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個時辰左右,瓦罐裏便已開始咕嘟咕嘟地冒著小水泡。≥蒲落塵見狀,便即說道:“聶總捕頭,綠荷姑娘,魚湯已經煮好了!”綠荷聞言,便從瓷碗裏取了一把木勺,走到了那瓦罐前,伸手舀了一勺湯,輕輕地嚐了一口。


    “味道還算不錯,看來沒有白忙活啊!”綠荷心中念道。


    於是,綠荷便對著聶,蒲二人說道:“聶大哥,蒲大哥,你們也來嚐一口吧!”聶三江聞言笑道:“綠荷姑娘,方才聽你所言,這魚湯味道不錯,既然你都已經嚐過了,那聶某與蒲捕頭便等著喝湯好了。”綠荷搖頭道:“聶大哥,你錯了,綠荷雖然已經嚐過了魚湯,可是你和蒲大哥並沒有去嚐這魚湯的味道。若是綠荷做的不好,那豈不是要害得你們吃壞肚子嗎?”聶三江不覺語塞,心道:“想不到這綠荷姑娘如此率直!”一直沉默不語的蒲落塵見聶三江麵有難色,便開口說道:“綠荷姑娘,蒲某與聶總捕頭口味相同,不如就讓蒲某來嚐一嚐這魚湯吧!”綠荷聽後,覺得此話也沒什麽不對,便點頭道:“好吧。蒲大哥,就讓你來嚐一嚐吧!”說完,便把手裏的木勺給了蒲落塵。蒲落塵接過木勺,也舀了一口湯,往嘴裏送去。嚐過之後,蒲落塵的神色明顯有了變化,便又忍不住多嚐了一口。


    “很久都沒有喝過這麽好喝的湯了!”蒲落塵心念及此,便即扭過頭去,朝聶三江肯定地點了點頭。


    聶三江見狀,便笑嗬嗬地說道:“既然味道不錯,那我們還等什麽?一起來喝魚湯啊!”綠荷“嗯”了一聲,便將瓦罐從木架上拿了下來,並取來瓷碗,給他們三人每人都盛了一碗。或許是三人都餓壞了的緣故吧,一罐魚湯,包括那三條大魚都被三人吃得幹幹淨淨。三人剛剛吃飽,便見那碗勺和瓦罐忽的一下,居然又變成了寶劍,依然還是那把黑鞘長劍。三人起初還有些詫異,不過,看到這裏,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緣由。


    魚湯已經喝完,蒲落塵還是忍不住用舌頭舔了舔嘴邊的餘味,隨後開口說道:“綠荷姑娘,今天是第一次嚐到你的廚藝,你做的飯菜的確很好吃。落塵真想天天都嚐到你做的飯菜啊!”綠荷聽到蒲落塵這麽說,不禁笑逐顏開,紅著臉說道:“蒲大哥,你就別誇綠荷了,你這麽一誇,綠荷都有點難為情了。”蒲落塵正色道:“先師曾經教過我,一個人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換言之,一個人若是做了一件大好事,那便應該好好地誇讚一番。因此,該誇讚某人之時,被誇讚之人就應該接受對方的誇讚。還請綠荷姑娘莫要推辭。”綠荷麵色一窘,說道:“蒲大哥,你方才所說的那些話,綠荷聽不明白。不過,綠荷接受蒲大哥的誇讚就是了。”蒲落塵道:“既然如此,落塵也就心安了。”說到這裏,蒲落塵麵色一黯,說道:“隻可惜,如此可口的飯菜隻怕是最後一次吃到了。”綠荷一愣,忍不住問道:“這是為何?”蒲落塵道:“因為我們馬上就要分別了,此次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了。”綠荷聞言,神色很快變得憂慮起來,說道:“是啊,魚湯已經喝完了,你和聶大哥也該走了。”蒲落塵見綠荷眼圈有些紅,心中頓時生出一絲不忍,於是便出言安慰道:“綠荷姑娘,你是我蒲落塵在誇父山所認識的第一位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我蒲落塵永遠都會記得你的!”一旁的聶三江也開口安慰道:“綠荷姑娘,本座看得出來,你之所以來此,就是為了送別我們。送別是為了他日能夠更好的相遇,因此,綠荷姑娘莫要太過傷心,我們還會有再見之日的!”綠荷強忍著淚水,說道:“聶大哥,這話可是你說的,你可要說話算話啊!”聶三江笑著點了點頭。眼看著便要分別,綠荷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說道:“對了!差點把那包袱忘了!”說著,便往河邊奔去,不一會兒,便提了一個包裹趕了過來。綠荷拿到包裹後,便即對著聶,蒲二人說道:“這是寨主讓我交給你們的東西。”


    聶三江與蒲落塵二人不覺互相對望了一眼,心下驚詫不已。由於好奇心的驅使,蒲落塵在聶三江的授意之下,當即解開了包裹。裏麵竟然是他們二人方才一直尋找的範秋橫的級!


