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駒也感覺到夏青曼此時的神情了,她似乎想起了什麽,趕緊摟緊她。


    可夏青曼卻一把將他推開了,不管不顧地朝那車的殘骸走去,灼熱的火光映著她的皮膚,可她就像沒有知覺一樣。


    腦海裏仍然是那個聲音:爸爸,快跑,爸爸快跑……


    記憶,終於在這漫天的火勢裏破了一個口,緊接著,越來越多的記憶片斷在她腦中潮水般湧出來


    。


    “曼曼……”陸家駒右手已經受傷了,隻能用一隻左手抱住她,“曼曼,別過去了,危險!”


    她眼神呆呆地看著衝天的火光。


    後麵衝上來幾個醫生和護士,將夏青曼拖了回來,強行帶上了救護車。


    醫院裏,護士給夏青曼的額頭止血、包紮,陸家駒的右手因為骨折了,不得不用夾板夾起來,再把手吊在脖子上。


    夏青曼本來眼神還是呆滯的,待她理清思路後,突然騰地站起來,管不了這麽多了,她拉著才處理好骨折的陸家駒,問:“你還能走嗎?”


    陸家駒點頭:“可以啊,又不是腿受傷。”


    “你要跟我來嗎?家駒?”她急地地問。


    “可以啊,你要去哪裏?”


    “來就知道了。”


    這家醫院是緊挨著市中心的,當然,在那座獅頭魚身的建築也在附近。


    夏青曼拉著陸家駒又回到這裏。


    “曼曼,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來了?”


    她肯定地說:“是,”同時,眼淚裏有晶瑩的淚水,“我想起一些小時候的情景了。”


    她指著獅頭魚身的建築說:“我對這座建築很有感觸,是因為小時候爸爸常到我到這裏來玩。”


    陸家駒問:“那你記得你爸爸是誰嗎?”


    “記得,你跟我來。”


    獅頭魚身建築背後,是坡國的國家行政中心,夏青曼拉著陸家駒走到行政中心的門口。


    鐵門外麵,陸家駒看著一臉嚴肅,還配有真槍的守衛,疑惑地問:“曼曼,你爸爸難道是坡國的……首相?”


    夏青曼搖了搖頭,“我爸如果是首相的話,怎麽可能讓我流落民間?他一定會廢盡心思找我的


    。”


    “那會是誰?”


    “一言難盡,你跟我在這裏等著,如果裏麵有一輛非常大排場的轎車開出來,我們就撲過去。”


    “撲過去?”


    不遠處,有一夥人正朝這邊走過來,夏青曼看到了,陸家駒也看到了。


    “那是夏一鳴的人嗎?”他問。


    “沒錯,是他的人。”


    “那我們還在這裏,是等著被逮嗎?”


    夏青曼鎮定地說:“不用擔心,這裏是行政中心門口,他們不敢亂來的,我們裝作普通的老百姓,來這裏參觀參觀。”


    兩人東看西看,的確是有遊客的樣子。


    但是,那個拿著槍的守衛,一直警惕地看著他們,看得陸家駒心虛。


    夏一鳴那夥人才出現不久,又來了另一夥人,同樣是一身黑衣。


    那是龍王的人。


    現在是行政中心門口,他們果然不敢亂來,雙方隻能遠遠地對峙著。一場混亂似乎要開始了!


    情況非常嚴峻,要麽夏青曼和陸家駒一直呆在這裏,否則,隻要他們一離開守衛的視線,夏一鳴的人就會衝上來要人,龍王的人自然為了保護他們跟夏一鳴的人打。


    也正是這個時候,行政中心的鐵門打開了,從裏麵跑出兩排士兵,分兩邊站好,不一會兒,一輛黑色的轎車便從裏麵開出來了。


    夏青曼小聲地對陸家駒說:“這是首相的車。”


    “你要……”你要幹什麽?


    陸家駒話還沒說完,隻看見身手敏捷的夏青曼快步一跳,手搭在一個士兵的肩上,再一個空中轉體就躍過了那一排士兵,快速地落在轎車前麵


    。


    頓時,十幾把槍齊刷刷地對準了她的腦袋。


    她連忙舉起手,作投降的樣子。那輛轎車也在她麵前停下來了。


    趁還沒有被士兵押走前,她大喊了一聲:“大伯,我是菲菲,我是相權承的女兒相菲菲!”


    陸家駒傻眼了……


    不遠處那兩夥人也傻眼了。


    一會兒之後,轎車的車窗搖下,一把低沉的聲音傳出來:“把她帶過來。”


    夏青曼被兩個士兵架到首相麵前,她站在車窗前,淚流滿麵:“大伯,我是相菲菲!我爸爸死了,我也被夏一鳴控製了……”


    首相看著眼前的女子,海藻般的長發,長相清秀,身材高挑,那麵相,的確像極了某人。


    “把她關起來!”


    ……


    看守所裏,夏青曼和陸家駒兩人麵對麵坐著,大眼瞪小眼。


    陸家駒越來越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他怎麽也料不到夏青曼會這麽大膽,連首相的車都敢攔,還把他給搭進來了。


    “青曼,他不相信你,怎麽辦?”


    夏青曼聳聳肩,無所謂地說:“不相信就繼續關著呀,在這裏不用擔心被夏一鳴的人追殺。”


    想到那場車禍,陸家駒也是心有餘悸,於是也笑笑:“好吧,隻要你安全,我無所謂,在哪裏都一樣。”


    正說著,便有一個護士模樣的走過來,看著夏青曼:“你是相菲菲?”


    “我是!”


    “把手伸出來給我


    。”


    夏青曼從鐵窗裏把手伸出去,那護士拿出針管,抽了半筒血,抽完,扯了兩根棉花替她壓住針口,麵無表情地說:“好了。”


    護士走後,陸家駒又問:“這是驗dna嗎?”


    夏青曼瞟了他一眼,這陸家駒來到坡國後怎麽像沒見過世麵的小男生一樣,東問西問的。


    “很明顯就是嘛。”


    陸家駒想替她壓住針口,但無奈自己隻有一隻手能用,於是摟著她:“青曼,你怎麽突然就想起自己的名字了?”


    “因為那個車禍現場,跟我小時候看見的一模一樣!”


    夏青曼往他懷裏挪近一些,說:“我隱約記得那一年,我爸爸開車帶著我,後來就發生了車禍,爸爸把我推出去,他自己卻沒有逃出來。”


    “後來呢?”陸家駒問。


    “後來就有人把我帶走了,再後來我就看見了夏一鳴。”


    “會不會也是夏一鳴製造的現場,他跟你爸爸有仇恨?”


    夏青曼搖頭,悲傷的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夏一鳴在坡國的勢力,現在能幫到我的,隻有我大伯了。”


    “除了這些,你還能想起什麽來嗎?”


    她仍是搖頭:“不記得了,除了爸爸的名字,我本來的名字,還有知道大伯是首相之外,就什麽也想不起來了,就連我原本住在哪裏,也想不起來了。”


    “你媽媽呢?”


    “我的記憶裏是沒有媽媽的。”


    “……”陸家駒沉默。


    夏青曼安靜地靠在他懷裏。


    半夜,有人打開看守所的鐵門,說:“你們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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