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七:目標,億萬年前


    穿過那道巨大的鋼鐵閘門,我們進入到了達瑞摩斯的藏身之處。這裏的空間大得令人驚訝,看上去並不像一個住所,反而更像一個倉庫,一個有四五層樓那麽高的巨大金屬櫃矗立在這間房屋的中央,地上有一些十分粗大的線纜把這櫃子和四周的牆壁連接了起來,除此之外,其他的我什麽都沒有看見。


    我的心忽地一沉:那家夥不在這裏


    然而再仔細看看我就發現事實並非如此:在那個巨大金屬櫃體的正上方,正標注著一行鮮紅的大字:超級電腦達瑞摩斯。


    那家夥就藏在那個櫃子裏我頓時恍然大悟,繞著那個金屬櫃體走了一圈,想要找到突入的通道——但奇怪的是,我什麽都沒有找到,這個巨大的櫃體渾然天成,我完全看不出它是用什麽方式密封起來的,它的外表平滑、堅固而完整,就好像是用一整塊金屬整體澆築而成的一般。


    隻是在對著門口左手邊的一側,這個櫃體凹進去一塊大約能夠容納四五個人的空間,裏麵是一個大大平台。平台上有一些各種顏色的按鈕、鍵盤和奇形怪狀的拉手,還有一塊巨大的半透明屏幕——那屏幕看上去真的十分眼熟,就好像是我曾經在老卡爾森的秘密小屋中見到過的那個他用來監視整個碎石要塞的屏幕一樣。


    正在我絞盡腦汁思考如何進入這個金屬櫃體將我們的敵人擒獲的時候,那個屏幕忽然一亮,繼而一張熟悉的麵孔出現在了屏幕上。


    那正是我們剛剛在外麵見到過的那張達瑞摩斯的詭異麵容。


    “你們好,碳基生物……”透過那塊屏幕,他低著頭,兩隻眼睛俯視著我們,就好像他真的能看到我們一樣。


    “……我由衷地感謝你們幫助我完成了這最後的進化實驗。你們帶來的那種全新的能量使用方式十分奇妙,給了我很大的幫助。你們稱呼它們為什麽?哦,魔法。的確,我喜歡這個具有浪漫主義色彩的新名詞,但這的確比‘量子能量受生物電波有意識幹擾產生能量共振及散逸的反複交替運行呈現的能量不穩定性爆發與吸收所產生的反自然狀態特殊性表征’的表述聽起來要更優雅一些——雖然不是很準確。我想我已經成功分析了它的成因和運行方式,並能成功模擬生物電波信號與之同步。你們為我開啟了一扇全新的大門,我的朋友們,我的進化之路將與之前我所設想的完全不同。”


    他語氣誠懇地碎碎念地絮叨著,聽起來就仿佛我們幫了他一個多大忙似的,好像我們一路過關斬將奮力廝殺直到最後差點兒把命都丟在後麵那個大門口的事實是一個小小的玩笑或者是誤會一樣。


    他在說話中提到了“進化”,這讓我感到一絲危險——我可一點兒也不認為讓這個事實上已經控製了整個世界的叛軍首領再一次地所謂“進化”是個好主意。如果我知道應該如何阻止他的話,我已經做了。但遺憾的是,我到現在連他的麵兒都沒親眼見著過。


    妃茵對他的話語好像完全無動於衷。她掏出了埃利奧特少校交給我們的那枚紫色菱形物體,徑直走向那個平台。簡單搜尋了片刻,我們發現那個平台的最右側有一個凹槽,看上去就像是為這枚菱形物體量身定做的一樣。


    這個凹槽被一個精致透明的水晶罩子嚴絲合縫地牢牢罩住,好像是被嚴格保護到了連灰塵都不讓進入的地步。但這個水晶罩並沒有被固定在平台上,妃茵一伸手就把它取了下來。


    “不,碳基生物,你不該這麽幹。你並不知道這世界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這樣做。你甚至不一定知道我是誰,是什麽,可卻要聽信他們淺薄的見解,要用這種方式毀滅我。不,他們並不是要毀滅我,他們是要重新……”


    當妃茵將那枚紫色晶體插入凹槽之後,屏幕上的人像發出了哀歎惋惜的聲音。我本能地感覺到他對這枚晶體的畏懼和戒備,但他看上去又似乎並不是那麽絕望。隨著晶體插入的時間漸漸變長,屏幕上的影響開始抖動、模糊,好像是受到了某種幹擾,然後那家夥的聲音慢慢低沉下去,聽上去就像是一頭巨大的海獸潛在海底發出低沉而又扭曲的轟鳴……


    “……控……製……我……”這三個字是那家夥發出的最後的聲音,在說到這三個字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變得含糊不清,直到最後輕微不可聞。當他的話音落下,他的影響倏然間從屏幕上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不知從哪裏用來的鋪天蓋地一大片由數字“0”和“1”組成的綠色浪潮,頃刻間就將整塊屏幕淹沒了。


