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三江與洞玄真人談妥之後,便見一人匆忙闖了進來。 那人正是風柳山莊總管柳忠。不等柳非池問,柳忠便已開口說道:“稟報莊主,五大門派的人已經,已經闖進來了!”眾人聞聽此言,不禁聳然動容。柳非池立即問道:“他們人在哪裏?”話一問出,便聽得一人高聲回應道:“我們都在這裏!”柳非池等人不由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相貌俊朗的紫衣劍客帶著數十名紫衣人已然闖了進來。聶三江一眼認出紫衣劍客就是蜀山派的掌門商無影,隨後,名劍門的範秋橫,霸刀門的趙天刀也都趕了過來。最後出現的才是少林寺的禪光大師和一眾僧人。此外,上清派的弟子也在其中。


    商無影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蒲落塵,開口問道:“聶總捕頭,躺在床上的這位受傷之人可是蒲雲陽麽?”聶三江答道:“他是本座麾下的一名捕頭,名叫蒲落塵。”商無影聽罷,冷笑一聲,說道:“蒲落塵?聶總捕頭不會不知道吧?蒲落塵便是蒲雲陽,聶總捕頭為何仍稱其為蒲落塵啊?”聶三江道:“當日本座收留蒲落塵之時,他從未說起過以前的事情,本座也從不過問,因此,至於他叫蒲落塵還是蒲雲陽,這件事情實在與本座無關,本座隻需知曉他現在的身份就已經足夠了。”商無影道:“總捕大人,既然你隻關心他現在的身份,那商某便想問上一句,倘若你的屬下出了事情,你老人家將打算如何應對啊?”聶三江道:“本座隻知道蒲落塵的確出了事情,想必你也看到了,此刻他也正在臥床休息,本座現下也正在命人為他療傷,希望他能夠盡快好起來。這便是本座的應對之策。”商無影不禁怒道:“聶總捕頭,你應該知道蒲落塵便是那盜取神器之人,他之所以會受傷,便是言決勝暗算所致,而你聶總捕頭非但不懲治與他,反倒為他療傷,莫非聶總捕頭是想袒護自己的屬下不成?”聶三江聽罷,冷然道:“商掌門,說話可要講分寸,莫要胡說八道啊!”商無影怒道:“胡說八道?事實擺在眼前,商某豈會胡說八道?”聶三江見對方那般猖狂,忍不住厲聲叱道:“商無影,本座看你是越來越放肆了,對於蒲落塵一事,禪光大師與洞玄真人二位前輩還未開口,你便在此大聲喧嘩,莫非你將二位前輩也不放在眼裏嗎?”聶三江利用禪光大師和洞玄真人的江湖地位來壓製商無影,登時令商無影啞口無言。商無影隻得扭頭向禪光大師問道:“禪光大師,你老人家乃是少林寺的得道高僧,也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前輩,故此,商某想請教一下禪光大師,不知大師打算如何處置蒲雲陽啊?”禪光大師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身為出家人,理應以慈悲為懷,即使蒲施主就是那盜取神器之人,那也總該等到蒲施主傷愈之後,再行處置吧?”商無影有些為難地說道:“大師對蒲雲陽如此寬仁,也在情理之中,不過,這蒲雲陽畢竟是六扇門的人,商某擔心聶總捕頭會因此而袒護自己的屬下啊!”商無影的這番話如同一根刺,一下子便刺進了聶三江的心窩。聶三江不由心中念道:“想不到這個商無影竟然屢屢在此挑撥是非,看來必須盡快道明事情的真相才是啊!”


    聶三江打定主意後,便即走到洞玄真人麵前,悄聲說道:“洞玄仙長,本座懇請洞玄仙長能夠道出這神器的來曆,免得眾人有所誤會。”洞玄真人問道:“關於這神器的來曆想必聶總捕頭早已知曉,為何聶總捕頭卻要讓貧道來道明此事啊?”聶三江解釋道:“洞玄仙長,這蒲落塵乃是本座的手下,本座若是向眾人解釋神器一事,隻怕會令旁人有所誤會。而仙長卻不同,仙長身為上清派掌門,不僅德高望重,受人敬仰,更是一言九鼎之人,相信仙長的話也必然會令人信服。故此,還請仙長能夠幫本座這個忙啊!”洞玄真人點頭道:“貧道明白了,當日聶總捕頭之所以會請貧道相助,想必其中便有這層意思吧?”聶三江聽罷,含笑不語。洞玄真人續道:“既是如此,貧道幫忙便是!”於是,洞玄真人便將目光轉向幾位掌門,開口說道:“關於這神器一事,貧道有些話想向諸位英雄說個明白,不知諸位可願聽否?”霸刀門掌門趙天刀說道:“仙長乃是我等敬仰的前輩,又是堂堂上清派掌門,對於仙長的話,我等豈敢不聽?”此話一出,眾人無不點頭應是。洞玄真人道:“既然如此,貧道就直言了。貧道此刻隻想說一句話,諸位英雄一直打聽的那件神器,其實,是假的······”眾人聞聽此言,不由驚愕萬分,一時間,議論紛紛。


