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水聲,瀑布從十餘米的斷坡上落下來。許仙定坐在下遊岸邊,反思此敗。


    落敗於衛莊,挨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好在句芒易脈法恢複能力逆天,及時痊愈。


    拔出絕仙劍,橫持在前。默運瓊華鑄劍訣,一道數丈長的晶瑩氣劍凝結出來——化相真如劍。化相真如劍,這氣劍,許仙練成時,是多麽自豪的存在。可一想到鯊齒能將這氣劍咬碎,許仙就無法淡定。


    劍的三個弱——劍脊、劍柄前端的劍身、持劍者手腕。


    鯊齒咬住劍脊,劍脊容易折;若不折,那鯊齒鎖住劍身,使劍無法再變招;鯊齒氣劍,對持劍者的手腕壓力極大。三處,劍的三個弱,全部被鯊齒針對。


    許仙吐槽:“這世上怎麽會有一柄專門克製劍的兵刃?!哪個缺心眼的魂淡,閑著沒事做,打造出來的?!”


    糾結半天,還是要想解決之道。


    太上忘情道,實戰非常強大的武功。一次運功,能提三口內息,一揮臂,使出三道劍氣。盡管消耗真氣,是尋常的三倍;但使用者在專注吐納、致力於恢複真氣時,同樣是三倍的真氣回複。那變通一下,采取兩倍消耗、一倍恢複的打法,大大延長持久作戰力。


    持久作戰倒沒什麽,結出法身、化身的高手,也能梵我兩用,分頭行事。最可怕的,還是太上忘情道的持續高爆發。


    這爆發,不僅是力量上,還有速度,敏捷反應,各方麵都有。比如衛莊假意奪劍,然後一招直搗腹地,明明是那麽簡單的變招,卻在強大的爆發下,任憑你看到、感覺到,身體反應卻跟不上。


    哪怕輕功、身法高過鬼穀派高手,你不接近他還好,一接近就是死。幾乎沒有任何僥幸,哪怕試上一百次,都不會有一次成功的“打一下——撤!”這種遊擊模式。


    許仙數數底牌,其他成的本相,諸如南明離火、玄冥神水,這些不是不厲害,而是掌握的量太少了,許仙自己的氣劍就能滅了它們,遑論鯊齒氣劍?


    而每造一道化相真如劍,需間隔數息,否則急匆匆趕製,那就變成粗製濫造了,更加不禁得咬。


    許仙想起紀嫣然的話:“鬼穀派的太上忘情道,和我們突高突低的力量,是截然不同的。”


    怎麽辦?這是個讓許仙頭疼的問題。現在不解決,將來對戰混沌天魔,與那位太上忘情魔交手,又該如何應對呢。


    拉開距離遠攻,用氣箭打消耗,放風箏?


    這不是讓許仙放棄劍道,轉而修射箭麽,應付得了一時,應付不了一世。


    那用絕仙劍放出哼哈二氣,陰他?


    一氣化二清,意味著有三份靈魂,哼哈二氣弄暈一個,還有兩個...


    那用絕仙劍放大其他本相?


    這倒是張不錯的底牌。絕仙劍爆發時,抽空的真氣占自身儲量的一大半,有得一拚。唯一的顧慮,是絕仙劍主攻不主守,砍死了對方,對方也砍死自己。非到萬不得已,誰願意同歸於盡呢。


    許仙想完自己所有能力,又想起以前交手過的高手。那個陰陽家左護法星魂的“聚氣成刃”,倒是和鬼穀派有幾分神似。大體上,都是仿屠巫劍的路子,聚集的神越多,劍氣越鋒利。屠巫劍是聚百萬魂魄之神,衛莊和星魂則是縮版。衛莊是聚三份魂魄,自身及二清,量少,勝在精髓,具是出自衛莊自己,靈活實用;


    而星魂有些過猶不及,一味追求威力,煉化過多的魂魄,抽取了遠超過自身所能負荷的魂力。若衛莊負荷自身三倍魂力,算恰如其分,還能鍛煉身體,臂力過人;那星魂有些負載超重,一副貧血、營養不良的蒼白模樣。


    那個消瘦的正太啊,嘛,這次來不會是找我麻煩吧?


    許仙打了個寒顫。也不知星魂那不穩定的狀態,給東皇太一治上一治,是好了一呢,還是差了一。


    想了一上午,許仙仍是沒有想出解決方案。悟,不是那麽容易的,有時更是靈光一現。


    算算收獲,估計也就發現了衛莊的一個秘密吧。


    衛莊與他的師兄——蓋聶,一定有基情!


