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黑、徐瑞刷地退開到拐角,並默契的把葉迦往前一推,“交給你了!”


    門開了。


    葉迦抬起大腿,淩厲的踢出一腳,鞋子停於對方的麵門。與此同時,我們看到這是一個身穿藍色道袍的中年男人,顴骨出長了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黑塊!


    藍袍道士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鞋底子,變成了鬥雞眼,接著嚇的癱坐在地,“你們……誰?”


    沒等我們吭聲,月之道師和對方火藥味十足的對視,道:“師弟!”


    “師兄!”


    下一刻,二者恨得牙直癢癢,異口同聲的道:“你還沒死啊……”


    我們無語的看著他們,藍袍道士還背了隻鼓鼓的包,我就猜到咋回事了,賀家生被月之道師騙了,但沒有放棄妻子,又請來了一位跟真事“江湖騙子”,巧的是,二者還是頗有仇恨的師兄弟。


    我踮腳望見賀家生的房子裏貼滿了道符,地上和家具上也撒了不少攤血跡,臊臭的腥味極為濃鬱。


    “姨媽血、雞血混融的!”月師道師聞出了端倪,衝到葉迦身前,甩了師弟一嘴巴子,“不學好,師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這時,賀家生來到藍袍道士身前,想扶他時看見前者,“你還敢出現?”


    “誤會……”月之道師嚇得躲回我們身側,“這幾位是警察,來查你的泥巴兒之雷了!不光這樣,你還涉嫌威脅、恐嚇以及圖謀雇凶殺人等一籃子罪行。”


    徐瑞讓其閉嘴,他看著賀家生,“賀先生,您好,我們是警方,調查尼泊爾之淚被盜一事,聽說你手上持有贓物。”


    賀家生臉色一變,“贓物?什麽淚被偷了,這和我有關係嗎?”


    “胡說,我之前分明看到你拿了那玩意。”月之道師激動著指著對方,“還有,你被騙了,這孫禽獸就是個欺師滅祖的禽獸,本事還不及我三分之一,嘖嘖,給了他一口袋子錢,起碼有幾十萬了,撒錢卻耽誤了婆娘的性命,可悲啊。”


    他師弟姓孫,叫樂果。


    賀家生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孫樂果,他意識到自己又被騙了,探手捏住其脖子,“月之道師說的可是真的?”


    孫樂果怨毒的剜了師兄一眼,把背包卸下,“信則有,不信則無,既然如此,告辭!”他甩開對方的手,牛氣轟轟的想離開。


    “站住,讓你走了嗎?”月之道師攬住師弟脖子,他眼尖的翻向對方口袋、胸口和三角禁區,似乎摸到一個硬物。孫樂果急了,拿手去打月之道師,卻被咬住肩膀,疼的鬆開手時,月之道師在其褲子裏抓出一枚晶瑩剔透的藍色物體,它炫麗的讓天地變色。


    “現在滾吧,我就知道你會趁機撈把大的。”月之道師把孫樂果踢開,待後者悻悻的逃了,他討好的把藍寶石遞給徐瑞,“這算立功沒有?”


    “立了。”


    徐瑞笑了下,我們一塊端詳著這玩意,雖然不太懂珠寶,但看上去和資料上的如出一轍。我看向賀家生,“現在你怎麽解釋?不知昨天的新聞你看了沒有?據說你身家千萬,還沒有資格參與這種程度的拍賣會,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按盜竊罪論了。”


    賀家生想開口時,我們聽見一聲女子虛弱的呼喚,“家生……家生……你在哪兒?”他扭頭衝房間門說道:“有幾位客人,等一下我就進去陪你,不要擔心。”


    他想和我們到外邊去說,這事別讓妻子知道了。


    我們同意了,來到單元門前。


    賀家生蹲在地上,抱頭哭道:“這石頭我是從別人手上搶來的。”


    “搶來的?”


