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裏,我是個特別的存在。 並非因為這張普通的臉,或者是那不出眾的成績。


    我之所以特殊,是因為我的觀點。


    為此孤兒們嫌棄我,老師們放棄我。


    每當小夥伴煩惱著是否要同其他人分享美味時,我總是第一個搶上前去,幫他做出決定。


    每當我有好東西,別人要求分享時,會遭到斷然的拒絕。


    於是,夥伴們遠離我。


    老師教導我,做個好人,做個安分守己的人。他要求我,為他人著想,為社會做出貢獻。


    而我認為,安分守己的好人總是被欺負。為他人著想,換不來對等的回報。為自己的幸福做出貢獻,也等於為社會做出貢獻。


    於是,老師放棄了我。


    我錯了嗎?不知道。


    大家錯了嗎?不清楚。


    就這樣,我的人生走過了2o個年頭。


    。。。。。。


    廖凡黑著臉奔跑在江陰市的大街上。


    買花用掉了整個月的津貼,他恨不得把錢擲在奸商的臉上。肉痛感伴隨他一路,直到遠遠望見那嬌小身影。


    正為騰不出手來打招呼而煩惱,眼角餘光瞥見晴空中,白色霧環靜悄悄的展開。


    太陽底下,怎麽可能有霧?


    有東西炸裂開來。迎頭撞上了什麽,身體跌落雲端般輕飄飄。耳邊盡是空氣撕裂的呼嘯聲,失重感來的太過突然,眼前一片血紅。


    漆黑中,煙霧把他嗆醒。呻吟、哭喊傳來。渾身上下哪裏都不得勁。他嚐試移動身體,撕裂的痛苦傳遍身體。艱難的站立起來,睜開眼,灰茫茫一片。


    哭喊聲好似從遠處傳來,又像是近在咫尺。他咬緊牙關,克服身體的刺痛,努力向前走了幾步。


    視野逐漸清晰。煙塵覆蓋了一切,世界呈現單一的灰色。


    難以言喻的心慌和恐懼籠罩全身,他想起了嬌小的身影。


    茉莉在哪兒?


    藍白相間的燈光刺破沉重的灰色,照的他眯起了眼睛。


    。。。。。。


    一個年長的護士給他做了檢查,說他運氣很好,隻受了皮外傷。


    廖凡心不在焉的聽著護士的感歎!心裏空落落地。


    “你還拿著這個做什麽。。。真是個可憐的家夥。希望你女朋友不在場就好了。”


    “。。。。。。”


    他神情呆滯。


    輕歎一聲,護士拍拍他的肩膀,離開了。


    他機械的低頭看著右手。視線聚焦的度很慢。


    握在手裏的殘破花束,玫瑰隻剩下幾片灰色的花瓣。配花的紅豆成了黑豆。


    這就是整月生活費的結局。他的手在顫抖著。


    遠遠的,滾滾而來的警報,刺的耳膜深痛。他悚然驚醒過來。呆滯的眼神恢複了清明。


    身在電雷學院兩年,刺耳的警報再熟悉不過了。這是學院召集學員兵緊急集合的信號。


    下意識的站起身來,轉向警報方向。


    我馬上畢業了,已經不用去理會緊急集合。


    再次坐下,他嚐試思考現狀。


    情況很糟糕,真的很糟糕。無數思緒湧進大腦,把腦殼撐的脹。他很焦躁,想要掄起右手給自己一記勾拳,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無意義的舉動。


    搞不清楚狀況,失去了茉莉的線索,沒有應對辦法,甚至連身哪兒都搞不明白。從小到大還沒有這麽狼狽過。


    深呼吸了兩次。不斷在心裏告訴自己,我是個敏銳的人。沒有什麽事情能夠難倒我。


    過了幾分鍾,也許是幾小時,脹痛減輕下來。


    他決定先理清思路。


    兩人相約在大劇院門口見麵,生了爆炸,然後就是現在。


    腦仁抽動的疼,思緒又開始混亂。到底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會落到自己頭上?茉莉現在怎樣了?


    千頭萬緒,一團亂麻。他隻想怒,想著要用力打碎身邊的什麽東西。


    他轉頭四顧。周圍成片的殘垣斷壁,除了救護車已經沒有什麽完好的東西了。


    再次深呼吸,他放棄了去砸救護車的衝動。


    我必須要冷靜下來,至少要弄明白當務之急是什麽。


    對的,要抓住了重點,找出當務之急,其它事情先不考慮。


    燙的腦袋冷卻下來,情緒也跟著降溫。


    不管生了什麽事情,都不重要,我要找到她,即使她真的生了什麽。。。也必須要找到她。。。


    無法忍受茉莉屍體的想象,他停止了聯想。


    灰色的人影騰地一下跳起。留下殘破的花束在半空中翻轉,落地後揚起一抹灰塵。


    。。。。。。


    茉莉是廖凡的女朋友,兩人都是電雷學院的學生兵。他主修宇宙戰機駕駛,她是航行管製專業的學員。


    嬌小的身材,婀娜的體態,精致的五官以最完美的方式糅合在一起。這便是名叫茉莉的女生,廖凡的最愛。


    “作為女生,她沒有眼光。竟然看上了你個極品。”


    不去理會死黨的揶揄。他在學院的兩年時間裏,很細心的嗬護著這段情感


    粉塵和煙霧打斷了回憶。他趕緊跑出火場範圍,放慢度,行走在殘破的市中心。


    “這樣不可能找到茉莉。”


