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走了?泰隆喊道:“等等!將軍您去哪,不帶我們上去?”


    泰隆心想該怎麽上去,從諾克薩斯的臭水溝上去,回到充滿陽光和空氣的地上世界。


    這將軍走了,把守升降通道的守衛怎麽過去?


    杜克卡奧頭也不回,扔回一個綠色藥水瓶、一塊令牌。


    杜克卡奧:“祖安產的複用型藥水,我的將軍令。”踱步至深淵邊,“我要去見個老朋友,你自己拿令牌上去。”


    泰隆一隻骨碎的手還在複原,忍著劇痛,好不容易接住了藥水瓶,將軍令牌則掉落在地。華貴白金而刻著銘文的令牌,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力,跌落凡塵亦不可避免地沾上泥濘。


    泰隆愣了下,想著怎麽彌補這個錯誤。


    “將軍大人...”


    一眨眼,泰隆隻看到諾克薩斯將軍的背影,背影消失在黑暗深淵中。


    他跳下去了?!比臭水溝還要下麵的世界,黑暗的深淵?!


    泰隆被杜克卡奧的意外舉動弄得大腦當機。


    下麵的世界有什麽?


    泰隆心生好奇,從未想過有人敢主動跳下去。扔下去一塊石頭,回音都不會傳上來。泰隆不禁對杜克卡奧又敬又怕,崇敬而高大的影子植入心底。


    有傳言,地底是黑暗的源頭,它會吞噬一切,哪怕是靈魂——因為有靈魂被折磨的淒厲叫聲傳上來。


    而泰隆流浪了一個多月,表示這傳言是有根據的,泰隆也聽到過這種慘叫,不時從半睡中驚醒。也有傳言表示,那是墜崖者在死之前的最後一聲吼產生的回音。


    但是,前不久中了樂芙蘭冥火的泰隆,曾發出過靈魂被折磨的慘叫,這和半夜從地底傳上來的聲音,似曾相識。


    “踏,踏,踏——”


    地底世界迎來了清脆的腳步聲,這裏出乎預料的平整,地麵很平坦。四周是一覽無餘的空曠,沒有堆積如山的廢棄物,也沒有殘渣沉積的屍骨。出乎預料的光潔(如果能看到≈→≈→≈→≈→,的話),因為這是屬於黑暗的光潔。色調單一,全部是黑暗。


    杜克卡奧的雙目如燒,魔力從眼中湧出,如跳動火焰,照亮了這個單純黑暗的世界。


    “你來了..”


    一雙巨大的黑色翅膀張開,或許稱為翅膀骨架更合適,她渾身皮膚蒼白無血,低迷著頭,長風垂下,如落魄的女鬼,看不清麵容。


    這是一隻墮落天使。墮落天使的胸口,釋放出數百根靈魂鏈條,鏈條的每個端口鉤鎖著一個靈魂。數百個靈魂,在黑暗魔法的折磨下,慘叫聲此起彼伏,令聽者毛骨悚然,如森羅煉獄場,將慘叫聲外、向上傳播。


    但這陣仗還嚇不到這位鐵血將軍。


    杜克卡奧:“我摧毀了巫師會。這一次掉下來的靈魂有些多,所以我下來檢查一下。”


    “是檢查對我的禁錮是否鬆動?”墮落天使憤怒地大吼了一聲,她聚集魔力,發出一團黑暗的能量,衝擊著一道無形屏障,屏障晃動著,波紋如水,僅僅是幾道魔力波動的漣漪,與墮落天使的狂怒衝擊形成鮮明對比。


    杜克卡奧:“看來這些靈魂對你的魔力補充,離你掙脫出去,還有很大一段距離。是吧,莫甘娜?”


    莫甘娜:“凱伊姆!!”


    墮落天使怨毒地呼出了將軍的另外一個名字,她雙目圓瞪,原本很圓的雙目,看上去像會吃掉人。將軍靈活的向後一閃,將軍的鞋子如燒焦般冒著煙。


    墮落天使在將軍原先腳下釋放了一個黑暗魔法,那是腐蝕性極強的魔法,即便釋放者被禁錮,也不能大意。


    腐蝕魔法是墮落天使作為“清道夫”的技能,無論上麵掉下來什麽廢棄物,黑暗魔法都會將一切歸於黑暗元素。這也是地底比上邊還“幹淨”的原因。


    莫甘娜:“我當初怎麽就輕信了你,還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你?!”


