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若曦睜開眼睛,看到三姐妹正都急切地看著她,見她醒來,一個個喜極而泣。


    “掌門姐姐,你終於醒了。嚇死雪瑤寶寶了。”雪瑤撲上前緊緊抱住她。


    “師傅……師傅呢?”木若曦緊張地問道:“還有小賤哥哥,還有,還有白露妹妹。”


    柳初春搖搖頭,歎了一口氣。她坐到床邊,將她倚靠在自己肩頭,安慰道:“掌門,你別著急。那日霍雲端和練雲霄衝入仙師殿,陡然破了七星八卦陣,你與雲天仙尊雙雙昏倒在地,但是卻不見仙師和白露尊。”


    “師傅昏倒了?對……我依稀記得,師傅口鼻都有流血。為什麽……師傅怎麽了?”木若曦一著急,胸口劇烈咳嗽起來。


    “掌門兩月未進水米,又是在異時空饑寒交迫,現在虛弱的很,先安心調理身子。仙尊也是虛弱罷了,等掌門好了,再去看她吧。”初春說著,便要她躺下,給她蓋好暖被,讓她再多加休息一會兒。木若曦也覺渾身無力,昏昏沉沉,可總是還不放心,一把抓住初春的手:“可是小賤哥哥,和白露妹妹……他們……他們明明在的……”


    話音未落,隻見門前弟子來報:“掌門,昆侖雲霄仙尊闖進來了,我等攔她不住……”


    “木若曦!本仙尊奉你師傅之命,帶你前往黃山忘生泉,洗去前塵往事,了卻塵俗孽緣。你快些準備啟程吧。”


    練雲霄站在半空,猶如一團血色紅霞,居高臨下,聲音傳遍整個峨眉山。


    “我峨嵋與昆侖一樣,同屬九仙山,掌門豈是你說懲處就懲處的!就算要處罰,也是昆侖仙尊親自來,否則,我們絕對不會認罰。”柳初春一襲白衣,氣勢完全不輸於她。


    “哼,掌門仙尊說,掌門仙尊說不想再見到孽徒,所以才命本尊前來。木若曦,你不想看到本尊屠了峨眉吧?”練雲霄臉上難得露出媚笑,可這一笑,卻讓人更覺陰狠。


    木若曦吃力地從床上起身,來到殿外,雖然虛弱,可並不畏懼。隻是冷笑著說道:“不管是不是師傅之命,我木若曦,都甘願領罰。三日之後,必到黃山。”說完,便轉身回殿中,她知道,此刻練雲霄定是得意的很,這場賭局,她已經輸了。可是她想起師傅的眼神,師傅的懷抱,還有那個吻,並不覺傷心。她轉身又望天說道:“你告訴他,小若已知足。”


    是的,她已知足。不管師傅有沒有愛上自己,自己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說過,他是世上最不忍傷害自己的人,所以,她不能逼他,不能讓他難過。


    練雲霄看著那個虛弱到底卻依然傲慢的瘦小身影,心中怒氣翻騰。已經知足?孤男寡女在黑暗迷陣之中過了兩個月……而且,雲天身上絕情丹已破,覺之魂也被她用玲瓏丹修煉過……她俯身看著這巍峨秀麗的峨嵋山,嘴角微微露出一絲詭秘的笑。


    木若曦回到殿中,倚在床上,初春給她用被子圍住,但她還是抓著被角瑟瑟抖。


    “我告訴自己,不要傷心,師傅也是沒辦法。可我還是很傷心。我會忘了這段情,我便永遠破不了這七星絕咒。月魔果然厲害,看來我們,都要煙消雲散了。初春、如花、雪瑤,你們會怪我嗎?”


    三姐妹搖搖頭。初春握著她的手,笑道:“生死無懼,愛過便好。掌門若不想忘記,大可不必去忘生泉,愛一個人,沒有錯,這哪裏是什麽大罪!由不得他昆侖落。大不了,我們拚死反抗,難不成,昆侖還要滅我峨嵋滿門?”


    木若曦輕輕抹去淚水,看著一向穩重的初春,竟也有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她把如花、雪瑤的手,一起牽過來,說道:“正因峨嵋弟子,會舍命保我,我才不能這樣自私,為了一人之愛,累及全派。再說了,正因我不想忘記師傅的溫柔、師傅的關愛,我才必須要去黃山。否則,這段孽緣,若真如傳說中那樣,毀天滅地,師傅護我,必將背負六界罵名,若不護我,我便因愛生恨,舊時情緣,再難美好。隻是如今,我放心不下的,是小賤哥哥和白露妹妹,他們到底去了哪裏……”


    “知天命,已經回了天命閣。”一個熟悉的聲音再次在殿中響起。


    “白露?”木若曦立刻認出了她的聲音,可是殿中依然不見她的蹤影。她顫抖著,再次拿起了逐月鏡,果然,她依然在鏡中。木若曦忍不住抽泣起來:“原來……你竟然還在鏡子裏……對不起,沒有救你出來……”


    “姐姐莫哭。姐姐已經救了白露了,隻不過,妹妹還未有遇到心愛之人,沒有破那七星絕咒而已,所以,無身無形,隻能呆在鏡中。但是多虧姐姐相救,我才回到今時今日,現在,姐姐可以隨時能見到我了。”白露溫婉笑道。


    木若曦這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那你可見過我小賤哥哥?”