    一直沉默不語的名劍門掌門範秋橫突然開口說道:“這就是了。範某之前便在懷疑那件神器的真假,如今就連洞玄掌門也這樣認為,由此可知,那件神器的確是假的啊!”趙天刀忍不住問道:“洞玄仙長何以會認為那件神器是假的呢?”洞玄真人正欲開口作答,不想,那商無影竟然搶先說道:“原因很簡單啊,洞玄仙長之所以會這麽說,就是為了幫助蒲落塵擺脫我等的追殺啊!”洞玄真人聞聽此言,不由麵色一沉,心道:“想不到這個商無影竟然如此狂妄無知!”不過身為長輩,又豈能和一個小輩置氣?”為免諸人誤會,洞玄真人又續著說道:“諸位掌門,貧道方才所言句句屬實,諸位若是不信,大可去找風柳山莊的柳莊主來見證此事。”洞玄真人這麽一說,諸人都將目光轉向了柳非池。柳非池一愣,一時也不知該如何以對。隻聽得洞玄真人說道:“柳莊主,關於這神器一事,隻怕無人會比你更清楚了,故此,就請柳莊主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出來吧!”柳非池怔道:“莫非仙長的意思是教柳某說出這件神器真正的來曆?”洞玄真人點頭道:“然也!”柳非池道:“既然如此,柳某就直言不諱了!”


    “諸位江湖朋友,實不相瞞,這件所謂的神器並非是什麽誇父逐日之時所留下的神兵利器,而是在下的嶽丈兵器名家成烈子大師所打造的一把絕世寶劍而已,隻可惜,這把絕世寶劍出世不久,嶽丈大人便被奸人所害,寶劍也隨之下落不明。柳某派人四處打探,方才知曉,這把寶劍已落入翟府主人翟千年之手,並被認作是神器,隨後才有了這場神器大會。”柳非池鄭重地說道。


    諸人聽完柳非池的解釋之後,將信將疑。不過,鬼神之說向來很少有人相信,因此,大部分的人還是保持著相信的態度。隻聽得霸刀門掌門趙天刀開口說道:“這就對了。趙某原本就認為那件神器與傳言極不相符,不像是什麽神器,如今看來,果真如此啊!”名劍門掌門範秋橫聞聽此言,緊跟著說道:“這也難怪,翟府的人都隻是些尋常百姓,這江湖上的兵器可謂是所見甚少,至於名刀名劍,那更是無緣見到了。故此,他們才會將這把絕世寶劍誤認為是神器啊!”範秋橫這麽一說,不少人都點頭應是,表示讚同。洞玄真人見此情狀,便借機說道:“既然這件神器乃是柳莊主之物,依貧道之見,應當盡快將這件神器送還於柳莊主才是!”趙天刀道:“仙長所言極是,不過,這盜走神器的人如今就在仙長眼前,既然仙長已經找到了此人,莫非還未見到那件神器麽?”洞玄真人望了一眼蒲落塵,說道:“此事還是讓蒲捕頭自己來說吧!”


