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無暇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目光幽深地看了看放錦盒的位置,心中百轉千回,繞過一個又一個念頭。


    回到王府,魚子和紫衣都關切地詢問月洛的情況。


    雲無暇笑著將昨夜的情形道了一遍,末了,忽然沉著臉道:“那錦盒中存放的東西,定與洛兒有關。”


    魚子道:“爺的意思是……不如我們今晚夜探皇宮!”


    雲無暇漠漠一笑:“此物誌在必得,但毋需急在一時,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雪參丹。”


    “可雪參丹不在太後手裏,會在哪兒呢?”


    雲無暇笑道:“雪參丹乃父皇所有,他殯天的時候,一定將它交給了可信之人,我想,此人必在皇宮內。”


    不過,先皇生前的親信無數,到底雪參丹在誰的手中,實在費思量。


    想了一陣,雲無暇道:“皇上目前的心思和我一樣,雪參丹的下落,他必會竭盡全力尋找,所以,我們隻需密切關注他就行。”


    “可是――”魚子欲言又止,雙眸微微閃動。


    雲無暇了解她的心思,道:“我有內功護體,能支撐到今日,必然也能撐到以後,但洛兒不行,她已經病發一次,在將來的日子裏,誰也無法預料她究竟會怎樣。”


    幾人都靜默了,暗自嗟歎,為何世間不多幾粒雪參丹呢?


    月洛一覺睡到第二日晌午,恍恍惚惚的,覺得做了無數個夢,夢中,似乎都是雲無暇和舞兒的影子。


    她惱怒地揪著被子,對自個兒生起了悶氣。


    和舞兒在一起的時候,她陶醉在舞兒的溫情戲謔中;和雲無暇在一起時,她又迷失在雲無暇的柔情蜜意中。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水性/揚花的女子,可在他們兩人麵前,為何會一再地失了她一貫的冷靜?在內心深處,她到底更愛誰一些?


    舞兒妖魅,總能輕易地撩拔她的心,而雲無暇多變,在她還來不及


    理清自己的感情時,他已經駐入心房,難以忘懷了。


    鶯兒進來侍候時,見她咬著唇,臉色紅白交加,不由大吃一驚,問道:“小姐,你又哪裏不舒服了嗎?”


    月洛回神,心情略微緩和了些,勉強笑道:“沒事!昨夜睡得太晚,有些體乏而以。”長長地伸了個懶腰,便動身起床。


    鶯兒侍候她梳洗,問道:“小姐餓了嗎?皇上命人送了燕窩過來。”


    月洛笑道:“天天都是燕窩、人參,真是暴殄天物!我倒是想吃點青菜蘿卜,說不定還能長命百歲。”


    鶯兒神情略僵,不過轉瞬即逝,笑道:“小姐先吃了燕窩,鶯兒馬上吩咐廚房做青菜蘿卜來。”


    梅花宮雖有自己的小廚房,但一般情況下都沒有啟用,月洛進宮這麽久,也隻用小廚房做了一次烤魚。


    月洛全然沒有想到,就因為她今日這隨口一說,雲無霜便命梅花宮自啟小廚房,每日裏供應各種時鮮蔬菜,山珍海味,供月洛選擇。


    月洛知道這一切時,不免再次歎息,她虧欠雲無霜的,似乎越來越多了。


    一日閑來無事,小玉見天氣甚好,便要她陪著去禦花園閑逛。


    園中,總有些四時不敗的鮮花,迎著秋風,燦爛地綻放最美的時光。


    走在花叢中,小玉如翩飛的蝴蝶,將美麗盡情張揚,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鶯兒抿著嘴笑:“小玉小姐真是可愛!”


    “她無憂無慮,純真灑脫,著實讓人羨慕。”


    “可是,小姐你瞧,有人不樂意了。”鶯兒指著不遠處的幾個簪花


    麗人,蹙著眉道。


    月洛抬眼望去,淑妃和彩蝶、方絲鶯,還有幾位妃嬪,正坐在亭中品茗賞花。


    漠漠笑了一聲,月洛道:“別理她們就成了。”


    轉身欲叫小玉離開,那邊有個宮女過來,盈盈一拜,道:“奴婢給九王妃請安!我們娘娘昨兒新得了皇上賞賜的茶葉,請王妃前去品嚐。”


    月洛看她一眼,不動聲色地問道:“你們娘娘是誰?”


    宮女唇邊迅速揚起笑容,道:“奴婢的主子是容妃娘娘。”


    這個容妃,月洛倒是聽鶯兒說過,她也算是雲無霜身邊的老人了,當初在太子府,她比宛妃的資曆更甚,此人性情和順,一向與世與爭,雲無霜比較敬重她,所以掌管後宮的權力,便分了大部分與她。


    月洛笑了笑,道:“恭敬不如從命,我們少不得要去打擾了。”


    叫上小玉,幾人便隨著那宮女往亭中而去。


    見她到來,大家都起身相迎,唯有淑妃斜坐在一旁,冷睨她一眼,道:“容妃姐姐,梅花宮現在可是全天下最富有的地方,你這巴巴地請她喝茶,人家還不一定瞧得上呢。”


    容妃笑道:“妹妹此言差矣,九王妃進宮便是客,我們以禮相待,總是不錯的,再說了,九王妃一向知書識禮,我們又是舊識,理應多走動走動。九王妃,你說呢?”


