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落塵走了之後,聶三江繼而將目光轉向了商無影的屍體,喟然歎道:“看來,這一次又要惹上一身麻煩了。 ”聶三江本打算命捕役將那商無影的屍體抬走,沒想到,蜀山派的人卻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聶三江見狀,眉頭緊蹙,心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蜀山派諸人之中,走在最前麵的那人乃是一個美貌少婦,想來應該是那商無影的妻子。那少婦見到倒在地上的商無影後,大吃一驚,隨即跑將過去,蹲下身子,伸手去探那商無影的鼻息。不探還好,這麽一探,那少婦便再也支撐不住,抱著那商無影的屍體放聲大哭。隨那少婦而來的一幹蜀山派弟子也都紛紛跪倒在地,低聲哀泣。那少婦哭了一陣後,便即站起身來,朝聶三江大聲喝道:“聶三江,還我夫君命來!”說著,便拔出佩劍,朝聶三江胸間刺去。聶三江一時也無心辯解,隻得側身閃避。


    那少婦連刺數劍,始終未傷及聶三江分毫。少婦一怒之下,便命蜀山派諸人一起對付聶三江。常言道:“老虎威誰都怕”。聶三江見勢不妙,便使了一招“虎威掌”,以其雄厚的掌力將蜀山派眾弟子逼得連連倒退,功力稍弱者已然跌倒在地。少婦見狀,一時無計可施,隻得指著聶三江厲聲斥道:“聶三江!我蜀山派與你六扇門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殺害我的夫君?我的夫君為人處事確有不對之處,而你們卻要取他性命,此舉實在凶殘無比,若不討回公道,天理何在!”聶三江大聲說道:“隻要有我聶三江在,六扇門便是這天下最講公道的地方。豈會沒有天理?隻不過商夫人所說的天理不應該向我等討回,應該向那真正的凶手討回才是!”少婦微覺吃驚,說道:“真正的凶手?莫非殺害我夫君的凶手另有其人?”聶三江道:“不錯。害死商掌門的凶手另有其人!”少婦道:“聶三江,你說凶手另有其人,那凶手是誰?”聶三江登時無言以對。這時,忽有一名蜀山派弟子大聲叫道:“夫人,祝炎找到凶手了!”少婦一愣,隨即問道:“凶手是誰?”那名蜀山派弟子答道:“是……是……”說了好幾個“是”字後,那名弟子突然低聲說道:“夫人恕罪,祝炎不敢說。”少婦怒道:“祝師弟!你何時變得如此膽小?你若不說,我便立刻將你逐出蜀山派!”那個名叫“祝炎”的蜀山派弟子嚇了一跳,當下隻得如實答道:“回稟夫人,祝炎在掌門的屍身上找到了幾根銀針,好像是大師兄慣用的……”


    那個“的”字剛說出口,便聽得一人朗聲說道:“祝師弟說得沒錯,那幾根銀針的確是我蒲落塵慣用的蠶絲銀針!”說話之人還能是誰?自然是那蒲落塵了。鹿龜鶴剛給蒲落塵包裹完傷口,蒲落塵便毫不猶豫地跑出了客棧。出了客棧之後,便會見到很多客棧外麵的人,自然,也包括那少婦在內。


    那少婦不是別人,正是蒲落塵昔日的師妹衛晴然。自從蒲落塵離開蜀山派以後,衛晴然便以為不會再見到自己的師兄,沒想到,造化弄人,一對師兄妹偏偏在一年以後的今天見到了彼此,偏偏還是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下見麵。衛晴然此刻的心情可謂是五味陳雜,一時竟然忘記了周圍的事物。而蒲落塵卻不同,在此之前,蒲落塵已經暗中見過衛晴然數次,也算是見慣不驚,因此,此次再度見麵,蒲落塵反而表現得異常平靜。兩人見麵之後,彼此都沒有開口說話,周圍的氣氛竟一下子沉寂了下來。就這樣,過去了將近半個時辰,一旁的聶三江終於有些等不下去了,便率先開口說道:“商夫人,本座以身家性命作保,蒲捕頭絕不會是害死商掌門的凶手!”這番話無疑成為了點醒衛晴然的一劑良藥。衛晴然定了定神,隨即說道:“聶總捕頭此言差矣,蒲……蒲雲陽既已親口承認銀針乃是他本人慣用之物,那就是說,小女子的夫君乃是被他所殺,事實在此,聶總捕頭就不必再為此人作保了!”


