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做準備”和“末將請戰”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意思,張將軍聽了老楚的勸慰,臉色這才有所緩和,叫起了身邊的一種將佐,開始發布命令。


    “老楚,集中弓手,北關城牆上列隊,一旦楊兄弟逃到一箭之地,給我全力攢射那些江湖人,不必擔心誤傷!”


    “我呢?我呢?張大哥,我呢?”


    張將軍的話還沒有說完,老李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張將軍看著這個憨貨,直喘粗氣,有心不用這個家夥,卻是不成,老李雖然粗魯暴躁,不過作戰勇猛武藝高超,統領承平軍的騎兵營,乃是承平軍中機動能力最強,戰鬥能力也是最強的營頭,想要在重圍之中救援楊鳳樓,還真非他不可。


    張將軍不願意氣用事,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後,這才說道:


    “老李,你率領騎兵營在城門處待命,隨時準備救援楊兄弟……”


    “好嘞!”


    老李聞言大喜,都不等張將軍說完,得了將令,就要轉身下城,前去召集人馬。


    “回來!”


    張將軍一聲斷喝,尤不解氣,一把抓住了老李的衣襟,惡狠狠地說道:


    “記住了!


    必須得了將令,才能出擊!


    要不然的話,不遵將令如何,暫且不說,要是救援不得楊兄弟,就要全算在你的腦袋上!”


    老李牛眼一翻剛要說話,卻被旁邊的老楚一把拉住。


    “聽命行事!


    要不然的話,你們陷落在城外,就算能救了楊兄弟,他能一個人回來麽!?


    以他的脾氣,必然反身殺回、營救你們!


    到時候,不但你們要失陷,就連楊兄弟也得被叛軍纏住!


    你說說,你們是出城救援楊兄弟,還是出城給楊兄弟搗亂?”


    老李聽了,眨了眨眼,恨恨地嘿了一聲,下城去了。


    張將軍傳完將令,有將目光投向了城外,戰場之上,楊鳳樓,又被叛軍中高手纏住了,距離一箭之地,尚有三十餘丈。


    卻說楊鳳樓,全力發動八步趕蟬,最終也沒有脫離叛軍高手的圍攻,不說那些四品五品的江湖武夫,就說那位黑衣人,才是帶給他威脅最大的一個。


    這位黑衣江湖人,別看麵容平方,放在人堆裏,絕對是令人難以注意到的那種,但是他不但功力高強,就連功法也詭異非常,甚至作為三品江湖高手,他的“勢”都與別人大相徑庭,陰冷,詭譎,如同毒蛇的巢穴一般,而他手中的長劍,便是毒蛇口中的信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從意想不到的角度刺殺過來。


    楊鳳樓發動八步趕蟬跑在前麵,他手提寶劍追擊在身後,隻要楊鳳樓稍稍露出一點破綻,黑衣人的長劍就會如約而至,平平常常的一劍,卻從匪夷所思的角度遞過來,讓人難以抵擋。


    即便楊鳳樓已然重組了自身的“勢”,也難以阻礙他分毫。


    直到被他連刺三劍之後,楊鳳樓這才明白,他的勢,運用也很精巧,竟然不同於普通江湖人,將“勢”遍布周身左右輔助戰鬥,而是將“勢”集中在長劍的周圍,這樣一來,足以抵消任何人“勢”對長劍的影響。


    這完全是以“勢”提升殺傷力的方法!


    搞明白黑衣人“勢”的運作方式,楊鳳樓付出了三道傷口的代價,他的速度,也因失血過多、內力消耗過大,而變得越來越慢。


    楊鳳樓一見形式不好,狠狠一咬牙,準備故技重實施,盡快結果了黑衣人的性命,卻不料,還沒等他有所動作,一柄飛劍,從天而降!


    楊鳳樓大驚之下,停步擰身,堪堪讓過了飛劍的偷襲。


    轉頭一看,卻是那位老道士,遠遠地吊在他的身後,正手掐法訣,操縱飛劍。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一種深沉的恨意。


    也正是由於這病飛劍突如其來的侵襲,楊鳳樓終於被身後的江湖人追上了。


    “楊鳳樓!你跑不了!”


    “快快束手就擒,說不定能給你個痛快!”


    “楊鳳樓!納命來!”


    在距離江陵城三十丈的地方,楊鳳樓再次陷入重圍。


    楊鳳樓停下腳步,長長出了一口氣。


    左胸火辣辣得疼,那是被黑衣人一劍刺穿的地方。


    還有三處刺傷,不過都沒有這一處如此嚴重。


    身上不知道還有多少傷口,鮮血早就侵染了整個衣衫,也不知道是敵人的鮮血多一些,還是自己的鮮血多一些。


    奮戰多時,又曾被黑衣人偷襲破了自身的勢,苦禪內力消耗極大,即便沒有油枯燈盡,卻也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抬頭,掃視周圍一圈。


    黑衣人再次隱身在人群之中。


    老道士手掐法訣,控製飛劍,準備準備出手。


    王仙芝叛軍之中的江湖高手,一個個麵露凶狠,卻都在大呼小叫虛張聲勢。


    楊鳳樓突然笑了。


    江湖人的數量,大為銳減,不知道有多少死在了自己的橫刀之下。


    抬眼望,江陵城外百姓,已然全然入城,就連城內的爭鬥,也銷聲匿跡。


    北關城門依舊洞開,那是承平軍一眾將佐,為自己留下的生路。


    楊鳳樓抬起手,擦了擦額頭的血跡,已然被汗水衝淡,都要看不出顏色,不過湊到近前,還有淡淡的血腥味道縈繞。


    吸氣,將江陵城外滿含水汽的空氣,混合著大雪過後的寒冷,深深吸入,


    口鼻。


    咽喉。


    胸腹。


    一股清涼,流傳而下,讓楊鳳樓火辣辣的身體,頓覺一陣舒爽。


    直到再也****全部被清冷的空氣充滿,楊鳳樓才停止吸氣,稍稍憋了一下,緩緩吐出。


    胸腹。


    咽喉。


    口鼻。


    絲絲熱辣匯聚到一起,凝聚成一口熱氣,緩緩吐出,與空氣中的水汽和寒冷匯聚到一起,變成一條長長的白線,從楊鳳樓的口中射出。


    隨後,在末端氤氳成一團白霧,蒸騰而上。


    楊鳳樓突然咧嘴一笑。


    不知道什麽時候,雪停了,天地之間,一片銀白。


    既然如此,正是殺人的好時節!


    殺或被殺,刀子說話!


    一聲暴喝,再次聲震四野!


    “楊某大號頭顱在此!何人來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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