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江北……怎麽了……?”


    張將軍一愣,隨口說完,自己的臉色也變了。


    江陵地處長江之畔,地理位置很好,氣候更是適宜大規模人類居住,早在春秋的時候,就是楚國的首都,不過那個時候的長江以南開發還不完全,樹林密布,野獸橫行,讓人望而止步,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人類的步法堅定地向南邁進,終於將江陵左近改造成了魚米之鄉,尤其是永嘉南渡,更是加快了這個進程。


    大唐建國之後,也比較關注長江以南地區的開發,更關鍵的是玄宗朝安史之亂,禍亂中原十年之久,數不盡的災民逃離家鄉,其中,就有很多不斷向南,一直來到江陵。


    江陵城畢竟有限,不可能無限製地接受災民入城,眾多災民在無奈之下,隻得在城外居住,好在左近就是長江,撈魚捕蝦,飲水開田,這些人總算是生存了下來,時至今日,江北地區已有數量眾多的平民居住。


    要在在平常時節,也沒有什麽。


    但是現在,問題就大了。


    王仙芝已然南下!


    江陵城防不錯,也僅僅能夠保護住江陵城內,但是對於城外江北的百姓,就無能為力了。


    楊鳳樓正是因此臉色大變。


    江陵城承平軍要把王仙芝阻擋在長江北岸,如果對這些江北的平民置之不理,豈不是等於將他們推入虎口!


    “張大哥,快快下令,一定要把這些百姓撤出江北!”


    張將軍聞言苦笑。


    “兄弟,我是承平軍將軍,隻能管軍,不能官民,你要是說城防的一應事務有什麽問題,老張全能辦理,但是江北百姓,乃是歸江陵府尹管轄,老張不得插手啊……”


    “江陵府尹?好,他在江陵府麽?我馬上去找他!”


    說著楊風樓就要離開,卻被張將軍一把攔住。


    “兄弟,你別急!聽我說,江陵府尹乃是親民管,曆來都是由文官出任,他們曆來瞧不上咱們武夫,這一任的江陵府尹更是如此,再說,現在正是府尹沐休之日,你能不能見到他,還不能確定。


    即便能夠見到,老哥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你乃是出身右龍武軍,雖說是天子親軍,但終究做的監察江湖這樣的陰暗勾當,更不被文官所喜,說直接點,你要是這麽貿然求見江陵府尹,他肯定不會理會你的。”


    楊鳳樓大急。


    “那也不能看著這些百姓慘遭屠戮啊!?難道咱們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不管?他江陵府尹喜歡不喜歡我楊鳳樓,都沒關係,這些百姓也是他的治下,難道他忍心看著這些百姓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難道他不怕國法!?我就不信,就沒人能管得了他了!”


    “有!就在江陵城!”


    “誰?”


    “節度使,楊知溫!”


    楊鳳樓頓時就沒脾氣了。


    有唐一朝,節度使的權利極大,軍,政,民,都歸他一人節度,堪稱一方諸侯。


    如果荊南節度使放話,自然可以將百姓們撤出江北,但是,楊鳳樓剛剛楊知溫氣暈了一回,現在再去求見,他能聽楊鳳樓的麽?


    張將軍一見楊鳳樓不說話,也明白他的顧慮,苦笑一聲,開口說道:


    “兄弟,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說實話,你去找江陵府尹痛陳利害,還不如直接去找楊使君,楊使君一力肩負一境軍政,對事情的考慮,自然要比府尹全麵周到……


    我也知道你剛剛得罪了楊使君,不過這件事還得你去找他,實話與你說,楊使君乃是文官出身,對我等武人防備甚深,哥哥忝為承平軍將軍,在這江陵城中,也算是小有名氣了,但是,隻能管轄承平軍相關的一應事務,一旦超出這萬人承平軍的範圍,楊使君必然大加申斥,所以,遷移江北百姓這件事,哥哥實在是幫不上忙,所以,隻能靠兄弟你了。”


    楊鳳樓聽完之後,沉吟半晌,突然狠狠一咬牙,開口說道:


    “哥哥放心,楊某這張臉麵,與千萬百姓的性命比起來,孰輕孰重,楊某還分辨得清楚!我這就前往使府,去找楊使君!”


    張將軍一挑大拇指。


    “楊兄弟大仁大義,老張佩服!


    來人!快點給楊兄弟備馬!”


    楊鳳樓也不客氣,向著白虎節堂中眾多將佐一抱拳,昂首離去,打馬直奔荊南節度使府。


    這一次前來,和昨天相比,大不相同。


    初二的時候,荊南節度使使府門口,可謂車水馬龍,不知道有多少人準備給節度使送禮,陪楊知溫清談。


    今天一來,可謂門可羅雀。


    楊鳳樓帶著心中的疑惑,來到使府門口,發現大門緊閉,高掛免客牌。


    所謂免客牌,不過是一塊普通的木牌,上麵印刻“免客”二字,這是家宅主人或是身體不適,或是家中有事,或是外出訪友,總之,不願接待客人。


    一般的人,見到免客牌,都會自行離去,不會打擾主人家的清淨。


    但是楊鳳樓前來拜訪楊知溫,是為了江北成千上萬百姓的性命,哪裏又管得了這些世俗規矩。


    “啪啪啪……”


    用力砸門。


    “誰啊!誰啊!?瞎了!?沒看見門口的免客牌麽?”


    門子帶著火氣一陣叫嚷,不多時,大門旁邊的角門洞開,門子探出了腦袋,半邊臉還腫著,擠得一隻眼隻剩下一條小縫。


    “是你!?”


    門子一見是楊風樓,頓時往回一縮。


    楊風樓一抱拳。


    “煩勞通稟一聲,東南剿賊行轅行軍參軍,右龍武軍中侯,楊台楊鳳樓,求見楊使君。”


    門子冷笑一聲。


    “我家老爺說了,今日身體不適,外客一律不見,您請回吧!”


    說著,就要關門。


    楊鳳樓急了,一把推住大門。


    “見於不見,楊使君說了算,還請通稟一聲,就說楊某有軍政要事稟告!”


    “那你還是打進去啊!”


    門子頓時急了。


    “我告訴你了,我家老爺有恙在身,現在正在臥床休息,誰也不見!


    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是為什麽有病的!?


    我說你這個人也是真行,昨天硬闖使府,生生把我家老爺氣病了,今天還有臉前來求見!


    你還要不要臉!”


    說完之後,大喝一聲。


    “放手!”


    “嘭!”的一聲,把楊鳳樓關在了門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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