    我們麵麵相覷,連月之道師都不信的說:“哪搶的?我也想去搶。嗬了個噠的,編瞎話也不會,他們四個可不是一般的警察,念在我們有緣,勸你最好講實話。”


    “我真的是搶的。”


    賀家生帶著哭腔的道:“起初因為這鞋臉騙子說想治好我愛人的病,必須要有尼泊爾之淚。我真的很愛她,也知道自己毫無可能把它競爭到手,甚至連拍賣行的入場券都沒有資格得到。前天傍晚是拍賣會舉辦的時間,我到買了把仿真槍,天真的想試試,看哪位富豪買到,有沒有一絲可能實施搶劫,即使成功率特別渺小也不太現實,可萬一成功了呢?”


    “怎麽搶到的呢?”葉迦輕哼了句,我們也覺得對方在說謊。


    “意外的是,我當時聽見拍賣行內一陣騷亂,聽出來的人說,尼泊爾之淚被盜了,變成一隻人的眼睛。”


    賀家生解好似的說:“沒一會兒,我又聽見警車嗚鳴的聲音,就滿懷失望的想回家。誰知道走了沒多遠,碰到一個驚慌跑著的瘦小女孩,她護著手上的一隻袋子,不小心摔到了,袋子裏滾出一樣東西,我一看,這不尼泊爾之淚嗎?心想上天不想斷絕我愛人命,把它送到自己眼前,我就隨手撿起來迅速的跑回停車場,跑回了家。”


    瘦小女孩……


    我們眼睛一亮,這和之前自己跟徐瑞通過監控裏發現的疑點首尾呼應,難道賀家生說的是真的?


    我上前一步,道:“你和瘦小女孩遇見的地方在哪個位置?還記得不?我們去查監控錄像,也許這是能證明你所說是真的唯一證據。”


    賀家生回想了很久,他也有點兒不確定的說:“潤田拍賣行後邊隔了七八十米的菜花新街道,旁邊有一家關門的店鋪,好像是一個休閑會所?”


    徐瑞當即聯係了青市警方,查昨天拍賣行騷亂起那個地方的“天眼”。對方效率特別快,五分鍾就給了回複,描述的情況與賀家生說的一致!


    “說你點啥好呢……”月之道師掐動手指,他搖頭說道:“這狗屎運很旺,好幾千萬啊,連這都能趕上,發財卻留不住財,還有早年喪妻之相。”


    我鄙夷的說:“別馬後炮了好不?”


    賀家生猛地起身拿腦袋撞向月之道師肚子,“少他媽咒我愛人,她如果出事我跟你沒完!哪怕傾家蕩產,你要能救她也行啊,結果你和你師弟全是死騙子!”


    我們交流了幾句,總算知道月之道師和孫樂果怪不得會成功騙財了,一來是抓準了患者家屬的急切心態,二來是開的中藥方子,喝完之後很快就會“見效”,氣色顯得比之前好看一點兒,但持續不了幾個小時又會變回原樣。


    月之道師坦白說這方子是他師父傳的“歸元湯”,看似補氣養元,實則對患者來說是一種透支。


    尼泊爾之淚被小女孩摔倒掉地,賀家生並未通過暴力非法占有,按09年實施的新規,這不屬於搶奪,而是盜竊。


    但這藍寶石本身又不是小女孩合法所有,現在又流到了我們手上,準確的說沒有賀家生的偶然,案子就不會有這麽大的進展,更加確定了尼泊爾之淚失竊與肥胖富豪和瘦小女孩有直接關係,徐瑞念在賀家生愛人的情況,決定不追究其責任,聊完就讓他回去照顧愛人了。


    老黑百感交集的說:“話說寶石大盜一方挺悲催的,放了鬼瞳前輩的眼睛,處心積慮偷去的寶物卻被別人撿了漏。”


    “寶物回來了,但案子還不能結束,我們此行的目的是小何的眼睛。”徐瑞凝重的道:“所以……不能高興的太早了。”


    他發動了車子,我們準備離開七三小區時,忽然透過後視鏡看見賀家生狂奔著追近。


    徐瑞直覺不對勁兒,他踩住刹車並推開車門,等賀家生跑到近前,隻聽對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快,去我家,我愛人……她被人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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