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隻鳥雖然可惡, 動不動就啄他幾下,但說起話來還是十分動聽的。


    公儀林頃刻間就提升了好感動, 還順帶溫柔地給小雀鳥順順毛, 看得李星宗心裏直歎氣,眼看著自家小師弟一點點被拐到別人家的鳥窩裏,其中怎一個心酸了得!


    他看著清河,越看越不順眼, 除了修為高點, 長得好點,作為超級宗派的掌教有一定的身份, 其他也沒看出有哪點好, 而自家小師弟,除了吝嗇刻薄點,偶爾打家劫舍, 欠了一屁股債,其他都很好。


    如此一對比, 這隻鯤鵬哪裏能配的上小師弟!


    同樣的想法不止他有過, 公儀林的師父摘星老人也興起過, 人的心都是偏的, 但在這個師門裏,人的心簡直是歪的,看自家人怎麽都好, 看其他的, 不管是人, 妖,還是魔,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越想越式心塞,好在他的招牌麵癱臉隻是能看出神情有一點難看,末了李星宗索性不去想這件惱人的事情,直接步入正題,“你既然已經到了長門,想必也發現今日的長門不比往日,人人包藏禍心,處處暗藏殺機,即便有琉璃帕可以幫助你躲避別人的窺探,也不可操之過急。”


    “操之過急?”公儀林裝傻充愣。


    李星宗冷笑一聲:“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趁亂將納蘭家這次要展出的至寶收入囊中。”


    公儀林被拆穿也不臉紅,“人人都有平步青雲的夢想,我凡夫俗子一個,當然也想羽化成仙。”


    探究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一秒,李星宗移開目光,“我來是想告訴你兩件事,其一方碧在梨園,你若有事可以去找他,其二前些日子和龍紹走的近的女子我已經知曉她的身份,若是遇到,你可多留意。”


    公儀林,“你什麽時候也玩起欲語還休的把戲,直說那女子是誰不就行。”


    話雖如此,他還是暗歎李星宗情報網的龐大,就連天苑都沒有查出的消息竟被他捷足先登。


    “傳聞裏龍紹和一名普通人類女子相戀,”李星宗道:“這條傳聞裏有八成假,兩成真。”


    “哦?”公儀林似乎有些興趣了。


    “龍紹沒有與其相戀,對方也不是人類。”


    公儀林蹙眉,覺得自己隱隱捕捉到什麽。


    “凝青。”


    兩個字宛如轟雷炸出。


    李星宗道:“同龍紹走得近的便是羽皇的女兒,凝青。”


    公儀林靜默不語,過了一陣後道:“當年羽皇身中蠱毒,是方碧幫他解開,彼時方碧和龍紹情誼頗深,龍紹和凝青倒是有幾分相識的可能性。”


    “此次他二人不會無緣無故相聚,其中必有蹊蹺。”李星宗道:“以我的估計,怕是兩人已經結盟。”


    “要結盟也有共同的利益,”公儀林想了想道:“凝青多半是為了《登仙梯》,龍紹則是為了鏟除納蘭家,在這方麵他們的確有合作的可能。”說著側頭看向清河:“你覺得呢?”


    後者甩出四個字:“不感興趣。”


    公儀林:……


    偏過頭見李星宗的視線並沒有從自己身上移走,公儀林挑眉,“還有事?”


    “我方才竟然忽略了,你從什麽時候知道納蘭家最後一件展品是《登仙梯》,”李星宗道:“不可能是師父告訴你的……是老七對麽?”


    公儀林似笑非笑道,“非但如此,七師兄可是問了我一句很有意思的話。”


    李星宗瞳孔一縮:“他問了你什麽?”


    “信任。”公儀林道:“七師兄問我是否信任身邊的人,活著的,亦或是死去的。”他抬頭看著李星宗,一雙幽深的瞳孔像是深不見底的漩渦,“你覺得,七師兄指的是誰?”


