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雒千裏打過照麵之後,聶三江的心情可謂是半喜半憂。 ≦畢竟對手乃是河東道排名第一的大幫,即使有雒千裏這樣的高手相助,隻怕也沒有多少必勝的把握。夕陽西下之時,聶三江清點了一下人數,隨後便將柳非池,雒千裏二人找來,商議要事。三人找了一處無人的角落,停了下來。聶三江仰頭望了一下天色,說道:“雒大俠,柳莊主,如今天色漸晚,決勝幫的人隨時都會再來,本座倒真有些擔心啊。”雒千裏道:“聶總捕頭請放心,若是決勝幫的人再敢來誇父山濫殺無辜,我雒某人定要讓他們有來無回!”聶三江微微搖頭,說道:“雒大俠誤會了,本座所擔心的並非此事。”雒千裏微微一愣,問道:“那是何事?”話一問出,一旁的柳非池突然答道:“想必聶總捕頭所擔心的是寡不敵眾吧?”聶三江點了點頭。柳非池道:“聶總捕頭,方才我看到你在清點人數,便已猜到你心中所想了。我們雖不足百人,卻個個都是不怕死的英雄好漢,我······”那個“我”字剛說完,便聽得一人大聲叫道:“不好了,山上著火了!”聶三江等人聞聽此言,急忙前去查看。隻見那誇父山頂火光衝天,著火之處正是那誇父山寨所在之處。所幸的是,今晚並無大風,火勢沒有蔓延的跡象。


    “都愣著作甚?快去上山救火啊!”聶三江大聲命令道。


    眾人領命,便立即朝山上奔去。大夥剛走了沒幾步,便聽得數聲慘叫,不少上清派弟子已然應聲倒地。


    “有敵人偷襲,大夥小心啊!”聶三江急忙喊道。“小心”二字雖已喊出,慘叫聲卻絲毫沒有減弱。


    聶三江見倒在地上的兄弟大都是中箭身亡,便又一次下令道:“全都趴在地上,不要亂動!”大夥依言趴在了地上。在下令之時,聶三江無意間看到了蒲落塵。隻見他早已趴倒在地,隻不過身下似乎壓著一人,雖然不知是誰,不過,從裝束上可以看出,他身下之人乃是柳雯曦。一個男子,突然將一個女子壓在地上,意欲何為?聶三江心念及此,忍不住暗中罵道:“這個臭小子,究竟在做什麽!”說著,便即上前,打算阻止他們二人。不想,剛走出第一步,便覺額前風起,一支冷箭已朝自己的麵部疾射而來。不等聶三江閃避,對方又連射三箭。箭簇所對之處皆為人之要害。聶三江見狀,當即使了個“鷂子翻身”,身子幾番翻轉之下,方才避過這數箭之厄。隨即,聶三江便臥倒在地,以防對方再次放箭攻擊自己。此時,慘叫聲已經停止,隨之而來的則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聲音越來越近,不等大夥反應,那馬蹄聲便嘎然而止。與此同時,四麵八方便出現了無數黑影,將聶三江一行人圍於垓心。由於之前所生的篝火尚未熄滅,借助火光,勉強可以看清來者的模樣。


    隻見對方一身黑衣如墨,頭盤黑巾,臉戴麵罩,手持弓箭,背掛箭筒,腰佩彎刀,雙膝之間還配有短刀。身下所騎的馬匹通體黑,唯有四個馬蹄為白色,正是少見的“踢雲烏雅馬”。聶三江那雙銳利的目光在每個來者的身上打了個轉,心裏登時得出一個結論:他們共有四十八人,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四十八冥騎”?”江湖傳聞,這四十八冥騎乃是關外最大的殺手組織,曾刺殺過很多朝廷大員,由於他們行事心狠手辣,且戰鬥力極強,因此無論是官場江湖,從來都無人敢去招惹他們。又因為他們常在夜間行事,故此,才有了“冥騎”之名。聶三江心中念道:“江湖傳言:“寧遇閻王,莫遇冥騎”。若是他們真的是四十八冥騎,那可就麻煩了。”忽聽得“唰唰”數聲,那些黑衣人紛紛將彎刀拔出,並朝聶三江一行人殺去。對方一聲不吭,便行殺招,顯然是要將聶三江一行人置於死地。聶三江見狀,當即下令諸人撤退。盡管如此,仍有不少兄弟死在了對方的刀下。


