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分組簡直可以說是隨隨便便就一句話帶過,比起跟自己這位新來的正式員工解釋清楚這工作上該注意的事情,拔舌貌似更加幽怨於在他的心裏十八層地獄居然排在那兒後頭吧。


    不過說到底,張思凡自個還覺得他委屈呢!前前後後不過幾天,對於那陰曹地府的恐懼就瞬間碎成渣渣的他,現在都不知道該如何直視影視節目了。


    這以後看電視的時候,在聽到裏頭提及十八層地獄,他要如何麵對?


    那讓人光是提及就覺得恐怖的地府地獄,幻化成人形之後竟然都是難得一見的俊男美女,最重要的事每一個的性格堪稱扭曲。


    這樣的地府,他都開始擔心以後都沒法愉快的跟小米談及鬼神了。


    幽幽的歎了口氣,張思凡坐在外頭的噴泉池上不住的在心裏頭幽怨著。


    同僚的性格有缺陷也就算了,居然一個個的還都是逮到空擋就想偷懶的主。這才剛將一切說完都不給他一個徹底緩衝的時間段就直接將他扔出來受死什麽的,讓張思凡更加的憂傷呢。


    人生就憂傷的就是當你在歎氣的時候,居然還要幫一群老員工頂班,他這個小新人可是壓力很大的。


    摸了摸放在口袋裏頭的工作證,也是這一次過後張思凡才知道為什麽上班的第一天拔舌就不停的叮囑他就算腦袋丟了也絕對不能將自己的工作證給丟了。


    因為那是老板派放給他的,對於地府客棧的員工來說,尤其來時人類員工,自然是贏不了這兒的鬼神的。這客棧的客人雖說大部分都是路過吃飯的,不過難免也會遇上些脾氣暴躁的惡鬼。


    有工作證在身,就算那些客人知道自己是人類,也無法直接給予自己傷害。


    畢竟自己可是這客棧的老板看上的員工啊。


    對與張思凡來說,工作證可是他的護身符,揣著工作證也算是給自己吞了一顆定心丸了。有了工作證再加上b組的工作時間是一天陽氣最盛的時候,所以張思凡的心也算是從喉嚨口暫時咽回去了。


    輪班期間一般是沒什麽客人的,那些不靠譜的老員工自然是能偷懶就偷懶了,所以這大廳裏頭隻有張思凡一個人不停的在那兒自我暗示。


    “不可怕不可怕,地府客棧一點都不可怕。客人也不可怕,大不了把他們全部當成長得比較畸形的白菜蘿卜就沒事了。”


    一個勁的在那兒碎碎念,為了讓自己盡快的做好心理準備,這張思凡還真是什麽都敢說呢。


    而就在他不住的碎碎念的時候,那兒的青銅門開了。


    一旦青銅門打開,便意味著有客人上門。那沉重的開門聲傳來,張思凡的笑瞬間僵硬在麵上。


    說好的輪班時間是不大有可能有客人上門的?為什麽自己第一天正兒八經的工作就要獨自一個人接待客人啊。


    心裏頭還沒緩過來呢,就要接待客人的他,可是非常緊張的。深深的吸了口氣將那不住狂跳的心給壓了回去,張思凡努力的扯出一抹笑準備迎接客人。


    可當門推來,客人進來後,看清客人摸樣的張思凡笑容瞬間僵在麵上。笑一點一點的崩塌了,最後直接消失在唇邊。


    由剛才的笑瞬間切換成死魚眼,張思凡在心裏默默的吐槽道。


    這個客人的造型,能不能別這麽驚悚啊。


    地府客棧接待的客人,那都是準備踏上黃泉路的鬼魂,所以形形色色的死法自然是不奇怪的。可像麵前這樣的客人,張思凡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感到害怕還是順應自己的本能吐槽了。


    他就看到一具身體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頭顱的上半部分空蕩蕩的,本應完整的頭顱此時隻剩下一半。鼻梁骨上方全部不見了,就隻有一張嘴巴跟鼻子連同著下半張臉跟身體連在一塊。


    而這腦門缺了一半的客人,可能是因為眼睛不見了看不到路的緣故吧,從他進來起到現在已經不知第幾次撞到大廳的牆了。


    當又一次摸著自己被撞得血都流出來的鼻子,這位客人站穩了身子調整方向繼續往前走。而這一次的障礙卻是……


    好不容易從呆愣中回過神的張思凡本來是要出聲製止的,卻已經來不及了。


    嘴巴還沒張開呢就聽到那兒傳來又一聲的“哀嚎”,那樣一位不管從哪兒看都非常恐怖的客人,此時整個人跌入大廳的噴泉池中,正一個勁的掙紮著喊救命呢。


    噴泉池裏頭有點滑,好不容易站起來了,可是因為看不見任何的東西這位倒黴的客人又一次臉著地的落入水中,濺起的水花都快噴濺到張思凡身上了。


    這樣的客人,別說是恐怖了,滑稽得張思凡都快笑場。


    用力的抿了抿自己的唇,深知嘲笑客人是不被允許的張思凡正了正自己的表情隨後小心翼翼的靠了上去說道:“歡迎來到地府客棧,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