    “找得到,她就在不遠處。”,內心的兩個聲音開始爭吵。


    遇到的路人,不管是活著的,還是躺下不動的,都是一個個泥塑。看不清樣貌、身材,分不清男女。


    他決定改變策略。


    先要搞清楚自己在哪兒才行。他想到了衛星定位。


    低頭確認腕表式終端的情況。腕表多處破損,作為顯示麵的光滑頂部,有一道不規則的劃痕貫穿過去。


    他胡亂的擦拭了下,嚐試開機。


    劃痕處,不正常的電弧閃過,簡易的運營商標誌出現,並旋轉了兩圈。


    啟動成功了。


    按捺住焦慮的情緒,他打開定位係統,眼巴巴的盯著變形的屏幕。


    隨著報錯信息不停閃爍,定位失敗。


    恨不得摔了腕表。


    他拔出終端側邊的連接線,把小電極貼在右腦部位,閉上眼睛。


    屏幕上的影像出現在腦海裏。定位連接的進程不斷轉動,隨後提示無法找到衛星。


    該死的,還是壞了。


    他走動在殘垣斷壁間,找尋能夠代表特定建築的碎片。


    隻要現哥特風格的破片,有很大可能屬於大劇院。市中心,這樣的建築不多見。


    口很渴,灰色的外界環境讓他想起了沙漠。嘴巴幹燥的分泌不出唾液。


    如果有一瓶檸檬水該多好。


    他企圖咽口水,卻什麽都沒咽下去。


    當務之急是找到茉莉。他這樣告訴自己,順便鄙視那個隻想喝水的家夥。


    成堆的垃圾前,一截廊柱是哥特式樣。他站在廊柱旁,抬頭望向山一樣高的廢墟。


    我沒法在這裏找到她。


    很奇怪,得出結論後,竟然感到放鬆。隨即他陷入自我厭惡中。


    “多好的姑娘啊!為了同你約會而陷入險境,你竟然想像是丟包袱一樣,就這樣撒手不管!”


    “算了,這都是命,你又有什麽辦法。非人力所能抗拒。”


    兩種不同的聲音在腦中回蕩。他適時製止了思維繼續散出去,現在需要冷靜。


    如果她能夠行動,自然不會呆在這裏。如果她不能自由行動,我也暫時無法扒開這些垃圾,把她挖出來。


    他點了點頭,快的把視線挪開。心撲通撲通的直跳,生怕眼角的餘光瞥見不希望見到的東西。


    離開劇場廢墟,身體輕快了些,身上的刺痛也緩解了。


    “你已經很累了,現在該找地方休息一下。”


    “茉莉的情況還不清楚,怎麽能夠休息!快想辦法,現在救人還來得及。”


    他確實很累了,累得無力阻止腦中的兩種爭論。


    必須要找人幫忙。街麵上除了垃圾就是灰塵。到哪裏去找幫手?


    灰頭土臉的泥人們是不成的,他們大多掉了魂,無法溝通。


    醫護人員也不行,他們正忙於救治數不清的傷患。


    消防隊可以幫忙,可是他們又在哪裏?


    廖凡在街道上奔跑起來。


    現在更渴了。


    路過了數不清廢墟,跑過殘破的街口。


    警燈的紅色刺破霧霾。


    懷著溺水者看到救生圈的心情,他急奔過去,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攔住。


    “不要過去,危險!”


    “我有急事,要見你們的隊長!”


    “現在到處都是急事,請你後退。”


    “我真的有急事,有人被埋在大劇院下麵,需要救援!”


    他挺起胸膛,用身體抵住這名高大的消防員,那雙充血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住對方。


    消防員伸手拽下麵罩,露出一張硬漢的臉龐。他苦笑了一下,轉身讓廖凡看清消防隊正在施救的地方。


    一座不算大的建築廢墟,坍塌在這裏。一具黑乎乎的人體正被抬出,看不出男女,應該已經死了。路邊整齊擺放著營救的成果,十數根黑漆漆的人形碳棒。


    “你也看到了,這裏曾經是所中學,數百名師生被埋在裏麵。我們必須先清理這處才行。”


    虛脫感讓他不禁後退了兩步。


    他很想告訴大個子,放棄學校,去大劇院。這裏著火了,人都燒成了碳,而大劇院沒有,那裏很可能還有活人。


    理智讓他閉嘴。


    常理上,即使完全沒有希望,也會先清理學校,再輪到劇院。


    難道她就應該為了頑固的先後順序而付出生命的代價?


    厭惡的推開安慰的大手。


    他轉過身去,努力思考著。


    疲勞、口渴折磨著他。


    多麽想要就地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放棄吧!沒用的,你救不了她。”,討人厭的聲音再次出現,廖凡在腦海裏把它拍扁扔了出去。


    “黃金救援時間是72小時。如果你還能夠做什麽,立刻去做。”


    另一個聲音占據上風,他努力開動腦筋。


    找尋其它消防隊實施救援肯定不行。


    先不確定是否能找到他們。即使僥幸找到了,絕大的可能,那支隊伍正處於任務狀態。


    一定又是一些必須先行營救的地方。


    廖凡厭惡的“哼!”了一聲。


    個人的力量不夠。


    政府的救援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隻剩下朋友以及電雷學院。


    他啟動腕表,向學院出聯絡。


    “。。。。。。”


    無法接通,設備正處於服務區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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