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將軍。”


    弦月挑眉,嘴角上揚,手上稍稍用力,雪魄鋒利,很快在岑參的頸項劃開一道小小的口子,鮮血涔涔,可弦月手上的雪魄依舊銀亮,沒有丁點血跡。


    “將軍!”


    方和大叫了一聲,明顯驚慌,想要衝上去,依藍的飛刀已經抵在了他的胸膛,他根本就不能再動彈半分。


    “給我在原地乖乖站好。”


    弦月側過身,對著圍在四周,不知所措的軒轅士兵命令道。


    剛才的箭雨來勢洶洶,將他們的撤退完全打亂,月影等人停止了射箭,站在山頭,保持的依舊是射箭的姿勢。


    兩個主帥都被挾持,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變成箭靶,就算這些人再怎麽驍勇擅戰,這個時候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這邊的軒轅士兵剛乖乖站好,白娉婷等人率領的軍隊馬上就到了,晨曦的陽光微明,霧氣漸漸散去,四周的山頭,那一道道英姿颯爽的身影,為樹葉光禿,破敗的黑風嶺添上了亮色,代表鳳蘭的旗幟飛揚,岑參看著包圍自己的女將,有些不敢置信。


    “統統放下兵器。”


    綠珠芽兒等人也過來了,身後跟著三百餘人,收繳兵器。


    戰場之上,兵器就是將士的生命,不到最後一刻,沒人會放下手中的武器,因為那對他們來說,代表著投降,代表著屈服,可現在,他們的性命已經被別人掌控,主帥也被別人的刀威脅著,除此之外,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但是身為軒轅的將士,他們又有自己的傲氣,不想放棄。


    “沒聽到嗎?”


    弦月坐在馬背上,轉頭看著那些還不想棄械投降的將士。


    “你到底想做什麽?”


    岑參瞪著弦月,臉色鐵青,氣的胡子都豎起來。


    “岑將軍,你應該不願意看到這些和你出生入死的將士血濺當場吧。”


    岑參沒有說話,視線從弦月的身上移開,看著那些拿著武器不肯放的軒轅將士,緊咬著唇,瞪大著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他們是軒轅的戰士,能為軒轅犧牲,是他們的榮耀。”


    岑參慷慨激昂,那些將士似乎也受到了極大的鼓舞,一個個臉上鬥氣十足。


    弦月冷哼了一聲,戰爭帶來的死亡不可避免,她早就知道,但是如果有一天,她也遇到相同的局麵,弦月不知道自己會怎麽做,但是像岑參這樣的人,對主要的戰局根本就起不了決定作用,為什麽不減少一些無辜的傷亡呢?


    如果有一天,娉婷姐姐或者是綠珠依藍他們被軒轅的將士包圍了,她希望她們能夠投降,保全自己,那樣的話,她心裏能好過點,絕對不會有絲毫的責怪,但是她知道,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她們一定不會放下手上的武器,也不會像這些人那樣,傻傻的站在原地,她們會戰爭到底,這些人對軒轅昊也是一樣的,發自內心的尊崇,就算是犧牲性命,也不想讓心裏的信仰留下汙點。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比起岑參,方和要年輕許多,他臉色的難看程度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惡狠狠的瞪著依藍,最後看著弦月,一副恨不得拿她泄恨的模樣。


    “手下敗將,你橫什麽?”


    依藍對著他的小腹就是用力一拳。


    那盯著自己的凶狠眼神,在陽光下泛著凶狠的恨意,站在弦月芽兒見方和挨了一拳,開心的笑出了聲,還是覺得不樂意了,手指著方和:“再用那種不敬的眼神看我們公主,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芽兒仰著頭,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勾起,做了個剜目的動作,那稚嫩的小臉看起來凶狠的很。


    “士可殺不可辱,你到底想做什麽?”


    這些年來,岑參征戰南北,所向披靡,手下幾乎沒吃過敗仗,卻沒想到,今天居然敗在一個小女娃的手中,雖然這個小女娃名動江湖,是鳳國的王還是蘭國的王後,但是對於行軍打仗,她卻還是第一次,可他卻敗在了第一次的她手上,雖然世子在安排命令前就已經交代,就算是行動失敗也沒有關係,但是他卻覺得愧對世子。


    鳳國的女王,沒有絲毫的損傷,而這次的主要任務,探究這些女兵的勢力,他也沒有做到,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自己這樣徹頭徹尾失敗的原因。


    “沒看到嗎?”


    弦月怒了努嘴:“我現在正在體會把刀架在軒轅將軍頸項上是何等滋味?”


