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聞之勃然色變。


    妖皇帝俊威儀的俊目望向遠方,“昆侖山!”冷笑數聲,“道祖早就想除掉世間濁煞之氣,三清是為玄門正宗,又豈能容十二巫祖的煞氣凜冽?燃燈那廝倒是好算計!他自身為天地間一口棺材,為了避禍,甘願不要麵子,拜入元始天尊門下。”不屑冷哼數聲,“為了活命而讓人笑話,本帝寧死不從。”


    許仙,不,前世的後羿,已吃驚得什麽話都不出來。待理出一兩個頭緒,又不必再話了。帝俊單獨至此,屏退左右,無非是要親自解決“家醜”。後羿心知在劫難逃,如今又被告知這等驚天秘聞,明對方已經當其是個死人。


    帝俊瞧後羿臨死之前,處之淡然,心下略微佩服。


    帝俊:“唉——誰讓本帝知道得太多呢?道祖終究容不下我帝俊。河圖洛書!河圖洛書!成也河圖洛書,敗也河圖洛書!三界沒有我帝俊不知道的事...”威儀的容顏上顯露惻隱,“好多秘密,我都不告訴我那二弟...我讓他分裂一殘魂在混沌鍾內,或許若有不測,他尚有一線生機,隻盼他改改性子,剛則易折。”


    不跟太一,卻跟要死的後羿,不管聽著似懂非懂。


    帝俊一擺手,酒盞現,侃侃而談。


    “燃燈那口棺材裝的不是別人,正是上一任天道鴻鈞的屍首。天道以眾生為輪回,大道又以天道為輪回。”


    “後土的輪回地獄太了,容納有限,逝者待不得久就要輪回投胎。本帝觀那生死薄,以前世所積善德,定來生是富貴貧賤,出發是極好的。”“然現世不報,行了惡事,卻無惡果,全因他前世有善德去抵消。又有善者行善一生,惡報累累,全因前世不肖。此看在眾生泯泯眼裏,竟成了惡有善報、善有惡報的始末倒置!”


    “還不如在地獄中服完罰役,並消因果再出世!都怪後土那地獄太,才十八層。若是天道屍首所化,三千層幽冥疆域,何愁善惡混亂?因果倒置?”


    聽者忍不住插了一句:“那道祖為何要默許燃燈這麽做?”


    帝俊看了他一眼,眼中精光閃閃,傲然道:“此問放眼洪荒,隻有我帝俊能答。”微微沉吟,“道祖在計劃大批量產出靈魂。”見聽者迷惑,略為提,“洪荒若無一絲一毫靈氣,必是覆沒之時。我等修士,霸占洪荒靈氣過多,俱身在劫中。百般算計,無非是為了誅殺修士以釋放靈氣,早晚問題罷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可恨我三足金烏,除化形之前需耗費靈氣,化形之後根本無損洪荒,卻也身在劫中!”


    “然節流不如開源,以劫難還氣,非為長久之計。後土化輪回,讓無所依萍的鬼魂有輪回之所?假的!數千年後,洪荒終逃不過靈氣稀薄的大勢,修士們或許練氣耗時長久,卻有前人無可比擬的一大優勢。數千年後,個體靈魂,累加了數百世,精神力會很強大。”


    許仙琢磨著,若有所思。若前世今生,那第一代人類的魂魄是哪來的?可見,胎一成,魂魄也會自生。後土那窄的地獄,無疑是將數代的魂魄,壓縮加工為一個...如此反複,後世的靈魂數量又多,質量又高。


    帝俊:“道祖倒是好算計。以神禦氣,神越強,氣越強。可歎我帝俊時日無多,不知道祖將一眾生靈的魂魄強化那麽多,意欲何為。”抽出一把劍,劍光輝映,觀者心下膽寒,在光照過來的刹那,幾乎以為自己要被切割開了。


    帝俊眼中殺機畢現:“話得已經夠多了。管他成敗如何,我帝俊定要爭取那一線生機。道祖用的方法,我帝俊也可以用!”果決而堅定,“這把劍,耗費了億萬人族的魂魄鑄成...嗯,數量頗巨,誰讓人類誕生還沒多久,單個靈魂還不夠強大,隻能以數量彌補。此劍名為屠巫劍,鋒利無比,定可輕易割開巫祖肉身,今日就拿你來一試劍鋒!”


    罷,一道劍光劃過,聽者被揮作兩段,生機全無。隻比巫祖略遜數籌的大巫肉身,頃刻間竟絲毫阻礙都沒有。


    帝俊對此威力,早在意料之中,微微歎息:“唉...人族,人族,人族。那人族魂魄累世壯大,繁衍能力又強,與巫族結合,可解決巫族元神弱的問題;人族是先天道體,與妖族結合,又可解決妖族化形艱難的問題。我帝俊為求一己的一線生機,卻將兩族推向絕境...”猶豫一閃而過,被怒火取代,再度果決,“我妖皇帝俊的十個兒子死了九個,不成天幹之數,化形費時以十倍計,不知要多少萬年!憑什麽庶民受造化之恩,妖皇之子卻要在造化之外?!接引、準提你們做的好事!他日定要爾等一試屠巫劍的劍鋒!”


    帝俊手提屠巫劍出戰,篤定勝局的他,卻最終因鯤鵬的背叛,導致河圖洛手這對周天星辰大陣的陣眼被卷走。沒有了大陣守護,十一巫族果斷采取同歸戰法,將帝俊、羲和、太一成功拉了墊背。


    鯤鵬奪得河圖洛手,又斬草除根,衝入妖皇宮中殺掉十二隻玉蟾,還待要殺那隻十太子時,被太上老君阻止,言天上不能沒有太陽,至少得保留一個太陽、一個月亮。鯤鵬略微計較,無奈同意。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大勢不可改。嫦娥因轉世為人,修為未複,故沒有參戰的她,得以幸免,令人噓唏不已。


    夢醒了,許仙有了答案:“天幹十支,地幹十二支!”


