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踏入門檻, 仿佛進入另一個世界,巨大的佛像屹立在此, 像是掌握一方天地, 金色鍍身,神情肅穆。


    “西方接引佛?”公儀林挑眉,“這裏供奉的竟然是西方接引佛。”


    傳言西方接引佛引渡亡靈,一般人唯恐避之不及, 沒想到這王府, 卻專門設立佛堂燃香供奉。


    “大道三千,佛法無邊。”公儀林盯著威嚴的佛像, 恭敬地鞠了三躬。


    小雀鳥停在他肩上, 卻並沒有隨著他的動作低頭,越是強大的種族越是崇拜力量,神佛不過是力量的一種象征。


    “老夫活了這麽多年, 倒是第一次見你們這麽有意思的組合。”


    一聲由遠及近,這一句話蘊含無盡力量, 聽到的人隻覺腦中弦一崩, 幾乎斷裂。


    公儀林費了很大的功夫才隻是後退一小步, 方才一瞬, 他幾乎覺得神魂不穩。


    一位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麵前,他身形瘦小,還不足佛的三分之一, 但他就站在那裏, 便讓人忍不住想要朝拜, 這屬於是絕世強者的力量。這種力量公儀林一生之中也隻見過三次,自己的師父,不死聖地的儒雅書生,和麵前的老者。


    “能用一成的修為抵禦老夫的威壓,你不錯,”老者讚賞地看了一眼公儀林,然後目光落在小雀鳥身上,“鳳凰暴怒,龍王出關,鯤鵬現世,這天,恐怕要亂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清河用餘光瞥了一眼公儀林,這一切看似蹊蹺,細想之下竟都和此人有關,嫁禍龍族,誤闖葬龍陣,偷盜梧桐木,現在想起,竟是環環相套。


    驀地,老者瞳孔驟縮,臉色一變,目光重新移到公儀林身上,“煮海七萬裏,展翅傲八荒,海蝶,你也還在麽?”


    一股巨大的威壓襲來,較剛才要高出十倍不止,公儀林覺得骨骼幾乎要被壓裂,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你究竟是誰,為何身上有海蝶的氣息?”老者沉聲問。


    舌尖舔去鮮血,公儀林竟還是笑著應答:“在下與無數想要獲取機緣的人一樣,不過是憑運氣闖聖地,想要獲得傳承之人。”


    鯤鵬的本體此時已經展現,方才便是它為公儀林擋下致命的一擊。


    “老夫在不死聖地時見過你一麵,當時你一身修為沒有被封,竟能屏蔽老夫的神識,瞞去海蝶的存在。”


    公儀林,“多一張底牌,等於多一條命。”


    “這個解釋太過敷衍,能逃脫老夫的法眼,已經是逆天的手段。”話語間,老者目光死死盯住他,像是要滲入他的神識,看透他的一切。


    公儀林打起十二分精神和他的目光對視,屏蔽自己的識海。


    一時間,氣氛格外僵硬。


    過了一會兒,老者開口,卻道:“別人要過第三關,隻要答案能讓老夫八成滿意,便能過,而你,要十成。”


    “旁人八成,他要十成,要是他真的答出,難不成你要多給他兩成傳承?”同樣是威壓肅穆,鯤鵬的聲音卻多了一絲清冷,帶著傲視蒼穹的氣勢。


    公儀林眼中精芒一閃,這道聲音,他可以肯定自己聽見過。


    “即便是你的祖先在此,也不敢跟老夫如此說話。”


    鯤鵬身上彌漫著一股戰意,原本美麗的羽毛此時每一根都鋒利如刃,削鐵如泥,毫不懷疑它一旦展翅,上萬生靈隕落,也會畏懼。


    “要是先祖還在此,恐怕你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老者並沒有因為它的衝撞而暴怒,相反,麵色有些古怪,像是想到了什麽,“你說的不錯,要是它還在,恐怕真的不會給老夫說話的機會。”


