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葉迦好奇的湊到屏幕旁,注視著文檔裏的記錄。


    方解,死者方舉的堂弟,現年52歲,十幾年前與死者家借了一萬塊錢沒還,兩家鬧掰了甚至大打出手。死者每次遇見親戚都會念叨此事,讓方解與親戚家的關係變得極差,對此表示不滿,一次酒後還揚言要剁碎了堂哥與堂嫂。


    劉晚霞,死者劉英的表妹,現年51歲,單親家庭,由於不孝敬父親,以至父親(患病,治療費用均是劉英出的)前年病死之後前年把遺產(房產、存款)給了劉英。劉晚霞多次上門討要未果,雙方關係已決裂。


    方舉和劉英也就是方媛媛的父母。


    通過這兩件事來看,確實證明方家二老的為人不錯,十幾年前的一萬塊,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了,這在當時的含金量比現在的十萬都硬。不僅如此,劉英的舅舅患病,其女兒不孝,她還出錢為其治療,這顯然也是經過方舉同意的。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方舉和劉英本身的好的,卻因此得罪了這二位親戚。


    葉迦吐槽的說:“方解和劉晚霞是什麽人嘛這是?”


    “孔闕,這方解家和劉晚霞家,你們有走訪過嗎?”我凝重的問道,擔心打草驚蛇,畢竟二者挺有嫌疑的。


    “還沒有。”孔闕解釋的道:“我們是通過方家親戚和劉家親戚以及朋友才獲知的,並且不隻一家人這樣說,應該屬實。隊長準備明天帶我們去二者家看看,把人帶回來驗指紋。”


    “夜長夢多,今晚我們就行動吧。”我意決的說道:“不然今天查了死者這麽多家屬以及朋友,難免會走漏風聲,萬一是二者中的一個幹的,就會提前逃離度市的,再抓回來可就折騰人了。”


    孔闕拿不定主意,道:“要不要叫上我們隊長?”


    “和他打聲招呼即可,我們帶上你這熟悉本地的就夠了。”葉迦淡淡的笑著說道。


    “對了,今天我們走訪過的所有人,都把指紋采集下來了。”孔闕拿出一摞文件說道:“隊長發動了局裏的鑒證員們一塊比對,沒有一個指紋是一樣的。不過加上方解和劉晚霞家,還有六家沒有走訪。”


    沒多久,我們仨把方解和劉晚霞的住址打印出來就離開了度市警局,讓剩下那位刑警繼續整理走訪記錄。我駕著車子,孔闕負責指路。


    劉晚霞家住的比較偏僻,位於度市東部的一條老街,但這較於方解家離得算近的。她父親在世時之前住的破房子被拆了獲得了一套房子,所以她惦記上時想挽回父親的心意也晚了。


    花了四十分鍾,我們到了這條老街,劉晚霞家位於第一條巷子內第二家。


    葉迦身手比較敏捷,兩下子他就躥上了牆頭等待。


    我則抬手敲動鐵製的院門,砸的咣咣作響,孔闕虛心的在一旁學習經驗。下一刻,我透過門縫看見裏邊的房子燈亮了,響起一個非常暴躁的男人聲音,“誰啊?!”


    “您好,我們是警察,查到您的銀行賬戶上被不法分子盜刷了,已經分文不剩,現在人已經抓到了,特來通知你們的。”我扯嗓子撒謊也不臉紅的喊道。


    一旁的孔闕衝我豎起了大拇指,他新奇的低聲說:“總算聽見不是送快遞和查水表的說辭了。”其實這麽晚了,查水表和快遞顯然不適合用。


    “啊?我的銀行卡被盜刷了?!”響起一個男人的焦急聲音,“等下我就出去啊!”話音落了十幾秒,一對中年男女穿起了衣服跑入院子,女人瞪了男人一眼,“就跟你說別辦銀行卡,非要辦,這回好了吧?現在新聞上經常出這種事,虧了人家警察同誌幫著找回來了。”