    李星宗隻是看著他不說話。


    公儀林卻是自己回答道:“我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人,隻有一個,一個死去很久很久的人。”


    回應他的依舊是沉默。


    公儀林卻是脊背挺得筆直,以一種幾乎質問般的語氣問道:“你們究竟瞞了我什麽?”


    李星宗深深看了他一眼:“該說的,我已經說到了,”說罷背過身去,“小師弟,凡事講究順其自然,該知曉的時候自然會知曉。”


    黑甲蟲自覺用觸角勾住李星宗的袖子,隨著他一步十丈,漸漸消失。


    “順其自然麽,”公儀林看著他的背影,目光漸漸堅定:“可我偏要做那強求之人。”


    一旁清河道:“你待要如何?”


    公儀林,“我既然沒有龐大的情報網,最好的去處莫過於到那消息集中的地方。”


    “酒館?”


    公儀林擺擺手,眼睛發亮,暗搓搓道:“自然是青樓。”


    長門的柳葉姑娘一直有豔絕當世的美名,這次天公作美,有名正言順的理由一睹芳容,豈不美哉。


    他表麵上正人君子,言之鑿鑿,但清河根本不用費心就能看穿他的小心思,臉上像是結了一層冰霜,“此處如此荒涼,想必禦劍飛過去也需要不少時間。”


    公儀林擺擺手,“不礙事。”


    他真的不會介意耽誤這點時間的。


    清河:“說不定等你走過去,她那裏已經有客人。”


    公儀林一細想,還真有可能,鬼使神差地竟然問了一句:“那該怎麽辦?”


    清河嘴角噙著一絲笑意,沒錯,正是笑意,說出的話卻像雪山下的萬裏冰川,“不如我先送她上路,你是鬼修之身,這樣以後見麵也方便些。”


    “……”


    公儀林試探道:“是不是如果我不是鬼修之身,已經死過一次,你準備送我和她一起上路?”


    清河反問:“你覺得呢?”


    公儀林:……九師兄你快回來!我身邊這隻鳥竟然喪心病狂!


    見柳葉的計劃可謂是胎死腹中,偏偏公儀林不敢露出絲毫遺憾的表情,訕訕道:“我就那麽隨口一說,你別當真。”


    “我知道。”


    沒等公儀林放下心來,清河又道:“我剛所言皆是認真,不過既然你隨口一說,也就不必將那些話放在心上。”


    公儀林:……這句話的潛台詞是叫他長久以往,銘記在心,對吧?


    ……


    再過一日便是煉器師大比,算起來,今晚應該是長門最後太平的一天。


    對於有些人來說,也許是抓緊最後的時間放鬆一下,對於公儀林,卻是在刺殺中迎接這個寂靜的夜晚。


    一身黑衣巧妙地與夜色相融,夜行衣下包裹著的是曼妙的曲線,清河沒有出手幫襯,用眼神示意公儀林:這又是你在哪裏招惹的風流債


    公儀林用手指擦掉手上的一道血痕,這個女人修行的應該是極陰的心法,周遭的氣息很冷,在夜晚幾乎察覺不到她的氣息,就是自己,也是險些吃了一個暗虧。


    一道血痕在如玉的手背綻開,血珠墜地的一刹那,公儀林眼底深處生出嗜殺的暴戾,他抬頭,嘴角掛著隱寒的笑容:“好久沒有人能傷到我了,有意思。”


    一直都是他在暗處給別人使絆子,這次竟然有人敢在暗處刺殺他。


    “女人,你是誰?總不能一會兒死了還要做個無名之輩。”


    “上官語冰。”和她修行的功法一樣,這女子說話的語氣也是極其冰冷。


    “玄冰宮傳人,太陰玄體。”公儀林的腦中浮現出關於這個名字的資料。


    “沒想到先找到我的不是周天北或是歐陽靖,反而是你,”摘下臉上的琉璃帕,露出一張完美俊逸的臉龐,“不過也難怪,琉璃帕能能偽裝人麵,卻不能改變一個人的體質。”


