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曼不記得自己是怎麽來到夏一鳴身邊的。


    那一年,她隻有五六歲,按理說,一個人想要記起五六歲以前的事情不是困難的事,可她卻沒有半點記憶。


    也許被夏一鳴洗腦了吧。


    “如果你不聽話,你的下場就會像他們一樣!”那一年,夏一鳴指著街頭上被砍斷胳膊的乞討女孩,對夏青曼威脅地說道。


    她至今都記得那個女孩畸形了的手腳,長大後,在街頭看到這樣的小乞丐,她也會想起當年夏一鳴說過的話。


    當時的夏青曼就躲在夏一鳴背後,揪住他的衣裳。她不想成為乞丐。


    後來夏一鳴就沒有為難過她,因她不但聰明,還非常聽話。


    十歲的時候,夏一鳴將她送到一所特殊學校,那所學校是坡國的特務學校,專門培養特務跟間諜,不但要對身體進行魔鬼訓練,還要學習多國語言與商業情報搜集。


    在那間學校,不給飯吃是常有的事,身體上的懲罰也是常有的事,剛去的時候,夏青曼就常常餓肚子,好在那所學校不至於像有些電視演的那麽變態,最後來個殺死同伴之類的遊戲,在那裏,同學之間的情誼還是有的。後來,同學們陸續被相關單位要走了,夏青曼的身份變成了夏一鳴的私生女,為他的集團服務。


    十八歲,夏一鳴又把夏青曼送到了美國讀書,本意是讓她一直留在美國搜集情報工作的,後來夏一鳴想把生意擴張到中國,便把夏青曼叫回來了。


    夏青曼也沒有想到,她在上海第一次潛入一座大廈做情報收集工作時,就遇到了人生的第一個劫。


    陸家駒!


    去年的某個夏天。


    那天是她第一次執行任務,因為緊張驚動了那家公司的幾個保安人員,她被人一路追到停車場。


    本來以為死定了,走投無路時,正好看到一輛車已經發動了,情急之下,她馬上打開後車廂的門,鑽進車裏,向開車的男子求助道:“救救我,拜托


    !”


    開車的男子就是陸家駒,他轉過身來,問:“你是誰?在這裏幹什麽?我為什麽要救你?”


    她可憐巴巴地說:“要是你不救我,我會被他們打死的。”


    不遠處,幾個男人已經追過來了。


    陸家駒沒有多想,一踩油門就把車開走了。


    ……


    “原來那個女子是你!”


    **,陸家駒聽完夏青曼的故事後,不由地說了一句:“但是當我把車停下來,準備叫你下來的時候,回過頭發現你已經不見了,當時還以為見鬼了。”


    夏青曼笑了笑:“我功夫好嘛,早就跳窗出去,但是……”她看著陸家駒的側臉說:“當時我在後麵偷偷觀察你,你的側臉跟那天在韓向東家的院子裏看到的一樣。”


    “所以,那天你本來要走了的,又回頭叫說要幫助我,就是為了報恩嗎?”


    “恩,是的。”


    夏青曼的藥勁已經完全退去了,她抬頭又補充了一句:“也不全是報恩,還是有別的一些原因的。”


    “什麽原因?”


    她笑了笑,“你猜?”


    “你愛我了?”


    “如果我愛你,那你會愛上我嗎?”


    他不回答,坐起來,慢慢地把衣服穿上,說:“我去洗個澡。”


    “……”夏青曼躺在**,怔怔地看著天花板。


    他洗完澡之後就沒有回到**來了,而是一個人躺在窗邊的沙發上,拿出手機自顧地玩著。


    快天亮的時候,夏青曼又開始難受了,但這一次明顯沒有前兩次難受了,她覺得自己可以控製


    。


    下床。


    陸家駒也醒了,他一整晚都睡在沙發上,看到夏青曼起床,他連忙問道:“怎麽了?又難受了嗎?”


    她的臉頰已經湧上潮紅,但還是搖了搖頭,說:“我上個廁所,順便洗個澡就好了。”


    衛生間裏,夏青曼仔細端著自己的臉。


    嘴角的清淤還沒有散去,額頭的傷被陸家駒用紗布包起來了,沒有化妝,素淨,蒼白,反而惹人憐惜。


    脫了衣服,用盆裝了一盆熱水,慢慢地擦洗。


    每當擦到傷口,就不由地“嘶”地叫一聲。但大部分傷口都在後背,她擦起來非常困難。


    後來,洗手間的門被陸家駒推開了,夏青曼蹲在地上看他。


    一想到自己已經愛上了他,可他卻沒有反應,她還是有些氣惱。


    “我來幫你吧,”他搶過她手裏的毛巾,擰幹水,正想幫她擦。


    她不是什麽小氣的女人,活那麽長時間,幾乎不怎麽生氣,也沒有跟人鬥氣的資格,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的確需要他,便轉過身,任由她擦著背。


    “你倒是挺識時務的,”他說。


    “不識時務行嗎?你看我現在,不就是不識時務的下場嗎?”她語氣很輕淡,沒有了以往刻意的慵懶。


    他停在她背上的手頓了頓。


    “夏小……青曼,我……”他欲言又止。


    “其實也不用解釋的,你是深市的鑽石王老五,我離開了夏一鳴,就什麽都不是了,況且我曾經還是深市家喻戶曉的交際花,你當然看不上我。”


    陸家駒沒有解釋。


    以他的個性,當然不是這種會看重女人名聲的男人,又不是古代,非要三貞五烈的女子才能娶回家


    。


    而是……他現在已經不知道什麽是愛了,以前對張梓桐好,他以為可以得到她,哪怕他懷著孕也不在乎,後來喜歡上白容,以為可以把她奪過來,最後呢?還不是錯過了?


    現在終於有一個女子親口說愛他,又為他差點把性命都搭上了,他反而害怕了。


    張梓桐也好,白容也好,從來沒有說過愛他,他反而沒有負擔。


    就像過年發紅包一樣的道理,他永遠希望自己派的紅包比別人的大,然而,當他有一天收到的紅包比他派出去的還要大時,他就會產生心理負擔了。


    夏青曼就是那個讓他感到有心理負擔的紅包。


    “青曼,擦好了,”他倒掉盆裏的水,又幫她拿了一套新的衣服過來換上,菜市場附近買來的衣服有好幾套,不怕她現在沒有衣服穿。


    “謝謝,”她低著頭,慢慢地把衣服穿好。


    “公司那邊有個會,我過去一下,順便處理一些事情,你在這裏住著,哪裏都不要去,要是有什麽需要的話,就告訴龍王,能答應我嗎?”


    夏青曼又點點頭。


    ……


    陸家駒走後,夏青曼又在**躺了一會兒,覺得無聊,便推開房門,到院子裏透透氣。


    這個宅子,給夏青曼隻有兩個字:大,雅。


    宅子非常大,一個大的庭院,裏麵還有十多個小庭院,一座連著一座。當然,從小在坡國長大的夏青曼並不知道這就是中國南方傳統的庭院。


    她很快就喜歡上了這裏的素雅。


    夏青曼坐在院子的石桌上,瞧著旁邊長得翠綠的竹子。


    她不知道,身後有一個人,也在端詳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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