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慮到男子的傷勢,三人租了一輛馬車,駿馬拉著馬車飛奔了三天,到了第四天,男子傷勢大致恢複,三人各騎一匹馬,快馬飛馳,大約一天多的行程,終於來到鄴城的城門外。


    皇都,城門,盤查嚴格。


    男子卻沒有排隊,甚至沒有下馬。


    “什麽人?”兩個人守衛持兵器厲聲喝道:“大膽狂徒,還不速速下馬!”


    一塊長方形的令牌出現,上麵用黃金雕著五爪巨龍,守衛麵色齊齊一變,抱拳,“大人恕罪。”


    男子微微點頭,“他們是跟我一起的。”


    守衛看著身份不明的公儀林和長者,略一猶豫,想起剛才的令牌,揮手對其餘的守衛做出指示,“放他們進去。”


    繁華有序,花樓小閣,街上人潮湧動,城內行人較多,防止撞傷人,三人均是下馬,牽馬而行。路上不時有小販觀他們氣勢非凡,招呼來買東西。


    “好一個鄴城,”公儀林讚歎道:“人世繁華不過如是。”


    “這裏可是皇都。”男子的一句話解釋了一切,其他地方,哪怕再熱鬧,也不過是鄴城繁華的一個縮影。


    修真界越是龐大的宗門底蘊越深,亭台高閣,氣勢輝煌,處處散發仙氣與高不可攀,看多了有時也難免枯燥,但如鄴城一般,處處染紅塵,偶爾一觀是令人眼前一亮。


    男子帶路,喧囂聲慢慢散去,路過兩邊也不再是小販商攤,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又一個高門大戶。


    “我們就要到了。”男子停下腳步,低聲道:“一會兒千萬不要隨便開口,府內規矩森嚴,要是觸怒了主上,就連我也保不了你們。”


    老者連連稱是,公儀林的目光則是放在最前方的一座府邸。


    宏偉,大氣磅礴,屹立在此,無形中讓人生出不敢造次的敬畏。


    “原來是王府的人。”公儀林道。


    男子點頭算是承認,快步走上前,侍衛明顯認出他,男子交代幾句,幾道探究的視線落在公儀林和長者身上,過了一會兒,男子對兩人微微頷首,公儀林和長者隨他走進府內。


    “王爺喜靜,切勿隨意喧嘩。”像是不放心,男子又重新交代了一句,像他這樣的武者都束手束腳,看見王府規矩的森嚴。


    “啊!”兩人還沒應聲,不知從哪裏傳來一聲慘叫,“我不要,你要是再上前一步,我就絕食三天!”


    似乎沒料到這樣的情況,男子有些尷尬,“估計是世子回來了。”


    在距離他們不遠的一個房間裏,裝飾奢華,檀香繚繞。


    有一男子一步步朝床腳退去,他一身玄服,豐神俊朗,明亮的眼睛彌漫恐懼。


    在他對麵,站著一白衣男子,一頭青絲垂在腰際,容顏清冷,白皙的左手指縫間夾著三十六根銀針,每一根都較針灸用的銀針長三倍,有的甚至跟半根小拇指一般粗細。


    “在戰場上誤中的寒毒雖然已經清除,但必須要貫通經脈,徹底驅逐你體內最後一點寒氣,否則以後會對精進武藝產生阻礙,要不要根除看你的選擇。”


    泛著寒意的針尖配上‘貫通’二字,白塵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可以拒絕麽?”


    “可以。”說著白衣男子抬起右手,比起左手的針,右手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剔骨除毒也是可以的。”


    白塵瞳孔慢慢放大,“你還有沒有人性?”


    白衣男子麵不改色,朝他走去。


    麵對步步逼近的步伐,白塵腳下一晃,竟將虛影步施展到最高境界,如蛇一樣從白衣男子身邊滑過,破門而出。


    白衣男子似乎早就知道他會做起舉動,平靜地轉過身,邁步而出。


    正欣賞王府冬日的景致,公儀林遠遠就看見一個年輕人叫著救命飛奔而來。


    “是他。”腦海中傳來一道聲音。


    來人正是邊飛塵,不過明顯要年輕一些,倒不是麵容相差很多,隻是他們遇見的邊飛塵雖然看上去一心歸田,但眼中的滄桑,時不時流露的惆悵是這個奔來的年輕人所沒不可能具備的。


    “世子。”男子行了一禮,看似恭敬,卻好巧不巧地擋在邊飛塵的前方。


    “壞了。”白塵暗叫不好,怎麽就剛好遇見父親的侍衛。


    身後,白衣男子已經走來,見躲不過,白塵歎了口氣,恢複世子該有的模樣,負手而立,一派從容,絲毫看不出方才的慌張。


    公儀林也注意到迎麵走來的白墨,有些人的氣場天生不允許人忽略,哪怕他隻是單單站在那裏,都會讓人容易注意到。


    白墨停在白塵身側,暫時收起手上的匕首和長針。


    “林伯。”白塵見他收起‘凶器’,鬆了口氣,望著男子身後的長者,麵容柔和。


    林伯注視著白塵,眼神慈愛,“主子。”


    男子一怔,“世子認識他?”