    “天命神,已經回了天命閣。”


    “什麽天命神?我說的是小賤哥哥,就是我峨嵋慕容仙師,他……他布的七星八卦陣去救你的。”


    “對,妹妹知道。他就是天地遺神知天命,是被你貶黜凡間的天命神。也就是現在的天命閣閣主。”靈白露口齒清晰,一字一句說與她聽。


    木若曦頓時覺得頭疼欲裂。


    “我從天上來,是你命中王子,以後你就叫我天命哥哥就行了,我呼你雲妹妹。”


    這是第一次見麵時,他對自己說過的話。


    原來,他才是真正的天命閣主……可是……可是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麽要隱瞞他的真實身份?


    “他……為什麽要騙我?我不懂。為什麽……”


    “因為他被姐姐貶黜凡間,後來又偷偷返回神宮,再次被你現,姐姐大怒,頒下天地遺神令,讓他永不得再返回神宮。可能,他害怕自己身份,被你識破,便再難得你信任了吧。不過妹妹也不知,他如此這般委曲求全留你身邊,到底是因為愛,還是因為恨。”


    木若曦眼中垂下一滴淚,淡淡說道:“因為愛。因為愛。”


    她相信他。她記得那夜他說過的話:“沒有人舍得生你的氣。你犯再大的錯,我卻也不過恨了你一瞬間而已。一瞬間之後,便又重新愛上你。”


    可是,自己沒有怪他,他為何要離開?小賤哥哥,不管你做了什麽,我都相信,你是為我好,我也都不會怪你。


    “我會去天命閣找他的。至於你,白露妹妹,我想過了,我要送你到玄哥哥那裏去。他為了你,吃進苦楚,終日醉酒,現在被困在血蝠陣中,隻有你能喚醒他,讓他重新振作起來,才好破陣保命。”


    “姐姐不但不幫我殺了他,還讓我幫他重新振作?怎麽可以?你知不知道,這麽多年,我每日都在內疚悔恨中度過,無時無刻不想殺了他……”


    木若曦聽了,長歎一口氣,將寶鏡收起。又將頭上蝴蝶珠花摘下施法,頓時千萬隻蝴蝶出現,將寶鏡帶了去。


    “有些事,不見麵,誤會便永遠消除不了。我不知道你和玄哥哥之間有何深仇大恨,但是我明白,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留在他身邊,親眼看看他對你的愛,也許能化解你心中的仇恨。”


    說完,不顧靈白露的拚命反對,追魂羽便化作一道流星華光,往萬魔穀而去。


    血妖王正與葉楓飲酒,突然見了這道白光,大為震驚,仔細一看,竟然是上古靈器追魂羽和逐月鏡。兩人自是興奮不已,可不免忌憚裏麵的夜孤玄,雖然他已兩月未醒,但還是怕萬一。於是葉楓對蜷縮一旁蓬頭垢麵如一灘死水一般的南宮燕說道:“你進去拿!”


    南宮燕動也不動。練雲霄被昆侖看的緊,已經兩月未有通信。自己手中的符咒雖然保她免受葉楓侵犯,可是葉楓為了報複她,利用萬魔穀的大妖小怪折磨她,又拿夜孤玄的命威脅她,不許她死。如今,她萬念俱灰,若不是還念著夜孤玄的命,隻怕早已死去。


    南宮燕麵無表情地站起來,走進血蝠網內,去取方才掉落的靈器。仿佛一瞬間,她在鏡中看到了木若惜的臉。可是一眨眼,便又消失了。原本,她是多麽期盼木若惜來救他們,可是知道了這妖陣的厲害之後,她便害怕搬來了救兵,反而葬送了玄哥哥的命。


    自從上次木若惜來過之後,她便沒有再進到陣中了。好久沒有這麽近地看到他了,她再也忍不住,任憑淚水滴落。


    “喂,快點拿出來,再不出來,我可就放毒煙了。”葉楓喊道。他也現了,一般的威脅利誘早已無法控製南宮燕,可是隻要是提及夜孤玄,她便乖乖聽話了。可是越是這樣,他便越想折磨她。


    南宮燕隻好拿了靈器,緩緩起身。突然,她的手被拽住了,轉身一看,原來是夜孤玄醒了。


    他將自己手中的逐月鏡拿了過去,捧在懷中:“追魂羽你盡管拿去,這個不能給你。”


    南宮燕沒有說什麽,隻是默默點了點頭,便隻拿了追魂羽出去。剛到陣門,便聽身後一貫冰冷的聲音,此刻卻有了些溫暖:“如果出去他們欺負你,你還是留在裏麵吧。”


    南宮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緩緩轉身,看著他,問道:“可以嗎?”


    夜孤玄點點頭。但也沒再多看她,隻是低頭輕撫手中的寶鏡。似在回憶往事,時而溫柔似水麵若春風,時而痛苦不堪如墜深淵。南宮燕不言語,隻是坐在他的身邊,默默看著他,陪伴著他,任憑陣外葉楓與血妖王如何威脅,她都不在乎。隻要在他身邊,是生是死,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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