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誠和文老爺子交換了一個眼色,這可是個不妙的消息啊。(.好看的小說)目前是萬曆四十四年,萬曆同誌還可以熬三年多,才會去見朱元璋和他親愛的張老師,也就是說盧受這個死大監,還能受寵三年多。


    其實,國誠已經在刻意結交盧受了,每個月都派人送10瓶香水、20條毛巾、10塊香皂給他,但這次搞垮了他的親戚,原來的人情恐怕都打了水漂了。


    朱由檢道:“怎麽辦呢?”


    國誠和文老爺子都沉默不語,傳旨太監打了個哈哈道:“外麵風景不錯,我到車外邊走邊吃。”說著,拿了兩張煎餅、兩根油條,出了車門。


    文老爺子道:“盧受善於察顏觀色,隨機應變,但性格慳吝乖張,睚眥必報,得罪了他不是什麽好事啊。”


    國誠道:“哦,文老爺子是要我放過李長庚?”


    文老爺子道:“李長庚不能放。放過他,國公子在公堂上的一切努力將付之流水,給香水工坊帶來無盡的後患。”


    國誠道:“殺又不能殺,放又不能放,那該怎麽辦呢?”


    文老爺子皺著眉說道:“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


    忽然,文老爺子看見國誠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輕笑道:“我不再班門弄斧了,看樣子,國公子應該已經有辦法了吧。”


    國誠道:“我們不殺,讓盧受自己去殺掉李長庚吧。”


    朱由檢說:“盧受是李知府的親戚,平日裏迎來送往肯定不少,怎麽舍得殺他呢?”


    國誠道:“我們的聖上最討厭內侍勾結外臣。當年張居正和馮保兩人一唱一和,瓜分聖上的權利,令陛下深惡痛絕,卻又無可奈何。(.)聖上親政後,曾嚴令太監不得與外臣交往。如果讓李長庚把他與盧受的關係說出來,不用我們動手,某人自己就會去幹掉李長庚了。”


    朱由檢和文老爺子點頭稱是。國誠叫了一個侍衛進來,如此這般交待了一番,侍衛匆匆離去。


    一行人來到了書房,萬曆皇帝一見國誠就說道:“國誠哪國誠,你人不大,事不少,又給我帶來麻煩了。”


    國誠道:“人生在世,本來就是麻煩不斷的,聖上乃天降明君,一定能順利解決麻煩的。”


    萬曆皇帝道:“別拍馬屁了,說說吧,這次你是怎麽惹上順天府的?”


    “冤枉啊,”國誠叫起了撞天屈,“明明是順天府尹貪圖香水的配方好不好。”


    國誠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公堂上發生的一切講給萬曆皇帝聽。畢竟聽過三十多年的評書,國誠把評書的優點學了個遍,一張一弛,有文有武,別說萬曆皇帝,就是經曆此事的朱由檢和聽過一遍的文老爺子都聽得入了迷。


    盧受就在旁邊,一邊聽,一邊暗暗搖頭,咱家已經托了首輔方從哲警告過你別打香水工坊的主意,你怎麽被財迷心竅,做出此等事出來呢?你不知道寧遠伯因此被削爵,李如柏因此入獄嗎?國誠在公堂上不隻給過你一次機會,你怎麽連一次都沒抓住呢?你說我是救你,還是不救你呢?救你,得罪國誠,可能連自己都要陷進去;不救你,畢竟是親戚,你私底下也送了不少錢給我。


    聽完國誠的敘述,萬曆皇帝高興得站起來,拍了拍朱由檢的肩膀:“由檢哪,好,好,有當年太祖爺爺和成祖爺爺的風範。”


    接下來,萬曆沉吟著說道:“定竊密案,還是定瀆職案呢?”


    文老爺子插口道:“陛下,恐怕應該是謀逆案。”


    “哦?”萬曆疑惑地看著文老爺子。


    文老爺子跪下啟奏道:“萬歲,拘傳九品命官至大堂公審,是為違製;逼迫身著禦賜鬥牛服官員下跪,是為逾禮;外臣毆打無罪內侍曹化淳,是為僭越;縱容配合地痞汙告大明功臣,是為枉法,搶奪禦賜金腰帶,是為謀逆。這一樁樁一件件,證明李長庚分明不把皇上看在眼裏了。此賊不除,國將不國。”


    萬曆皇帝沉吟了片刻,覺得文老爺子說得有理,老虎不發威,你當我病危呀。這些年我一直與人為善,沒一個人說我好,現在竟然爬到我頭上來了,真以為皇家的刀生鏽了嗎?