    白塵沒有回答,卻是林伯笑著搖頭,“主子剛好派我去辦點事,要不是看你是王府的人,我怎麽會出手相救一個陌生人。”


    男子徹底呆了,回想起之前種種,林伯擔心的神色,以及麵對搜查時的身體顫抖,完全看不出作假。


    林伯笑道:“年輕人,有待磨練的還差許多。”


    男子不好意思地揉揉腦袋,他剛來王府不久,好不容易拾到一件差事,還給差點交代在那裏,以前仗著武藝高強難免有些傲氣,這下算是徹底收斂了,偌大一個王府,當真是臥虎藏龍。


    ‘啪’。


    男子伸手,穩穩接住,即便如此,還是被那股力道震地後退一步。


    “裏麵是追殺你人的信息,自己處理幹淨。”


    “是。”男子低頭,“此次前去,有負王爺的厚望。”


    一旁,白塵聽見這句話,眼中不著痕跡地閃過暗芒,林伯從小照顧白塵長大,自是注意到白塵的神情變化,王爺一直沒有放棄尋找遺失親子的消息,近期派出去人手的次數越來越多。


    “林伯出去許久,我最近箭術大成,不如跟來看看。”白塵忽然道。


    林伯抬眼看了下白墨,後者淡淡道:“去吧。”


    林伯和白塵離開後,就剩下男子,公儀林和白墨三人。


    白墨不說話,氣氛有些壓抑,男子聲音顫抖道:“這位先生是屬下的救命恩人。”


    如鷹般的目光牢牢鎖定在公儀林身上,像是要將他看穿一樣。


    “你被發現了。”小雀鳥的聲音出現在公儀林腦海中,“他必然已經猜到你來到這裏目的不純。”


    公儀林卻是很淡定,在分不清敵友,甚至未確定對方的身份前,沒有什麽比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慢慢查更可靠。


    果然,白墨緩緩開口,聲音很冷,“既然於你有恩,就讓他暫時在王府住下。”


    男子,“公儀先生是名大夫,聽聞來鄴城是有要事,留在王府是不是……”


    白墨瞥了他一眼,男子慌忙低頭,不敢再言語,隻得對公儀林報以一個抱歉的眼神。


    公儀林臉色並不不悅,笑道:“王爺盛情,那就打擾幾日。”


    丫鬟領公儀林去廂房時,白塵正和林伯朝武場走去。


    “還是沒有消息麽?”白塵緩緩道。


    “畢竟已經過去十幾年,居住在賀安鎮的一些老人已經去世,許多年輕人也出去謀個好前途,老奴隻能探查到一些蛛絲馬跡,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您的父親很多年前就已經離開賀安鎮。”


    “是麽。”白塵頓下腳步,仰頭望天,嘴角的笑容有些諷刺,“說來還真是巧,我派您尋找生父的下落,義父派手下探尋親子的消息,你們還碰巧遇見了。”


    林伯沉聲道:“畢竟賀安鎮並不是很大,老奴看見有人同樣打聽十幾年前的事,便留了心。”


    “義父特意派出新來的侍衛,想必是不想讓我發現。”


    林伯,“世子若是擔心,老奴可以私下尋找那個孩子的消息,一旦有發現……”


    “萬萬不可。”白塵道:“義父於我有大恩,日後就算那個孩子尋到,也不可對他下手,相反,盡可能地去保護他。”


    林伯,“主子從前並不關係那個孩子的事,為何近來……”


    為何?


    白墨搖頭,沒有回答,內心卻是淺歎,大約是存了不該有的心思,不是對世子的身份,也不是對王府的權利,而是隻對那個人。


    ……


    這是一間布置講究的屋子,外麵寒意繚繞,屋子裏卻是溫暖如春,甚至沒有一點炭火的煙熏味。


    公儀林望著腳下,“有錢人就是好,連地麵都是暖意鋪成的,生活不易,我需要更加努力。”


    小雀鳥雖然沒有表態,但公儀林生生糟蹋了‘努力’兩個字卻是不假。


    公儀林用手捧著小巧精致的腦袋,“我從你的黑豆眼中看見了鄙視。”


    腦海中響起冷淡的聲音,“不要侮辱努力這個字眼。”


    公儀林狀似認真思考了下,“那就改為用力好了。”


    “言語粗鄙,欺軟怕硬,哪還有點修仙人的樣子。”


    公儀林,“反正也成不了真仙,活成什麽樣子還不是自己決定的。”


    聞言小雀鳥似不經意看了他一眼,即便幾百年沒有人登仙,但身為修士,便有一顆不放棄的心,怎麽這人似乎料定了自己成不了仙?


    公儀林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修長的食指就要挑起小雀鳥的下巴,當然沒有得逞,被狠狠一啄後,白皙的皮膚滲出血珠,沒有在意受傷的手指,公儀林端起茶盞,茶蓋輕叩幾下杯緣,“不過你就不好奇,我們為什麽會在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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