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聲停止,轎子抬到了翰林院的中央。(.無彈窗廣告)轎夫把轎子輕輕放下,一名侍衛上前揭開轎簾,一名相貌俊秀的少年緩步從轎子裏走出來。


    眾翰林這才算見到了這位聞名已久的少年才子。隻見朱由誠穿著合身的從四品紅色官袍,補子上的文雀繡得栩栩如生,仿佛要從補子中飛撲出來。朱由誠長得麵如冠玉,黑葡萄也似的眼睛閃著睿智的光茫,怎麽看怎麽可愛。


    朱由誠撣撣衣服,轉身向後,從轎子裏又攙出一位少年。這位少年頭戴平天冠,身著蟒袍,雖然年少,卻不乏帝王的霸氣,正是信王朱由檢。


    一位翰林歎了口氣,大聲說道:“今天翰林院要改成兒童樂園了,一個又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子過來。帶了尿布來了沒有?別把這裏弄得髒兮兮的。”


    信王臉色一沉,這位翰林的無禮話語無情地擊碎了他幻想中那高貴、典雅的翰林院,原來這裏不過也隻是一個小小的大明官場,也有惡語傷人的六月寒。


    朱由誠朗聲道:“有誌不在年高,無誌空活百年。這翰林院暮氣沉沉,怎麽會有人說,這裏是大明首輔的搖籃呢?我看這裏分明是養濟院嘛。”


    明代|開國皇帝朱元璋做過乞丐,知道窮人的艱難,在大明各個府縣修建了養濟院,收養孤寡老人及失去勞動能力的貧民。


    眾翰林不由麵紅耳赤,此時天氣尚冷,翰林院又是個清水衙門,取暖設施不足,眾翰林雙手互插袖筒,抄著手在院子裏曬太陽,像足了養濟院的孤寡老人。其實漢服寬袍大袖,抄著手取暖也是風度翩翩。不像建奴服裝,他們的袖子很窄,抄著手取暖時,活像一個乞丐。不過翰林們心中有鬼,紛紛把手從袖筒裏抽出。


    朱由誠不理翰林們的欲蓋彌彰,轉身向信王跪下,給他見禮,大呼道:“微臣參見信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信王有點慌亂,他一向視朱由誠為哥哥,從來不認為朱由誠應該向他跪拜。而朱由誠和他在明裏暗裏似乎也忘了尊卑之分,從來沒向他行過禮。他的心“咯噔”一下往下沉,覺得朱由誠似乎變得非常陌生,又要棄他遠去。不過看到朱由誠臉上溫和的笑容,他的心頓時放下,知道朱由誠是逼迫翰林們向他行禮。


    果然翰林們知道是信王駕到,不管樂意不樂意,都跪下向信王行五拜三叩之禮。


    見禮完畢,翰林們站起身來。一位翰林走上前說道:“朱大人統領翰林院,一定學貫古今。在上有一上聯至今未找到下聯,不知朱大人可否賜教呢?”


    朱由誠正想拒絕,他雖然來自後世,看過不少絕對,但那都是已經解決的對聯,天知道在曆史的故紙堆裏有多少殘對,至今無人能對。這幫翰林天天坐在翰林院裏,沒事就琢磨這些無聊的對聯,要是對不出來,那可就丟臉了。沒想到信王對他無比信任,替他大包大攬下來:“出吧,誠哥哥作詩天下無雙,還怕你幾句破對聯?”


    見信王和朱由誠這麽親熱,這個翰林更是嫉妒,酸溜溜地說道:“騎奇馬,張長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單戈作戰。”


    這句對聯是譏諷朱由誠是一介武夫,即使和皇上攀親,也被諸位親王壓在下麵。


    朱由誠見信王幫他應承下來,心中叫苦,但又不好說信王的不是。不過聽到這個對聯,他心中一寬,這個對聯在後世相當有名,想不到出處竟然在這裏。


    朱由誠朗聲說道:“偽為人,襲龍衣,魅魑魍魎四小鬼,鬼鬼犯邊,合手即拿。”


    翰林們哄然叫好,不過馬上啞然,這句話怎麽聽起來有點像是在罵他們呢?