    萬曆皇帝道:“下旨,明日將李長庚交由大理寺審理,以謀逆罪定案吧。”


    盧受擬旨去了,萬曆皇帝審視著文老爺子:“老先生高壽幾何?”


    文老爺子道:“草民今年才四十有二。”


    國誠和朱由檢齊道:“騙人吧,你頭發都全白了,怎麽可能四十二呢?”


    文老爺子苦笑道:“我是少白頭不行嗎,三十歲時就沒有一根黑頭發了。”


    朱由檢道:“那你怎麽不說呢?”


    文先生道:“你也沒問哪。”


    國誠道:“那你叫什麽名字呀,總不能還叫你文老爺子吧。”


    文先生道:“我叫文東來。”


    萬曆皇帝說:“文先生高才呀,上次能準確判斷遼東局勢,將大事化小,穩定局麵。這次又能分析出李長庚案中的重要關節,不知可有功名在身?”


    文東來說:“唉,考中了舉人後,就再無寸進了。”


    萬曆皇帝道:“擬旨,賜文東來同進士出身,江南缺官,去江南做一任縣令吧。四十二歲,正是可以幹出成績的年齡,別讓朕失望。”


    朱由檢抱著萬曆的胳膊,耍賴道:“皇爺爺搶走了我的老師,賠我一位老師。”


    萬曆道:“好好,反正最近有一個人挺讓朕煩的,就讓他去煩你吧。什麽名字來著,盧受,我一下記不起來了。”


    盧受道:“啟稟皇上,是一個叫徐光啟的進士,朝臣說他天天研究算術,發瘋了。”


    國誠大喜過望,徐光啟是誰呀,明末著名的科學家,一本《農政全書》是農業方麵的百科全書,明末糧食緊張,正急需一部科技指導書。他的弟子孫元化,是本土的鑄炮專家。這萬曆還真大方,怎麽知道我需要科學家呢,以後平亂靖邊都離不開他們呀。


    萬曆皇帝看著國誠道:“聽說你自任先生,教皇孫算術,就不怕教錯了?給你一個進士,換文愛卿,行不行?”


    國誠喜道:“行行,微臣每教一題都要驗算半天,有的時候手指頭不夠用,還要加上腳指頭,不怕皇上笑話,臣教的數學,有很重的腳氣味呢。”


    萬曆突然問道:“聽說今天你哭了?”


    眾人一凜,誰說萬曆皇帝呆在皇宮裏不問世事了,這件事是剛才發生的,皇上就已經知道了。萬曆這是茶壺時裏煮餃子,心裏有數啊,天下都在皇上的手裏呢。


    國誠道:“碰到幹娘,心中委屈,就哭了。”


    萬曆道:“我還以為你是妖孽呢,什麽都會做,什麽都明白,沒想到你也會哭啊。”


    國誠道:“我才不是妖孽呢,人家都說,明主臨世,天降祥瑞,國之那啥,必有妖孽。”


    國誠話出自西漢戴聖寫的《中庸》,原文是:“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


    萬曆當然不承認自己是亡國之君,他一直自認是個不世的明君呢,便哈哈大笑道:“說得好,你就是大明的祥瑞,有賞,賞……”


    萬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該賞給國誠些啥,一來是國誠年齡太小,有些東西他用不上,比如美女、駿馬等等,二來是國誠以後必然會在太子、太孫手下大放異彩,現在賞得太高,後世之君就賞無可賞了。


    國誠跪下道:“請皇上賞我一個實職的錦衣衛百戶。”


    萬曆道:“你年齡這麽小,怎麽管得了事呢?”


    國誠道:“不是那種實職,微臣現在是光杆百戶,手下連個兵也沒有啊。”


    萬曆道:“那你想要多少人呢?”


    國誠道:“怎麽也得來百十個錦衣衛吧。”


    萬曆道:“這還不好辦,明天你拿文書去北鎮撫司要人吧。”


    國誠道:“我不想要大人,大人不會服我,而且下個命令還要踮著腳,太累了。能不能給撥我一些和我們差不多大的呢?”


    萬曆說:“不好辦哪,錦衣衛雖然有些世襲子弟和你們差不多大,但他們都是百戶、千戶呀。”


    國誠道:“能不能讓我們自己去招呢?”


    萬曆道:“於製不合呀,內閣會封還詔書,撥不到軍費。”


    朱由檢又抓住萬曆皇帝的胳膊耍賴。


    國誠道:“兒童樂園的出產養得起,隻要皇上給編製就行了。”


    萬曆被朱由檢纏得沒有辦法,隻得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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