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動,對啊,現場警方怎麽確定是林濤的?死者還鋪著厚妝呢,我都看不出他的樣子,也就臉的輪廓微微有點兒相近,這還是基於我強大的眼力,由於有胭脂水粉的幹擾,一般人絕對認不出來的。


    旁邊一個警員解釋的說道:“林濤的手背有粒黑痣,我傍晚來他家時觀察到的。”


    “觀察力不錯,繼續努力。”我其實心中挺汗顏的,自己沒怎麽注意這細節。這哥們臉蛋稚嫩,一看就是剛參加工作的,通常一個人無論入哪行時,起初都會有一絲不苟的初心,但這份初心往往會漸漸被時間改變,隻有極少數人能始終如一,前者最終淪為平庸,後者則大有成就。


    這年輕警員激動的點頭道:“謝謝前輩鼓勵。”


    “他算哪門子前輩,加入警界也就一年而已。”吳大方拆完了我的台,旋即他又補充的說道:“不過這位許琛雖然為我的晚輩,但他的破案能力數一數二的,十幾件大案子之中,他均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我心中難免有些飄飄然的,唯一不爽的就是吳大方踩著我的身子誇自己資曆老。


    年輕警員眼睛放亮,他神色認真的要了我的號碼,就退到了一旁。我也知道他的名字叫上官鶴。


    “拍完照沒有?”杜小蟲詢問道。


    一個老警員晃著執法儀說道:“拍完了。”


    我蹲下身,戴上手套抹向死者的臉龐,粘到白粉拿到鼻子前聞了下,這種香味挺刺鼻的,所以下一刻我打了個噴嚏,“真嗆啊,這是假冒偽劣的吧?”


    杜小蟲遞出雙指夾住我的手腕,拉到自己鼻子前,這讓我心髒咚的一震。下一刻,她自顧自的聞著我的指尖,過了幾秒說道:“的確刺鼻。”


    接著,杜小蟲掏出一隻塑料片,她抵在死者的臉上刮動。沒多久,粉屑和胭脂屑掉了一地,死者本來的相貌也顯露無餘。


    這是林濤。


    但他的臉變得皺皺巴巴,看起來極為的別扭,有的地方還坑坑窪窪的,就像誰把他臉上的水份抽幹了一樣,沒有了傍晚見到他時的水潤。


    吳大方打著哆嗦,他貼著徐瑞的肩膀道:“這……什麽情況?采陰補陽嗎?”


    “采你二大爺。”徐瑞沒好氣的罵了句,就嫌惡的躲開道:“老吳,好歹你也是警局刑警一隊的頭子。”


    我注意到地上的粉屑一小塊一小塊的狀態居多,這應該是吸收了液體分子而黏住的。我判斷的道:“臉上的化妝物有問題,強脫水和弱腐蝕性。”


    杜小蟲讚同的點頭,她一邊翻看林濤的身子,一邊說道:“死亡時間位於之前一個半小時上下,所以墜落之前就已經死了,脖頸也有明顯的掐痕,凶手指力較大。”


    我觀察著林濤屍身與樓梯的距離,又目測這棟住宅樓的高度,腦海中浮現出他掉下來的情景,說道:“屍體被裝扮好了用力往前下來的,否則不會掉這麽遠。拋屍者應該是一個力量較大的男性。”


    吳大方聽到這放下心,道:“男的好,男的好啊……”


    “以為生孩子呢?”徐瑞打了個哈欠,掃視著旁邊的警員們說道:“監控翻了沒有?”


    上官鶴開口說道:“查完了,但這邊監控壞了,什麽也沒有查到,我們通過這邊住戶提供墜地響聲出現的時間,把其餘能用的攝像頭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異常。”


    “嗯……”徐瑞仰著腦袋,他目視上方分析的說:“這住宅樓的外邊比較光滑,裏邊又沒有能上樓頂的通道,想上去隻能在五樓半爬出窗子,一手拉水管子,另一隻手和雙腳借助窗台或者防盜窗之類的事物,這對於身手的要求必須敏捷,不過挺多小偷能辦到的。我比較好奇凶手是怎麽把活的林濤或者死的林濤弄上去的呢?”


