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洛的眉心,微微的皺起,很顯然的在夢中也是痛苦至極。


    內力源源不斷地注入,月洛的麵色便也逐漸由白轉紅,五官,有了微微的扭曲變樣,她的嘴裏,也不由自主地溢出一絲絲輕哼。


    隨著時間的流逝,月洛的聲音越來越大,眼眸倏然睜開,整個人都劇烈地抖動起來。


    魚子和紫衣忙凜住心神,牢牢鎖住她的手腕,將她體內不斷亂竄的戾氣,引至體外,再順著她們的手指,流瀉到了地上。


    雲無暇也沒閑著,在注入內力的同時,也在慢慢引導這股力量,到達她的丹田,與月洛原本的內力重合,融為一體。


    月洛雖然口不能言,但心中卻是明白得很,不由心生感動,眼角,滑下了幾滴眼淚。


    “洛兒,凜神靜氣,千萬別分神!”雲無暇在空中焦急地喊,現在正是危急時分,稍有不慎,便可導致受力的人真氣暴走,全身癱瘓。


    月洛聽言,忙閉上眼睛,摒除一切雜念,跟著雲無暇的引導,將氣息緩緩收納入體內。慢慢的,她覺得全身暖洋洋,有了無窮的力氣,那股外來的力道,也在她和雲無暇的共同努力下,完全成為了她體內之物。


    幾人都放下了心來,這番危險的度力之舉,總算快要大功告成了。


    彼時,門外一個白影一閃,婉兒毫無聲息的,走進了屋內。


    她神色複雜地瞧著眼前的幾人,手掌,揚起又放下,反複了好幾次。


    雲無暇麵向裏麵,又全神貫注在月洛身上,倒是萬萬沒想到戒備森嚴的冰屋裏,會竄進人來。魚子和紫衣卻是瞧見了,不由麵色大變,心中惶恐至極。


    婉兒自小和西邪生活在一起,耳濡目染,對善惡本就沒有界定,再加精神上又受了重創,所以在行為處事上,乖戾不好相處。


    魚子等人經過這幾日的觀察,早就對她不喜,所以一見她進來,便知情況不妙,齊齊出聲,喝道:“婉兒小姐,速速離開此地!”


    婉兒微怔,問道:“雲大哥,你們在幹什麽呢?”語氣極為天真,和她冷寒的氣質,完全不同。


    她大概也隻會在雲無暇和筱梨麵前,才會露出此般無害的神情,這也是雲無暇一直當她為親人,不防備,不厭棄的原因。


    雲無暇未及回答,婉兒已經上前兩步,伸出手,往月洛的手臂上推去:“王妃她生病了嗎?雲大哥?”


    這一掌若是推到月洛的手臂上,前麵所有的努力都將白費,月洛體內的真氣,將會突然反噬出來,不死則傷。(.無彈窗廣告)


    雲無暇感覺到她氣息的靠近,身子一轉,手指不動,利用衣袂上的力道擊向婉兒,輕斥:“別碰她!出去!”


    “雲大哥!”婉兒被斥,心中的恨意越發深了,擠了兩滴眼淚,道,“我隻是關心王妃的身體!”


    她伸在空中的手頓了頓,義無反顧地伸了出去,狠狠落向月洛的手臂。


    月洛早在魚子和紫衣說話之際就睜開了眼,可苦於不能動,眼睜睜瞧著她拍下毒掌,卻無能為力。


    可就在此千鈞一發之際,雲無暇突然撤掌,身子向下一翻,腳尖踢上婉兒,讓她飛出好遠。


    月洛失去了雲無暇的協助,真氣立刻在體內猛竄,全身猶如灌了氣一般,脹得她快要爆炸。雲無暇踢飛婉兒,隻在一眨眼的功夫,立刻又搭上了手,接住月洛噴湧而出的真氣,將它們引到自己體內,再奮力一掙,喝道:“撤掌!”


    三人的手掌,同時從月洛身上撤離,魚子和紫衣搖晃了幾下,站穩了身子,心頭氣血潮湧,一口鮮血在喉嚨裏竄了良久,才被她們壓下。


    雲無暇撤掌後,卻是退了很多步,才穩住了身形,那些反噬回來的真氣,被他成功引導出來,沒傷著月洛,但卻傷了他。


    一口鮮血,怎麽也壓不住的從嘴裏噴出,落在地上,撲簌簌直跳,他的麵色,刹那間變得煞白,顯然是受了很重的內傷。


    月洛得了自由,立即從暖玉床上躍起,抱住雲無暇欲往後倒的身子,疾聲問道:“九爺,你怎樣了?”


    雲無暇見她無事,放心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死不了,調養幾天就沒事了。”


    “你??????”月洛抱著他坐在地上,淚水盈眶,“九爺,你真傻!你若是有個好歹,你認為我還能獨活嗎?”


    她又欠下雲無暇一條命!


    不遠處,魚子和紫衣從地上提起受傷的婉兒,拎到雲無暇身邊,問道:“爺,如何處置她?”


