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府一片喜氣洋洋之意,門前大紅燈籠高高掛起,裏麵早已是賓客滿座。[]


    蔡邕進來時眾人剛打算上前道賀,可目光一掃向身後那座肉山,立馬又坐回了原地,廳中原本熱鬧的場麵瞬間安靜了下來。


    董卓當即大怒,“都停下幹嘛!都給我熱鬧起來!”


    眾人不敢耽誤,廳中又熱鬧了起來,與剛才的熱鬧並不一樣,此時眾人的臉上再也沒了喜氣,覆蓋其上的隻有深深的懼意。


    酒宴很快就結束了,衛仲道也已經抬著花轎前來,準備把蔡琰抬到河東。


    衛仲道喜氣洋洋的朝著眾人打著招呼,一直到看見蔡邕才高興的跑了過來,“拜見伯父。”


    “怎麽還叫伯父啊!”蔡邕笑道。


    “哦,嗬嗬,爹!”衛仲道也反應了過來。


    “怎麽沒酒了,快拿酒來!”廳中突然有一大喝聲起,正是董卓。


    董卓很鬱悶,本來自己的朋友蔡邕嫁女兒,想來熱鬧一下,哪知鬧了個這麽尷尬的場麵,董卓一人就占了一桌的席位,無人敢靠近董卓,連個喝酒的都沒有,隻能自己喝著悶酒,酒宴結束也無下人敢上前收拾,因為起先上前收拾的奴仆挨了董卓的一頓暴打。


    蔡邕立馬回道:“仲穎等等,馬上就來。”


    “咦?這穿大紅衣服的就是新郎官嗎?”遠處的董卓眼尖,瞧見了蔡邕身前的衛仲道。


    “爹?他是?”衛仲道並沒有見過董卓,因此並不認識。


    蔡邕無奈道:“董卓。”


    衛仲道大吃一驚,“董卓!爹你怎麽把董卓也請來了啊?他不是來搗亂的吧?”


    “怎麽說也是我以前的好朋友,來也是應該的。”蔡邕說道。


    “呔!小子,我問你話呢?”董卓見得不到回應,摔杯大怒道。


    蔡邕拉著衛仲道上前,說道:“仲穎勿怒,這正是小婿衛仲道。”


    董卓問道:“衛仲道?是河東衛家的嗎?”


    “正是,將軍說的極對。”衛仲道臉上露出了一副討好的笑容。


    董卓沉吟一會說道:“河東衛家倒也配的上我這侄女,以後我要是聽到我這侄女的抱怨之聲,別怪我割下你的腦袋。”


    衛仲道什麽屁話也不敢放,低頭唯唯諾諾的說道:“是的,是的,我以後一定好好照顧文姬。”


    而此時的蔡琰正無奈的坐於銅鏡之前,自有婢女為蔡琰打扮,銅鏡中的蔡琰顯得格外哀傷,也格外美豔,婢女如月在一旁看著說道:“小姐你這個樣子我看著真鬧心,多想把你嗬護在懷中啊!”


    “唉。”蔡琰歎息一聲,並沒有說話。


    “小姐,花轎已經在外麵等了,要開開心心的嫁過去喲!”給蔡琰梳妝的婢女說道。


    蔡琰看著銅鏡中映射出的兩個為自己打扮的婢女,冷笑道:“也難為你們兩個昨晚看了我一夜。”


    “為小姐做事是奴婢的職責。”婢女的手上仍然未停,依舊為蔡琰打扮著。


    直到最後一根發簪插入秀發裏麵,婢女還笑道:“好了,小姐真好看,隻怕是天上的仙子也不過如此了。”


    另一個婢女為蔡琰蓋上紅頭巾,直接硬拉著不願離去的蔡琰向房間外走去,蔡琰走出房間之前說道:“如月,我已經跟爹爹說了,會給你自由之身,你趕緊找個自己喜歡的男人嫁了。”


    按理說如月應該作為陪嫁丫鬟隨蔡琰一起嫁給衛仲道的,能嫁到衛家有哪個丫鬟不會願意,可偏偏如月就不願意,整天跟著蔡琰耳濡目染的,早已喜歡上了那些儒雅之風的男人,像衛仲道這種花花公子如月真的喜歡不了。


    幸好蔡琰為如月求情,如月才免於嫁給衛仲道,隻是自己卻還是要嫁給衛仲道。


    被遮擋在紅頭巾裏麵的蔡琰對硬拉著自己的兩人說道:“你們不用這麽急,現在時候尚早,我想去亭中撫琴一曲。”


    兩位婢女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蔡琰又道:“難道這個樣子我還會跑嗎?”


    當然會跑,但不是現在,在這蔡府中蔡琰已經不打算跑出去了,她打算在路上逃跑。


    如月急道:“小姐!我為你拿琴!”


    兩位婢女覺得蔡琰說的在理,而且終究是蔡府的小姐,自己也不敢做的太過,便點頭同意。


    蔡琰沒有掀開紅頭巾,就這樣在兩位婢女的“攙扶”下,慢慢走向了小亭,這是蔡琰每日彈琴的地方,無論刮風下雨皆不例外。


    “小姐,小心台階!”兩位婢女說道。


    “我看的見!”蔡琰低頭自然能看見腳下的台階。


    如月早已現行一步將琴擺在了小亭的石桌之上,蔡琰在石凳上坐定,對著左右怒道:“你們還抓著我的手幹嘛!這樣我怎麽彈琴?”


    兩位婢女這才放開,“哎,不能掀開頭巾!”


    話還沒說完,頭巾已被蔡琰揭下,隨手扔在一邊,“真不知道戴這東西幹嘛,路都看不見。”


    然後蔡琰就這樣看著古琴,默默不語起來。


    “小姐你快彈啊!彈了就快走啊!”婢女催促道。


    “噓!小姐在培養意境,你們別打擾。”如月趕緊說道,“要不然小姐永遠也不會彈,幹脆不走好了。”兩個婢女這才不再說話。


    片刻之後,竟有一滴淚水滴落在古琴之上,麵帶哀色的蔡琰才開始將雙手撫於其上。


    琴音環繞,哀傷遍布,整座小院立馬被一股傷感之音所環繞,就連在小院中飛舞的鳥兒也安靜了下來,傾聽這難得的天籟。


    正在飲酒的董卓突然一停,耳朵不由自主的抖動兩下,說道:“後院誰在撫琴?”


    “啊?有人撫琴?”陪酒的衛仲道不解說道,這廳中人聲嘈雜,怎麽可能聽得到後院的琴音,衛仲道還以為董卓在開玩笑。


    “你小子敢不相信我!”董卓虎目一瞪,衛仲道直接嚇的坐在了地上,慌亂說道:“相信,相信!”


    別人不知道,董卓這人耳目十分靈敏,在這世界裏更是被設置為了技能一般的存在,能聽到後院裏蔡琰的琴音一點也不稀奇。


    “可能是小女在彈琴吧?”蔡邕也在一旁作陪,就是怕衛仲道出現一些什麽意外。


    董卓又道:“原來是我那侄女在彈琴,可為何這麽悲傷,就連我都有些受不了。”董卓沒有說假,他的眼眶裏確實有淚水在打轉。“是不是我這侄女不願嫁,若是這樣隻要有我在,就絕不允許她嫁!”


    “仲穎誤會了,小女隻是懷念我這個爹爹。”蔡邕連忙笑道。


    “是啊,我與文姬是情投意合的。”衛仲道也說道。


    嗯!董卓不再說話,反而閉上了眼睛,好似是在享受一般,沉浸在蔡琰的樂聲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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