    “這不簡單的麽,如果當時林濤是活著的,那他就是自願上的樓頂。”吳大方挺著胸口說道:“如果是死的,就是凶手把林濤拉上去的。”


    我翻了個白眼道:“說和沒說有區別麽?”


    接下來我們打算先到死者林濤家看下,不過他家的房門是鎖著的,身上隻有一件紅色衣袍,沒有鑰匙隻能撬鎖了。徐瑞施展了撬門神功,但是耗了十分鍾也沒撬開。


    “還得看我的。”吳大方煞有其事的紮了個馬步,我們以為他要徒手暴力破門時,這廝卻站起身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過了十幾秒接通了,他催促的道:“老於頭,起床開工了。”他說完地址就放下了手機。


    過了二十分鍾,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大爺背著工具包來了,他打開包拿出專業的破鎖工具,三下五除二的把門鎖卸掉,門就開了。


    這老於頭衝吳大方伸出手,後者給了一百元,他就離開了。


    “這位開鎖師傅挺速度的啊。”徐瑞詫異道。


    “我的禦用破門師。”吳大方先行踏入房門,我們緊隨其後,讓當地警方和一隊其餘警員在門外邊等待。然而下一秒就聞到了一股參與的煙味,這種味道帶著點兒獨有的香味,就像有人燒過冥幣一樣。


    我抬手按亮了客廳燈。


    望見地上有一隻死雞,公的,不算大但也不小。它旁邊有一圈紅色血跡,圍起來的麵積約有一平方米,裏邊都是焚燒完畢的冥幣灰燼。然後紅圈另一側有煙盒、火機等雜物。


    茶幾上則是一套男子的衣物,上衣是林濤傍晚時穿的,褲子則是他拉褲兜子了換的。


    我擰緊眉毛,疑惑的說道:“凶手燒的紙還是死者燒的……”


    吳大方想也不想的道:“顯然是凶手燒的,並在林濤家將其殺死,換上紅色女袍拖到樓頂拋屍。但是凶手燒紙肯定是給一個已故之人燒的,這已故之人的死可能和林濤有關係,所以凶手先是扮女鬼嚇唬死者,等警方離開了,晚上直接來索命了,並在死者家燒紙祭奠已故之人。”


    杜小蟲搖頭說道:“如果是死者燒的呢?他在傍晚時遭遇了‘女鬼’現身,心裏藏著秘辛沒對我們說,等家裏剩他自己時,買了公雞、冥幣燒紙在家中焚燒,以此來消除‘女鬼’的仇恨。但可惜想殺死他的是人不是鬼,所以沒什麽用。”


    “死者自己燒紙怎麽可能在家?”吳大方搖頭堅持己見。


    “我認為是死者燒的。”我審視著客廳的情景,分析的說道:“地上的打火機和煙盒是林濤的,傍晚時我見過,而燒紙時抽的煙,無論是煙灰還是煙頭都放在了一旁的煙灰缸之內。如果是凶手抽的,不可能還講究衛生的。”


    吳大方狐疑的說道:“意思是說茶幾上的衣物也是死者自己脫的,換上他死時穿的紅色女袍了?”


    “非也。”徐瑞推測的道:“衣物雜亂,十有八九是凶手硬扯下來隨手扔上去的。所以順序應該是這樣的,林濤先燒的紙,凶手潛入他家,把他活生生的掐死,換上紅色女袍,拖到樓頂拋下地。”


    “我還是無法理解這林濤為何要在自家燒紙,活這麽大就沒見過這樣的。”吳大方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徐瑞思忖了片刻,他循序漸進的說道:“首先,林濤傍晚上廁所時見到了‘女鬼’。鬼魂索命,讓林濤極為驚恐,這才有了他在自己家燒紙的行為,因此,唯有一種可能,林濤家曾經死過一個女的,她就是燒紙的對象,‘女鬼’的生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審判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王者鑒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王者鑒明並收藏審判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