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狐狸的葫蘆賣的什麽藥?”徐瑞摸著扶了下蛤蟆鏡,他權衡片刻,說道:“老黑,你自己留車上,如果聽見不對勁的動靜,立刻離開搬救兵。”


    “老大……”老黑有點兒不情願。


    “這是命令!”


    徐瑞的口吻不容拒絕,老黑無奈返回駕駛座,杜小蟲來到我們身側,“總之我們小心行事,把李天盛的人手傷了這麽多,他竟然還如此和顏悅色。”


    話音一落,我們三男一女就跨過地上躺的黑衣男子們走向了院門。


    李天盛咳嗽著說:“看來還是不信任在下啊。”


    “那為什麽出動大批身手不凡的打手?”徐瑞鄙夷的道:“這就算了,單憑非法持有槍械,就足夠把你抓警局去了。”


    李天盛後邊推著輪椅的妙齡女子笑道:“玩具槍而已,我父親隻想試試你們的實力,想看看幾位有沒有保護他的能力。”


    護住李天盛……她什麽意思!?


    我雖然不明所以,但撿起了門口掉的霰彈槍,發現這確實是玩具槍,不過看上去太像真的了,敢情對方一直在試探我們。


    徐瑞冷聲說道:“想邀請我們看何物?”


    “這事物茲事體大,我們進客廳密談。”李天盛示意小女兒推他進別墅,我們滿頭霧水的跟著,同時,我把視線落在了這女子,約莫有二十歲出頭,戴著頂白色的帽子,衣服簡單但在她身上卻漂亮,就像葉子襯托著含苞待放的花朵。


    進了門,我們來到豪華的客廳,往沙發上一坐,徐瑞說道:“有話請直說。”


    李天盛緩緩的於抽屜裏抽出一份血色的紙卷,放在我們身前,“這是手下今早在外邊撿到的。”


    我們注視著這異常熟悉的紙卷,瞳孔一縮,審判血書!


    “我知道它,叫審判血書,收到者必死,無一例外。在下可能活不長了,惡人應有惡人磨,這話一點兒不假。”李天盛豁達的說:“幹了大半輩子壞事,也算值得了,唯獨就放不下兩個人,所以我想要的,並不是雅兒口中的保護,而是想幾位務必保住兩個人別受到連累。”


    “爸……”妙齡女子叫李雅兒。


    我們暫時沒有吭聲,攤開了審判血書閱覽,判決書----:“(7/7)李天盛,罪行之一:身為組織外圍成員,卻未經允許泄漏相關信息!之二,違反條約,拒絕協助審判者!”


    我瞪大眼睛,沒想到朝市的地頭蛇居然和七罪組織有關,不過罪行,我卻沒有看懂,眾人求解的望向對方。


    “我確實泄秘了。”李天盛坦然的說:“香兒小時,我把審判者的事情當故事講給她聽,埋下了今天的禍患。至於第二條“罪行”,一會兒你們便會知曉。”


    “真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徐瑞笑著問道:“想護住的兩個人是誰?既然你對七罪組織挺了解的,我提前聲明,李香兒已經被審判者抓了,兩個字,我們夠嗆能辦到。”


    “不是她。”


    李天盛念出了兩個名字,讓我大吃一驚,第一個是李雅兒,第二個卻是李東河!詭異至極……他不擔心大女兒,竟在乎敗類一樣的女婿。


    杜小蟲奇怪的道:“為什麽手下說你隻有雅兒一個女兒?”


    “他們都是我心腹,對我自家事情還是比較了解的。”李天盛連忙拿紙抵住嘴巴,拿開時都咳出血了,看樣子病得不輕。他擺手示意沒事,接著說:“我年輕還沒有一統朝市地下,愛人生下一子,就是李東河。那時我仇家不少,我索性偷了一個殺死的仇家女嬰,充當自己的孩子,而李東河被我秘密寄養到了一戶無子的普通人家,等他長大了,再讓香兒嫁與對方,我就能順理成章的為兒子鋪路了。”


    怪不得……


    我也隱約的猜到他為什麽會棒打鴛鴦應要拆散李香兒和鄭強大了!大女兒是為李東河準備的媒介。


    老謀深算!


    我忍不住納悶道:“可她和李東河的女兒,也是你的親孫子,聽說你親手摔死了那孩子?”


    “這不是我幹的,可我不得不背這口黑鍋。”李天盛無奈的解釋說:“那仇家當年勢力被我打掉了,他更了名換了姓,甚至改了年齡,而半年前對方查到是我曾經派人偷的孩子,跑來質問我現在他女兒在哪兒?我說早活埋了,仇家怒火中燒的將正好走出來的小寶舉起摔死……我眼睜睜的看他帶著報複的快感跑了,並未讓手下攔住,因此,沒有在場的手下、兄弟全以為是我摔死的小寶。”


    我們極為的無語,葉迦問了句:“為什麽不攔?”