    雒千裏,柳非池二人擊退幾名冥騎之後,便匆忙來到聶三江麵前,稟報情況。隻聽得雒千裏說道:“聶總捕頭,大事不妙啊,這些人似有軟甲護身,刀槍不入,我們的兄弟都吃了大虧啊!”柳非池道:“聶總捕頭,若是再這樣下去,我們必敗無疑,還是快想辦法逃吧!”聶三江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隨即對著柳非池說道:“柳莊主,告訴諸位兄弟,專攻他們咽喉,這樣才能將對手一擊斃命。”柳非池領命而去。柳非池一走,聶三江便對著雒千裏說道:“雒大俠,你武藝群,你就帶著剩下的兄弟逃跑吧!”雒千裏急道:“聶總捕頭,我們若是走了,剩下你一個人豈不是很危險?”聶三江不由笑道:“雒大俠放心,這些個冥騎豈會是本座的對手?本座自有辦法對付他們!”雒千裏點頭道:“好吧,雒某現在便帶著兄弟們離開!”說完,也匆忙離去。


    這世上能夠刀槍不入的寶貝很多,軟甲便是其中之一。不過,再厲害的軟甲,也會有它保護不到的地方。隻要找到了這個漏洞,就不難對付了。柳非池命人將“專攻咽喉”的指令傳給了上清派的弟子,上清派餘下的弟子得到指令後,紛紛變招,急攻對方咽喉。我方的人才稍稍占了上風。柳非池傳達完命令後,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女兒。這些人之中,唯有女兒是全不會武之人,她一個弱女子,夾雜在如此血腥的混戰之中,焉有命在?想到這裏,柳非池便像瘋了似得在人群裏拚命地尋找自己的女兒,剛找了一會,便聽得慘叫連連,兩名冥騎的人倒地斃命。而殺死他們的人正是蒲落塵。隻見那蒲落塵縱身一躍,身子落到了一名冥騎的戰馬之上,然後便抱著一名女子朝那無人的角落逃去,而那名女子正是柳雯曦。看到自己的女兒平安無事,柳非池不由長舒了口氣。


    “看來,我柳非池真的要好好謝謝蒲捕頭啊!”柳非池心中念道。


    就在這時,柳非池忽覺後背一陣劇痛,原來,已被一名冥騎砍了一刀。柳非池強忍傷痛,連打數根飛針,正中那人麵門,那名冥騎當即斃命。受傷之後的柳非池再也無心戀戰,便連聲喊道:“快撤!兄弟們快撤啊!”話剛喊完,又有數名冥騎圍住了柳非池。柳非池隻得咬緊牙關,挺身力戰。由於後背受傷,柳非池的招式變得有些遲緩,不到片刻功夫,身上便已多了數處刀傷。眼見性命不保,忽見一人加入戰圈,一劍便將其中一名冥騎刺落馬下。柳非池吃了一驚,凝神望去,持劍之人正是那上清派洞玄真人的大弟子韓天潤。不等柳非池反應,又有一人一閃即現,呼的一掌打出,便將圍著柳非池的那幾名冥騎盡數擊斃。柳非池暗暗驚道:“此人好功夫啊!”定睛望去,出掌之人正是少林寺俗家弟子雒千裏。柳非池正欲開口道謝,忽聽得雒千裏開口說道:“柳莊主,你受傷了!”說著,便命韓天潤帶著柳非池逃走。柳非池忙問:“雒大俠,其餘的人可曾逃走?”雒千裏急道:“柳莊主,你就別問那麽多了,還是快走吧!”說完,便又向韓天潤擺了擺手。韓天潤當即會意,便即帶著柳非池離去。韓,柳二人走後,雒千裏便趕到了聶三江麵前,將眾人逃走的事情告訴了聶三江。聶三江這才長舒了口氣,說道:“既然他們都已經走了,就該輪到你我了!”那個“了”字一說完,聶三江便抓起兩顆石子,將兩名冥騎擊落馬下。