    倒不是打不過,鯤鵬族的祖先並不是天地間最厲害的,卻是最沒有人願意招惹的存在,做事肆無忌憚,囂張放肆,你想坐下來和它談道理,他直接跟你拚命,按鯤鵬老祖的意思,先打,打贏了再說,關鍵是它一打架就是生死之戰,贏了,它便死,道理也不用講了,輸了,隻能帶著一肚子大道理去重新輪回。


    “所以才說你們這對組合很有意思,”老者長歎一聲,“他尊佛,你卻蔑視。”


    公儀林在一旁冷靜地給出分析:“這不難理解,和妖族,魔族、獸族相比,人族生來弱小,沒有強悍的軀體,也沒有媲美神獸的先天傳承,信仰便成了人類力量的一種源泉。”


    “信仰?”老者搖頭,“你若活到老夫這個年紀,就會明白,沒有什麽比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更為可靠。”


    公儀林沉思了一下,認真思索這句話,末了抱拳,“感謝賜道。”


    老者眼中流露一絲滿意,“你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


    可惜什麽,他沒有說,隻道:“你若是真能給出令老夫十成滿意的答案,我再多增你一件法寶。”


    他這樣的人,口中所說的法寶最低也是仙器層次。


    公儀林卻道:“能否不要法寶,您隻需要幫小輩一個忙,當然,對您來說是舉手之勞,不涉及殺人放火,更不會違背道義。”


    老者微怔一下,爾後哈哈大笑:“別說十成滿意的答案,即便是六成,萬年間,也從來沒有過,而你,如今卻已經開始商討事後的討價還價,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聽到這句話公儀林眼中還有一絲沾沾自喜喜,初生牛犢,這不證明他還很年輕,所以說,就喜歡和這種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人打交道,感覺自己瞬間就年輕了不少!


    “哪裏,不過總歸有一絲機會,那就要去嚐試,要是連千分之一的可能都沒有,這個考核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他們說話間,鯤鵬外鬆內緊,運轉全身力量,一旦公儀林考核失敗,它便第一時間朝老者發起攻擊,奇襲也許能有一絲生機。


    老者沉默了一下,“你說得倒也不錯,方才的話老夫說的的確有失公道。”


    公道?十成滿意的答案原本就沒有公道,公儀林卻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隻是在回答前,您能否先回答小輩一個問題。”


    “視情況而定。”老者淡淡道。


    “林伯的死究竟是不是白墨所為?”修為到了老者這種境界,神念完全覆蓋百裏內,無論發生什麽都瞞不過他。


    “自殺。”


    公儀林沒有震驚,反而喃喃道:“果然如此。”


    “白家的先祖娶的正是老夫的女兒,”說到自己的女兒,老者麵容有些慈祥,“當年,她為了下嫁一介凡人,舍去不死聖軀,臨死前求老夫坐鎮白府千年,護白府安危,千年後白府如何,老夫便不用再管。”


    “為何是一千年?”


    “一千年前,有一位年輕人來到不死聖地,想要獲取傳承,第一次失敗後,老夫見他天資實在非凡,動了惻隱之心,便又給了他一次機會,事後為了償還老夫的人情,他提出為老夫占卜一卦,到老夫這種境界,想要測算老夫的命運隻會遭天道滅殺,但老夫的女兒已經褪去不死聖軀,老夫便讓他幫老夫的女兒測一卦。”


    千年前,那豈不是大師兄?公儀林沒有說話,繼續聽老者說下去。


    “他算出千年後白家會有一次大劫,有可能香火就此斷絕,小女聽後日夜擔心,壽元結束前,請老夫坐鎮白府。這件事我原本並沒有放在心上,與不死聖族結緣,便沾上了無盡氣運,談何香火斷絕,老夫當日應承也不過是為了讓女兒能夠放心地離去。”


    公儀林,“王府的一切都瞞不過您,不過晚輩有一事不解,當年王妃帶著世子離開明明有機會阻止,為何……”