    岑參盯著弦月的笑臉,差點沒吐血:“要殺就殺。”


    岑參頭一橫,閉上眼睛,一副大無畏的模樣。


    這些年征戰沙場,早就將頭提在腰上,生死於他來說,早就置之度外了,這次這樣慘烈的失敗,讓他有些無法接受,更沒有顏麵回去見世子了。


    “誰說我要殺你了?”


    弦月笑了笑,抽回放在岑參頸項的劍,重新纏在腰上,單手輕拍馬背,穩穩的落在地麵。


    依藍見狀,將抵在方和胸口的飛刀也拿開,走到弦月跟前。


    岑參看著弦月,方和也是一樣,死死的盯著弦月,兩人從馬背上下來,暗自猜測弦月著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我想很你們的主帥好好談談。”


    弦月笑著,實現淡淡的掃過軒轅的士兵,手指著他們手上拿著的兵器:“把武器放下,我們才能平心靜氣的聊天啊。”


    方和看著弦月,那張年輕的臉上,出了憤怒和戒備,還有疑惑。


    聊天?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現在她完全占據了主導權,還有什麽可聊的嗎?


    “依藍綠珠,讓你們的人通通退下,還有告訴娉婷姐姐,讓她的人撤退。”


    站在弦月身旁的依藍等人看著弦月,明顯的擔憂,卻什麽都沒說,揮了揮手,那些跟在她們身邊的女兵陸續有條不紊的離開,不過一會的時間,白娉婷還有其她幾人率領的大軍也跟著撤離,月影的人也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弦月的身邊隻剩下綠珠,依藍,芽兒幾個人。


    那些軒轅士兵見弦月的人離開了,看著岑參和方和,猶豫了片刻,還是放下了手上的長槍。


    “你就不擔心我們對你動手嗎?”


    弦月挑眉:“我若是想走,就算你們全部加起來,也未必困得住我。”


    那樣自信的笑容,在陽光下,燦爛的晃眼,軒轅的士兵服穿在她的身上,明明是不倫不類的,卻讓人的視線怎麽都不能從她的身上移開。


    “我相信,岑將軍不是那種人。”


    依舊是自信篤定的口吻,讓人心生佩服,出了佩服,還沒由來的覺得惋惜。


    冬日的清晨,陽光暖暖,灑在身上,說不出的舒適,弦月伸了個懶腰,手指著黑風嶺的出口:“你們可以走了。”


    說完,扭了扭手臂和腰肢:“真是的,下次偷襲身上的換個時間,大晚上的,真不讓人安生。”


    弦月抱怨的聲音並不是很大,岑參和方和卻聽的一清二楚。


    “你要放我們走?”


    方和盯著弦月,不敢置信,不單單是他,就連別的將士也覺得難以置信。


    他們是軒轅的將士,這裏還有岑參這樣的軒轅老將,她不是應該把他們帶去白楚,增強自己的威信嗎?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放他們走,沒有別的條件嗎?


    “你會這麽好心?”


    相比於其他人的不敢置信,岑參更多的是以為弦月心懷詭計。


    他們是敵人,怎麽可能就這樣輕易放他們離開?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四歲就在金典殺人的鳳弦月?


    “愛信不信。”


    相比於岑參的疑竇,弦月很是大方,無所謂的揮了揮手,轉身對身後的依藍等人道:“走吧。”


    岑參這才相信她是要放自己走,快步追了上去:“為什麽?”


    弦月回頭:“真正有野心的都是那些手握重權的人,他們這些人—”


    弦月手指軒轅的將士:“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王者手中的棋子,衝鋒陷陣,他們和平民百姓一樣的無辜,雖然我不是什麽好人,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可以少死些人。”


    弦月笑了笑,很是真誠,手指著地上的武器和幾匹戰馬:“那些東西都留下吧,作為我首戰告捷的禮物。”


    弦月笑的越發開心,秀氣的眉梢彎彎:“送給自己的。”


    說完,轉身離開。


    “將軍,她這樣做是什麽意思?”


    方和盯著弦月,心裏的疑惑像雪球一般,越滾越大,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從小到大,還從來沒碰上這樣奇怪的女人,真的就這樣放過他們了嗎?看樣子真的是這樣了?隻是棋子嗎?好像確實是這樣,隻要世子下令,他們就會衝鋒陷陣,心甘情願,既然戰爭已經開始,那些無辜的人有誰是可以幸免於難的呢?


    真的是個奇怪的女人,有這樣的想法不單單是他,其餘的軒轅將士也是同樣,她居然真的就那樣放過了他們。


    岑參望著弦月漸漸遠去的背影,沒有馬上回答,直到有人下來收拾他們的兵器,才回過神來,長長的歎了口氣:“為什麽她不是我們軒轅的世子妃?”


    ------題外話------


    ps:吃多了棗子,一天都在拉肚子,親親們,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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