    攪基是吧。攪基好啊,你們盡情的基絆吧,你們身邊的,美人,就替你們笑納咯。咱向來是以德報怨,樂於助人。不哄走你們身邊的阻礙,你們怎麽能幸幸福福在一起呢?


    紫女,有神氛返虛修為,資質應很高;紅蓮,目前是修為低微,才煉氣化神,可聽紫女口氣,是“初窺武道”,習武時日短,有此成就,絕非庸才。想來紅蓮是耽擱了年歲,學武起步晚了,或是她遇人不淑,被庸師“誤人子弟”。這件事,找機會問問知情的人。


    唉,躊躇滿誌一番,許仙心中微歎了口氣。他肩上的擔子太重,不得不尋求更多的助力。而最大化九天玄素決,快速升級,無疑為最實用的一條捷徑。走這條路,身邊就需更多資質高絕的女子。


    想要幫助別人,快樂自己,促成衛莊同蓋聶的一段美好姻緣,沒有對應的實力是不成的。


    又苦思了一個下午,眼見日落西山,仍是沒有頭緒,許仙不得不走既定“下策”——無法超越,那就先模仿。與大智慧大毅力的太上忘情道、以及肉身負載魂力過多相比,還有一種修煉方法,更加自虐。


    四下無人,許仙消失在瀑布中。打開裏世界,在倉庫星球上,選一個空曠之地,將句芒法身放了出來。句芒,人身,背插木刺的雙翼,腳下踏著兩條木刺的木龍。“最後”欣賞它一眼,許仙麵現慘不忍睹之色,然後運出南明離火,燃。


    這句芒化身,是與許仙共一份元神的,哪比得上準聖的三屍化身。這一燃,與自身將手腳投入火裏烘烤無異,渾身灼痛非常。


    許仙忍著劇痛,仔細觀察句芒的情況。


    南明離火的量,這樣平均分布,看似火勢驚人,可一時半會是燒不透的。而句芒化身,看上去軀幹成片的碳化脫落,可翡翠的綠光一爆發,強大的恢複力,又馬上長出新的木軀來。新生的木軀,是有選擇性的,通常是餘下的部分生起,也就是耐燒的部位。對於木而言,火這種天敵,是最好的磨練工具。這就是最自虐的以力證道的修煉方式。


    當初盤古在混沌中,也是類似,任憑身體讓混沌肆虐得血肉模糊,照樣硬抗。


    許仙雖無置身烈火中,可句芒那邊反饋回來的感受,與真實置身其中,並無大異。額頭上細漢密布,盤坐堅持,心中念了一遍冰心訣又一遍。


    過了些時辰,句芒似乎適應了這種火焰,新生的木軀,已具備一定的“火抗”,壓力漸漸減輕。可沒等許仙喘口氣,火勢又有新的變化,那南明離火,竟如蛻變一般,一下子金焰迫人,再次將句芒燒得麵目全非。


    “噗——”猝不及防之下,許仙受傷咳血,他頗蒼白的臉上,頹色中竟是一臉驚喜。


    南明離火吸納了不少句芒木巫精元,竟壯實了自身!


    這個意外發現,意味著在錘煉句芒法身的同時,還能滋養南明離火,兩相受益。這樣下去,進度必然越來越快。


    許仙還道如此修煉,又虐進展又緩慢,如今這個變化,卻給他提供了一條嶄新思路。原本許仙的思路是,法身越多越好,手段花樣繁多,以應付各種戰局。練體耗費時日長久,等把自己或是一具法身錘煉一兩成,或許那些時日早就凝結出另一具法身來了。兩個強上那麽一些,又怎麽能敵得過三個呢?


    可是,與衛莊一戰後,發現一味無腦的加數量,存在某些問題。鯊齒氣劍那摧枯拉朽的鋒利,始終在腦海中縈繞不去。


    終於,許仙也找到了自己的辦法。明悟之下,許仙使出化相真如劍,起南明離火烤氣劍,快受不住時,又以玄冥神水澆灌冷卻。晶瑩透明的氣劍上,開始時,會出現絲絲裂痕,漸漸的,裂痕漸少,氣劍越趨於完美。


    瓊華鑄劍訣,在於利用冰火二訣,錘煉氣劍。自己手握諸多至陽至寒之物,竟不善加利用,可謂有眼無珠!