    “快隨本座上馬!”聶三江向一旁的雒千裏命令道。


    隨即,兩人一躍而起,猶如那雄鷹捕食一般落入馬背之上,雙手順勢抓住馬韁,一驅之下,瞬時便將那些冥騎遠遠地拋在了後麵。


    “四十八冥騎的人皆為騎兵,騎兵不善走山路,我們盡管上山便是!”聶三江道。


    雒千裏點頭領命,兩人旋即往山頂方向奔去。


    由於山路崎嶇多變,又正值晚上,騎馬多有不便,於是兩人便拋下馬匹,步行上路。還沒走出多遠,路上便遇到了柳非池和韓天潤二人。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又66續續地遇到了一些已經逃出來的上清派弟子。之後,便再沒遇到其他的人。聶三江覺得有些不對頭,便將身邊的人都集中到了一起,清點了一下人數,除了已經死去的兄弟之外,唯獨少了蒲落塵和柳雯曦二人。聶三江麵色陡變,急忙詢問眾人,有沒有見過蒲,柳二人。不想,大夥都搖頭否認。兀自愁之時,忽聽得柳非池說道:“聶總捕頭,你不必擔心,小女和蒲捕頭早就已經逃走了。”聶三江吃了一驚,忙問:“何以見得?”柳非池聽罷,便將自己在混戰中看到蒲落塵的事情簡略說了。聶三江聽說他們二人沒事,心下大慰,連聲說道:“他們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隨後,聶三江便命大夥繼續趕路。諸人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皆都疲憊不堪,心下隻想好好休息,不願再耗費體力。因此,聽到聶三江繼續趕路的命令後,不少人都露出了不滿的神色。隻聽得其中一名上清派弟子開口叫道:“我走不動了!”接著,又有數人跟著叫道:“走不動了……”


    聶三江見狀,麵色一沉,大聲問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誇父山寨已遭大火吞噬,我們應當盡快前去救助那些山民,豈能留在半道,止步不前?”話音一落,便聽得其中一名上清派弟子說道:“聶總捕頭,我們剛剛經曆一場大戰,死的死,傷的傷,即便到了那誇父山寨,隻怕也是愛莫能助。故此,還是讓大夥先休息一晚上吧!”那名弟子所言俱是實情,聶三江本有心反駁,聽到這些話後,也不知該如何開口了。兀自愁悶之際,忽聽得柳非池開口說道:“聶總捕頭,如今諸人之中,隻有你和雒大俠,韓小道長三人未曾受傷,而韓小道長需在此照顧幾位受傷的師弟,故此,就請聶總捕頭和雒大俠二人代替我等上山一探究竟吧!”聶三江聞聽此言,不覺喜上眉梢,點頭道:“柳莊主此議甚好,不過,本座擔心冥騎的人隨時會追上山來,故此,還是讓雒大俠留在這裏,保護諸位的安全吧!”柳非池聽罷,扭頭望著雒千裏,問道:“不知雒大俠意下如何?”雒千裏道:“一切就依聶總捕頭的意思,我雒千裏遵命就是了。”柳非池道:“既然如此,那就讓雒大俠也留下來吧!”聶三江微微頷,隨即離去。