    沉默了許久的蒲落塵聽到洞玄真人這麽說,不覺一愣,隨即幹咳了幾聲,說道:“不論諸位掌門相信與否,蒲某都隻有一句話:盜走那件神器的人並不是我蒲落塵,諸位掌門今日若是為了神器一事而來,那蒲某就奉勸諸位還是請回吧!”趙天刀反問道:“聽蒲捕頭此話的意思,莫非蒲捕頭與神器被盜一事無關嘍?”蒲落塵很快回道:“當然!”趙天刀見蒲落塵回答得那般幹脆,便從身上取出一根銀針,說道:“蒲捕頭,想必你應該識得這根銀針吧?”蒲落塵朝那銀針簡單地看了一眼,說道:“這根銀針與蒲某所使的蠶絲銀針甚為相似,不知趙掌門是從何處得來?”趙天刀見蒲落塵依然不肯承認,心中怒意頓生,當下冷冷地道:“這根銀針乃是那盜取神器之人留下的,莫非蒲捕頭真的不知道嗎?”蒲落塵搖了搖頭,說道:“蒲某不知!”趙天刀聽到那“不知”二字後,忍不住厲聲叱道:“姓蒲的,事到如今,你竟然還不肯承認,莫非你是想逼我等出手不成?”蒲落塵回應道:“蒲某不敢!”趙天刀哼道:“不敢?蒲捕頭是在說笑吧?你乃堂堂六扇門捕頭,還有什麽不敢為之事?這不敢二字分明就是你的詭辯之詞!”蒲落塵皺了皺眉,說道:“趙掌門,蒲某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趙掌門執意要認為蒲某就是那盜走神器之人啊?”趙天刀怒道:“如若你並非是那盜劍之人,那這銀針一事,你作何解釋?”蒲落塵假裝“哦”了一聲,說道:“原來是以此銀針為證啊,天下暗器何其之多,使用暗器的江湖高手更是不在少數,為何趙掌門唯獨就認為是蒲某所為呢?”趙天刀氣得七竅生煙,正欲還口,卻被一旁的禪光大師所阻止。


    隻聽得禪光大師靜靜地道:“趙施主,你身為一派之掌門,卻和一個晚輩逞口舌之爭,此舉未免有失施主的身份,依老衲之見,還是讓老衲和這位蒲施主談一談吧!”趙天刀點頭道:“一切全聽大師安排!”說完,便退到一邊。禪光大師支走趙天刀後,便即對著蒲落塵開口說道:“蒲施主,老衲這廂有禮了!”說著,便上前行了一禮。蒲落塵見狀,雙手合十,也立即回了一禮,並道:“大師肯屈尊向落塵行禮,落塵實在是愧不敢當!”禪光大師嗬嗬笑道:“蒲施主,老衲與你也算是舊識,在老衲麵前,蒲施主就不必如此客氣了!”蒲落塵點頭應是。隨後,禪光大師便開口見山地說道:“蒲施主,老衲此次之所以前來找施主,便是為了那神器一事。還請蒲施主看在老衲的薄麵上,將那神器送還於柳莊主吧!”蒲落塵濃眉一緊,說道:“禪光大師,您老人家乃是少林寺的得道高僧,落塵對大師亦是欽佩之至,隻是沒想到,就連大師也認為此事是落塵所為,莫非大師不相信我蒲落塵的為人麽?”禪光大師解釋道:“蒲施主,老衲並非不相信蒲施主,隻是如今這證物在此,老衲不得不信哪!”


    證物?嗬嗬嗬嗬……”蒲落塵忍不住笑道,無非就是撿到幾根銀針而已,莫非那幾根銀針也算是證物麽?”


    蒲落塵話音剛落,便聽得商無影大聲說道:“蒲雲陽,那銀針分明就是你的成名暗器,盜走神器的人就是你蒲雲陽無疑,你竟然遲遲不肯承認,真是厚顏無恥!”


    “厚顏無恥?說到這厚顏無恥之人,想必無人能夠比得過你商大掌門了吧?”蒲落塵很快回道。


    “蒲雲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商無影厲聲問道。


    “商掌門,當初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手段,將我趕出了蜀山派,我念在同門的情分上,將這口氣咽了下去,想不到如今你又聯合這麽多武林同道誣陷於我,你真是好狠毒啊!”蒲落塵一字一頓地說道。


    “蒲雲陽!你,你胡說八道!”商無影大聲喝道。


    蒲落塵正色道:“蒲某有沒有胡說八道,相信諸位江湖朋友心中自有公斷,倒是你商大掌門,既然有膽量誣陷我,卻為何不敢承認呢?”


