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老族長和陳真離開後,看著那一片讓人心驚的廢墟,任天的心中透過絲絲的涼意。(.無彈窗廣告)


    “有的人死了,便慢慢被人遺忘,不再被人記得。就好比那死去的盜賊,死去的霍門子弟。”


    在烈烈的秋風中,看著那些堆積入山的屍體,任天低語。


    “然而也有的人,雖然死了,但卻永遠活在人們的心中。”想著為自己死去的朱莊,想著為老族長死去的霍元甲,任天心中一時陷入了苦悶。


    和陳真離別的時候,當老族長把霍元甲的屍體放在馬背上的時候,他分明看著陳真堅毅的雙眼中噙著淚水。


    “以後我一定要為我舅舅報仇!”


    陳真攥緊了拳頭,隨後揚起長長的馬鞭,跟著老族長,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茫茫山川。


    霍元甲為了陳家族人,不僅僅犧牲了他自己,更是犧牲了整個霍門子弟。


    何其的悲壯,何其讓人心痛。


    然而這場戰爭之後,任天哪怕感慨萬千,但卻必須得回頭解決自己的問題。


    “我什麽時候才能離開王城呢?”任天自言自語,眼光停留在了廢墟前的一個角落裏。


    秋風輕輕地吹拂著大地,廢墟前的角落處漸漸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旋風。地上的枯葉和木屑攪進了旋風裏,隨著秋風不停的打轉。飛舞的枯葉和木屑好似要飛出旋風,但最後都被生生拉了回去。


    那一個小小的旋風就好比無形的牢籠,而任天自己就好比那些枯葉,那些木屑。


    “那麽,我能離開這無形的束縛嗎?”


    任天重重吸了口氣,卻是突然抬頭看著遠方,看著新雲村通往紫雲國的道路,任天躊躇凝望,“這才是我應該去的道路……”


    “我看你還是先服侍好郡主再說吧,說不一定哪一天郡主高興了,便把你放了出去。”女子打趣的聲音把任天才說到一半的話打斷。


    他回過頭時,卻見紫嫣正對子自己輕輕笑著,臉上一片隨和。


    方才紫嫣見他心情低落,便讓他在這裏呆了一會,任天知道,現在是時候離開了。


    任天尷尬地笑了笑,說道:“紫嫣姐姐,我們回去吧。”


    “也是該回去了。”紫嫣看了看掛在西南方向的日頭,微微點頭。


    在回王城的路上,任天的心情是複雜的。


    但他現在卻得放下所有的羈絆,一心為今後打算。


    雖然都尉府命人劫殺陳家族人,但郡主並沒有食言,而且紫嫣最後也傾盡全力救了陳家祖孫的性命。所以,他任天也得遵照承諾,幫助郡主給青陽鈺投毒。


    縱使任天對郡主沒有好的印象,但自那日在殿上見了青陽鈺的嘴臉,見了郡主不禁意間閃現的淚光。也許,任天的內心裏早就做好了攪亂這場婚事的打算吧。


    “有人跟著我們,小心了。”


    就在這時,紫嫣警覺的聲音把任天從浮思中拉了回來。


    任天猛然回頭,但身後卻是空曠的原野,哪裏有半個人影。


    “在哪裏?”任天小心地問道。


    紫嫣右手下意識的握住了腰間的寒劍,低聲回道:“看見我們走手邊的那片樹林沒?他們已經埋伏很久了。”


    “他們?難道不止一個人?”任天下意識的往右手邊看去,映入眼簾的密密麻麻的樹木,根本看不見半個人影。


    他本想利用“神人無功”探測、探測,但紫嫣在他身邊卻又不方便。


    紫嫣低聲回道:“三個人,不……確切地說是兩個半人。”


    “兩個半人?”任天驚訝地回道,卻是想不通又是如何的半個人。


    然而,任天的驚訝聲才剛落下,樹林霎時飛出一道明亮的寒光。


    任天定睛一看,卻是金光燦燦的匕首,那強大的亮光,不知道凝聚了多少真力。


    眼看這匕首就快到了他的胸口,任天的臉上“唰”的一下,慘白無比。這速度極快,他現在根本無法躲開。


    哪怕是任天不受傷,要躲過這把匕首,恐怕都是極其的困難。


    聽著空氣中尖聲的呼嘯,紫嫣便知匕首飛去的方向。


    她卻是看也不看,信手便向半空打出一道真氣。


    “轟!”隻聽一聲巨響,那把匕首在任天胸口半尺距離處,被真氣打中。


    “好險!”看著哐當落地的匕首,任天重重吐了口氣。若不是紫嫣出手,他現在已經一命嗚呼了。


    “青陽紫嫣果真名不虛傳!”沙啞而洪亮的聲音好似從天邊飛來。


    樹林裏霎時飛出三個人影,踏著落葉,淩空而來。


    “你是誰?”紫嫣秀眉微蹙,情不自禁地拉著任天的手,往後退出了半步。


    “老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柳驁是也。”


    隨著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三人落在了距離二人十餘丈的山坳之上。


    隻見為首之人坐在一張鐵椅之上,一身灰袍,飛蓬的蒼發遮住半張陰沉的老臉。他先是冷冷看了一眼任天,轉而把目光落在了紫嫣身上。


    他身後的青衣男子顯得十分俊俏,靜靜地看著周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而那身著鵝黃長袍的中年男子則是站在最後,狠狠地看著任天。


    “柳驁?”紫嫣皺了皺秀眉,心中卻是暗暗吃驚。他方才的輕功卻是自歎不如,更何況他沒有雙腿。


    待細下想了想後,紫嫣臉色頓時一變,“你就是血紅裏排行老三,被稱為無腿閻羅的柳驁?”