    如此修煉下去,瓊華鑄劍訣,句芒化身,南明離火,都會繼續突飛猛進。唯獨,玄冥神水的進度跟不上。


    一連三日,許仙修煉之餘,查看戚懿的修煉進度,戚懿初窺武道,想結出玄冥神水,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武瞾、紀嫣然的功力雖深,卻不能像許仙那樣,起步就有成,就有少許的玄冥神水可以用。別她們了,就連裝瘋的李嫣嫣,修煉玄冥冰巫多年,身上大把寒氣,也不見一兩滴玄冥神水。


    許仙大感頭疼,眼看南明離火得句芒的木精元飛速壯大,卻一籌莫展。如何解決玄冥神水的來源,成了一塊心病。


    又是三日過去,期間,每日結束修煉之餘,許仙都問武瞾一下,看衛莊、張良、紫女、紅蓮,還有姬無夜,陰陽家,有什麽行動。


    而回答仍是一切平靜。


    沒有絲毫頭緒,又是一天將過,枕頭躺在瀑布岸邊,些許冬日寒冷的水氣,沾到臉上、手上,還有背後陰涼石塊的觸感,讓人思路異常清晰,又百無聊賴。


    許仙起身,順著岸邊散步,每天將近傍晚,他會散一散步,走上幾公裏,是為心情,也是為去看一個人。


    就在五天前,在距離瀑布約五裏外的岸邊,一處閣樓上,有人會“按時”的在窗邊看他散步。這是偶然發現的,看他的人,隱藏行跡的本領很高,在許仙的元神感知下,那人幾乎沒有絲毫生命的氣息。


    就這樣一道人影,靠在閣樓的窗邊。遠處望去,好比一道灰影。若非許仙近日大煉句芒法身,連帶著這一對神射手的雙目,視力更進一步,還發現不了這人的存在。


    搞不清楚這人觀望的目的,無論是要對自己不利還是有利,這人應該接觸自己才是。若隻是觀察,每天這樣守株待兔,也太奇怪了。


    許仙覺得,不如一探樓閣,看看是什麽人,起碼,弄清它的性別不是。


    從情報裏得知,這處的閣樓,叫做麒麟閣。裏邊住的人,是周室的餘族。和楚風的愛好花草樹木的浪漫不同,韓風,更注重一些飛禽走獸,比如麒麟、朱雀、鳳凰這種,為富貴的韓人的金碧輝煌建築,增添祥瑞和威嚴。


    周室,在最後一位君主——周赧王,憂鬱而死後,已經絕了子嗣。這閣樓的款式不低,難道那人是女的?前幾次,姬無夜還從周室的餘族中,挑選美人,坐鎮“雀閣”。這麒麟閣也是被姬無夜控製的地盤。也不一定,那人住的地方,處在麒麟閣邊緣,多是下人住的地方,一般主人會住在最中間、最高的那一間屋子。


    又到了。一如既然,那人又靠在窗邊看他。許仙衝那人笑了笑,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那人還沒搞明白許仙如何發現自己,許仙已經出現在房間內了。


    “啊——!”輕輕驚呼一聲,好清純的女聲。


    許仙驚訝地看著她。此女麵容清秀,五官精致,身材玲瓏,不及韓女般豐厚,好吧,最近韓女看多了,標準高了,其實她算是凹凸有致的,以她看上去不滿十六歲的年齡算。


    清秀少女道:“你,你是什麽人?!為什麽突然闖進我這裏!”


    許仙道:“你先告訴我,你是什麽人,為何每天都偷看我?”


    清秀少女道:“我沒有...”眼珠躲閃,低頭,但她的發梢太短,顯然無法提供太多的阻擋,一時不知所措。


    許仙來回踱步了下,道:“我是許仙,楚國的將軍,受大王之命,使韓。”


    感知周圍,這分明是一個下人住的地方,也不怕她告密了。人低言微嘛,再了,許仙來這一趟,姬無夜也好,韓王也好,能拿他怎麽樣?


    許仙道:“該你了,為何每天都在窗邊偷看。”


    清秀少女訥訥道:“我...我...”


    “我字後麵是什麽?”


    “我沒見過韓人以外的人,瞧你的服飾有趣,所以——”


    許仙道:“就為這個?唉,我當是什麽事呢!這是楚人的服飾,你喜歡,明天我送你幾件!女用的!”


    許仙心道:“即使近在咫尺,她的氣息依舊是若有若無,好比一團空氣。此人有異才,若能為我所用,不失為一大助力。”


    清秀少女驚喜道:“你的是真的嗎!”


