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幹物燥,小心火燭。最快最全盡在貓撲”


    月上柳梢,冰涼如水,喧鬧的大街,人影散盡。


    打更的敲了敲鑼,手頓了頓,打了個哈欠,睜眼的瞬間,忽見一紅影從眼前飛過,他嚇的向後退了幾步,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卻發現以前什麽也沒有,四下看了一眼,也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影。


    可能是方才自己眼花了,他心道了聲,晃了晃腦袋,繼續自己的工作。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深夜寂寂,客棧三樓天字號房間,此時,偌大的房間,熱氣蒸騰,霧氣飛揚,水珠滴落在地,發出清脆的滴答滴答的聲響,劃破夜的寧靜。


    蘭裔軒背靠在浴桶的邊緣,一頭墨發披散在身後,象牙般的肌膚浸泡在水中,肩膀上,點點的水珠彌漫,泛著淡淡的粉色,散發出瑩潤的光澤,閉目養神,極為舒適愜意,水珠從肩上緩緩滑落,**至極。


    “原來你還有這癖好。”


    一直閉目的蘭裔軒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著屋頂的方向,低笑出聲,複又閉上了眼睛,臉上卻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公子是在等奴家嗎?”


    那聲音嬌嬌魅魅的,伴隨著窗戶被打開發出的聲響,蘭裔軒陡然睜開眼睛,看著跟前的女人,眉頭有一瞬間的褶皺。


    同一瞬間,那紅衣女子卻笑彎了眉梢,踩踏著小碎步,跑到蘭裔軒跟前,那眼光,完全就像是在欣賞一件完美的無可挑剔的藝術品,還不時發出嘖嘖的驚歎聲。


    “我花麗娘縱橫江湖二十年,還不知人間有這樣的絕色,就由你當我的男後如何?”


    她的手伸到木桶的邊緣,咽了咽口水,滿臉如花笑容,就要去撫摸蘭裔軒的背。


    “多謝抬愛,愧不敢當。”


    蘭裔軒側身,盯著那朝著自己伸過來的手,麵上依是帶笑,一副謙和的模樣,那花麗娘卻不敢再妄動半分,心裏陡然生出羞愧之感,恍若自己對他的碰觸是對神明的褻瀆。


    出入江湖二十年,什麽男子沒見過,這樣絕色的也不是沒有,可她卻從未生出這樣的感覺。


    花麗娘怔了怔,更加堅定了要把蘭裔軒納為己有的想法。


    “我以為你是來救人的。”


    蘭裔軒輕道,聲音一如往昔,平靜如水,波瀾不驚,不見絲毫慌亂。


    “沒用的東西,救他做什麽?”


    花麗娘揮了揮手,冷哼了一聲:“要不是受人所托,我才不願收那個色胚為徒,我走我的陽光道,他過他的獨木橋,奴家就看上你了。”


    花麗娘笑意吟吟,保養得體的素手,十指朱紅丹寇,煞是惹眼,媚眼如絲,深情款款的看著蘭裔軒,慢慢的向他逼近。


    “你還要在外邊站多久?”


    那聲音別於一貫的溫和,隱隱帶上了火氣,就像是房間彌漫著的重重霧氣,氤氳繚繞,似有若無,若不細聽,根本察覺不出。


    花麗娘聽了,隻當這是蘭裔軒的調虎離山之計,根本沒放在心上,麗顏閃過局促的笑意:“我麗娘縱橫江湖二十年,睡過的男人至少上千,保準伺候的你欲仙欲死,一秒鍾都舍不得與我分開。”


    世間男子,皆是貪財好色之輩,這花麗娘與那離煙閣的老鴇一樣,雖是徐娘半老,可風韻猶存,尤其是這花麗娘,保養得宜,姿色難有的妍麗,她自詡貌美,身手又是極好的,自不必做下藥那等下流事。


    那些好色之徒自是不能與蘭裔軒相提並論,想要製服這花麗娘,對蘭裔軒來說,絕非難事,他素有潔癖,尤其是對身子,沐浴更衣從不讓旁人伺候,縱然是雷雲雷安也不例外,更何況是這花麗娘了。