    “這……”聶三江不覺無言以對。


    衛晴然見聶三江不再言語,便下令道:“來人!將這個殺害本派掌門的凶手抓起來,帶回蜀山派聽候落!”數名蜀山派弟子當即領命,紛紛上前,準備帶走蒲落塵。蒲落塵見狀,便將雙手向前一伸,說道:“還是先把我綁了吧!”此言一出,聶三江等人不禁錯愕不已,就連那幾名蜀山派弟子也跟著愣了一下。一邊的衛晴然雖然有些吃驚,不過,很快便回過神來,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他綁起來,帶回蜀山派!”幾名蜀山派弟子點頭稱是,隨即準備了繩索,繼續朝蒲落塵走去。


    聶三江看到這裏,再也按耐不住,立即上前攔住了那幾名蜀山派弟子的去路,並大聲說道:“商夫人。本座有話要說!”


    衛晴然聽罷,眼皮一耷,說道:“聶總捕頭該不會是想袒護自己的屬下吧?”


    聶三江道:“商夫人,本座並非是要袒護自己的屬下。本座隻是覺得貴派掌門被害一事疑點頗多,不應如此草率處置。商夫人乃是明白事理之人,相信商夫人一定能夠做出一個公正的決定。”衛晴然冷冷地道:“莫非本夫人的決定還不夠公正嗎?”聶三江道:“商夫人,您的決定自然公正,隻不過,我們也不能因此錯殺了好人哪!”


    “聶三江!休要信口胡謅!你分明是在有意拖延時間,以借此保住自己屬下的性命!”衛晴然大聲說道。


    聶三江見對方執意不肯相信自己,並未氣餒,本想著繼續勸解,結果卻被身旁的蒲落塵所阻止。


    隻聽得蒲落塵開口說道:“總捕大人,不必再解釋什麽了,對方若是願意相信我等,又何需解釋呢?”聶三江道:“可是,若是不解釋的話,隻怕,他們真的會殺了你的!”蒲落塵道:“我蒲落塵數次大難不死,相信這次也是一樣!”聶三江見蒲落塵表現得異常鎮定,看不出一絲懼態,又想起之前蜀山派弟子前來找蒲落塵一事,將這件事結合起來細細一想,不難現,此時的蒲落塵已經有了應對之策。聶三江想到這裏,便將聲音壓得極低,問道:“落塵,蜀山派裏可有你的人?”蒲落塵聽罷,一言未,不過,一顆腦袋倒是有意無意地點了那麽兩下。聶三江當即會意,便即對著蒲落塵大聲說道:“蒲落塵,本座有心保你,你不領情也就罷了,居然還對本座如此無禮,既然如此,那你就等著為死去的蜀山派掌門償命去吧!”說完,氣衝衝地走了。


    聶三江前腳剛走,蒲落塵便被蜀山派的弟子五花大綁地帶入了他們的陣營當中。衛晴然見蒲落塵已經受擒,便命人準備棺材,打算將亡夫的屍體放入棺材裏帶走。本來以為後麵的事情不會再遇到什麽阻撓,沒想到,一個女子的出現倒讓衛晴然覺得自己好像錯了。那名女子是從同福客棧裏跑出來的,一出客棧,便直奔蒲落塵而來,顯然,那名女子是蒲落塵的朋友。


    衛晴然將那名女子細細地打量了一遍,隨即說道:“這位姑娘,本夫人馬上就要帶著這個殺人凶手離開此地了,你一個弱女子總是這樣陪伴在一個殺人凶手身邊,隻怕不太合適吧?”那名女子大聲說道:“什麽殺人凶手?蒲捕頭怎會是殺人凶手?你可不要冤枉好人!”衛晴然聽到那女子這麽說,不禁驚訝萬分,忍不住問道:“這位姑娘,你真的這麽相信他?”那女子大聲說道:“我當然相信蒲捕頭了。蒲捕頭曾數次有恩於我,我怎會不相信他?”衛晴然聽到這裏,心下一陣慚愧。


    “我與蒲師兄從小一塊長大,可謂是相知甚深。如今他成了殺人凶手,罪責難逃,這個外來女子居然還如此地相信蒲師兄,莫非我連這個外來的女子都不如嗎?”衛晴然想到這裏,不覺心生惻隱。眼光過處,忽見兩名蜀山派弟子抬著棺材正朝這裏走來,衛晴然又隻得將心一橫,想道:“蒲師兄與無影素來不和,由此推斷,蒲師兄極有可能就是殺死無影的凶手。如今又有蠶絲銀針為證,這件事應該不會錯了。”


    未幾,忽聽得一名抬棺材的蜀山派弟子開口說道:“稟掌門夫人,掌門人的屍體已經安置妥當!”