    “老夫自然不會阻止,”老者道:“卜卦的年輕人曾說,要想度過此劫唯有順其自然,非人力所能改變,但這點老夫就連小女都沒有告知。”


    他頓了頓,目光緊鎖公儀林:“老夫這麽說,你可明白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他不說,他的女兒必定以為憑借自己父親的力量,再多困難都可以化險為夷。


    老者點頭,“孺子可教也。”


    “邊飛塵曾對我說他的親生父親嫌棄他為不詳之人,一出生便舍棄他,恰好白墨尋找親子不至,正好發現繈褓中的他,遂帶他回去撫養成人,但邊飛塵出生的時間是在冬天,在那樣的季節,一個被遺棄的小孩存活下來等到被人發現,這種巧合存在的可能幾乎沒有。”


    “巧合?這天下,哪裏有這麽多巧合。”


    老者一揮袖,轉眼間竟換了一片天地,連季節都為之轉變,見公儀林眼中的震驚,道:“這裏乃是我構造的小天地,四季和場景本就在我一念之間。”


    大雪紛飛,飄飄灑灑的雪花落在頸部,格外冰冷,公儀林原本還穿著春衫,陡然變成冬天,拔起腳尖就衝到鯤鵬的懷裏,高喊道:“凍死爹了。”


    話音剛落,就被扇出去一千多米。


    老者看公儀林的目光都有些轉變,敢在鯤鵬麵前自稱爹,這是活得有多不耐煩?


    幾十息後,公儀林從千米外跌跌撞撞地走回,頭發淩亂,狼狽至極。


    “起!”


    老者一聲低喝,兩人便飛到千丈高的半空,鯤鵬則是直接展翅,飛向高空。


    接下來,公儀林親眼看著上千鐵騎在山林中尋找,整個賀安鎮因為一個孩子鬧得天翻地覆。


    到了第三天,上千鐵騎已經撤回大半,隻剩寥寥不到百人,入夜,一個中年人蹣跚地走向深處,他懷裏抱著一個才出生不久的嬰兒,中年人穿的很單薄,但孩子身上卻裹得很厚實,大雪掩蓋住他來時的腳印。


    老者指著中年人懷裏的嬰兒,“這孩子乃是先天之體,為修仙的不二軀體,出生時天降異象,卻被當成妖孽。”


    中年人抬起頭,神情疲憊,眼中的悲傷遮掩不住,斷斷續續道:“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在這裏你隻會被人當成妖孽,我不要讓你受盡欺淩長大……榮華富貴,嗬護備至,這些別人有的,我一定要讓你有,別人沒有的,我也要讓你有。”


    整整一夜,他抱著懷裏的孩子,不斷呢喃,直到快天明,算算時間差不多,中年後將孩子放在樹下,用雪小心地埋住自己的腳印,躲進不遠處的山洞。


    太陽東升,雪下得更大了,孩子的臉都有些凍青,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連帶著還有人聲,“王爺,您已經在這裏逗留三天,連皇上親臨的慶功宴都沒有參加,如果再不回去,恐怕會有些麻煩。”


    “本王做事不必征詢別人的看法。”


    “可……”那人突然頓住,“前麵那棵樹下好像有什麽?”


    “過去看看。”


    “是。”


    “籲!”


    兩匹駿馬停在樹下,下馬的人一人身穿黑袍,還有一人,一身白袍,渾身上下都是難言的貴氣。


    “是一個孩子!”黑衣男子驚道。


    白袍男子看著嘴唇發紫的嬰兒,猶豫了一下,躬下身,將他抱到自己懷中。


    像是感應到溫暖一樣,小孩微微朝他臂彎裏靠緊。


    在他旁邊的黑衣男子皺眉,“是誰這麽狠心,將這麽小的孩子丟棄在山裏,要是我們不來,這孩子豈不是沒命了。”


    “白塵。”白袍男子歎道:“他的名字,以後便叫白塵。”