    張思凡的話音剛落,那位不住掙紮的客人總算是停下自己的掙紮了,順著張思凡的聲音瞧了過來,客人說道。


    “什麽啊,原來是有招待的。呐呐,那邊的招待快點過來搭把手,我爬不起來了。”


    因為客人自身的緣故,這一路上不知道跌跌撞撞了多少次,再加上剛才整個人都跌落到水中,紅色的血液混著白色的腦漿順著那破損的頭顱淌了出來。這猛地一回頭,說不出的恐怖。


    本來還想過去攙扶的張思凡,這客人這麽一抬頭整個人瞬間又呆住了。這一瞬間的視覺衝擊,就算剛剛在如何的在心裏吐槽也解不了這人來對於這樣的形態的人類的恐懼啊。


    臉色都變了,伸出去的手也僵硬在半空。這兒的張思凡是楞了沒錯,可客人根本就不知道啊,還以為張思凡將手伸出來是要攙扶自己的客人下意識的將自己的手遞了出去,同時腳下開始發力準備起身。


    可是沒搭到攙扶的手在加上用力太大,又是腳下一滑,這位客人又一次跌入水中。這一次摔得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嚴重,濺起的水花都弄濕了張思凡身前的衣服了。


    默默的收回自己的手將臉上的水抹開,張思凡在心裏嘟囔道。


    或許他就應該將某些客人當成長得比較殘缺的蘿卜呢,如果真這樣做的話,目測應該能更快的適應這兒的工作吧。


    吐槽是必須的,可也不能讓客人繼續這樣臉著地的在水裏吐泡泡的。且不說這樣對於客人來說不好,光是那從客人頭顱裏流出來的血水好腦漿就足夠將噴泉給弄髒的。


    無可奈何的在心裏念叨著“對方就是一顆沒長好的蘿卜”,張思凡還是俯下身將這位客人扶了起來。


    好不容易將這位什麽都看不到的客人從噴泉池裏拯救出來,結果人家出來後的第一句話居然是。


    “我要投訴你,我要上你們的主管那兒投訴你,你們客棧的招待真是越來越不靠譜了,我要給你差評。”


    這位客人這是將客棧當成淘寶網的節奏?居然還給差評?


    拔舌可沒說過地府客棧還有考評這一項規定呢,雖然沒說卻也不能當做沒有,畢竟就拔舌那性子,一個不小心忘了什麽也不是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又回來了,要是因為客人自己的原因而導致自己莫名被差評的話,這也太虧了吧,當即便悶笑著說道。


    “那個,先生不好意思啊,我剛不是故意沒扶住您的。那個,我是新來的,不是很懂在這兒給您道歉了。”


    “幹嘛,新來的也算借口啊,新來的就可以隨隨便便的把客人給摔了啊。我還剛死沒多久呢,要是在這兒隨便胡鬧是不是也可以說我是新鬼不懂啊。不管,我要給你差評。”


    “那個,不是,我不是在給自己找借口啊。總而言之剛才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沒攙住您的。”


    “你們太過分了,仗著自己店大居然欺負殘疾鬼,我要投訴,我一定要投訴啊。”


    試圖想要讓這位客人安靜下來,不過這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一旦是遇上這種蠻不講理的,隻怕也隻有認栽的命吧。


    不過倒是因為這位客人的緣故,張思凡到已經不覺得這份工作有多恐怖的,攤上這樣的客人,哪還有心思去覺得恐怖啊,光是頭疼就讓他覺得無語呢。


    客人左一句“要投訴”右一句“要差評”的,以至於到最後張思凡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隻能在那兒默默的看著沒有眼淚隻能不住的噴腦漿的客人。


    順帶著感慨一下這正式的員工也不好當呢。


    客人已經坐在那兒發泄了許久卻還不見有停下來的意思,就在張思凡尋思著好不好求救的時候,這當口卻有個聲音幽幽的飄了過來。


    “啊?差評,我聽到什麽了?是哪個不長眼有不怕死的家夥居然敢給我們b組差評啊。”


    威脅感十足,一看就知道是在警告這位嘮叨的殘疾鬼。而剛才還不住的碎碎念說要給張思凡差評的客人,在聽到那個聲音之後瞬間就僵硬住了。


    身子愣在那兒半天不曾動彈,剛剛還喋喋不休的嘴這會子倒是出不來聲了。


    客人的反應很奇怪,可如果換成在地府客棧的話卻也說得通。這八成是哪位脾氣不好的招待正明目張膽的威脅著人家了。


    顯示幽幽一歎,隨後張思凡才扭過頭朝著聲源處瞧去。一眼看清來者之後他又默默的在心裏補上一歎。


    哎,怎麽先來的會是那個人啊,但願自己別無辜被牽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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