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渙聞言便不再說話了。


    許靈竹專注地盯著他的腿,而沈之渙則在無人瞧見的地方,專注地盯著許靈竹。


    他的眼睛裏閃爍著從未見過的柔情。


    而這一幕恰好被阿妙的小姐妹小瀅經過時撞見了。


    當下她便驚得合不攏嘴。


    不過卻沒有顯露出來,而是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阿妙正在別院裏無精打采地做著女工。


    “阿妙,不好了!”


    小瀅的聲音忽然響在門口,帶著一絲急切。


    可阿妙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自從搬出沈之渙的院子,她就再無其他別的心思了。


    “怎麽了?”


    “你還在這裏發什麽呆呢!那個醜八怪又在勾引少爺了!”


    聽見沈之渙的名字,阿妙才終於有了反應。


    “你說什麽?”


    小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我說,剛才我看見那個臭女人在占少爺的便宜呢!”


    她的話讓阿妙先是一愣,接著才回過神來。


    阿妙恨恨地咬著下唇,眼底湧動著憤怒的光。


    “真的?”


    “好多人都看見了!”


    阿妙氣得扔下掃把就要往沈之渙的院子裏衝。


    “誒,你幹什麽去?”


    小瀅連忙拉住她,“你就這樣過去,你覺得少爺會幫誰?”


    “可是!”阿妙氣得紅了眼眶,聲音也止不住地發抖。


    隻要一想起許靈竹跟沈之渙共處一室,她一顆心就恨得生疼。


    “可是什麽呀可是!”小瀅攔住她,隨即將阿妙拉到一處無人的地方。


    “那個許靈竹也不知道使了什麽妖法,少爺現在完全被那個小賤人迷了眼,我看再這樣下去,少爺恐怕真要娶了她。”


    她的話讓阿妙再次怔楞。


    一想到沈之渙要娶那個醜八怪,阿妙就恨得牙癢癢。


    “現在該怎麽辦?”阿妙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轉瞬就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我又不能時時刻刻盯著少爺那頭。”


    小瀅思索片刻,忽然湊近她耳邊輕聲嘀咕道,“要不我們這樣……”


    阿妙的雙眼隨著她的話瞪得越來越大,從眼睛深處迸發出一絲興奮的惡毒光芒。


    “好,就照你說的辦!”


    許靈竹幫沈之渙疏通完經絡,便累得雙手發抖。


    甚至沒來得及喝上一口熱茶,就倒在桌子上昏睡過去。


    加上早上處理難產孕婦的疲勞,這一覺是睡得許靈竹天昏地暗,不知天地為何物。


    等她再次睜眼,卻發現自己身上不知何時換上了舒適的綢緞裏衣,蓋的也是柔軟的錦被,


    屋內燃著淡淡的熏香,遠處亮著幽幽的燭光。


    一切都溫馨又愜意。


    唯一讓她不適的——就是這間房不是她在鄭家的房間。


    目之所及都是陌生的陳設布置。


    許靈竹揉了下發沉的腦袋,稍微清醒一些後便想著下床。


    可是她剛一有動靜,門口便傳來守夜丫鬟的聲音。


    “許姑娘,你醒了?”


    許靈竹愣了愣,還沒開口,那名丫鬟又道,“這裏是沈家,許姑娘不必驚慌,少爺讓奴婢來伺候你的。”


    “我睡了多久?”


    那名丫鬟細聲細語地回道,“現在快二更天了。”


    許靈竹驚訝不已,她一覺睡了這麽久?


    那鄭家那邊沒見自己回去會不會以為自己出事了?


    仿佛猜到了許靈竹的想法,那丫鬟又道,“許姑娘安心,我家少爺已經派人去回了鏢局那邊。”


    聽到這裏,許靈竹才鬆了一口氣。


    她瞄了眼外麵的天色,想了想,於是躺回去準備接著歇息。


    在屋內暖洋洋的氣氛烘托下,許靈竹很快便再次熟睡過去。


    第二日。


    睡到自然醒的許靈竹伸了個十分舒服的懶腰。


    丫鬟貼心地為她打來熱水洗漱,她一邊洗臉一邊隨口問道,“你家少爺呢?”


    “在前廳等著姑娘一同用早膳呢。”


    許靈竹聞言有些尷尬地停住了動作,壓低音量問道。


    “他等了很久?”


    那名丫鬟忍不住笑了,依舊是細聲細語,“還好,不算久。”


    她的笑容讓許靈竹越發尷尬了。


    “你笑什麽?”


    “少爺猜到許姑娘會問這個問題,所以吩咐奴婢無論此時是什麽時刻都這麽回答。”


    許靈竹:“……”


    洗漱完畢的她跟著丫鬟往前廳走。


    所到之處,收獲了一大片下人驚訝的目光。


    “少爺居然讓一個女人在院子裏留宿?!”


    他們的竊竊私語或多或少地傳入了許靈竹的耳中,這算其中說的最多的一句。


    不過許靈竹卻充耳未聞。


    前廳。


    看著那抹等候著的纖長背影,許靈竹有些過意不去地揉了下鼻尖。


    “之渙,等了很久吧?”許靈竹走過去,“不好意思,我睡得太久了。”


    沈之渙搖搖頭,聲音溫潤動人,仔細看去,眼角似乎還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睡得好嗎?”


    “睡得可香了。”


    兩人閑談之際,下人也將熱氣騰騰的食物端上了桌。


    都是一些香甜可口的糕點和清淡的粥食。


    攪拌著碗裏的清粥,許靈竹表示有些懷念以前佐粥的榨菜了。


    她忽然靈機一動,丟下一句,“你先等等我。”


    便飛快地鑽進了廚房。


    廚子見到她頗為驚訝,“許姑娘,你這是幹啥呢?”


    許靈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蹲在地上對著角落裏的食材扒拉著。


    不一會兒便撿起幾根紫色的棍狀物朝案板走去。


    廚子連忙說道,“姑娘,這可是準備拿去喂牲口的野菜,你這是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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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靈竹將洗好的野菜放在案板上,笑眯眯地回道,“吃。”


    這野菜其實就是野蕨菜,以前某掃光的品牌還出了一道野蕨菜的下飯菜。


    那味道,光是用想的,許靈竹就忍不住唾液分泌。


    “啥?”


    廚子聽到許靈竹的回答,驚訝地睜大了小眼睛。


    就見許靈竹手腳麻利地將野蕨菜最老的根部切掉,然後將剩下的部分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放進鍋內滾了道水。


    等蕨菜涼下來的間隙,她又轉身配起調料來。


    醬油,白糖,醋,蒜米,辣椒末……


    再將滾燙的油澆在調料汁上。


    隨著“吱”地一聲響,調料汁的香氣便被熱油給激發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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