    鬼修之身本就是吸食陰煞之氣,在這一點上,和太陰玄體有異曲同工之妙,能感知到他周身的死氣不足為奇。


    上官語冰一雙鳳眸盯住公儀林:“有一點你說錯了,我們之間,死得會是你。”


    公儀林忽然拍了拍手。


    一開始上官語冰以為院中還有其他人埋伏,警覺地看了一眼四周,發現除了公儀林和她,就是一位白衣男子,平靜地站在一旁,她看著公儀林冷笑一聲,“裝神弄鬼。”


    公儀林聳聳肩:“我隻是在鼓掌。”


    上官語冰黛眉輕揚。


    “要我命的人有不少,其中實力最受矚目的便是周天北,歐陽靖還有你,原本你們三人,讓我忌憚的是歐陽靖,其次是周天北,我這人可是惜命的很……”


    聽到‘惜命’二字,上官語冰發出一聲不屑地輕嘲。


    “所以我本就準備先從你下手,沒想到我還沒有動手,你自己送上門來,你說這是不是值得鼓掌雀躍的一件事?”


    上官語冰懶得聽他廢話,隻當他是在拖延時間,尋找逃命的時機,但一旁觀戰的清河卻是可以肯定公儀林說的是真的,以這廝的人品,絕對有可能挑一個女人下手。


    “廢話少說,拿命來!”隨著上官語冰一聲嬌喝,一身夜行衣碎裂,露出裏麵柔軟的薄裙,看上去柔然的輕紗,卻是暗藏著能致人命的威脅。


    白色的水袖像箭一樣向公儀林甩來,公儀林腳尖一點,淩空而起,輕輕鬆鬆躲過,他身後的大樹可就沒有那般幸運,被看似輕飄飄的水袖掃過,粗壯的樹幹‘砰’的一聲,直接從中間斷開,劈成兩半,斷了生機。


    “一個女孩子家的,成日裏打打殺殺,這可不好。”兩指夾住水袖,屈指用力,任憑上官語冰如何施力也無可奈何。上官語冰本身也是一個狠絕之人,直接自己扯斷袖子,露出半截玉臂,裸|露在月光下,跟嬰兒的肌膚一樣柔嫩。


    公儀林看著嘖嘖道:“不知那柳葉姑娘是否也有此姿色?”


    雖然不知道公儀林口中的柳葉姑娘是誰,但直覺不是什麽正經女子,上官語冰眼中浮現惱意,完好的左臂水袖毫不留情地向公儀林揮去,這次她不再保留實力,每一次揮袖都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誓要將公儀林置於死地。


    白袖飄飄,美人因為怒意臉頰泛紅,偏偏公儀林還不時說兩句葷話,一場生死之戰硬是被他打出了香|豔的感覺。


    一場戰役,在交手三十多個回合後,上官語冰很快落於下風,論實力她比之周天北,歐陽靖之流還差得遠,能位列絕世天驕,不過是仰仗太陰玄體的資質,但太陰玄體真正能發揮出全部作用的是在修行後期,突破時遇到的瓶頸,所需的心境門檻要比平常人低上一倍不止,尤其是道侶雙修,雙方都能獲益良多。


    但上官語冰,一來修行還沒到家,再者操之過急,單純的想依靠偷襲就要了公儀林的性命。


    扯住水袖,將上官語冰拉到自己身前,美人在懷,公儀林表情似乎很是享受。


    “放開我,色胚!”上官語冰怒道,奈何掙脫不開,半推半就更有欲拒還迎之感。


    她身上胭脂的淡香味道在空氣中散開,公儀林自然也嗅到,卻沒有表示出過多的注視,修長的手指勾起白皙的下巴尖,“剛才我說我很惜命的時候,你很不屑。”


