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誠走了一個多月,至今杳無音訊,天啟皇帝還真有點想念他。可是那小家夥是輕易不寫奏章的,如果有奏章,一定是出了大事、要事。


    出征前,天啟皇帝也曾經暗示過他,有事沒事要把他的情況告訴皇帝。朱由誠點頭稱是,可是到現在天啟皇帝也沒收到他的奏章。


    魏忠賢抱著一摞奏章進來了,天啟皇帝一看就煩,道:“別給朕看,你自個兒酌情辦理吧。”


    魏忠賢抽出一個密封的鼓鼓囊囊的信封,笑眯眯地說道:“皇上,這個也讓老奴酌情辦理嗎?”


    一看信封上漂亮的館閣體的字,天啟皇帝大喜,一把搶過信,笑道:“魏伴伴,你這老貨,也學會調皮了。”


    “皇上,信是八百裏加急從登州送來的。我已經檢查過了,是朱大人的信沒錯,信封沒有被開啟過。”


    盡管天啟皇帝口裏說道,這是家信,不用查得那麽仔細,但話裏話外對魏忠賢細致的工作還是非常滿意。


    天啟皇帝小心地拆開信封,從裏麵抽出一疊紙,不留意,一張單獨對折的紙從信封裏滑落。


    魏忠賢一邊拾起那張紙,一邊笑著說道:“皇上,朱大人的紙及地了。”


    考生考試前,紙張落地一般不說落地,而說“及地”。因為“落地”與“落第”同音,而“及地”與“及第”同音,這是一句吉祥話。雖然朱由誠已經不用再參加考試了。但魏忠賢還是不願意說出“落地”二字。


    撿紙的時候,他的順便瞥了一眼紙上的字,笑容一下子凝結在臉上。一個踉蹌,差點摔了一跤。


    天啟皇帝覺得情況不對,接過紙一看,上麵觸目驚心的三個字躍入眼中:絕命詞!


    什麽是絕命詞?它指的是作者臨終時寫下的詩句。著名的絕命詞有楚霸王的《垓下歌》,陸遊的《示兒》,方孝孺的《天降》(原詩無題,取前兩字代替標題)。他們都是寫下絕命詞後不久便死了。難道朱由誠也……


    天啟皇帝不敢往下想,匆匆看完《絕命詞》。


    《絕命詞》很短。隻有四句,詩曰:“斷頭今日意如何?創業艱難百戰多。此去泉台聚漢兒,旌旗十萬斬閻羅。”


    天啟皇帝強笑道:“這不是誠弟的字,誠弟是漂亮的館閣體的字。怎麽可能這麽難看。”


    魏忠賢也一臉僵硬地笑道:“是極,是極。誠兒的字不會這麽醜。”


    因為心情激蕩,魏忠賢不知不覺喊出了在家時對朱由誠的愛稱,天啟皇帝心亂如麻,並沒有發現這個老太監無意中占了他一次大便宜。兩人心裏都非常清楚,這是朱由誠寫信時,身體虛弱到了極點,無法控製毛筆,字才寫成這個樣子。而那個羅字。最後一筆那麽長,說不定就是他人生的最後一筆。


    兩個人的笑都比哭還難看。


    天啟皇帝眼中淚珠滾動,下了半天決心才打開折好的奏章。看到一半,他的眼淚流了下來,用手摸著額頭,慶幸地說道:“謝天謝地,誠弟沒有死,誠弟沒有死!”


    魏忠賢聞言心裏一鬆。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朱大人是星宿轉世。怎麽可能會死呢?”


    魏忠賢心裏卻說道:“誠兒前段時間對我說,三年後會有一場大劫難,說不定劫難提前了。過幾天我去大明太廟求太祖皇帝在天之靈保佑誠兒逢凶化吉,遇難呈祥,最好能找廟祝要一塊供奉超過百年的香爐的碎片。”


    天啟皇帝心情放鬆,接下來看奏章。


    看著看著,天啟皇帝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這個李嵩,真是該死。”


    魏忠賢急忙上前,一邊幫天啟皇帝揉手,一邊說道:“皇上,是什麽人惹你生氣呀?”


    天啟皇帝把奏章推給他看。魏忠賢接過奏章,一目十行地掃過,看到外孫被人這樣欺負,氣得胸脯一起一伏,他咬著牙說:“皇上,這李嵩該殺啊。朱大人都打算不追究下毒之事了,他們居然還想將他亂刀分屍,真是目無國法,狗膽包天。”


    “誠弟的仇,朕不能不報。傷朕誠弟,如同傷朕。看著這首詩,朕的眼前情不自禁地浮現出誠弟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


    “皇上,朱大人後麵還有建議,希望您最好不要動用東廠的力量,讓三法司公開審理,把李嵩的罪行公之於眾。”


    “什麽,誠弟到這個時候還想著維護朕的威信?誠弟,這輩子朕沒有白認你呀。”天啟皇帝的眼睛又濕潤了,“不過,朕可不會讓李嵩這廝好過的。傳旨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堂會審李嵩謀反案,依法嚴懲。不過押解李嵩進京的人,不用刑部的捕快,用東廠的人。魏伴伴,你去安排一下。朕要他受盡折磨,但不能死,不能暈,要活著接受審判。”


    魏忠賢陰陰一笑,道:“皇上,老奴知道了。”


    他又看了一會兒朱由誠的奏章,道:“皇上,朱大人後麵還有建議,希望讓袁可立重新巡撫登萊,並在登萊設立造船廠,算是工部的派出機構,由工部和登萊合建,工部的人員都選好了,就是現在的工部郎中萬戶。”


    “朕記得你好像和袁可立不睦吧,兩年前就是你把他踢到南京的兵部養老,氣得他告老還鄉。怎麽樣?要不要用他。如果用他,他說不定又會彈劾你哦。”


    “朱大人的意見,都是極好的意見。老奴心中雖然不忿,但私怨與國事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


    “既然如此,照準。你即刻擬旨,發往內閣。等等,附上誠弟的奏章,讓那些閣老看看李嵩那醜惡的嘴臉。特事特辦,讓內閣盡快票擬,然後詔告天下。”


    處理完登萊的事情,天啟皇帝憂心忡忡地說道:“誠弟這趟遠門,讓朕有點心驚肉跳。不能讓他再去遼東了,登萊是大明的腹地,尚且遇到這麽大的危險,覺華島是前線,更是危機重重。朕要頒下密旨,讓他速速返京。魏伴伴,派東廠番子,八百裏加急趕往登萊,把朱由誠叫回京城。不行,朱由誠疑心病重,普通的番子怕不能取信於他。上次是塗文輔去傳的旨吧,這次還派他去,反正他已經習慣了。”


    於是,塗文輔就非常悲催地再次八百裏加急去找朱由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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