    聶三江順著山路來到了之前曾和綠荷姑娘去過的那個山洞,現那洞口前有一馬匹,細細查看之下,才道是四十八冥騎所用的“踢雲烏雅馬”。


    “莫非冥騎的人便在洞中?”聶三江尋思道。


    敵我不明,隻能暗中行事了。聶三江心念及此,便悄然上前,躲在那洞口旁,查探裏麵的情況。隻見洞裏火光通明,一人蹲坐在火堆前,正在給火堆加著柴禾。另有一女坐在那人旁邊,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聶三江借著那火堆的光亮,細細望去,才道這兩人正是已經從冥騎手裏逃出來的蒲落塵和柳雯曦。冥騎圍攻眾人之時,他們二人先於眾人之前逃出,故此才會早早地趕到山洞裏休息。認清了兩人之後,聶三江才放心地現身於洞前,開口叫道:“蒲兄弟,柳姑娘,原來你們在這裏!”洞裏的蒲,柳二人大吃一驚,以為是惡人追蹤至此,連忙起身叫喊道:“什麽人?來此作甚?”聶三江大聲回道:“蒲兄弟,柳姑娘,莫非你們連本座也認不出來了嗎?”蒲,柳二人凝神望去,隻見來者濃眉闊目,英氣逼人,不是聶三江,又會是誰?蒲,柳二人看到這裏,不由長舒了口氣。隻聽得蒲落塵開口說道:“總捕大人?原來是你啊!”聶三江點頭道:“正是本座。”蒲落塵聽罷,朝聶三江身後看了幾眼,便即問道:“總捕大人,隻有你一個人嗎?其餘的人都在哪裏?”聶三江答道:“柳莊主,韓小道長他們都在離這裏不遠的山腰上休息,並未隨本座前來。”蒲落塵又問道:“那些黑衣人沒有追上來嗎?”聶三江笑道:“蒲兄弟不必擔憂此事。四十八冥騎雖然在馬上作戰勇猛,可是卻不擅在山地作戰,因此,他們是不會貿然上山的。”蒲落塵點頭道:“如此就好!”蒲落塵問完後,一邊的柳雯曦緊跟著問道:“聶總捕頭,我爹爹呢?他沒事吧?”聶三江心知若是實話告知,隻怕會令對方擔驚受怕,便隻好搪塞道:“柳姑娘請放心,令尊平安無事!”柳雯曦聽到聶三江這麽說,這才放心地舒了口氣。


    “對了,”聶三江此時突然想起了什麽,說道,誇父山寨慘遭大火吞噬,不知蒲兄弟可曾上山查過此事?”


    蒲落塵搖頭道:“回稟聶總捕頭,蒲某未曾上山查過此事。”聶三江不由麵露慍色,說道:“你為何不去查探?”蒲落塵答道:“若是我走了,留下柳姑娘一個人,豈不是很危險?”聶三江聞聽此言,不由語塞。兩人談話之時,蒲落塵暗中查看了一下聶三江的臉色,心裏似乎明白了什麽,當下說道:“總捕大人,落塵知道你老人家為何事煩憂,不過,依落塵之見,總捕大人大可不必擔憂。”


    “哦?”聶三江感到有些意外,問道,何以見得?”


    蒲落塵不答反問,說道:“總捕大人應該還記得曾經關押我們的那個地牢吧?”聶三江點頭道:“本座當然記得!”蒲落塵續道:“既然記得,那落塵就直言了。既然誇父山寨有地牢存在,又豈會沒有逃生的地下通道?”聶三江聞聽此言,不由茅塞頓開,說道:“蒲兄弟所言不錯。當日決勝幫人馬攻打誇父山寨之時,山寨裏隻有少數的衛兵抵抗,老弱婦孺及其他衛兵都不見了蹤影,如今細細想來,他們應該都是躲進了地道裏。”蒲落塵道:“故此,落塵認為,那場大火並未傷及誇父族的族人,關於他們的安危,我們不必太過擔憂。”聶三江道:“既然如此,那就明日再上山一探究竟吧!”蒲落塵點頭道:“落塵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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