    上官語冰鄙夷地看著他,臉色有些蒼白,“貪生怕死之輩。”


    “傻孩子,”公儀林無奈地搖搖頭,“隻有活著,有命在才有可能繼續在大道之路上走下去。”


    上官語冰剛想與他爭論,若是人人都是如此,修士修行的意義又在那裏,朱唇親啟,吐出的卻再也不是冷邦邦的話語,大量的鮮血從中流出,她的眼中先是不可置信,低下頭,看見胸口不知何時綻放出大片的血花,薄裙很快被浸透。


    這一切發生的如此猝不及然,抱住她的男子還在用溫柔的聲音同她對話,溫柔的……就像是對待一個許久不見的老情人。


    “你……”還有力氣的時候,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麽,過去自然和別人有過生死纏鬥,他們中有正人君子,也有十惡不赦的魔頭,自己也有鬥法失敗的時候,但這些男人最終還是放了她。


    憐香惜玉也好,不屑對一個女人下手也好,她都活了下來。


    無論如何,她也想不到,今夜會死的如此莫名其妙,如此的……無聲無息。


    “既然要走,總應該幹幹淨淨走才對。”一道聲音傳到上官語冰耳邊,她感覺到有人在她的臉頰按了一下,原本藏在口中的兩根銀針哐當當落地。


    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皓腕用盡最後的力氣往上伸,細長的手指攥住公儀林的衣服,“你說的對,命,命很重要……”


    說完,頭便是偏向一旁,再無聲息。


    公儀林將她輕輕放在地上,沒有合上她眼睛,“都說人死要瞑目,我卻覺得人死了才要多看看。”


    在他被大師兄一指穿破心髒時,曾在半生半死間看到了生命的軌跡,那是一個殘缺的圓弧,就像李長安煉製的那把‘新月’,總是美中不足。


    “我以為你會留下她的命。”清河走過來道。


    怎料公儀林總能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抉擇。


    “我不喜歡給自己留下後患。”公儀林道:“何況她在最後時刻也想著要取走我的性命。”


    他的目光凝聚在剛剛滾落在地的銀針上,這麽一根細細的銀針,利用得當,依舊可以輕易奪去一個修士的性命。


    話雖如此,公儀林的目光卻是停在上官語冰的年輕的麵龐上,清河料想他親手結束一個女子的性命,心中多少有些感慨,便沒有打擾他,隻是靜立在一旁。


    盯著上官語冰的屍體半晌,公儀林突兀道:“我記得周天北修煉的是無上霸道狂刀。”


    清河驟然看向他,“莫非你要……”


    “這難道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麽?”公儀林抬頭,麵上看不出任何傷感緬懷,“若九師兄的資料不錯,上官語冰乃是玄冰宮這一代傳人,殺了一個傳承序列對任何門派都是一個重大的打擊,尤其還是一個萬年難出的太陰玄體。”他一拍儲物袋,一把閃著冷芒的長刀被牢牢握在手中,“如果將此事嫁禍給周天北,你覺得玄冰宮會怎樣?”


    公儀林停頓一下,忽而低低笑道:“想必二者間將是一個不死不休的死局。”


    良久聽不到清河的回答,公儀林抬頭,笑道:“怎麽,覺得我很殘忍?”


    清河麵無表情道:“人既已死,怎麽利用她的屍體是你的事。”


    何況此女本就是為了刺殺公儀林而來,退一萬步說,就算公儀林放了他,清河也會親手殺了她。


    “可惜了一個如花的姑娘,”公儀林的目光掃過手上因為之前偷襲留下的一道血痕,“留下來卻隻能後患無窮。”


    清河淡淡道:“後患無窮,那便永絕後患。”


    公儀林一怔,先是低笑,爾後俯身笑起來,笑聲極其誇張,“難怪我會和你這樣的妖走到一起!”