    演化諸天,並非數量越多越好,要符合一定的規律。陰陽為二的話,太陽真火則需要十個諸天,太陰真火則需要十二個諸天。


    許仙拔出絕仙劍,放出太陽真火的的本相三足金烏。那隻三足金烏三隻眼骨溜溜轉,最後緊盯著絕仙劍,凝重的表情,與許仙本人並無區別,乃是化身與本體心神相通之故。三足金烏噴出一口太陽真火,本體則催動絕仙劍化出一個諸天,再將三足金烏寄托其中。接連施法,造出了另外九個諸天,接著刺破手指,分出九滴精血,再將之前那一隻三足金烏分出九份本源,分別與精血融合。


    一下少了九成本源,原先那隻三足金烏化身一下暗淡下午,幾乎要成一道影子消散,看得許仙莫名心疼。好在另外九隻金烏初具雛形,頗令人欣慰。


    靜心屏退雜念,許仙深知到了關鍵時刻。一下造十個化身,可謂凶險異常,所需的精氣神的量會很龐大。許仙自問還是有把握的。論血,有句芒易脈法的快速回血;論神,前世都是有仙家根腳的魂魄,今生更修到了陽神覺醒;唯獨這氣...許仙一咬牙,放出了句芒化身、後土化身、祝融化身(句芒的木靈氣催生南明離火),玄冥化身(借助瓊華鑄劍訣的陰陽相濟,由南明離火反補玄冥神水;借助雙修之法、與掌握玄冥神水的娥皇女英加速進境。)


    五倍的氣容量,一看這些底牌,許仙未免有些得意。都練體難,一恍然,自己還是取得了不錯的成就。蚩尤武訣練了十二分之四,三成之數,可算初窺門徑,略有成。盡管進境神速,但一想到走過許多大捷近,比如句芒化身是吸取白楊的功力,後土化身是瀟湘穀囤積數百年的穢土...那要練齊十二化身、把十二煞都天整出來,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再了,許仙並沒有盤古真血,蚩尤武訣威力要大打折扣;且六丁神火克製一切陣法,也是個考慮因素。


    許仙運起乾坤尺量,護住自身,招呼四大化身把功力往本體灌輸,本體再往十隻金烏輸送,十隻金烏及其棲息的天幹十諸天,全開始壯大起來,自身的超負載,亦開始迅猛升高...


    “噗——”一口血因內傷從口中噴出!還是低估了天幹十支的重負了!哪怕絕仙劍分去了一半壓力!


    “仙哥哥你怎麽回事?!絕仙劍突然變得好重!”武瞾從絕仙劍中鑽出來,一看許仙的狀態,暗罵一聲魯莽,立刻一雙白皙的肉掌印在許仙後背,不一會兒,嘴角亦是溢血。


    許久之後,兩人大汗淋漓,氣虛難喘,劫後餘生。


    武瞾喘氣道:“累死我了,太陽真火...天幹十支...仙哥哥你太輕率了,一下為十個化身築基,也不叫人幫忙。提前做準備,把燕子塢的姐妹們都叫上,不知輕鬆多少。”


    許仙一陣臉紅,心自己怎麽就沒想到。如今他功力冠絕諸女,心態一下放得高了,活該受此累。計較自身狀況,幾乎等同於遭遇一場惡戰,自身和各個化身的功力全麵透支,並把之前產的所有還魂丹當補藥,一律猛往嘴裏塞,大大的敗家了一回。


    武瞾心痛道:“浪費啊,那麽多還魂丹,嗚嗚,這些都是朕存的保命錢...”


    許仙清咳一聲:“六轉以下的殘次品,不必在乎啦。咱們手裏不是還有一顆九轉,以及一顆六轉麽...”


    武瞾仍是痛心疾首,把僅有的餘力用在吐槽上,罵到沒勁兒了,才回到絕仙劍靜養去了。


    代價多了些,但不減成果的豐厚。


    天幹十支諸天築基成功後,有效的運轉起來,功力回氣的速度,堪比句芒易脈法的超速再生,令許仙大吃一驚。


    難怪妖皇帝俊、東皇太一兩個人,敢去惹十二個巫祖!兩個打十二個,又是同階高手,車輪戰下來,不怕累死?原來這天幹十支齊全後,太陽之氣的回複速度,太快了。這速度,許仙覺得,哪怕身邊有個任我行一直在吸,恐怕都不及自身的回氣來得快。


    難怪帝俊曾言三足金烏化形之後,無損洪荒靈氣。是了,洪荒靈氣,是從極陰極陽衍生的,與太陽和太陰相比,人家根本看不上眼。太陽之氣就是這麽拽,兩隻化形的三足金烏,就是人少欺負人多,敢跟十二個巫祖叫板!


    驚喜之下,許仙繼續靜修體悟,一轉眼,時光飛逝,竟過了三天,才想起鄢陵城戰事!許仙飛奔衝出燕子塢,隨便逮住一個韓兵將,喝問道:“前方戰事如何?!”


    韓兵將突遭喝問,心下不悅,但見來人臉上有太陽之光流動,莊嚴威儀,不由折服,心中不快竟忘得一幹二淨,下意識答道:“楊瑞和攻城甚急,末將正奉命趕往城牆支援。”開口答完,將恍然認出來人是許仙,是衛莊身邊的紅人,於是告罪一聲,急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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