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拔舌嘴上是不肯鬆口的,不過這位拔舌地獄,相處久了的話倒也曉得她的性子。


    這不過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主。


    就算嘴上說一定會讓你好好的記住教訓的,不過當真的遇上了嚴重的事情的時候,她心裏頭還是會放過你呢。


    所以張思凡挑唆觀光團的小孩子不要尋短見這一件事,拔舌當然是沒有知會給判官大人知道了。要不這斷了判官潛在財路的家夥,絕對會被判官記上許久的。


    拔舌那兒,算是幫了張思凡的忙了。隻是這忙啊,自然不可能白幫。


    天下可從來沒有白吃的午餐呢,你既然要人家放過你,那麽總要好好的報答人家吧。


    張思凡要錢沒錢要臉沒臉的,能報答拔舌的,也隻有那一身可憐的力氣了。這不,又幫著拔舌當值的張思凡,在麵對那些路過詢問的同事的時候,除了長長的歎氣之後,也隻得是默不作聲了。


    誰讓他這一次,又幹了一件沒經過大腦的事情呢?


    不過幫拔舌當值,倒也不是特別累人的事呢,反正都是他做慣了的事情。最多就是休息的時間少了一點,被拔舌肆意使喚的時間多了點罷了。


    倒也在可接受範圍就是了。


    當又將客人領入他們該去的地方的時候,張思凡已經累得都快直不起腰了。


    這位第一層地獄,簡直就是個吸血鬼啊,一旦逮到別人的過錯點,那麽就一個勁的使喚人家,從來都不考慮一下人類是一種非常脆弱的生物呢。


    可話又說回來。如果哪一天拔舌懂得體諒張思凡的話。光是這樣一想,他就覺得怪恐怖的。


    如果真有那樣的一天到來的話,那麽絕對是整個地府被不明的生物給攻陷了,這地府客棧裏頭的招待啊。


    都腦子搭錯線咯。


    有的事情是可以小小的幻想一下的,而有的事情啊,還是不要隨便在那兒幻想比較好。要不最後,嚇到的還是自己呢。


    可能是自個也覺得自己剛剛的那個想法太可笑了。張思凡忍不住低下頭偷偷的在那兒竊笑呢。


    今兒他可是一個人要做兩人份的工作呢。所以沒時間在這兒偷懶。竊笑的時候也不能耽誤的工作,偷偷的樂了一下之後張思凡便加快了自己的步伐準備回到大廳那兒候命。


    誰曉得快步走的時候,卻看到前方的不遠處。好像蹲著一個人。


    一開始瞧得不是很真切,所以張思凡也不能確定,不過當他又往前走了一小會兒後,那個人的模樣也看清了。


    張思凡這下子終於確定。自己看到的確實是一位客人了。


    客人沒在自己應該呆的地方呆著,而是一個人靜靜的蹲在回廊上。張思凡倒也覺得奇怪呢。


    客人一旦進入回廊,一般情況上邊上都有一名招待員跟著,像這種隻有客人一人在回廊上徘徊而邊上卻沒有人的情況。


    有點稀罕。


    因為會出現這樣情況的,不是招待員本層突然出了點事必須馬上離開。就是又碰上迷糊的招待將自己的客人給忘了。


    當然了,在地府客棧裏頭這兩件事都是極其常見的,所以張思凡也猜不出是哪一種原因就是了。不過客人確實一個人呆在那兒。(.無彈窗廣告)身為地府招待的他,當然不可能裝作沒看到咯。


    徑直朝著那位客人走過去。當走到客人的跟前,張思凡輕聲詢問道:“您好,請問您怎麽一個人在這兒呢?是不是遇上了什麽事?需不需要幫忙呢?”


    這位客人是一位老婦人,年紀看上去也一大把了,穿了一件素色的衣服,應該也不是什麽富貴人家的主。一個人靜靜的蹲坐在那兒,看上去倒是有點可憐呢。


    地府裏頭的可憐人,從來都不少,如果一個個憐憫過去的話,再多的憐憫之心都不夠用啊。


    這要是換成別人的話,工作了這麽說搞不好都已經麻木了。不過也隻有張思凡這樣的人,到了這個時候還會到處散發多餘的同情心呢。


    他問了一遍,那位客人卻好像沒有聽到一樣,繼續蹲在那兒不知道在幹些什麽。人家不回答,在地府裏頭偶爾也會遇見這樣的主呢,所以張思凡倒也沒有覺得厭煩而是又問了一遍。


    這一次,聲音倒是較之前大了一點呢。


    “您好,請問您為什麽會在這兒,是不是遇上了什麽麻煩事。如果遇上麻煩事的話可以跟我說的,我是這兒的招待員,如果你遇上麻煩的話可以跟我說,我額可以幫你解決的。”