    癲狂地笑了幾聲,他的目光複又恢複清明,“無上霸道狂刀講究的是霸道,狠戾,一刀致命,我所學駁雜,對於刀道擅長卻不精通,想要偽裝成周天北的手筆,怕是不易。”公儀林抬步,在上官語冰屍體旁繞著走了幾步,爾後停在一個特殊的角度,揮動手中長刀,一刀狠狠劈下,一道猙獰的傷口赫然出現在上官語冰的胸口。


    雖然傷口猙獰恐怖,但比起霸道,仍有不足。


    公儀林並沒有繼續補刀,而是掏出一個翠綠色的小瓶子,倒在上官語冰的屍體上。


    白色的粉末一觸及道傷口,血肉之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下來,原本尚有幾分紅潤存在的臉龐也徹底枯萎,青絲枯黃,活像是被采陰補陽,吸幹了精氣,與此同時,原本胸口的傷口立馬深可見骨,看上去駭人無比。


    “這便好了。”公儀林將翠綠色的小瓶子收起來,開口道:“今夜我便放出一些風聲,想必以玄冰宮的勢力,很快便會調查到周天北的頭上。”


    刀上完成後,屍體的後續處理公儀林沒有親自做,清河說會派人來處理,他便沒有多管。


    是夜,公儀林呆在屋中,因為之前的刺殺,已經失了睡意,提筆作畫,清河則化身成小雀鳥站在一旁的硯台上,看著公儀林揮毫潑墨。


    有人說過,作畫的精髓在於抽象。


    公儀林本身實力便是不俗,要不當初越浪也不會對他死纏爛打,求他在自己臉上作畫,經過刻意處理模糊後的畫像是籠罩一層淡淡的武霧氣,想讓人一探究竟。


    小雀鳥黑眼珠轉了一圈,盯著畫麵中心的動物,“螞蟻?”


    公儀林嘴角一抽,“這是蜜蜂。”


    鄙夷地看了一眼他的作品,小雀鳥飛到窗外的枝頭,留給公儀林一個瀟灑的背影。


    被人鄙視了不要緊。


    關鍵是被一隻不懂畫作眼光還挑剔的鳥給鄙視了。


    公儀林表示不能忍,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窗外,掏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提筆先是寫了下今天日期,爾後迅速嘩嘩地往上寫,當真是下筆如飛,筆走龍蛇,等寫完後,心中的怨念得以平複。


    到了後半夜,公儀林才興起一絲睡意,他爬上床,不忘關上窗戶,爬上床倒頭就睡。


    幾乎在那扇窗戶還沒被關上多久,就被粗暴地啄開,一隻通體雪白的小雀鳥眼中有著惱意,顯然是不滿自己被鎖在外麵的行為,它繞著公儀林飛了一圈,剛想狠狠將人啄上一口,恰好看到一本泛黃的小冊子從內衫中露出一角。


    黑豆眼中閃過一抹疑惑,想不到這人竟是如此好學,睡覺都不忘抱著書。


    它咬著冊子邊緣無聲無息地將小冊子帶出來,紙麵光滑,略微泛舊,看來主人經常翻閱。


    扔到桌子上,接著月光,小雀鳥看清裏麵的內容,從第一頁開始,再到第二頁,它的黑豆眼陡然睜得滾圓,這本冊子上寫的比坊間的話本還跌宕起伏,一看就是出自公儀林之筆,主人公也叫公儀林,是一個戰無不勝的將軍,而配角叫……清河,被抓來的敵國皇子,身嬌體弱,日日被將軍xxoo。


    越到後麵內容越不堪入目。


    啪!


    一爪子將書合上,前爪死死踩在書麵《猛鬼禦鳥》四個鍍金大字上。


    猛、鬼、禦、鳥!


    黑豆眼牢牢鎖定床上正在好夢的公儀林,小雀鳥心中冷笑一聲,好,當真是‘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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