    “哈哈,真不愧為鎮南王城裏的尚宮,的確見多識廣,竟然知道老夫的大名。”柳驁突然狂放地大笑起來,蕩得蒼發飛動,氣勢逼人。


    看著這狂傲的蒼發男子,任天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雖然不知道他的實際修為,但方才見他坐在鐵椅上卻能淩空飛出數十丈,沒有驚世駭人的輕功是絕對不可能做到。


    然而一切輕功都是建立在真力基礎上,如此想來,或許他的真實修為已在紫嫣之上,方才打出的匕首僅僅是試探所用罷了。


    “我和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什麽要殺我?”看著陌生的三人,任天問道。


    任天的話音才剛落下,那身著鵝黃長袍的中年男子卻是狠狠的大笑道:“哈哈!任天你真是好記性,竟然忘了我劉雄!”他的表情顯得極其扭曲,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你……你是劉雄?”看著眼前麵容有些消瘦,滿頭花白的中年男子,任天幾乎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就是那個曾經在白橋鎮稱霸一時,體魄健壯的劉雄。


    但仔細一看,那眉宇間的確和劉雄有幾分相似。但如果不是他自報姓名,任天還真的看不出他是誰。


    劉雄狠狠道:“既然你已經認出我是誰,那你今天可以死得瞑目了。”


    任天臉上極其驚訝,他帶著人皮麵具,這劉雄竟然認出了他,朗聲問道:“你又是如何認出我來的?”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到地獄去問閻王爺吧。”劉雄語氣冰冷。


    “哈哈哈……”


    就在這時蒼發男子突然對著蒼天放聲大笑,但沙啞的聲音分明顯得有些苦寂。


    隨著笑聲停止,他突然轉頭陰沉地看著任天,冷冷說道:“沒想到我兒子,竟然是被這樣一個毛頭小子所殺。枉我人稱無腿閻羅,真是可笑啊,可笑啊。”


    “我殺了你兒子?”任天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個自稱柳驁的蒼發男子,實在想不通自己什麽時候殺了他的兒子。


    “果真是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這時,蒼發男子身後的青衣人輕輕冷笑,陰陰地說道,“半月前你在劍齒峰下所殺的領頭殺手,便是我的師弟。今天我們便是專門來殺你,也正好喂喂我的劍,它很長時間沒有喝人血了。”


    說著,他卻是輕輕拿起腰間的長劍,緩緩舉起右手在上麵輕柔地摩挲了一番。


    “這柳驁竟然是那個玉麵殺手的老爹,卻不知為何這劉雄竟然和他們在一起,眼下可怎麽辦?”任天的內心好似被人緊緊拽住,有些透不過氣來。


    自認出劉雄的刹那,他便看出他已經是道人初階,和那青衣人的修為一樣。而至於那蒼發男子,任天則是想都不敢想了。


    “任小弟,有我在,絕不讓他們動你一根毫毛。”


    紫嫣向任天輕輕說著,卻是緊緊盯著前方的三人,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紫嫣姐姐,陳家人都已經走了,你大可不必為我冒此危險。”雖然任天如此說,但內心卻是對紫嫣充滿了感激,同時內心也有了些底氣。


    聽這天這麽說,紫嫣卻是回頭冷冷嗬道:“不要這麽多廢話,一會你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便是……”


    “既然青陽紫嫣要幫這小子,那就別怪老夫不客氣了。”


    柳驁冷冷打算了紫嫣的話,轉頭向青衣人和劉雄道:“青煙紫嫣由我對付,那小子就交給你們了。”


    青衣人恭敬地回道:“師父放心,我一定擒殺了那小子,為師兄報仇。”說完他輕輕一躍,猶如雨燕般向任天掠去。


    劉雄狠狠看著任天,大腳一跺,緊跟而去。


    看著飛向任天的青衣人和劉雄,紫嫣的臉上也不禁出現了焦急之色。方才她之所以那麽自信,是因為見任天憂心忡忡,想要安慰他罷了。


    如今她最多隻能勉強對付這柳驁,而任天則已受了重傷,哪怕是一個普通侍衛都能把他製住,更不用說兩個達到道人初階的高手了。


    而此時,任天則是猶如一根木頭般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看著飛來的兩人,他的臉上充滿著惶恐和焦急。不是他不想動,而是他的全身猶如冰封一般,腳底也好似生根,哪裏能夠動彈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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