    “我花麗娘縱橫江湖二十年,見過的男人成千上萬,可想睡的就隻有你一個,麗娘阿姨,你該這樣說才對。”


    含笑的聲音,像極了水珠滴落在地,極為清脆,似還含著點點的笑意,仿佛有人用手撩動自己的神經。


    麗娘阿姨,明明是冰冷的嘲諷,卻讓聞著很難生出不悅,花麗娘轉過身,看著從窗口橫飛而入的白影,看到那張帶笑的臉,年輕美貌,靈活異常,聯想到方才那冰冷的麗娘阿姨,心頭像是有火在燒。


    “蘭公子素來潔淨,你那睡過千萬人的身子,他如何看得上呢?”


    惱火的瞬間,飛身而來的弦月已經在花麗娘的跟前停下,看著身後的蘭裔軒,抿著唇,卻還是忍不住,大笑出聲。


    “敢和我花麗娘搶男人,找死。”


    這美味的鴨子,都已經吃到嘴巴了,卻被人打斷,花麗娘如何能不生氣,憤憤的盯著弦月,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你放心,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會看上你身後那男人的,隻是你都這麽老了,何苦耽誤別人的錦繡年華,壞了這樣一個大好青年的光輝前程呢?”


    弦月好不容易止了笑,可臉上卻依舊是幸災樂禍的笑意,眼角瞥到蘭裔軒,得意的挑了挑眉。


    “弦月姑娘可是滿意?能讓你如此開懷,軒不甚榮幸。”


    蘭裔軒雙手扶在浴桶的兩側,看著弦月,重重的霧氣,將那似有若無的怒氣阻擋。


    弦月點了點頭:“若是繼續,我會更加開懷,蘭公子為何要打斷呢?”


    她托著下巴,依是得意:“女的采花賊。”


    弦月指著花麗娘,笑的越發開懷。


    花麗娘見他們沒將自己放在眼裏,越發生氣,剛好發作,忽聽到身後彭的一聲巨響,水花四濺,花麗娘想也不想,慌忙轉身,飛濺的水花夾雜著驚濤之勢,打在她的身上,恍若被石頭擊中,疼痛難忍,又恍若海上颶風狂狷而來,她本能的用手擋住臉,向後連續退了好幾步。


    一切恢複平靜,那滴答滴答的聲音越發的響,花麗娘隻覺得眼前一片模糊,眼睛好似被什麽東西黏住,伸手一抹哦,手上全是血,滴落在地上的鮮紅與水匯聚,潺潺而流。


    女子愛美,花麗娘便是如此,見自己精心保養的麗顏被毀,頓感憤怒,卻改不了一貫色心,隻將全部責任歸咎在弦月身上,想要動手,卻發現身上如何也使不出力來,抬頭看著蘭裔軒,那被血模糊的眼居然也看出幾分驚恐。


    “蘭裔軒,誰允許你當著我的麵換衣裳的。”


    眨眼的瞬間,蘭裔軒的身上已經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黃衫,遮住了一室春光。


    “你可以閉上眼睛。”


    他低頭,在腰上綁了個結,抬頭看著氣憤的弦月,笑道。


    “我不是擔心別人會偷襲嘛。”


    弦月看著蘭裔軒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放棄了計較生氣,與他爭鬥,她很少占得便宜。


    “哎呀,毀容了。”


    她指著滿臉是血的花麗娘,捂著嘴,失聲道。


    “蘭裔軒,要憐香惜玉懂不懂?”


    看著蘭裔軒的眼神,有些鄙夷嘲諷。


    “如果是你,我會手下留情的。”


    “公子。”


    緊閉的房門被重重的推開,雷安雷雲闖了進來,瞧了蘭裔軒一眼,滿地狼藉,跪在地上:“屬下來遲,保護不周,還請公子責罰。”


    “這個女人交給我處理,你沒問題吧。”


    蘭裔軒看著弦月問道。


    “啊。”弦月嘴巴張的大大的,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困意繾綣:“大晚上的,居然不讓人好好睡覺,困死了,要好好懲罰啊。”


    說完,閉著眼睛,轉身離開房間。


    “樊城逗留數日,明日動身去燕京。”


    走到門口的弦月聞言,揮了揮手,擺了個k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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