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白金飛讓人給他們送來了洗澡水和一籃用具。


    那送來的浴桶大得很,足夠兩人一起在裏麵嬉戲。那一籃東西,高軒辰隨手翻了翻,見是毛巾、皂角、香薰之類的用具,就不細看了。


    高軒辰道:“我們一起洗吧。”


    紀清澤紅著臉點了點頭。


    兩人脫光衣服,鑽進浴桶裏。紀清澤訥訥地低頭撥弄著水花,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到水的波動,抬頭一看,高軒辰向他靠了過來。


    高軒辰逼上前,把他困在浴桶和自己的兩臂之前。紀清澤不躲也不閃,眼睛亮亮地看著他。


    高軒辰道:“其實我想這天很久了。”


    紀清澤道:“那你為何一直不說?”


    高軒辰道:“以前是不敢說。可既然你來找我,是你自找的,我不會再放過你了。”


    紀清澤環住他的腰。兩人裸|裎相對,肌膚相觸,身體都燙得可怕。高軒辰能感覺到紀清澤的手在微微顫抖,紀清澤亦能感覺到高軒辰的緊繃。原來不管平日裏表現得有多厚顏無恥,真正到了和心愛的人肌膚相親的時候,也會緊張。


    紀清澤道:“你怎麽知道是你不會放過我,而不是我不肯放過你?”


    高軒辰顯然從來想過這種可能,頓時傻眼了:“噯?呃?等一下……”


    紀清澤被他的反應逗得微微一笑,輕聲道:“好啦,我什麽都依你。”


    小端方向來一本正經極了,對所有人都保持著距離,不願窺伺別人的心,也不肯讓別人走近他。可他動了心之後,便如同融化的春水,無比溫順,叫人心裏暖得也要化了。


    高軒辰再也忍不住,上前吻住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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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會主義好,吃肉吃到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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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清澤的身體已軟地連浴桶都扒不住。高軒辰替他清洗幹淨,把他抱出浴桶,擦幹之後,又抱到床上。衣服也懶得穿了,拉過一條薄被,將兩人蓋住。


    紀清澤臉紅得褪不下去,長長的睫毛不住顫抖,時不時睜開眼睛看一眼高軒辰,又迅速將眼睛閉上。他們終於進行到了最後一步,固然滿足,卻也慌亂,一想到方才發生那些事,他就想鑽到地縫裏去。


    高軒辰問他:“快活嗎?”


    紀清澤把臉埋進枕頭裏。


    高軒辰翻身壓到他身上,掐了下他的翹臀:“你不說,就再來一回!說!喜不喜歡?快不快活?”


    紀清澤從枕頭裏發出悶悶的聲音:“你明知故問!”方才弄到後麵,他連理智都失去了,盡是最真實的反應。眼下回想起來,才開始擔心他的叫聲會被外麵的人聽見。實在羞死人了。


    高軒辰嘿嘿笑了兩聲,從他身上翻下來,背後摟住他:“我也好快活,原來這種事情這麽快活。我以前怎麽這樣傻,早知道,早就把你吃了!”


    紀清澤道:“你這個人,實在叫人又喜歡,又討厭。”


    高軒辰道:“那你是更喜歡,還是更討厭?”


    紀清澤氣得踹了他一腳:“討厭你又明知故問!”


    高軒辰樂得直笑。他也知道自己壞,就喜歡作弄紀清澤,看紀清澤被他作弄得又羞惱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他就覺得滿足極了。


    他又把紀清澤往自己懷裏扯了幾分,抬起一條腿大大咧咧擱到紀清澤的身上。他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最後一層隔閡被打破,此時已是徹底地親近了。高軒辰道:“快睡吧,我看你又是好幾天沒好好休息了。夢裏咱們再大戰三百回合!”


    紀清澤挪了挪身子,枕著他的胳膊,饜足睡去。


    翌日,兩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高軒辰下床穿衣服。紀清澤剛想坐起來,疼地“嘶”了一聲,又倒回床上。


    高軒辰忙道:“怎麽了怎麽了?”


    他要檢查紀清澤的傷口,然而那種地方怎麽好意思叫人看?紀清澤不斷推拒,被高軒辰強行翻過身去,按在床上,一看才知道,那裏已經腫了。


    紀清澤初經人事,第一個晚上就那麽放縱,他又怎麽吃得消?受了傷也是在所難免。


    高軒辰心疼地直嘖聲,又往白金飛送他的籃子裏翻,結果還真翻出傷藥來,趕緊為紀清澤上藥。


    上完藥之後,他就蹲在床邊,扒著床沿,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紀清澤:“對不起,我錯了。我把你弄疼了。”


    紀清澤什麽都沒說,伸出手指彈了下他的眉心,輕聲道:“我報複回來了。”


    他正打算把手收回去,卻被高軒辰握住,合在手心裏摩挲。高軒辰道:“你肚子餓了沒有?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帶回來。”


    紀清澤搖頭:“你別走。”


    高軒辰這才想到紀清澤一個人來這裏找他,除了他之外,非但沒有一個認識的人,而且還都是他一直十分討厭的“魔教妖人”心裏必定大不自在。他忙道:“我不走。你既然是來陪我的,我就要粘著你,寸步都不跟你分開。”


    他打開房門,果然看見外麵有人守著,就囑咐看守的家夥給他們弄點清淡的早點回來。


    兩人在房裏又甜甜蜜蜜地消磨了一上午的時間,吃過午飯,白金飛和杜儀來找他們了。


    白金飛對紀清澤還算友善,一見麵先帶了三分笑:“清澤你好,我們又見麵了。”


    紀清澤一驚。他雖然不說過目不忘,但他可以確定他在昨天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白金飛,何來的又?可聽著白金飛的聲音,確實有些耳熟,仿佛在什麽時候聽過。


    白金飛道:“謝謝你照顧小辰。”


    紀清澤這才猛地想起那時長輩們上山探親時的事情,震驚道:“你就是他父親!”


