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影看著天升轉身離去的蕭瑟背影,又轉頭看了看項明,臉上不自覺地浮上一抹憂色。(.無彈窗廣告)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直覺告訴她,暫時還是離開這裏比較好。


    掃了一眼蹲坐在地上一臉疑惑神色的雨晴,憐影拍了拍腦袋,對著莫晚歌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拽著雨晴的手臂就向人群中走去。


    “憐影姐姐你幹嘛啊……”雨晴握著小拳頭使勁掙脫著,可憐影的力量又豈是她這輔助型淨化者可比?因此盡管她勉力掙紮,卻還是被憐影拉走了。


    一時間,這地底房屋的一角,隻剩下了晚歌和項明兩人。


    “怎麽?”晚歌揉了揉腦袋,笑道:“我現在還真是挺害怕你找我的,因為這通常意味著又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不好的事情麽?”項明皺了皺眉頭,淡淡道:“算是吧……我們小隊有個人,被感染者咬了一口。強撐到現在,馬上就要感染化了……我過來問問你的意見……”


    “什麽?感染化?!什麽時候受的傷,還有沒有別的方法了?”莫晚歌焦急地站了起來,臉上的笑容轉眼間便無影無蹤。


    看著項明無奈地搖了搖頭,莫晚歌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右手扶著牆沉默了一會,他終於是冷聲道:“那就……交給你了……”


    被血毒感染的普通人類,為了防止他們變成感染者,一般都要在感染化結束之前截斷其頸部神經。而在脖頸處被橫砍一刀的人類,似乎也沒有什麽別的結果……


    “這個答案……很好。”項明點了點頭,繼續道:“希望在你一會兒動手時,一樣會保持著正確的判斷。”


    這句話一出,莫晚歌的身體瞬間便僵住了。一股不好的預感,漸漸地襲上他的心頭。


    “什麽意思?”莫晚歌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們小隊的事,你去動手才對……”


    驀然間,話語戛然而止。


    轉過頭來的莫晚歌,首先看到的,便是項明除下手套的右手。手腕處的傷口猙獰地張著大嘴,甚至能看見裏麵的肌肉在不安分地鼓動著……


    那股不好的預感,成真了……


    項明反倒是一副無所謂地表情,淡笑道:“不好意思了,我們小隊馬上感染化的那個人,就是我。”


    仿佛不敢相信這事實一般,莫晚歌徒然地倒退了兩步,後背猛地砸在了合金牆壁上。腦中突然間閃過了一幕幕畫麵,畫麵中項明的詭異行動,似乎都得到了很好的解釋……


    屍體爆炸後莫名地去“上廁所”……蒼白的臉色……漆黑的手套……以及之前那句類似囑托一般的話語……


    項明看著莫晚歌那呆愣的樣子,悄無聲息地歎了口氣。緩緩地走到他的身邊,將手伸進他的風衣內懷中,抽出了一把漆黑的手槍。


    “這把槍,是叫‘絕望吧’?”項明打量著手中的手槍,笑著說道:“很好的名字,就用它送我最後一程吧。”


    一邊說著,項明一邊將絕望塞進了莫晚歌的手中。隨即退後了幾步,猛然間轉過了身――


    “來吧晚歌,我先去下邊等著你們了……”


    此刻莫晚歌的眼神很是空洞,似乎在想些什麽,又似乎什麽都沒想。茫然地低頭看著手中絕望,他的手卻怎麽也提不起力氣,甚至連平舉都做不到……


    “莫晚歌。”項明背對著晚歌的身影,此刻竟是顯得頗為巍峨。一道平靜地聲音,飄渺地傳進了晚歌的耳中:“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我的感染化如‘任航’一般,那麽磨蹭下去的後果便是多出很多很多的‘項明’。孰輕孰重,你分不清麽?”


    ……


    天升雙手環抱在胸前,懶洋洋地靠在牆上,雙眼目視著前方,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憐影懷裏抱著嘟起嘴巴慪氣的雨晴,看著天升那茫然的神情,想要問些什麽,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砰!”


    一聲突兀地槍響打破了地底房屋中的寧靜,天升的身體猛地僵硬了一下。兩滴眼淚莫名地出現在眼角,打著轉卻久久不肯滑落。


    憐影的渾身也是一震,隻是她強忍著自己前去探究的衝動,死死地抱著懷裏拚命掙紮著的雨晴。


    “憐影姐姐你鬆開我!”雨晴的臉上,淚滴如雨點般掉落:“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有槍聲?!”


    地底房屋中剩餘的四千餘名淨化者,齊齊將目光投向槍聲傳來的地方。入目所見的,竟是莫晚歌靠著牆緩緩滑下的身軀,和地上一具溫熱的屍體……


    “指……揮官?”幾名小隊長小心地湊上前來,看向地上那具屍體,都是吃了一驚――


    第十小隊小隊長,wishes事務所所屬,項明……


    與此同時,他們也看見了那毫無遮擋的右臂上――一處傷口,猙獰恐怖。


    良久之後,這幾名小隊長終於反應了過來……


    第一小隊長拭了拭眼角,突兀地冷喝了一聲:“全體淨化者――立正――致敬――”


    刹那間,在場的四千餘名淨化者,統一地單拳貼胸,身體微躬。向著項明的位置,致以最崇高的禮節……


    ……


    簡要地和憐影、雨晴交代了一下,天升便來到了莫晚歌的身邊,靠著牆坐下。


    看看那邊眼淚不斷的雨晴,再看看這邊如一具死屍一般的莫晚歌,天升的心裏也是越發的不好受了。


    從身上摸出項明生前送給他的打火機,“啪”地一聲打著。天升靜靜看著眼前跳動著的火焰,嘴中看似隨意地自語道――


    “其實他完全可以找個地方自殺,或者讓我來動手。可他為什麽偏偏選了你來送他走,你想過麽?”


    天升似乎並沒有指望莫晚歌會回答,微微顫抖著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想沒想過,如果你在剛發現任航感染化的時候就動手了結了他。那麽項明還會落得如此下場麽?”


    “或者說,如果你在麵對任航時不會縮手縮腳,可能結果也會不一樣。”


    莫晚歌那茫然的眼神突然跳動了一下,看來天升的話語,確實對他有很大的觸動。


    “項明對我說,你的心還不夠狠。”天升將火機關上,放在了莫晚歌的身前:“所以他用生命告訴你,你現在缺的,究竟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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