    衛晴然微微頷,說道:“好!那我們立刻啟程,回蜀山派!”


    那名蜀山派弟子點頭稱是,隨後,兩名弟子帶著商無影的棺材走入了他們的營隊裏。


    衛晴然朝那棺材深深地看了一眼,隨即下令道:“眾弟子隨我一同回蜀山派!”蜀山派眾弟子當即領命,隨即便在那衛晴然的帶領下,有序地離開同福客棧。一眾人走了沒多久,便聽得一人大聲說道:“曦兒,你回來!你跟著他們走,要去哪裏啊?”領隊的衛晴然吃了一驚,便即扭頭望去,隻見營隊裏突然多了一名女子,那名女子正是之前所見到的那個外來女子。衛晴然不覺有些意外,當下走到那女子麵前,開口問道:“姑娘,你叫什麽名字?”那外來女子開口答道:“本姑娘姓柳,名曰雯曦,柳雯曦!”衛晴然“哦”了一聲,說道:“柳雯曦,果然是好名字,不僅名字好聽,人也長得很漂亮!”柳雯曦道了一聲“謝謝”,臉上卻沒有絲毫喜色。衛晴然瞥了一眼蒲落塵,然後又將目光轉向柳雯曦,說道:“柳姑娘,蒲雲陽是殺害我派掌門的凶手,我們帶走他是理所應當,你一個弱女子這樣跟著我們,用意何在?”柳雯曦答道:“這位想必就是商夫人吧?商夫人,請你莫要誤會,本姑娘並沒有跟著你們,本姑娘隻是想跟著蒲捕頭而已。”衛晴然道:“柳姑娘,你可以繼續跟著你的蒲捕頭,隻不過,我們馬上就要回蜀山了,莫非姑娘也要跟著我們回蜀山派嗎?”柳雯曦滿不在乎地道:“去一次蜀山又有何妨?本姑娘隻是在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而已!”衛晴然見對方不為言語所動,便將目光又放在了蒲落塵身上,似笑非笑地說道:“蒲雲陽。一個女子可以不顧自身安危,一心隻想跟著你,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樣的福氣!”蒲落塵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隻得選擇了沉默。


    這時,柳雯曦的爹爹柳非池急匆匆地趕了過來,見到柳雯曦後,便開口勸道:“曦兒,你不能跟著他們一起走啊,你若是跟著他們走了,以後爹爹想你了,豈不是還要跑到蜀山去見你嗎?”柳雯曦道:“爹爹,女兒也不想去蜀山啊,女兒隻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此言一出,一旁的蒲落塵頓時變了臉色,心下很想對那柳雯曦說些什麽,卻又說不出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隻聽得那柳非池說道:“曦兒,人家明明不喜歡你,你卻一心還要纏著人家,這樣做值得嗎?還是別犯傻了,跟爹爹回去吧!”柳雯曦倔強地道:“不!我就不!爹爹,女兒就要一心跟著他,就算他不喜歡女兒,女兒也要跟在他身邊一輩子!”一旁的蒲落塵聽到這裏,隻覺麵紅耳赤,羞愧難當。


    柳非池見女兒始終不肯離開,便將目光轉向蒲落塵,突然大聲吼道:“蒲落塵!你,你這狗廝,究竟用了什麽手段,令我女兒對你如此地死心塌地?你若是還有一點良知,就把我的女兒送回客棧,不要讓她去蜀山!”蒲落塵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頓訓斥給嚇了一跳,當下隻得連連稱是,隨後便準備去勸那柳雯曦,沒成想,很快就被柳雯曦擋了回來。


    隻聽得柳雯曦說道:“蒲大哥,你不用再勸我了,隻要是我柳雯曦決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是無法改變的!”蒲落塵凝視了柳雯曦很久,終於開口說道:“柳姑娘,你對我的這份情意,我蒲落塵豈會不知?若是此次我蒲落塵能夠平安無事,到時,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柳雯曦聽了之後,忍不住問道:“蒲落塵,你該不會是在騙我吧?”蒲落塵笑道:“柳姑娘,令尊大人就在我的旁邊,我蒲落塵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令尊大人的麵前,欺騙他的女兒啊!”柳雯曦聽到這裏,不禁喜上眉梢,連聲說道:“蒲大哥,這些話可都是出自你口,到時,你可不要出爾反爾!”蒲落塵嗬嗬一笑,說道:“柳姑娘,你就放心吧,我蒲落塵是絕不會出爾反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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