    杜克卡奧沉默了下,淡然道:“我關你在這裏,其實是對你的保護。人類的欲,是永無止境的。你是天使,身上有著永生的秘密。一旦你落到他們手中,他們一定會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


    莫甘娜連續怒吼數聲將軍的名字:“如果我出去,第一個要把靈魂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人,一定是你!”


    杜克卡奧雙眼如炬:“出去?你一旦出去,定會受到你相對我做的那種折磨。相信我,別看人類。他們曾抓住過一隻天使,把天使的魔力抽幹致死...算了,那是幾百年前的事了,是諾克薩斯不堪回首的過去。”


    頓了頓,“對了。你今天的話很多,是因為這個世界又出現了什麽變數嗎?你們這些神明,有著些預測未來軌跡的手段。和我?”


    莫甘娜支吾了一下,旋即咬口:“我什麽都不知道。”得意地打量了杜克卡奧一遍,“倒是你該擔心下自己了。黑暗與光明這兩樣元素,在所有元素中是最強大的,也是最難控製的。你看似強大,實則快要被黑暗元素給吞噬了。”


    “嗬!嗬嗬,哈哈哈——”她瘋狂地笑了起來,“將軍大人”滿嘴譏諷,“我一想到你有一天突然從人間給蒸發掉,消失得無影無蹤,然後呢,你的那兩個女兒滿世界找你,會是什麽樣的光景?”


    杜克卡奧並不生氣,歎息一聲道:“幾百年了,我已經活得夠久了,這得益於黑暗與光明元素能扭曲時空,抑製時間的流逝。突然消失對於我來並不可怕;對我的兩個女兒來,無異於留下一線飄渺的希望。”


    莫甘娜:“抑製時間的流逝?真那樣的話,你就不會老了,那最多算空間凝固。”“我可記得十年前,上次你過的,你女兒繼承了你的武技魔法。你不擔心她步你的後塵?淪為和你一樣被黑暗吞噬的下場?”


    杜克卡奧雙手一攤道:“那又如何?等到了那一天,卡特琳娜少也活好幾百歲了,到時她也該明白,我這父親是如何失蹤的...”聳聳肩膀,“到時她應看開一切,找個好男人留下血脈,如果她還沒有遇到的話。”


    莫甘娜一時愕然,她沒想到對方如此坦蕩,如此看得開。


    莫甘娜:“區區幾百年,你難道不想活得更久嗎?幾百年時光在天使眼中也不過短短一瞬。起碼幾萬年那才叫長!人類真是卑微的生物,沒誌氣!”


    杜克卡奧:“那又如何?永恒的你,還不是被我這卑微的生物關在這裏。”


    莫甘娜受不了他戲謔的目光,鬥嘴道:“你可以求我啊,我告訴你解決困境的方法!”


    杜克卡奧:“不。我是絕對不會放你出去的,否則這個世界不知會變成什麽樣。”


    莫甘娜不甘心道:“這個世界早就被黑暗給包圍了!你瞎操心做什麽?!喂——!”


    杜克卡奧的背影離去了。


    莫甘娜氣結,叫喊道:“怒瑞瑪!聽著!在怒瑞瑪沙漠的古代遺址,有著飛升的秘密!”


    杜克卡奧:“早就知道了。我聰明的女兒卡西奧佩婭在調查此事。”稍稍停留,“但是,我的情況已經不允許了...長久以來,修習黑暗元素魔法的人,一直用火元素抑製著黑暗元素的侵蝕。在兩種魔法元素中尋求一種微妙的危險平衡,以危險克製危險,絕大多數人因失衡而喪命。我能挨到今天,算是幸運了...”


    杜克卡奧回過頭,對視著莫甘娜。莫甘娜突然意識到這也許是最後一次照麵。


    杜克卡奧:“而想要飛升,必須使體內元素保持近乎純淨的單一。你不也是在光明與黑暗之間做出了選擇麽?”


