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接著問道:“那你為什麽流口水了,這也是欣賞聖容嗎?”


    這個問題確實把朱誠難住了,總不能說,看到朱由校就想起豬頭肉很好吃吧。(.無彈窗廣告)


    “這個、這個……”


    禦史上前一步,道:“編哪,繼續往下編哪。”


    朱誠邊想邊說,開始結結巴巴,後來越說越流利:“人、人們都說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原來我以為指的是山川美景,可是今天在大殿上看見陛下的聖容,原來可以佐餐的不隻是大好河山哪。請陛下原諒我這個吃貨吧。”


    朱由校被朱誠這一通馬屁拍得是舒服之極,眉開眼笑地說:“原來你不是睡覺,而是被帥哥迷住了啊,有時我照鏡子時也會被自己迷住。情有可原,情有可原,這件事就這麽揭過去了。”


    接著,朱由校臉色一板,道:“朱誠,今天讓你進太和殿,主要是談一談對你的處理。”


    朱誠低頭道:“微臣願聞其詳。”


    朱由校道:“你的行為一分為二,有功也有過。功勞巨大,罪過也不小。你把朕從李選侍手裏解救出來,為大明立下大功,而毆打李選侍,又開了個壞頭。所以對你既要賞,又要罰,以示大明朝廷的賞罰分明。”


    朱誠低頭不語。


    朱由校接著說道:“你這次救朕,功在社稷,利在千秋,朕封你為王府審理所審理副,文官正七品,同時升你為錦衣衛千戶,武職正五品。”


    下麵的官員一個個議論紛紛,這官封得也未免太大了點吧。朱誠以前是王府長史司典薄,正九品。文職正九品,雖然有品級,但在官員眼中算未入流,雖然一般不會讓沒有功名的人擔任,但偶爾破例也是可以的。這回升毫無功名的朱誠當七品官員,與袞袞諸公同朝而列,這算怎麽回事,不是讓那些飽讀詩書的舉子哀歎學得好不如生得好嗎?


    一名官員出班跪奏道:“朱誠沒有功名,是個白丁,封他七品官,似乎與製不合啊。”


    朱由校道:“哪裏與製不合了?朱誠浴血搏鬥,於魔爪中將朕救出,難道連一個七品官都得不到嗎?如果按你這麽說,還有誰願意為大明效力?”


    眾官員想想,朱誠兩次封官都是王府官員,看樣子是與朱由檢這個小王爺綁在一起了,品級升得再高,也影響不到自己。看朱由校那麽堅持,小小地抗議了幾聲,也就罷了。


    其實官員們對國誠升為王府審理所審理副,並沒有太大的意見,這個官,品級雖高,卻無實權。關鍵的是那個錦衣衛千戶,那可是和皇帝走得很近的實權派。不過錦衣衛是皇帝親軍,沒有他們的置喙之地呀。


    朱由校不理眾官員的議論,說道:“飛魚服、鬥牛服穿了這麽多年,應該很舊了,特別是飛魚服,上次還沾了反賊的汙血,該換一套了。傳旨,賜衣帽靴帶一套。”


    眾人嫉妒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皇帝賞賜衣服一般隻賞一套,意思是從此以後,你可以穿這種製式的衣服了,想換就找裁縫去做。哪裏是像平常衣服一樣,還給一套換洗的呀。


    魏忠賢捧著一套衣服站了很久了,聽到這話,走到國誠麵前,把衣服遞給他。


    脫衣百戶果然不負他的外號,立刻脫衣,速度之快,令人歎為觀止。


    衣服很合身,看樣子是訂做的,朱誠戴正帽子,穿好靴子,係上玉帶之後,朱由校忽然說道:“咦,裁縫怎麽做錯了,這不是飛魚服啊。算了,將錯就錯,就這樣吧。”


    眾大臣定睛一看,國誠身上居然穿著蟒袍。蟒袍與皇帝所穿的龍袍很像,隻不過龍袍繡得是五爪金龍,而蟒袍繡的龍少一爪,稱為蟒。獲得這類賜服被認為是極大的榮寵,在大明基本上可以橫著走了。


    眾大臣心裏暗暗埋怨皇上裝模作樣,蟒袍和飛魚服都能弄錯,裁縫可以活埋了,再說弄錯還弄得這麽合身,你還能再無恥點嗎?