    “蒲雲陽,你……你住口!”商無影說到這裏,顯然有些沉不住氣了。


    此時,一旁的聶三江似是從蒲落塵的話中聽出了什麽,於是便也跟著說道:“商大掌門,本座深知你與蒲捕頭素有舊怨,如今蒲捕頭已經投在本座門下,為何你還是不肯放過蒲捕頭?”商無影氣得七竅生煙,伸手指了指聶三江,接著又指了指蒲落塵,厲聲說道:“你們,你們聯合起來誣陷我!”聶三江聽後,不由笑道:“商掌門可真是會說笑啊,本座身為六扇門總捕,豈會誣陷於你?”蒲落塵也開口說道:“商無影,你不會是無話可說了吧?”對方可謂步步緊逼,商無影已是黔驢技窮,當下隻是吞吞吐吐地說了“你們”兩個字,便再也說不出什麽了。眼看形勢於己不利,商無影隻得求助於少林寺的禪光大師。


    “禪光大師,這盜走神器的人就是那個蒲雲陽啊!還請大師相信商某!”商無影對著禪光大師說道。


    禪光大師不由有些為難,說道:“商施主,方才你和蒲施主爭論了半天,也把老衲弄糊塗了,老衲如今也不能完全認定此事便是蒲施主所為,依老衲之見,還是命人在此處搜上一搜,若是能夠搜到那件神器,那便是最好不過了,不知商施主意下如何啊?”商無影點頭道:“一切全聽大師安排!”禪光大師聽罷,便向身旁的一名葛衣大漢命令道:“千裏,你帶人將這個村子搜上一遍吧!”那個名叫“千裏”的葛衣漢子點頭應道:“千裏遵命!”話音剛落,便聽得蒲落塵開口說道:“不必搜了!”那個名叫“千裏”的葛衣漢子立即問道:“這是為何?”蒲落塵答道:“這位前輩,實不相瞞,在此之前,決勝幫的屠世威已經帶人將整個村子都搜了一遍,什麽都沒有搜到,莫非前輩還打算再搜一遍麽?”那個名叫“千裏”的葛衣漢子不以為然地道:“決勝幫的人之所以一無所獲,或許是遺漏了什麽地方,雒某應當再搜一遍才是!”原來那葛衣漢子叫做雒千裏。不想,此話一出,蒲落塵依然搖頭說道:“不必搜了!”雒千裏一愣,隨即怒道:“蒲雲陽,你究竟是什麽意思?”蒲落塵答道:“沒什麽意思,不過是想讓諸位看一樣東西。”說完,便將自己的左袖向上撩起,露出烏黑的臂膀。眾人看到那隻臂膀後,都不由為之一怔。禪光大師細細察看了一番,便即問道:“蒲施主,你的左臂自“曲池穴”以下,黑如焦炭,該不會是中了屍毒吧?”眾人一聽“屍毒”二字,都不禁聳然動容。蒲落塵點頭道:“禪光大師所言不錯,蒲某的確是中了屍毒。”眾人聽到蒲落塵這麽說,吃驚更甚。禪光大師也不由吃了一驚,忍不住問道:“蒲施主,你怎會身中屍毒?”蒲落塵道:“此事說來話長,且先不談,蒲某不過是想告訴諸位江湖朋友,蒲某身中屍毒,命不久矣,又豈會冒天下之大不韙,而去盜取神器呢?”蒲落塵這麽一說,趙天刀等人都不由無言以對。商無影本想出言反駁蒲落塵,一時倒也找不到什麽借口,便隻好選擇了沉默。


    禪光大師見眾人都沉默不語,便隻好自己開口說道:“蒲施主方才所言,老衲細細斟酌了一番,的確有些道理。看來應該是有人冤枉了蒲施主啊!”說著,便向身旁的雒千裏使了個眼色。雒千裏便跟著上前說道:“蒲捕頭,我等之前對你多有誤會,還望蒲捕頭見諒!”蒲落塵忙道:“禪光大師,雒前輩,二位此番話語真是折煞落塵了。落塵若是早些將事情說明,想來二位也不會誤會至此,由此可知,落塵也有不對之處啊!”雒千裏道:“蒲捕頭說的是哪裏話,明明就是雒某的不是,怎能怪蒲捕頭呢?雒某話已至此,還請蒲捕頭莫要再責怪自己了。”蒲落塵點頭應是。禪光大師又道:“既然誤會已清,老衲也不便在此久留,就此告辭!”說完,便即離去。禪光大師這麽一走,餘下的一眾江湖人士也跟著匆匆離去。很快,便都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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