    既可以將嗓門開得這麽大,又怎麽盡量讓自己得語調溫柔一點,地府裏頭也就隻有張思凡這個人類招待能做到這樣的事了。


    之前的那一次,可以當做是自己喊小聲了,人家客人年紀又大所以沒聽見。但是這都已經恨了第二次了,還是沒聽到可能性也太低了吧。


    不管自己怎麽喊都沒有回答,莫非是遇上什麽事了?


    一旦這樣想,張思凡忍不住開始擔心了,正打算彎下自己的腰看看是否真的需要幫忙哦時候,這位客人突然抬起頭看著張思凡,隨即說道。


    “您是?”


    這會子總算是有反應了,雖然她好像完全沒聽到自己剛才的話似的,不過有了反應也是好的。至少可以證明,人家現在眼裏有你。


    反正在地府客棧裏頭什麽樣的客人沒有遇過啊,這種讓你把話重複幾遍的客人已經非常好了。


    沒有任何埋怨的話語,張思凡又一次重複道:“您好,我是客棧的招待員,剛剛看到您蹲在這兒,所以過來問問看是否有什麽是需要幫忙的。”


    “地府客棧的招待員嗎?”


    聽了張思凡的話,這位客人總算有了新的反應了,隻不過她的反應看上去有些僵硬呢。每一個字。音調讀拉得非常的長,看樣子倒像是在消化張思凡剛才的話呢。


    他是地府客棧的招待,應該不是什麽恐怖的事情吧。可奇怪的是,當這位客人慢慢的消化了他剛才的那一番話之後,整個人的情緒突然變得非常激動。幾乎可以說是尖叫著往邊上連滾帶爬的挪出好幾步,隨即顫抖著身子對著張思凡不停的不停的磕頭道歉道。


    “對不起,對不起招待大人。我不敢了。我下一輩子再也不敢做那種混蛋事了,求求您,求求您放過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客人這磕頭聲,還真不是普通的響啊,那一下接著一下可把張思凡給嚇的,都不敢接話了。


    等等。自己幹了什麽?自己應該沒幹什麽吧。既然沒幹什麽,為什麽這位客人的反應這樣的強烈。以至於他都開始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


    自己沒有做聲,這位客人便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真真是被這“咚咚咚”的聲音給磕怕了,張思凡都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開口說道。


    “那個,請先起來,有什麽話咱們可以慢慢的說。真的不要這樣啊,這要是讓別人看到的。他們會覺得我近墨者黑。哦,不對,他們會覺得我長脾氣了。請您先起來啊,咱們慢慢的說還不行嗎?”


    張思凡算是快要嘴皮子都給說破了,可是這位客人真心怪得很。竟然像是完全沒聽到他說的話似的,那磕頭的聲音始終沒有聽過。


    除了不住的磕頭之外,說得最多的便是她再也不敢了,求招待大人放過她。


    不用說了,這八成是不小心招惹到哪個火爆脾氣的主了。


    人家那是被自己的同事給嚇壞了,可是自己看真什麽都沒做啊,看著客人這樣驚恐的模樣張思凡自個也覺得別扭。


    這不,客人不是不願自己起身嗎?那麽他就隻能強迫這位客人站起來順帶好好地為自己正一下名了。


    他可是什麽都沒有幹哦,


    口說無用的情況下,張思凡也隻能動手了,上前輕輕的攙住這個客人的手,張思凡一用力便將這位客人攙扶起來。大概是因為跟張思凡有了肢體上的接觸吧,這位客人總算是徹底的回神了。


    身子直挺挺的僵在那兒,都不敢亂動呢。身子是僵了沒錯,不過這注意力倒是瞬間集中了,就差直勾勾的盯著張思凡看以防他突然對自己做下什麽恐怖又危險的事呢。


    客人警惕自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自己跟那一群人是同事了。在微微的歎了口氣之後,張思凡順道的觀察了一下自己扶起來的這位客人。


    看樣子也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主,顫顫驚驚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活著的時候也不是一個事事可隨性的人。頭發白了一大半,黑白參差夾雜在一起,看上去灰白灰白的倒也讓人覺得心裏頭酸得很。