    不能被翰林們抓住話語主動權,對出一聯,不表示聯聯能對。朱由誠趁著冷場的時候,朗聲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有一個難題,請你們回答一下。”


    眾翰林自負學富五車,豈會怕朱由誠的難題,紛紛大言不慚地答應下來。


    朱由誠臉上現出陰笑,這道難題可是來自古希臘,這麽多年都沒人解決,你們這些人可要吃大虧了。


    “話說有一日,梁山好漢神行太保戴宗在一處平原上發現高俅,兩人相距一百步,戴宗發足狂奔,想捉住高俅。高俅見勢不妙,拔腿就跑。可是戴宗卻永遠也沒追上高俅……”


    “不可能,神行太保是水泊梁山跑得最快的人,怎麽可能抓不住高俅呢?”一名翰林高聲叫道。


    “你們想,戴宗跑到剛才高俅所站的位置,得花一定的時間吧,高俅不會在原地等他,這段時間裏高俅又往前跑了一段距離。等戴宗跑到現在的位置,高俅又往前跑了一段距離。如此反複,也就是說,無論戴宗跑到什麽位置,高俅都會往前跑一點。所以,戴宗永遠無法追上高俅。好吧,這就是我的觀點。你們都是當世大儒,請把我駁倒吧。”


    眾翰林交頭接耳,商量如何駁倒朱由誠。


    王承恩很有眼力勁,看到翰林們似乎商量起來沒完,便從房間裏搬來兩張太師椅,一張給信王,另一張給朱由誠。曹化淳見椅子被王承恩搶去了,便拿出碧螺春,給兩人各泡了一杯香茗。朱由誠揭開杯蓋,深深地聞了一下,然後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悠閑地看著他們商議。


    半個時辰過去,一個翰林見無法攻破朱由誠的邏輯,便垂頭喪氣地說道:“朱大人,我們認輸了,你能不能公布一下答案?”


    “為什麽?”


    那個翰林居然理直氣壯地說:“你出的題目,自然要把答案告訴我。”


    “哦,那麽你們參加鄉試、會試、殿試,是不是也要考官把答案告訴你呢?老實說,隻有皇上或王爺相詢,我才會告訴他們答案。你們――不配!”


    另一個翰林正想說些什麽,朱由誠又說道:“看你們這抓耳撓腮的樣子,看起來好搞笑啊。算了,問道簡單的吧。有個牧馬人,家裏養了十七匹馬,死後留下遺囑,將馬分給兒子,其中長子得一半,次子得三分子,幼子得九分之一,不許流血,不許殺馬,請問應該如何分馬?”


    一位翰林笑道:“你出別的問題或許我不知道,不過這道題目我剛好聽一個海商說過。非常簡單,我借給他一匹馬,他們就有十八匹馬了,長子一半,就是九匹馬,次子三分之一,就是六匹馬,幼子九分之一,就是兩匹馬。九加六再加上二,得十七,多了一匹馬,我牽回來。”


    說完,他洋洋得意地看著朱由誠。


    信王學過數學,越聽越覺得翰林說得很妙。他不由地擔心地看著朱由誠――,出的難題被對手輕易解決,這相當尷尬啊。沒想到朱由誠卻淡淡一笑,輕輕吐出兩個字:“錯了。”


    “朱大人,我原來以為你文武雙全,是個人物,想不到你卻是個輸不起的人,算我看錯你了。這個故事流傳已久,解決這個難題的辦法,誰都說好,你憑什麽說我說錯了?”


    “你當然錯了。舉個例子說,我有一塊餅,想送你一半,你見不好分,加了一塊餅進來,你拿走一半,就是一塊餅,然後還剩一半,也就是你借我的餅,你也收走。你說這種分法對不對?”


    那個翰林期期艾艾,不能回答。


    “我知道今天不說出這道題的正確答案,你們也不會相信。其實這道題目一共有兩種解法。第一種很簡單,把十七馬全賣了,把賣出來的銀子按比例分配,多出來的銀子收歸國庫。那麽你們一定奇怪,為什麽會多出銀子出來。二分之一加三分之一再加上九分之一,共計十八分之十七,也就是說,還有十八分之一是無主的。既然如此,那麽意味著這個老人留下的遺囑是錯誤的。錯誤的遺囑就是無效的遺囑,老人相當於沒有留下遺囑。所以第二種方法應當按《大明律》來,老人的遺產由這三個兒子均分,每個人得五匹馬,剩下的那兩匹馬賣了分錢。”


    翰林們見朱由誠說得有條不紊,盡皆歎服。


    朱由誠見有幾個翰林臉上似乎還有不平之色,決定再震懾震懾他們,便說道:“我還有一個難題想請教請教你們。”


    一個翰林慌忙道:“不敢說請教,還是共同探討吧。”


    “三點水加一個‘來’去的‘來’字,念什麽字?”


    眾翰林有點不確定地回答:“淶字?”


    “三點水加一個來‘去’的‘去’字,念什麽字?”


    “朱大人,有這個字嗎?”


    信王被朱由誠這樣耍過,見有人和他上一樣的當,笑得在太師椅上縮成一團,道:“笨蛋,念‘法’字啊,法術的‘法’啊。”


    (如果你覺得本書寫得還好,請收藏,並投推薦票。你的支持是我繼續寫下去的動力。下章預告:第一百四十二章翰林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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