的眸子變得堅定,“正因為如此,鷹人才需要一隻強壯、服從、殘忍、嗜血與勇氣並重的軍隊。”


    在索隆的眼裏,一般的鷹人男孩從7歲開始,便要求對首領絕對服從,要求增強勇氣、體力和殘忍性。


    為了訓練孩子的服從性和忍耐性,在成年之前,他們每年在節日敬神時都要被皮鞭鞭打一次。


    他們跪在神殿前,火辣辣的皮鞭如雨點般落下,但不許求饒,不許喊叫。


    每一個鷹人一等公民,為帝國作戰不但是一種義務,同時上升到了一種權利的高度。


    鷹人,除了軍事外,不得從事其它的生計,否則貶為奴隸!


    鷹人自遠古以來就崇尚武力精神,整個鷹人社會等於是個管理嚴格的大軍營。武裝一個標準的鷹人戰士,除了需要時間的磨礪,大約要消耗80斤金屬。包括一支2到3米的長矛,矛頭通常由鐵打製成樹葉形狀,胸甲也將成為標準的製式裝備。


    半個小時之後,索隆離開了被肅清的自由民區域,前去視察了目前帝國儲存的物資情況。


    “大帝,食物的問題可以支撐一段時間,但是祭祀大人告訴我們。隨著秋天的快速結束,這個冬天將會很長。”


    鷹人長老的話,正是索隆目前所想到的。


    所以,除了對木材等取暖材料的囤積,過冬的保暖衣物,顯得尤為重要。雖然鷹人天生不怕寒冷,但構成這個帝國的基礎卻不僅僅是鷹人。還有更多的自由民和奴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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