    這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老婦人了,不管是在客棧裏頭還是在陽間的路上,隨處都可以遇到。明明是個很普通的人,可是當扶著這位客人起身後,張思凡還是忍不住被她吸引了。


    因為這位客人的頭發,實在太奇怪了。


    頭發雖然已經發白了,但是頭發的數量還是挺多的。至少連著頭皮的發根處,那兒的發量挺可觀的。可是離了頭皮長出來的頭發呢?卻參差不齊一坑一窪的,看樣子倒像是被什麽人用剪子剪成那副模樣呢。


    亂得很。


    客人剛剛顫巍巍的蹲在那兒,脖子縮著大半個頭都隱入自己的衣領裏頭,所以張思凡沒看見。這會子看到了,他也覺得有點生氣了。


    是,這兒是地府客棧,這兒的地獄招待都是用來懲罰活著的時候犯下事的人。可是不管有怎樣的理由,他們也不能這樣戲耍客人啊。


    把人家的客人的頭發弄成這副模樣,不過說了,整個地府裏頭也隻有那一群地獄招待敢這麽做了。


    別問張思凡為什麽不說這位客人是生前被人這樣死後才以這種方式來到客棧的。


    這人家客人之前不是一個勁的念叨著,向著招待們求饒嗎?光是這聽這一句就可以確定這是某位地獄招待的傑作了。


    地獄招待,他是管不了沒錯。不是這地府裏頭,不是還有一個人可以壓製住這些讓人無語的招待嗎?


    人家對客人如此的施虐,他自然是不能當做沒看見。客人的心情,在張思凡的安撫之下總算是安定多了。


    等到人家客人差不多安定下來,張思凡這才扶著她問道:“你這是怎麽回事?誰把您這樣的?”


    “不能說,絕對不能說,這是我應受的懲罰,所以絕對不能說,要不然惹得招待們不快了,他們就又要生氣了。”


    看來客人真真是被嚇壞了,到了這個時候還在不停的念叨著這話呢。客人越是這樣,張思凡就越是斷定招待們又淘氣了。


    什麽應受的懲罰,張思凡雖然不是每一層地獄的懲罰方式都知道,但是大體上也八九不離十好不好,這地獄裏頭的刑罰,怎麽可能會有剪人家頭發這一條的啊,這分明就是有人借著職權在滿足自己見不得人的惡趣味好不好。


    如此的風氣,實在是不能縱容呢,要不然,這地府客棧以後都成什麽樣了。客人這會子是被嚇得不敢吱聲了,不過不怕,張思凡最懂得安撫被地獄招待們嚇到的客人了。


    “您不用害怕,懲罰什麽的,這世道上哪有這樣的懲罰啊,這一看就知道是有人閑的沒事幹的。你不用害怕,如果覺得自己受了委屈的話,咱可以去投訴啊。走走,我帶您去找判官大人,就算最近客人多了他們的脾氣也不能這麽大啊,一個個的,這不是折騰別人給自己取樂嗎?”


    對於這種欺弱淩善的事,張思凡最看不下去了。


    他治不了,這不是還有判官大人嗎?他就不信了,對於這樣的事判官大人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


    可能是張思凡看上去太嚴肅了吧,以至於這位客人忍不住問了一句:“我真的可以去投訴嗎?”


    “這地府不是官商一家根本就沒處抱怨的嗎?”


    “當然可以。”


    判官大人其他的興趣愛張思凡不能苟同,不過在這一點上,他確實頂得挺緊的。


    如果去投訴的話,判官大人絕對會插手的。


    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張思凡異常認真的看著這位客人,順道著嚴肅的說道:“當然了,找到判官大人就沒問題了,對於我們招待裏頭的某一些人的脾氣,他可是盯得非常的緊的。這平日裏不知道也就算了,這要是曉得了,絕對會罰他們抄道德經的。拿客人的頭發玩,我就從沒聽說地獄裏頭有這種刑罰好不好。”


    也不曉得是今兒張思凡太累了,還是其他什麽原因,平日裏他可不是一個這樣計較事情的人呢。這一次,但是較真起來了。


    他在這兒義憤填膺的說著,而就在他話音剛剛落下後,身後卻傳來了這樣一個聲音。


    “誰說這地獄裏頭,沒有這樣的刑罰呢?張思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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