    月洛莞爾一笑,道:“娘娘客氣了,今日能得機會來叨擾一杯茶,實乃月洛的福氣。”


    有宮女斟了一杯茶奉上,清冽淡綠的茶水中,飄浮著幾片小小的綠葉,觀之便令人心怡,月洛淺淺地啜了一口,讚道:“好茶!香而不濃,甘中帶甜,飲一口,便神清氣爽,實乃茶中的極品。”


    容妃淡然輕笑:“此茶名叫翩翩飛舞,產自南翠山頂,隻在清明節前一天的清晨采摘,若遇上下大雨,便全年無收,所以此茶極其珍貴,味道最是特別。”


    沒想到一杯茶還有如此不凡的來由,月洛算是受教了,笑道:“容妃娘娘為皇上日夜操勞,受得起此茶!”


    容妃道:“我可不敢居功,得這茶葉,全是托了皇上的福氣。六王爺閑遊青山綠水,帶了幾罐茶葉回宮,那日,我恰好在皇上宮中說事,皇上便順勢賞了我一些。”


    其餘妃嬪聽言,都流露出羨慕的神情,她們中有的人,連見一眼皇上都難,更何況於賞賜。


    這便是各人的命了!


    但總有些人不服,彩蝶和淑妃同時撇嘴,道:“聽聞皇上前日也賞了茗嬪很多東西,不知是否有其事?”


    大家的目光便都轉向方絲縈,其間自有憤憤不平之色。方絲縈目光畏縮了一下,輕輕地道:“那都是皇上的恩典!”


    彩蝶冷笑:“哼!還不是你那晚在霽月宮為我姐姐強出頭,故意引皇上注意,茗嬪,你的那點小心思,你當我們都看不出來嗎?”


    “我……沒有。”方絲縈有些急了。


    月洛本不想參予進這些後宮爭鬥,但見彩蝶扯上了她,少不得開口了。


    彩蝶她既然叫自己一聲姐姐,何不配合她一下呢?笑道:“妹妹,皇上是明君,一向賞罰分明,茗嬪娘娘敢於說真話,皇上賞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妹妹冰雪聰明,不會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吧?”


    “我……”彩蝶敗下陣來,在現在的月洛麵前,她總是潰不成軍。


    淑妃卻不以為然地接過話題,冷笑道:“皇上當然賞罰分明,要不然也不會將白貴人打入冷宮了。聽聞冷宮缺吃少穿,白貴人多美貌的一個女子,短短數日就變得形同枯槁……也不知道有的人晚上會不會做惡夢?”她的眼眸有意無意地劃過月洛,惡毒地睨著她。


    小玉聞言,怒由心起,邪邪一笑,道:“你的意思就是說皇上做錯了?會做惡夢?”


    淑妃眼眸一瞪:“我沒有!我是說……”


    “你是想說白貴人冤枉,你在為白貴人鳴冤?”小玉不等她說完,立即接過話題。


    然後拍掌大笑,對著眾嬪妃道:“各位娘娘可都聽清了?淑妃娘娘對皇上的處理大為不滿呢,這可是欺君犯上的行為,淑妃娘娘,你可知罪?”


    眾嬪妃掩麵偷偷笑,卻不便說什麽,就連容妃也在一旁不語了,果真是性情平淡,少有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淑妃惱羞成怒,見彩蝶側過身似乎也不願幫她,更為生氣,指著小玉罵道:“來人,將這眼中沒有主子的奴婢拖下去,亂棍打死!”


    有兩個嬤嬤近前,卻猶豫著不敢動。


    小玉天真無邪的一笑,潔白的牙齒晃得人眼花,她挑著眉道:“淑妃娘娘,你哪隻眼晴瞧見我是你的奴婢了?想要打我,也得看看自己是否有那個份量!”


    “你……我就不信我就打不得你了!”淑妃揚著手,撲了上來。


    小玉冷冷睨著她,雙袖在微微顫動。


    月洛一見,便知要不好,忙忍著笑勸住小玉:“小玉退下,淑妃到底是皇上的人,給她幾分麵子。”


    “是!”小玉衝淑妃做了個鬼臉,聽話地退下。其餘妃嬪也忙勸住淑妃,才免了一場幹戈。


    淑妃悻悻地丟下一句:“大家都別存著僥幸,白貴人的下場,說不準有一天就會落到我們的頭上,冷宮不是人呆的地方,更何況與白貴人同住的還有一個先皇的麗妃,她可是個瘋子!”


    容妃麵色一變,忙喝止她:“淑妃不可多語!”淑妃忙掩嘴,低頭不語了。


    月洛卻是起了疑心,麗妃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個人,居然讓恬淡的容妃失色驚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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