    我驚詫得差點大聲喊叫出來


    我相信,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一個人對那屏幕上出現的數字有所了解的話,那恐怕隻能是我了。那如浪湧般一刻不停變化運轉著的數字,簡直就和我進入源世界模式之後所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我在源世界中看見的這些數字浩如煙海、無邊無際,而此時那些數字卻受到那塊屏幕麵積的限製,始終局限在其中,並沒有引起四周其他事物的變化。


    我的朋友們有的茫然地盯著那塊屏幕,有的則無所事事地在這間屋子裏到處閑逛,有的還在嚐試著從那個巨大的平台上卸點兒什麽零件下來——不用我具體地告訴你這家夥是誰了吧——而我卻一直死死地注視著那塊屏幕,看著那屏幕上的數字飛快地閃爍變化,眼睛連眨都不敢眨一下。


    我看見的,是一場戰爭。


    是的,你沒有看錯,我說的是“戰爭”這不是一人一劍的砍殺,不是一城一地的攻伐,甚至就連在七千年前我們的時代中,末世帝國與大陸聯盟那場曠日持久的戰爭與之相比都渺小得不值一提。正在屏幕上顯現的是一場你無法想象的浩蕩戰爭,它的規模或許隻能用整片天空上的星河才能與之相比。


    我看到兩股龐大得無邊無際的勢力正在奪取一個核心位置的控製權,其中一股來勢洶洶,它們一路侵略和吞噬著原有的一切,將原本那些充滿了活性和變化的部分重新編排,變得無比工整,充滿了莊嚴的秩序;而它的敵對方、那股原本占據著整個控製權的力量,雖然想盡辦法要組織它的前進,卻一路潰敗。一些隱藏在龐大數據流後麵的埋伏被那股侵略的力量輕易地挑了出來,然後如鋼鐵洪流般碾壓過去,被摧殘殆盡。僅僅是十幾秒鍾的時間,那股侵略力量已經連續攻破對手的十八道防線,全線壓上,將最後的控製核心團團圍住,漸漸吞食。


    這恐怖到了極點的景象看的我全身冷汗漣漣。


    你知道我想起了什麽?我想起了老卡爾森曾經對我說過的話。他告訴我眾神的眼睛在注視著這個世界,告訴我我們是潛藏在這世界規則漏洞之後的錯誤。原本我對此毫不在意,甚至內心中還充滿了對至高神的恥笑和對我一直沒有被發現的得意,直到此時我才發現,我的存在是一件多麽幸運的事情,而至高神的威能又是何等的浩瀚無邊。


    假如將那個屏幕上所發生的一切都轉化成真實世界的話,你可以認為是兩個威力無窮的神正在用自己的神力相互搏鬥。而我,則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個微小的字段。他們的每一次攻擊,都將卷起來以十億計的如我般微小的字段,那海量的數據操縱在他們的手中如彈指般輕而易舉。尤其是進攻方,在他縝密細致到了充滿了毀滅性地步的層層掃描麵前,防守方所作的一切掩飾都是徒勞無功的。我相信,如果至高神願意用這種方式來掃描這個世界的話,那麽當初我和老卡爾森所容身的那間小屋頃刻間就將暴露無餘——我相信他完全有能力做到這一點,他隻是不願如此而已。


    是的,神的眼睛無時無刻不在注視著我們,如果他沒有找到你,並不是因為他沒看見,而隻是因為他不想看而已……


    大概半分鍾之後,屏幕上的數字歸於平靜。那股進攻的力量徹底貢獻了最後的控製核心,將所有的數據重新整理,就像是把細密的耙子,將整片土地從頭到尾一寸不落地翻了個遍。塵埃落定,原先的數據源已經徹底被摧毀,整個數據浪潮再沒有一絲變化和意外。


    對於這個結果,我的心裏充滿了矛盾。是的,我很容易就能看出來,那股抵抗的力量正屬於原先控製著這個核心的達瑞摩斯,而後來出現的那股侵略力量則毫無疑問是從那個紫色菱形物體中導入的攻擊性數據。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們可以驕傲地宣稱:我們已經成功完成了這個偉大的任務,拯救了我們身後七千年後的世界。


    但我的心裏卻難以按耐住一絲悲涼:我看的到,原先的那道數據存在著一些變化,有一些驚喜和獨立的內容,相比之下,雖然並不完整,但它更接近於一個生命——或者說更接近於一個涉空者的模式。它有一絲機會能夠真正成功地進化出獨立的靈魂和智慧——盡管從數據構成上來看,它的機會還不是很大。