    “您要……”黑衣男子震驚地看著他。


    “走吧。”白袍男子不再多言,左手抱著嬰兒,翻身上馬,踏雪而去。


    黑衣男子顧不得震驚,趕忙追了上去。


    等他們走出好遠,山洞裏突然傳出一陣嗚咽聲,“他姓林,名無憂,取這個名字是希望他一世無憂,他姓林,名無憂……”


    不知重複了多少遍,即便嘴唇幹裂,中年男人也沒有停下。


    千丈高的空中,公儀林看得有些心酸。


    “你可知他為何這樣做?”老者忽然發問。


    公儀林想了想,緩緩道:“正如這個男人所說,這個孩子出生便被視為妖孽,如果一直成長在賀安鎮,隻會遭人白眼,受盡欺淩,而此時,卻有不少人來到賀安鎮,這是一個機會。”


    “沒錯,”老者道:“巧妙地利用了人的心理,哪怕是再絕情的人,苦苦尋找不到自己的孩子,這時突然遇到一個被遺棄的孩子,要是你,會怎麽做?”


    公儀林歎道:“自然是當做老天安排好的,收為義子,撫養他長大,給予更多的疼愛。”


    他們談話間,中年人已經走出山洞,身形蕭索,失魂落魄地慢慢往回走。


    “這個人,”老者看著中年人已經顯出老態的背影,“回去後苦練武藝,不停打聽那些人的身份,終於探聽到後孤身一人前去鄴城,千方百計在王府找到一份差事,十幾年後,當年的孩子已經長大成人,不但是王府的世子,更是被人讚頌的少年戰神,但就在此時,真正的世子卻被找回,更令人絕望的是,他無意間發現自己的親生兒子在出征前留給養父的一封信:率軍得勝歸來時,可願與我遠離鄴城,相伴紅塵?”


    “說到這裏,想必你也清楚這個故事裏的人都是誰,”老者緩緩道:“戰役開始前,白策發現此人的身份,借機逼迫白塵離開王府,而白塵卻設計,讓白策在戰場上差點丟掉半條命,表麵上此人是去求白墨原諒白塵,實際上他根本沒有去,反倒製造身上的傷痕,後又自斷心脈,為的就是挑撥白塵和白墨的關係,讓他徹底絕了這份心思。”


    “白塵為了報複,要親手殺了白策誓要讓白墨嚐到錐心之痛,後來老夫出手,廢了他的經脈。”


    公儀林,“可惜邊飛塵和白墨,本身是有機會在一起的。”


    “你看到的是一場遺憾的愛情,老夫眼裏,卻隻有一場人倫慘劇,險些讓白家香火斷絕的人倫慘劇。”


    公儀林沉默不語。


    “現在你該告訴老夫,萬有諸法,而佛法無邊,那佛的道,是什麽?”


    公儀林眼角的餘光瞥見中年人的背影,腦中忽然憶起第一次見麵時和邊飛塵相處的那個夜晚,蛙叫蟬鳴,邊飛塵靠在搖椅上,神情恍然,如大夢一場,如懺悔追憶,“我若是掏心掏肺的愛上一個人,必要他為我生,為我死,為我肝腸寸斷。”


    “因果。”一念及此,兩個字沒有絲毫遲疑地從公儀林口中說出,“人生在世,一個不經意的念頭,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會成為種子,也就是業因,凡物有起因,必有結果,林伯丟棄愛子是因,白墨收養為果,白策用林伯的身份要挾邊飛塵離開是因,最後被設計受傷險些慘死戰場是果,無數的因果堆在一起,演變出如今的結果。善惡之報,如影隨形,三世因果,循環不失,萬物有因皆有果,也許有人說好人沒好報,禍害遺千年,但須知殺人者人恒殺之,辱人者,人恒辱之,不是沒有報應,隻是報應的時間還沒有到罷了。”


    “好一個三世因果,循環不失,好一個因果!”