    許仙道:“當然是真的!楚人的服飾,多用植物花朵,紋邊飾繡,批肩領襟;你看我的袖子!”舉起衣袖,指了指袖口上邊的花草圖案,“在色彩方麵,多用淡色為主,與韓人的濃重截然不同。”


    許仙為了圓自己是楚人的謊,可是下了一番狠功夫,被武瞾壓著背誦了不少書,如今算是有個傾訴對象。


    清秀少女道:“淡色?”


    許仙道:“別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豈不聞“楚女善飾”?這淡色,比濃色更難布置。它要求對稱均勻。不能太淺,淺則無色澤;又不能太重,某一地方重了,勢必將整片色彩的均勻質感給破壞掉。”


    看她頗為疑惑,本要比劃的許仙,發現自己的男裝,色彩並無淺色,頗為尷尬。她揶揄輕笑數聲,許仙不好意思道:“咳,我是楚人的女裝。這男裝嘛,確實有些保守。”


    許仙道:“對了,我了那麽多,現在你能告訴我名字了吧?”


    清秀少女道:“我叫周玉。”


    周玉?咦,名字是普通,但好像周室遺留了一個公主,也是這個名字。不過,瞧她樣貌僅是中上,應該不是同一個人,畢竟這名字太尋常了。


    周玉道:“你,明天還來嗎?”


    許仙道:“當然,我不是答應過你,帶一套楚國的女裝給你嗎,我向來話算話。”


    第二天,許仙將服飾帶來,送給了周玉。又與她聊起楚國的風土人情,後來幾天,又帶些楚國風格的首飾給她。


    如此又過了兩天,許仙一直找機會使九天玄素決,可在麒麟閣裏,守衛森嚴,吹簫作曲肯定會被注意到。布置結界,又怕引起周玉的懷疑。


    許仙提議道:“和我出去逛逛怎麽樣?”


    周玉直直搖頭道:“我,我不想出去。”“許大哥,你若覺得陪我無趣了,可以不用來的。”言罷,盡是不舍之意。


    看她楚楚模樣,何苦相逼呢,思及幾日相處,俱一片赤誠,許仙心中不由心生慚愧,頓時將起先的想法拋諸腦後,一如往日那般談天地。


    直到兩天後,許仙來時,衛莊已出現在這裏。


    衛莊道:“你再考慮一下,隻有我鬼穀派的崆峒印法,能幫你找到九鼎。”停頓了下,後視許仙一眼,“沒想到你也來此處。正好,有些事,可以挑明來。”


    九鼎?!許仙心中巨震。九鼎,鎮壓華夏九州的氣運之物。在周赧王死後,下落不知所蹤,曾傳言周室不肖,把鼎融了鑄造錢幣;一沉入泗水中,秦始皇派人打撈,無果。總之,九鼎的下落,一直是個迷。


    許仙道:“衛莊!你怎麽會在這裏?!你提到九鼎,是什麽意思?周玉她隻是這裏的一個下人,何必為難人家。”


    衛莊道:“哦?在你麵前的,是一位精通易容之術,周室的最後嫡傳血脈,公主周玉。”言罷,打量著許仙和周玉的表情,“看來,你們認識,已經有些時日了。”把握關鍵,勸周玉道,“你既然已經把名字告訴他,想必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和他的使命。”“幫助你自己,就是幫助他。”


    許仙插話道:“你們到底在些什麽?”


    周玉道:“九鼎,華夏君權的象征,可我隻是一介女流,要九鼎又有何用...”


    聲音又清又脆,與之前的相比,可謂天淵之別,彷如天籟,令許仙一時呆住。


    衛莊道:“你不想複仇了麽?你難道忘了,周室,是被秦國所滅。”看了許仙一眼,“助我對付秦國,就等於幫助他的楚國。且眼下,你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你的族人,一個又一個的,被關在這麒麟閣之中,被姬無夜玩弄、折磨致死麽?”


    周玉道:“族人...好,我答應你,可我有一個條件。下次雀閣挑人,不能再是我的族人!”


    衛莊道:“你盡管放心,別下次,從今以後,都一樣,我會讓人另外安排的。”


    這句話,讓周玉鬆了口氣。


    衛莊道:“你終於答應了,比我預料的要早。”若有深意的看了許仙一眼,目光轉回周玉,“從今以後,你就是逆流沙的墨玉麒麟。”轉身離去,“不打擾你們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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