    “範秋橫的級怎會在這包裹裏?”聶三江忍不住開口問道。


    話剛一問出,聶三江繼而又說出了“莫非”兩個字,看樣子,似乎已經猜出了其中原委。


    忽聽得蒲落塵開口說道:“原來,藍寨主已經暗中命綠荷姑娘留下了範秋橫的級,是······是落塵誤會藍寨主了。”說到這裏,蒲落塵已是懊悔萬分。


    聶三江正色道:“其實我們都沒有錯,錯的隻是我們彼此見解不同罷了。”蒲落塵無奈地道:“或許,這就是我們與誇父族人最大的區別之處吧!”聶三江微微頷,說道:“落塵,你說得對。既然級已經保住了,那我們就找一塊好一點的地方將範秋橫埋了吧!”蒲落塵“嗯”了一聲,便即拿著那級,走到範秋橫的屍體前,將那屍體一口氣扛在了肩膀上,然後又從地上撿起了一把劍,掛在腰間,一聲不吭地走了。


    掩埋屍體是一件很耽誤工夫的事情,聶三江以為蒲落塵會晚點回來,沒想到,過了還不到一個時辰,蒲落塵便已兩手空空地出現在了聶三江麵前。聶三江不由有些意外,奇道:“落塵,想不到你這麽快就埋好了屍體,真是不簡單啊!”蒲落塵正色道:“總捕大人,請恕落塵無禮,若是一個人掩埋屍體便如同家常便飯一樣,那他自然而然地便會在很短的時間內掩埋好屍體了。”聶三江聞聽此言,頓覺蒲落塵話中有話,當下反問道:“落塵,如照你所言,難不成你掩埋過很多的屍體嗎?”蒲落塵漠然答道:“不錯,落塵的確掩埋過很多屍體,隻不過此次是個掌門罷了。”聶三江見蒲落塵回答得那般幹脆,心中頓覺安定了很多。一個人對掩埋屍體一事看得如此稀鬆平常,顯然是已經見慣了死人,自然也就不會再多想什麽了。蒲落塵掩埋完屍體後,便將目光轉向了誇父族的綠荷姑娘。隻見蒲落塵突然走上前去,對著綠荷說道:“綠荷姑娘,之前因為範秋橫一事,落塵對藍寨主多有得罪,如今藍寨主已經回到了誇父山,落塵也已無法再向藍寨主當麵謝罪了。落塵知道綠荷姑娘與藍寨主情同姐妹,故此,就請綠荷姑娘代替藍寨主受落塵一拜吧!”說完,便對綠荷姑娘俯身下拜,行叩之禮。綠荷大吃一驚,急忙說道:“蒲大哥,你······你這是做什麽?快,快起來啊!”蒲落塵拒絕道:“綠荷姑娘,落塵隻有拜過之後,才會起來!”說完,便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


    第一個響頭磕完後,蒲落塵並未起身,反而繼續說道:“綠荷姑娘,落塵和聶總捕頭乃是外族人,而藍寨主卻能夠放下成見,無私無我地幫助我等,並將貴族至寶拱手相送,我等才得以鏟除奸人。此等恩德,落塵無以為報,請再受落塵一拜!”說完,又磕了一個響頭。綠荷見狀,嗔道:“好了,好了,蒲大哥,你就不要再磕頭了。你若是再磕頭的話,綠荷就要生氣了!”蒲落塵原本打算向對方磕上三個響頭,此刻見對方麵露不喜之色,心知再磕下去,便隻會令對方生氣,因此便停止了磕頭。綠荷見自己所說的話已經有了效果,便靈機一動,模仿著寨主訓人的口吻大聲說道:“還跪著作甚?快起來啊!莫非還想讓本······讓我拉著你起來嗎?”蒲落塵聽出對方話中帶氣,當下便也隻好依言起身。


    蒲落塵剛起身沒多久,便聽得一旁的聶三江開口說道:“蒲兄弟,你的事情應該已經做完了吧?”蒲落塵何等聰明,豈會聽不出聶三江話中的意思?為了讓對方安心,蒲落塵便轉過身去,正視著聶三江,開口答道:“回稟總捕大人,落塵已經可以安心地隨總捕大人離開了。”聶三江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即刻前往湖城縣,與柳莊主他們會合,莫要在此久留!”蒲落塵點頭稱是。隨後,兩人便分別向綠荷作了一揖,以示告別,旋即騎馬離去。馬蹄聲越來越弱,聶,蒲二人的身影也漸行漸遠。兩人雖身在馬上,卻也不時地回頭向綠荷招手作別,而綠荷卻一直用手帕擦拭著麵頰上的淚水。