    老者陷入深思,“因果……我還以為這個答案永生都不會再聽見。”他抬頭,眼中帶著追憶,“大約是千年前,那位天驕參與的考驗是道法的傳承,出來後他問老夫道法如此,那佛法又是什麽,老夫拋出因果二字,他盤膝坐在不死聖山,整整三日,幾乎化石,鳥雀將他當做樹枝,停在肩頭,落葉將他當做大地,沾在衣襟上不離開,等他張開眼,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我悟了’,而你這般年輕,竟然能說出答案。”


    千年前的天驕,鯤鵬心道,那不是公儀林所說的師兄?


    “就是我大師兄。”這是公儀林用第一次用神識傳訊跟鯤鵬說話,以往都是鯤鵬化身小雀鳥用神識傳訊跟他進行交流,“大師兄闖關後有意問什麽是佛法,然後通過本門秘法《磐石心術》進行千裏傳訊,為的就是如果門中以後有人機緣巧合來到不死聖地,能夠將傳承拿走。《磐石心術》乃是通過一縷神識進行傳訊,這期間因為少了神識,魂魄不穩,自然像是石頭一般,連鳥雀都感覺不到他的生機。”


    鯤鵬睜大眼睛,見過作弊的,沒有見過如此明目張膽作弊的!


    公儀林卻是負手而立,一派世外高人的樣子,語氣中飽含著滄桑,“一個人感悟的多少,不是由他活了多少歲數決定,而是要看他走過了多少路,經曆過什麽,遇見過什麽人。”


    言語間流露深深淒然。


    得知真相的鯤鵬的看了兩眼公儀林,不由別過頭去,世間竟然有這麽能裝的人!


    老者卻仿佛某根心弦被敲擊到,“走過了多少路……難怪,你小小年紀,能有所體會。”


    公儀林聽見‘小小年紀’心神一蕩,險些就沒繃住,喜笑顏開,關鍵時刻,他一聲輕咳,硬是壓下心中的雀躍,繼續雲淡風輕。


    “不知在下的答案是否合格?”


    “罷了,”老者一聲長歎,“這個答案已經超出老夫的預料,原本以為給你的是一條必死之路,沒想到你竟能從中走出生機。”


    公儀笑道:“如此,看來今天我是能活下來了。”


    老者竟然也露出一絲笑意,“能活下來的確是令人高興的事情,畢竟任你修為再高,本事再厲害,隻有活著,才能感受到力量,利用力量。”


    “晚輩高興,並不是高興能活下來。”


    “哦?”老者終於提起一絲興趣。


    “晚輩高興,是因為就在今天,晚輩又多走了一條路。”


    老者一怔,爆發出一股大笑,幾乎整片山體都跟著震蕩,“好,說的好!老夫要十成滿意的答案,你已經給了十二成,萬年間,能讓老夫有此觸動的,你是第二個,老夫就與你結一個善因,送你一場造化。”


    說話間,他抬指在公儀林的額頭輕輕一點,隻見公儀林眉心處有光亮一閃而過,融入他的骨血。


    “這是老夫的一縷神識,關鍵時刻可救你一命。”


    修為到他這種程度上的強者,哪怕隻是一小縷神識,都能滅殺一個半步真仙,說能保命毫不誇張。


    公儀林麵上一喜,看來以後為非作歹拉仇恨的路上又多了一層生命保障:“多謝。”


    “無礙,”老者擺擺手,“我也隻是想看看你的路有多長,隻是老夫要提醒你一點,修行者,是與大道爭鋒,孤注一擲,以命相搏,萬不可想著有一縷神識護身,便養成依賴,有恃無恐。”


    公儀林略一思索,正色道:“晚輩謹記在心。”爾後道:“那之前的要求……”


    “老夫活了這麽久,難到還能賴賬不成?”


    公儀林頓時喜笑顏開,“當然,當然,您老一諾千金。”


    “說吧,讓老夫幫你做什麽?”


    公儀林走上前,聲若蚊蠅,“您隻要幫我拔上兩根毛就行?”


    說著,眼睛悄悄瞥了一眼通體雪白的鯤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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