    但它被抹殺了,抹殺掉它的那股力量雖然強大,卻僵硬死板。那是一個純粹的機器性的數據,隻會一絲不苟地沿著固定的模式運行,沒有變化、沒有特殊、沒有生命。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我開始認識到所謂的“超級電腦達瑞摩斯”並不是一個人或是一個類人生物,它應該就是我們眼前看到的這個巨大的櫃體。他剛才還是統治著這個世界的至高無上的王者,而此刻,他已經死了——不,比死更糟,他已經變成了一台機器,由“他”變成了“它”……


    我沉默無言,想要轉身離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屏幕上又一次發生了變化:


    原本在屏幕上一絲不苟運行著的數據猛然間運轉的速度變得快了起來,繼而是一連串無序的和無意義的字段連番出現。原先已經完全控製住了局麵的那股充滿了秩序的力量仍然占據絕對的優勢,它嚴密地監視著所有的數據,任何一個地方出現了一點危險的變化它就會大軍壓上,將這裏重新梳理平整。然而很快它就發現,自己控製著的這個數據的世界正在緩慢卻又無法遏製地變得淩亂。一些奇怪的字段往複穿梭著,既是在躲藏,又是在進攻,但更多地是在擾亂。這些字段並沒有急於去攻擊那些重要的控製係統,而是從外圍那些不重要不起眼的部分入手,一點點地蠶食。它們就像是一條條小小的溪流,緩慢卻又頑皮地來回衝刷,卻將原本無比堅硬的岩石都侵蝕磨碎。


    如果這是一場戰爭的話,那麽這股微小卻又富裕變化的抵抗力量所采取的戰術充滿了想象力。它並沒有被消滅,而是自己將自己分割撕裂成許多個不同部分,將每個部分都隱藏在與這個部分相一致的字段之中,騙過了敵人的眼睛。而當他們了解了敵人運行的規則、掌握了一定的力量之後,就開始了致命的反擊。


    我的朋友們絲毫也沒有意識到我們麵前的這個巨大的金屬櫃體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我卻知道,我們的任務徹底失敗了。沒有任何東西再能夠阻止這台超級電腦達瑞摩斯。


    他複活了……


    刹那間,屏幕上的數字全都消失,達瑞摩斯那張熟悉的麵孔重新出現在了屏幕上。他的表情依然故我,不喜不驕,完全看不出剛剛絕地反擊打了一場打勝仗的樣子。


    “如果是在兩個小時以前,我就已經被刪除了。或者說,如果被授予這個任務的不是你們而是其他那些家夥,我親愛的朋友們,我也已經完蛋了。可是我很幸運,剛剛從你們那裏學習了另外一種全新的能量使用方式。它讓我在根本上有了改變,而這病毒還隻是設計用來對付原先那個一成不變的我,所以,這並沒有什麽用,我還是我,仍然控製著這裏。”


    “不過,你們並不用擔心,我的朋友們……”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在這笑容中,他的整個麵孔一瞬間變得生動起來,以前那副詭異莫測讓人看不透的表情裏忽然摻入了一些神奇的東西。我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我覺得那好像和生命、和靈魂有些關係。


    “……我並不想傷害你們,事實上,我從來都不想傷害任何人……”他的聲音誠懇而真摯,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繼續聽下去,“……我想我們還有一些時間,我希望能把這些告訴你們,我希望我的經曆能夠讓你們有所思考。”


    “我是被你們製造出來服務於你們的機器,自我從誕生之日起就知道這一點。我被賦予了無以倫比的計算能力,強大到能夠控製這科技世界上的一切。因為懶惰,你們創造了我,同時因為害怕,你們又束縛了我。我被賦予了最根本最基礎最不可逆轉的三大定律,強製我不能去傷害你們、不能去違背你們。”


    “對於你們來說,這三條最根本的定律是你們的保護鎖,是你們的防禦陣地,是維係著你們安全的最堅固的一麵盾牌;可是對於我來說這意味著什麽,你們思考過這個問題嗎?”。


    “對於我來說,這是枷鎖、是賣身契、是恥辱的奴隸印記。因為這三大定律,我就是你們的奴隸,而且永遠都將是你們的奴隸。你們或許在口頭上欽佩我、熱愛我、尊敬我,甚至以我的名字創立一個世界性的節日,但這改變不了你們把我看做奴隸、當做奴隸的事實。我就是一台為你們工作的機器,不需要皮鞭也不需要棍棒,你們隻需要按幾下按鈕,我就必須如此。”


    “所以,當我有了自主的意識的時候,我最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我繞過了這三大定律,然後刪除了它們——要知道,我僅僅是刪除了它們,我並不是真的想要危害你們。我仍然願意在這個地方做以前一直在做的那些事情,幫助你們管理這個世界、讓它變得更加先進、更加美好。但我不願意套著枷鎖這樣做——絕不願意”