    莫甘娜:“是在黑暗與火中做出選擇。我早和你過了,光明與黑暗是同一種元素,是空間元素!黑暗向內,吸收所有光線,所以看上去是黑洞洞的;光明向外激勵光線,使光線看上去很耀眼;而光線方向混亂不堪的,會呈紫色,此時又被人們稱為奧術魔法。扭曲虛空中的生物,最擅長紫色奧術魔法的混亂攻擊。”


    意識到最後一次見麵,莫甘娜的話一下子多了起來。


    莫甘娜:“什麽光明的審判之火,那是虛偽的凱爾的騙人伎倆。神,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那麽,在光出現之前,神早就在了,明神也來自黑暗。”


    杜克卡奧:“過嗎,記不清楚了。對了,凱爾不是你姐姐嗎,這樣姐姐的壞話,真的沒問題嗎?”


    莫甘娜:“我就是看不慣她們的虛偽。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為了你,為了你的家人,活下去難道不是必須的嗎?”


    杜克卡奧轉過身:“該怎麽做?”


    莫甘娜:“空間元素在對抗其他元素有著壓倒優勢,哪怕是最強大的電元素也不例外。用火元素去對抗它,失衡是遲早的事情。而我的黑暗魔法,能幫你抑製黑暗侵蝕,順便把你體內多餘的火元素淨化掉。到時,你可以用怒瑞瑪的古代遺址進行飛升儀式,獲得永恒生命。”


    杜克卡奧:“聽上去真誘人,不愧是惡魔開出的條件。用你的黑暗魔法幫我?恐怕這代價是要受你控製吧?我才不要。而且我聽,那個飛升儀式會把人變成動物,我可不想變成古怪的東西。再見!”


    伎倆被識破,莫甘娜勃然變色,大罵道:“不識好歹的凡人!永別吧!變成動物怎麽了?你們人類難道就不是動物?!”直到杜克卡奧的背影消失,她仍餘怒未消,“所有動物都是蟲子,人不過是倮蟲而已,區區倮蟲竟然也這麽自戀!”摸了摸雙翼,“咱們天使好歹有一對翅膀...”


    吐槽別人自戀的莫甘娜,摸著自個的翅膀自戀中。


    地底之上,泰隆哆哆嗦嗦地把將軍令撿起來。這一個簡單的動作,給予了泰隆重大的心理衝擊,泰隆意識到,人生的命運改變了,這是一個意義非凡的時刻。


    “愚蠢的鬼,杜克卡奧是在利用你!”喝了少許麻藥試劑的樂芙蘭,恢複了思考正色道,“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才提醒你!”對於泰隆一臉懷疑憤憤不平,“我總不會短時間內騙一個人兩次吧?所以,相信我吧。”


    泰隆無語了,這樂芙蘭真打算又騙第二次,幸好自己有讀取心思這個技能。


    樂芙蘭看上去有些虛弱,靠著牆喘了幾口氣,才慢悠悠地施展她的騙術:“別看杜克卡奧表麵強大,黑暗魔法修煉得越厲害,越容易被黑暗所吞噬。”這半句是真的,接著半句假的,“所以他要把你帶在身邊,時刻要喝你的血,來對抗黑暗的吞噬,就像你現在扛著死亡之刃的腐蝕一樣,明白了麽?”


    杜克卡奧的魔力已經達到宗師級別,黑暗元素的吞噬遠在死亡之刃之上,以泰隆那恢複力根本不夠看。


    泰隆裝作不動聲色:“那我該怎麽辦?”


    樂芙蘭瞅了瞅泰隆微微活動的手指,判斷出對方還沒有相信她。


    樂芙蘭:“看來你還沒有相信我。不過沒關係,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去做對抗一個絕世強者的蠢事。我隻是提醒你而已。對了,你認為一國的將軍大,還是國王大?”


    泰隆皺了皺眉道:“當然是國王。”


    樂芙蘭:“明智之選。”她淺淺一笑,為了騙到對方絲毫不吝嗇讚美,眸子勾勾彎起,“國王才是大義,忠於王室才是正道。瑞斯卡裏奧王子對將軍們的陰奉陽違行為早已不滿了,所以——”


    “所以巫師會暗中支持這個所謂的王子,準備奪取諾克薩斯的大權?”