    聶,蒲二人坐下所騎的馬匹乃是誇父山寨的寨主藍星所贈的上等寶馬,步履沉重,蹄聲如雷,且日行千裏。因此,兩人隻花了不到半日的時間便已到達湖城縣城下。此時正值未時,離天黑還有些時間。兩人便進城打探柳莊主他們的消息。哪知打探了半天,居然一無所獲。由於天色已晚,兩人便隻好在南城的一家客棧裏暫時住了下來。草草地吃了一頓晚飯,看看時間,已經到了亥時。蒲落塵正準備回房休息,不想,耳邊突然傳來聶三江的話語:蒲兄弟,到我房間來一趟。”蒲落塵便也隻好跟著聶三江去了他的房間。


    兩人一入房間,聶三江便將房門緊閉,確定四周無人之後,聶三江才開口說道:“蒲兄弟,我們有麻煩了。”蒲落塵聽到“麻煩”二字後,並未感到意外,隻是靜靜地說道:“總捕大人,自打住進客棧之後,你便一直教落塵去外麵買食物充饑。如此做法就是為了避開客棧裏的飯菜,以免有人在飯菜裏動手腳。如今又聽到總捕大人說到了“麻煩”二字,莫非······總捕大人所說的麻煩與這客棧有關?”聶三江道:“也不全是。不過有一點毋庸置疑,那就是我們一回到湖城縣,便被人盯上了。”蒲落塵長眉一緊,說道:“看來已經有人留意我們很久了。不知總捕大人打算如何應對?”聶三江正欲作答,忽覺一股很濃的香味在鼻孔處隱隱飄過,那香味越來越濃,並在整個房間裏彌漫開來。聶三江頓時變了臉色,當即捂住了鼻子,大聲說道:“不好!是曼陀羅花!”自曼陀羅花從天竺傳入中土以來,中原武林之中,便一直有人以曼陀羅花做藥引,製造出了很多迷香,因此,曼陀羅花便也成為了“迷藥”的象征。蒲落塵也是行走江湖之人,自然知道這些事情,因此在聽到“曼陀羅花”四個字之時,也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曼陀羅花從何而來?兩人不約而同地四處查看,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房間的窗紙處。隻見那窗紙已經被人捅破,一支竹筒伸了進來,那竹筒裏麵正散著一股濃香,也正是曼陀羅花的香味!聶,蒲二人看到這裏,已是心下雪亮,顯然,已經有人耐不住性子,打算對他們動手了。蒲落塵本想出手殺死那人,卻被一旁的聶三江所阻止。隻見聶三江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指向後窗,並對著蒲落塵輕輕地“噓”了一聲。蒲落塵當即會意,於是便偷偷地打開了後窗,悄無聲息地從後窗跳了下去。聶三江緊跟而上。兩人落到地麵之後,便立即趕往馬廄,準備牽馬逃走。哪知,到了馬廄之後,才現兩匹快馬已然倒地不起,顯然是被人做了手腳。兩人便隻好往別處逃去。不想,還未走出客棧,便已被一群黑衣殺手攔住了去路,看情形,一時之間,怕是難以逃走了。


    那些黑衣殺手剛一見到聶,蒲二人,便紛紛殺將過來,眼前的客棧登時變成了廝殺的戰場,打鬥聲,慘叫聲,頃刻間響成一片。黑衣殺手雖然人多勢眾,卻也不及聶,蒲二人武藝高強,沒過多久,客棧裏便橫七豎八地躺了很多黑衣殺手的屍體。兩人從天黑一直殺到天亮,黑衣殺手始終源源不斷地圍將過來。聶三江見對方死傷無數,卻絲毫沒有後退的跡象,心中已然明白了七八分,於是便大聲說道:“我聶三江自闖蕩江湖以來,不知經曆過多少生死大戰,到了最後,我聶三江依然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閣下以為僅僅隻靠著這群死士,便能對付得了我聶三江嗎?”聶三江已經說到了“閣下”二字,而那個所謂的“閣下”卻始終沒有出現。聶三江心中想道:“我們在這裏與這幫死士已經整整打了一個晚上,如此下去,隻會白白消耗我們的體力,還是盡快將那主使之人引誘出來,方為上策啊!”想到這裏,聶三江便又繼續說道:“閣下之所以為難本座,想必也是為了傳說中的那件上古神器,如今這件上古神器就在本座手中,閣下莫非不想親眼看看這件上古神器嗎?”此話一出,聶三江本以為對方會開口作答,沒想到,那個所謂的“閣下”依然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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