    白金飛道:“我是天寧教護法,白金飛。”


    高軒辰拉著紀清澤的手道:“你跟我一樣,叫他飛叔叔就好。這位是杜儀,萬艾穀的穀主,他的醫術毒術可比你那個後娘厲害多了!”


    紀清澤拘束地向他們點了個頭,就算打過招呼了。


    杜儀道:“我們來討論一下你的病情吧。”


    高軒辰身子登時就僵住了。他不想當著紀清澤的麵討論這是件事情,可是他不久前才剛說過,他會寸步不離地守著紀清澤,這會兒把人支出去,無論如何也不合適。紀清澤也有所察覺,在他背後捏住他的衣服,顯然是不肯出去的。


    高軒辰僵立片刻,想到紀清澤一直以來對他的包容和放縱,以及他們昨天晚上的親近,他突然之間又想通了。他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何況他們已經身心結合了,萬一他哪天有個好歹,紀清澤卻連準備也沒有,怎麽承受得住?他如果要把人往外推,從一開始就該鐵了心地推,他已經忍不住抱上去了,那還不如一起麵對!


    於是他一咬牙,拉著紀清澤在桌邊坐下,道:“說吧。”


    杜儀和白金飛分別在他們對麵入座。杜儀不慌不忙地,又把高軒辰的手拉過來,開始搭脈。


    他昨天已經搭過一回了,卻沒有給出什麽結論。自從高軒辰內力被廢、又讓高齊楠強灌了一身無法承受的雄厚內力之後,他的身體一落千丈。他自己苦大仇深,全天寧靜的人也跟著他苦大仇深。可能是白青楊下了命令,誰也不敢在他麵前提起他的病情,但每次杜儀給他看病的時候,那臉苦的,他總覺得杜儀下一刻就會掏出一個嗩呐給他吹哀樂。


    可今天,杜儀的心情竟然顯而易見地明快了許多。


    杜儀把完脈,又不說話,一會兒扒起他的眼皮看看,一會兒叫他伸出舌苔看看,一會兒又問他睡眠如何、飲食如何。


    杜儀看起來是輕鬆了,可他在桌下被紀清澤抓著的手卻因抓得太緊而發疼。高軒辰自己的心也撲撲跳,終於不耐煩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賣什麽關子!”


    杜儀道:“別急,我也不敢相信,所以要仔細看看,可千萬別弄錯了!”


    聽他這樣說,高軒辰心跳得更快,早就放棄了的希望此刻卻充斥著他的四肢百骸,讓他顫抖起來,耳膜被心髒的跳動聲徹底占據。他激動地想道:難道我還能活下去?


    果不其然,杜儀查完之後,臉上竟然有了幾分驚喜的笑意。他還不肯直接給出結論,道:“先前為了保住你的性命,我不得已用了幾味烈性的奇毒,雖然救活了你,可那幾味毒卻留在你的身體裏解不了,時間久了就會侵蝕你的身體,最後還是……所以我隻能不斷煉製月神丹,暫時壓製你體內的毒性,然後再想辦法找到解毒良方。”


    他喝了口水,才又繼續道:“可分離了這幾月,我昨天摸你的脈,發現你的脈搏竟然比離山之間強勁有力,不想將死之人。所以我又擠了些你的血回去檢查,查過之後我發現,你體內的毒竟然比先前稀釋了很多!本來我給你用的毒,並不是沒有解法,隻是年代久遠,祖師爺留下的《鶴經》有些字模糊了,再則藥物的名字也漸漸發生了變化,所以我一直不明白名為書上寫的解藥到底指的是什麽。現在看來,說不定歪打正著,那咬你的毒蛇,正是以毒攻毒的良藥。”


    高軒辰驀地站起來,急道:“我是不是不會死了?!”


    杜儀笑著捋了捋胡子:“怎麽不會?你又不是老妖精,幾十年以後,沒準有個病啊災啊……”


    他話還沒說完,高軒辰已經越過桌子撲過去,用力抱住他,激動地叫道:“我沒事了!我沒事了!”


    杜儀被他晃得頭暈,笑著拍他的背:“小教主福大命大。”


    白金飛在一旁亦欣慰地紅了眼睛。


    紀清澤坐在那裏,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兩行眼淚卻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


    高軒辰又蹦又跳高興了好一陣,感覺自己身輕如燕,恨不能飛上屋頂再跳支舞。他轉向白金飛,明媚道:“飛叔叔!我是不是不用去萬艾穀了?”


    白金飛抹了抹眼睛,一開口,竟然還是強硬的態度:“不,你還是要去。”


    高軒辰頓時一愣。


    杜儀在旁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道:“你身上的餘毒還沒拔幹淨,還是跟我去萬艾穀休養一段時間吧。”


    高軒辰興致減了幾分。但他聽到自己有救,那時間就還充裕得很,對於去萬艾穀養病這件事也就不怎麽排斥了。於是他將目光投向紀清澤。


    紀清澤對著他溫柔地笑了笑,道:“去吧。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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