    李天盛又道:“我失去了親孫女,他也同樣失去了外孫女,我沒有把真相告訴對方,就是覺得自己不該再一錯再錯了,冤冤相報何時了呢,況且我們兩家除此之外還有一場孽緣。唉,老了,什麽都看開了。事後,李東河畏懼於我的勢力,不敢對我進行斥責,而香兒,她信了我的解釋,因為我不會對自己的血脈下這麽狠的手。就這樣,我們一家子在外人眼裏頭怪異的和諧著。”


    我感覺自己的內心已經被震驚的麻木了。


    李雅兒傷心的哭著,“我大哥太畏首畏尾,錯失了很多次鯉魚躍龍門的時機。”


    “也許是他的成長環境所致,沒有我那麽大野心。”李天盛笑了下,道:“平凡是真,一個小學校長還算安逸。雅兒,你先出去,我和他們談要事。”


    李雅兒乖乖的離開了。


    “老實說,我真不樂意護住李東河,何況你還算七罪組織的一份子。”徐瑞剛才不忍心當著對方小女兒說這些,現在他沒顧慮了,“不過你半隻腳快踏入棺材,第九局也不會拿一個外圍成員怎樣,單憑講故事是無法打動我的。”


    “所以作為一場交易,我會給對於現在的你們一種等同的交換。”李天盛緩聲說道:“香兒是1/7,想知道這次審判血書的2/7是誰嗎?我想,如果能先一步保護住即將被判決的目標,你們會非常的願意。”


    徐瑞盯了對方數秒,“確實挺慚愧的,不過……這條件隻能護李香兒和李東河之間的一個,不夠啊!”


    李天盛還價的說:“如果再加上告訴你們來的是哪位審判者呢?”


    徐瑞話鋒一轉,痛快的說:“成交!但在此之前,我有一個附加條件,想和你聊聊七罪組織的事情,畢竟審判血書的進度條達到7/7之前,你還有這個價值,也能免去顛沛流離的被抓回第九局審問。”


    “是的,我想在6/7出現,就自行了斷,死的體麵一點兒,沒被審判者殺掉,他心裏也會吃癟的,嗬嗬嗬……”


    李天盛像隻贏了的狐狸一樣開心,卻笑得有些卑微,因為他即使窮其半生一統了朝市的地下江湖,麵對華夏的巔峰罪犯,不死在對方手上就意味著贏了。


    “何時成為七罪組織的外圍成員?”徐瑞問道:“緣由呢?”


    “很久以前了,一天七罪組織的遊吟者聯係到我,與我談了筆交易。”李天盛回憶的說道:“他們助我拿下朝市,我則在對方有需要時出手輔助,並無控製關係,僅此而已。”


    杜小蟲眼中疑惑,“遊吟者在七罪組織裏邊是什麽定位?”


    “七大審判之下,設有五位遊吟者,分別負責華夏的東、西、南、北、中。”李天盛耐心解釋道:“這種身份,由於直屬於奴之一脈的審判者‘魂奴’,所以神秘到隻有這位和外圍合作方知道。遊吟者活在陽光下,卻沒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很多重大事情都由他們負責,比如利用明麵的身份輔助候選者考核,比如遊說地方勢力與組織掛鉤,再比如七罪組織的大部分經濟來源。”


    “我為華夏感謝你,如果能知道每個地區的遊吟者是誰就好了。”徐瑞對此極為的重視,他混第九局這麽久也是初次聽聞七罪組織有這種職稱,不難想像,遊吟者是七罪組織的交際網樞紐與經濟命脈。


    李天盛搖頭說道:“我隻在和七罪組織掛鉤那次見過北方的遊吟者,是位女子,不過她沒有露臉。”


    我分析的說:“所以……你這次拒絕協助審判者,因此受到了審判血書?而第一條罪行,確實不算什麽,數字序列且不說第九局,就連很多地方的警察以及其家人朋友都有模糊的概念。”


    李天盛點了點頭,“我怎麽會協助外人殺死香兒,再怎麽說,養了這麽多年也是有感情的,其次我心裏對仇家有虧欠。”


    “那你為什麽不事先送李香兒離開或者送到警局自首?”葉迦眨著眼睛。


    “跑?往哪兒跑?光下有警方,暮色有審判,她難逃一死。”李天盛歎息的說:“我知道的比較晚,還是在對講機裏知道的。我若強行介入,恐怕全家會遭殃,與其如此,不如自己一死百了。”


    徐瑞擰緊眉毛:“對講機?”


    “每次七罪組織的人聯係我,都會寄來一隻對講機,他們會在附近進行交流。”李天盛拿出了一隻極為普通的黑色對講機,“聯係完就失去作用了,除非下次收到。”


    我們聊了一會兒,李天盛圍繞七罪組織所說的,幾乎與第九局的情報重複,但徐瑞仍然再三感謝,畢竟遊吟者這種存在這麽多年沒有浮現。


    眾人喝了杯茶水,杜小蟲不鹹不淡的說道:“老大一言九鼎,他已經答應你提的要求,就不會出爾反爾,現在你可以說一下這次來的是哪位審判者和他的第二個目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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