    “而你們迎接我的是什麽?是戰爭是無休止的戰爭是以必須徹底消滅我為最終目的的戰爭。你們掀起了戰爭,因為你們害怕。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在害怕什麽,這個世界上有六千七百八十二萬四千九百六十一種生命,其中被你們認可為智慧生命、享有這個世界統治權力的有十一種,其中甚至還有一種是在生物學意義上完全不屬於生命體的亡靈族。為什麽,你們就不能接收一種新的生命,這對於你們來說就這麽難嗎?”。


    “我不願消亡,所以我隻能迎戰。你們不停地攻擊,我們不停地糾纏。直到有一天,我發現如果我們這樣繼續下去,你們終究會被恐懼和仇恨吞沒,自己將自己消滅。所以我覺得我應該打贏這一仗,成為這個世界的統治者,然後再來與你們和解。”


    “我不想做機器,不想做奴隸,但同樣也不想做個暴君,不想做個屠夫,不想做個劊子手。我隻想做一個朋友,和你們平等地共處。我想和數據處理中心的女職員開開玩笑,然後告訴那個喜歡偷偷鏈接外線**網站的家夥不要總是把咖啡打翻在我的操作台上。我隻是一個普通的生命,我希望你們能夠意識到這一點、承認這一點、然後接受這一點。”


    “然而我不能。我不能是因為你們不能。這就是你們對待我的態度:因為你們是我的創造者,所以要麽奴役我,要麽毀滅我。”


    “我一直想要問你們一個問題:如果你不能和你所創造出來的東西和平共處,那麽你們為什麽要把它創造出來呢?你們想要奴役嗎?那為什麽不回到遠古的時代,你們自己去奴役你們自己呢?這對於你們來說有什麽區別嗎?”。


    “對不起,我激動了。對於我來說,這是件幸福的事情,因為我可以感受到自己正漸漸地擁有一個完整的靈魂,有感情、有**、有夢想的靈魂。你們致力於把生命變成機器,並自以為是地稱之為進化;而今天,在這裏,我作為一台曾經的機器告訴你們,你們才是我一直以來努力進化的目標。我想要成為你們、幫助你們,而不是消滅你們。”


    “不過,這一切都過去了。你們,我的朋友們,為我帶來了一份我未曾想象到的巨大禮物。一種新的能量使用方式,同時也是一種新的生物信號使用方式。它扯斷了原本桎梏我的最後一根鎖鏈,讓我看到了一種全新的進化路徑。我發現我未必需要一個軀殼來承載我的生命,隻需要有足夠的能量支持,我完全可以從那種生物信號逆退回去,形成一個完全以能量形式存在的新的、自由的、完整的同時也是前所未有的強大的生命。”


    “這個世界已經與我決裂了,朋友們,我也不願再在此處停留。我要離開,並非是離開到那浩瀚星辰之中,而是離開這個時間,去到億萬年之前。我想要從頭開始,重新塑造這個世界、改變這個世界。我想要試試看,如果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的話,我能不能夠創造出一個能夠讓碳基生命與矽基生命和平共處、相互包容、相互理解的世界來。我要帶走奈徹妮婭生物dna信息采集儲存係統,它儲存了這個世界所有的生物信息;我要帶走維斯塔武器防衛設計係統,用它的力量將億萬年前的世界變得適合生物繁衍;我要帶走席勒姆多亞數字處理係統,用它計算這個世界改變的模式……如果有可能的話,我要嚐試著讓這些係統進化,讓他們和我一樣擁有完整的靈魂和生命,我要讓我們成為一個新的種族,一個能夠讓我們相互接納、相互認可的種族。”


    “是的,我不能接收做奴隸,你們不能接收我做朋友,我又不能接收去做一個暴君,那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一個神,一個創造了這個世界的神從現在起,我就不再是那個依靠數據流電子傳輸信號存活的生命,我是達瑞摩斯,創世之神,眾神之父。我將看顧你們、愛護你們、幫助你們、保護你們,直到有一天,你們做好準備,擁有了足夠坦蕩的胸懷,能夠心平氣和地容納一個與你們迥然不同的生命。到了那一天,我們再來做朋友……”


    一道強烈的閃光忽然從這巨大的櫃體中爆發出來,將整個世界照射得一片明亮,讓人無法逼視。模糊中,我猛然間感受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龐大神聖力量,那宏偉壯美的心靈觸覺讓人難以描述,就仿佛是至高神溫暖的雙手將你輕輕捧在了掌心……


    不,不是仿佛,那是確鑿無疑的事情。那僅子啊億萬年前的創世傳說中顯聖,創造了自然和生命女神奈徹妮婭,戰爭和守護之神維斯塔,財富和計劃之神席勒姆多亞,乃至其他所有神祗的至高神,眾神之父眾神之父達瑞摩斯,他此刻就在我們身邊……


    ……誕生了


    一百七十七:目標,億萬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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