    憑她是誰,隻要敢傷害兩位主子,便是她們的敵人。


    隻要主子一聲令下,婉兒立時會香消玉殞。


    月洛抬起頭,冷笑數聲,幽寒的眸子在婉兒臉上劃過:“璃兒郡主,你曾經救了九爺一命,今日就當是還了你的情了,從此後,我們兩不相欠,你走吧!”


    叫她一聲璃兒郡主,便是和她劃開了界限,王府中,再容不下此人。


    月洛說完此話,再不看她,扶起雲無暇,慢慢往外麵走。


    “是誰放了她進來?”月洛貌似不經意地問了一聲。


    門外,齊刷刷跪了一地的人,有人磕頭,懊悔無比:“都是奴才們疏忽了,才讓婉兒姑娘傷害了王爺,奴才們願意以死謝罪!”


    “不用以死謝罪,婉兒交給你們,送她遠遠離開便是,我不願再見到她。”


    婉兒倏然抬眼,怒視著她:“雲大哥才是王府的主人,還輪不到你說話!”


    “是嗎?”


    月洛挑眉,對著一臉玩味笑容的雲無暇莞爾一笑:“九爺,我可以做主嗎?”


    “洛兒乃王府的女主人,一切洛兒說了算!”


    他語氣淡淡的,疏離而冷漠,在婉兒出手傷害月洛的時候,她便不再是他的親人了。


    天下間,沒人可以傷害月洛,即便她曾經對他有恩,也已經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


    不殺她,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婉兒此時方知自己犯下了一個多大的錯誤,她高估了自己在雲無暇心目中的地位,更是沒想到雲無暇居然會如此無情!


    心中一顫,婉兒萬念俱灰。


    她絕望地大喊出聲:“雲大哥,你不能如此待我!師父將我托付於你,你也曾經答應過要照顧我,為我報仇的,你不能趕我離開!”


    在她的心中,還存有一絲企盼,希望雲無暇能念在筱梨的麵子上,饒過她這一回。


    雲無暇卻別開了臉,冷漠依舊。


    月洛倒是忽然笑道:“婉兒姑娘,你還有存在的價值嗎?隻要你能說出一個讓我折服的理由,我便留你在此。”


    婉兒瞪著她道:“我知道西邪的隱匿之地,這個足夠了吧?”


    月洛就是猜到她會如此說,西邪藏身之所隱秘至極,她們尋找了一年之久,都毫無所獲,如果能通過婉兒找到他,倒也不失為一個絕妙的主意。


    淺淡一笑之後,月洛道:“作為交易,我留你在此,你告訴我們西邪所在之地,不過,若是被我們發現你是騙我們的,婉兒姑娘,你應該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此時的月洛,已完全褪去了柔弱羞赧,前世的叱吒風雲和處事決斷,在她的身上,完美的得到了體現。


    她現在,已無需再扮豬吃老虎,更無需掩飾自己和正主兒截然不同的性格,她現在要以真實的自我活著,為自己,為心愛之人,爭取最美好的未來。


    雲無暇舍命救她兩次,這份情,她再也放不下了,那麽,她何不坦然告之,讓他與自己共同麵對?


    婉兒被人帶下,點了穴道,看管起來。她在王府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由貴賓變成了階下囚,個中的滋味,恐怕隻有她自己能體會。


    雲無暇的傷勢,經過他自己的調養,一天之後便已恢複了大半。月洛懸著的心方才放下,喂他喝了藥之後,雲無暇忽然道:“洛兒,我仿佛聞見了園中蓮子的清香,你親手摘些來,好嗎?”


    “有嗎?”月洛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除了藥味,什麽也聞不見。


    不過,她還是轉身出門,親手采擷蓮子去了。


    魚子幫雲無暇披上衣衫,不解地問道:“爺,你支開王妃,有什麽事嗎?”


    雲無暇嘴角劃過一絲笑意:“你去告訴綠衣,我明日會去萬花樓。”


    “爺?”


    “快去吧,我自有分寸。”


    月洛采了蓮子進來,恰好就碰見魚子出門,笑道:“蓮子來了,你怎麽走了?”


    魚子眸光閃爍不定,笑了笑,側身讓過:“爺今日胃口大開,想吃花醉樓的燒雞,吩咐奴婢去買。”


    “那快去吧。”


    轉身進屋,月洛親手剝了蓮子,送到雲無暇的嘴邊:“九爺,你今日精神不錯,真的大好了嗎?”


    雲無暇銜著蓮子,順勢咬了月洛的手指一口,再慢慢咽下蓮子,唇角微勾:“洛兒想試試嗎?”


    他挑著眉眼,不懷好意地笑笑,腦子裏的那點小心思,表露無遺。


    這貨消停了一日,又開始不正經。


    月洛抬眼瞧著他,嫵媚一笑:“九爺,不如我們今日來換個花樣,如何?”她一把推倒雲無暇,脫掉鞋子,順勢撲了上去。


    雲無暇有絲微微的詫異,紅唇微翹:“洛兒,你這是準備霸王硬上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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