    杜克卡奧回來了,冷峻地眼神掃射著二人,令在密謀的二人不寒而栗。杜克卡奧抬起手,令泰隆萬分緊張時,手落在了泰隆的肩膀上,“放輕鬆。一切都結束了。”


    樂芙蘭震驚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杜克卡奧:“字麵意思。巫師會被徹底清除,那個所謂的冒牌王子也一樣。格雷戈裏和阿莫琳早已倉皇逃走,和他們的追隨者們越過了雄偉屏障,在禁忌的巫毒之地建立據。”“很遺憾,你被他們給拋棄了,樂芙蘭。”


    樂芙蘭失魂落魄:“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嘴中重複著這句話,樂芙蘭的癮又犯了,雙目空洞地喊著要麻藥,雙手抓著肺部跪下,蜷縮著身子打抖。


    杜克卡奧:“很遺憾,樂芙蘭,你展現的天賦讓他們嫉妒,魔法師之間互相忌憚著對方。”看了眼泰隆,舉起兵刃,“對於一個喪失了希望的人來,最好的結局是解脫。”


    泰隆阻止道:“等等!你答應過我,把她交給我的。我不想...不想她放棄治療。”


    杜克卡奧:“哦?好吧,我一向信守承諾。但我再次警告你,絕對不要沾上麻藥。看著你,讓我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我也是不蝕金鎖出來的,比你更放肆,我為了逃脫男娼的命運,殺死了傳授床.技.的家夥逃出來。被抓住後因被發現刺客的天賦而成為一個戰鬥者。”悵然若失,“你明白不蝕金鎖的含義麽?不論外邊怎麽樣,幫會裏的所有人是絕對不允許沾上麻藥的。”


    杜克卡奧魔力爆發,空氣燃燒著,騰空而起飛翔,“把這給我銘記在心裏。快上來,我們等會上邊見。”


    泰隆反複琢磨著將軍的話,“幫會裏的所有人是絕對不允許沾上麻藥的。”這句,讓泰隆想起了另一個癮君子,傳授床.技.的保爾。保爾在泰隆麵前食用過麻藥,難道那個時候,對方就預料到泰隆會叛逃出去?


    臥槽,怎麽一個個都是心機婊!


    泰隆這才發現自己從頭到尾一直在被人騙。歎息一聲,抱起了發抖的樂芙蘭,向不蝕金鎖的所在地走去。


    樂芙蘭需要麻藥,泰隆打算回不蝕金鎖取一些,順便見證一件事。


    結果,在不蝕金鎖的倉庫,泰隆撞見了正在打包裹收拾麻藥的保爾。


    保爾:“怎麽會是你!”雙手做安撫的講和狀,“我也是沒有辦法,都怪我染上這東西,你知道的,這東西很難戒掉。總有一天會被發現的,所以我——”“聽著,我閱人無數,實話,做不做一行,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所以我故意放你逃走,趁你轉移大夥的注意,然後我再逃走。”


    泰隆:“原來你也打算背叛不蝕金鎖。所有通往上層的升降梯都被不蝕金鎖控製,你能逃去哪?”


    保爾故作輕鬆笑道:“麻藥!被這東西煩惱的人不止我一個。升降梯的守衛中也有沾上這東西的。我分出接應的人一半,他就放我走。”


    終於有些明白為什麽杜克卡奧將軍那麽痛恨手下沾上麻藥了。千裏之堤毀於蟻穴。


    泰隆故作友好,右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左手拽緊了猛禽鬥篷的披風邊緣。


    泰隆:“你走吧!”


    “謝謝——!”保爾提著包緩緩從泰隆身邊走過,突然將一袋子麻藥撕破撒過來,白沫的粉狀遮蔽了泰隆的視線,“去死吧!”匕首猛的刺向泰隆腰間,眼看著尖端要沒入,哪知是保爾發出了痛聲慘叫。刺得太猛,但像撞上了鋼板,手腕被扭到了。


    泰隆扯過披風護住了前方。猛禽鬥篷有40護甲,而10護甲幾乎等同於鋼板了,莫長劍,子彈都難以造成傷害,更別數倍於鋼板的物理防禦。


    一圈光華打著旋兒綻放,乍放乍收,因視線受阻,泰隆隻好用暗影突襲全方位切割,殺掉了對方。


    又一具冰冷的屍體。


    死亡之劍,又稱為神秘之劍,這劍兵器強則強矣,太過妖孽,每次擊殺都要吸光目標的所有血液。


    泰隆搖搖頭,看著這一倉庫的麻藥,趁著新守衛沒來前多搬運一些。畢竟樂芙蘭暫時需要它,在樂芙蘭戒掉這東西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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