    她就是劉晚霞。


    “早知道綁定手機了。”男人有點兒後怕。


    此時葉迦早已跳下地,沒有發生預想的逃跑和反抗之類的情況。


    男人急衝衝的把門打開,熱切的道:“警官們,大晚上的勞煩你們跑一趟,那個什麽……”他搓了搓手指,意思想要回錢財。


    “我們也不想晚上來,沒辦法啊,上邊說了明天早上之前務必把這案子收尾。”我裝模作樣的抱怨了句,說道:“錢還在警局,現在我們得帶兩位回去簽字領款。”


    “好的,好的,沒問題,稍等一下,我們回房間把衣服好好穿板正了。”男人把劉晚霞拉回了房間,很快就衣冠整齊的現身。


    孔雀已經目瞪口呆了,他悄悄的再次豎起大拇指,啞著嗓子說道:“連事情也沒有說就把目標忽悠到警局了。”


    我汗顏不已,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這一手是跟徐瑞學的。


    劉晚霞和她老公與葉迦坐在後邊,我開車把二者帶回了警局,以按手印的方式采集指紋,並稱係統不太好,得明天才能修複,讓二者暫時住在警局的關押室。接著我們仨再次離開了警局,前往度市南部的一個開發村,如法炮製,用同樣的方式把方解和其妻子帶回了警局,采集完指紋送去了另一間關押室。


    還沒回來的時候孔闕就聯係了一個鑒證員前往警局等待。現在他拿著兩份指紋去對方進行比對。


    我和葉迦先去刑警隊的辦公室拚椅子睡覺了,並告訴孔闕等結果一出來立刻把我們叫醒。過了約有五個小時,孔闕推開門推動我的手臂,疲倦的聲音透著點兒小激動,“許哥,結果已經出來了,指紋是方解的!”


    我下了地把燈打開,拉上葉迦一塊看孔雀手上拿的兩份單子。鑒證員截取了那組指紋的十幾處局部,均與方解的一致,已能判斷方家的第四組指紋屬於方解。


    “這玩意我看著就像天書一樣。”葉迦撇動嘴巴。


    我們仨迅速來到關著方解的單間,把門打開,葉迦沒等對方醒來,就拿兩副手銬把這對男女銬住了,對方驚醒之後莫名其妙的詢問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拷他/她們?


    “碎屍者!”我冷冷的道了三個字,就示意葉迦把方解與其妻子帶到了審訊室,按開錄像並輔以刺眼的強光。


    葉迦有模有樣的審問道:“方解,老實交代,半個月前,你是不是前往方家,把冰箱冷凍箱內的方舉與劉英拖入對方臥房以斧子砍碎再放回了冷凍箱內?”


    “沒有啊!”方解和妻子對視,莫名其妙的道:“什麽碎屍?你們不是叫我們來警局拿被盜刷的錢嗎,怎麽變成我碎屍了啊?”


    “然而鐵錚錚的事實就在眼前。”我拿起指紋比對的單子拋到對方眼前,“這是今晚我們對你進行采集的指紋與方家案發現場采集到的一組指紋比對結果,一樣的。


    我停了兩秒,一字一頓的說道:“據我所知,你早先向方舉借了一萬塊錢一直沒有還款,還有過語言謾罵和肢體衝突,方舉和親戚朋友的議論讓你覺得抬不起頭來,有次酒後還放話說要把方舉和劉英剁碎了,現在二者真的碎了,現場又有你的指紋……所以,方解,你打算怎麽解釋?”


    “現場有我的指紋?”方解回想了片刻,他欲哭無淚的說道:“那應該真是我留的,但我絕對沒有幹什麽碎屍的事情啊。我和大哥的梁子早解開了,這半年來做生意發了筆小財,大概也就近二十天之前吧,我拿著三萬塊和酒水禮物到他家謝的罪,大哥大嫂也原諒我了。我真的和這事沒關係啊!”


    我忽然發覺方解身材偏弱,不像擁有能把屍體以斬釘截鐵之勢的剁成那樣的力道,但也說不準,爆發時也許能達標。不過沒關係,還有最後一樣線索,就是杜小蟲發現的左撇子。我繞過桌子來到方解的身前,“把你的兩隻手伸出來我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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