    不過朱由校的後一句話讓眾大臣心理稍微平衡了一點:“朱誠,裁縫的兒子頑皮,在玉帶上刻了一圈牢子,你可別介意啊。”


    大臣們心想:“讓你嘚瑟,帶這麽不吉利的腰帶出門,看你倒黴不倒黴。”


    方從哲一驚,他記起了萬曆皇帝賜給朱誠的金腰帶了,那上麵也刻著一圈“牢”字,恐怕這次和上一次一樣啊,雖然也要讓國誠禁足,但特賜朱誠可以帶著牢房滿街走。唉,早就和眾官說了,朱誠深得龍寵,又非大奸大惡之徒,不要和他為難,瞧,為了他,朱由校又把他爺爺的招數再使一遍。


    朱由校道:“賞說完了,該說罰了。首先要申明的是,國誠是神宗顯皇帝特旨赦免一切罪行的義孫,說是對朱誠不能剮、不能斬、不能絞、不能流、不能關、不能打,我處罰他已經是違反了先帝的遺詔。你們要是還不滿意,自己找先帝去。”


    “去找先帝,那不是要自殺嗎?自己活得正開心呢,屋裏的幾房小妾還等著自己安慰,死?過個幾百年再說吧。唉,先帝赦免,好大的一塊免死金牌呀。嘖嘖,看樣子這回又抓不住朱誠了。”


    朱由校心中暗笑——看到大臣吃癟,他別提有多開心了:“第一條處罰,千戶所的兵由自己招,自己養,朕的精兵和銀子,你想都別想;第二條處罰,禁足四年,不許你亂跑亂動,第三條處罰,流放二……。”


    大臣們臉上現出喜色:“流放兩千裏,這罰得可重啊。”


    朱由校慢吞吞地接道:“……十裏,去皇莊服勞役,為朕種菜!”


    眾臣的鼻子都氣歪了,二十裏,這算什麽流放啊,和踏青有什麽區別?還說什麽服勞役,千戶下麵至少有千名精兵,菜還需要自己種嗎?


    他們氣,沒想到國誠更氣,指著眾大臣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應該學習你們,躲得更安全一點。什麽皇上、太後啊,自己的小命最要緊!西華門被東廠番子封住了,我帶領士兵翻牆進去,四十多把刀從下麵對著我們啊。錦衣衛蔣庭以一敵四,身負重傷。李選侍挾持太子和皇子兩人,你們沒看到她的囂張和狠毒,不是我奮不顧身,大明危矣!你們這群人,文化比我高,但你們絕不是鴻學大儒,隻是小人之儒罷了。小人!小人!”


    朱誠一甩袍袖,走了。


    這可是大不敬啊,要是告上一狀,朱誠可能又要倒黴了。不過眾臣被朱誠連珠炮似的質問轟得有點暈哪,沒有顧得上追究。


    方從哲注意到這一點,不過他沒說。因為他知道以朱誠那樣綿密的性格,怎麽可能讓人抓住把柄呢?他完全可以說,去後麵檢查錦衣衛的保衛工作啦,去監視李選侍的餘孽啦等等。


    散了早朝,朱由校找到朱誠,問道:“誠哥兒,你生氣了嗎?”


    朱誠道:“昨天商議的時候,我還不生氣。但今天看到那些大臣那麽囂張,簡直是在欺負你,不由得火往上撞,所以痛斥了他們一頓。皇上,那些人後來為難了你嗎?”


    天啟皇帝道:“誠哥兒,別說你這一通脾氣發得還真好,那些人被你罵了以後,覺得挺沒意思的,訕訕地站著,看樣子還有點不服氣,不過沒敢說出來,我就順勢宣布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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